春原秋日做了个梦,一个很长的梦。那是她十五岁时的一段冒险,虽然有点波折,但她很感谢那次冒险。

  十五岁,在春原秋日去找诸伏景光之前,她毫无征兆地开始发烧。她最后的记忆只剩下老师用湿毛巾给她擦脸。

  “睡吧,秋日。在旅途启程之前,先去撒撒娇也好。”

  老师总是这样,她什么都知道,但什么都不说。

  【春原秋日/诸伏??】

  【她会打出她的大团圆的。】

  【状态:见证者的祝福

  状态描述:见证者不愿只是见证,她送去自私的祝福,愿你的灵魂永远闪耀,愿你一往无前。

  状态功效:所见之人被承认的名字将不再是秘密,你也无法再欺骗自己。

  状态生效情况:激活中

  隐藏效果:(未知)】

  春原秋日的意识浮浮沉沉,最终抓住一条明亮的蛛丝。入目是明亮的白墙,窗外鸟语花香。

  医院?

  她想开口,却发现喉咙生涩。

  身体很疲惫,春原秋日根本提不起劲。真不明白发个烧怎么能把自己整成这样,她望着天花板有些无语。可惜接下来的一切只会让她更不明所以。

  护士小姐一进门看到她明亮的大眼睛跟看到鬼似的,立刻拿出一块薄薄的通讯器,点了几下之后对着通讯器讲话:“喂,诸伏先生,人醒了!喂?喂?诸伏先生?我是说真的!要不我给您拍张照片?”

  那边似乎传来很匆忙的动静,然后有人说“马上到”之类的,通讯器就传来“嘟嘟嘟”的音效。春原秋日猜测这应该是被挂断,应该能问问护士小姐什么情况了,结果护士小姐的通讯器又传来“叮咚”一声,然后护士小姐就迅速上前来用通讯器对着春原秋日点了一下。

  拍照?春原秋日近距离观摩到护士小姐的手机,合理怀疑这是哪个官方机构的医院,护士用的通讯器都是她从没见过的机型。

  单刚刚护士小姐喊“诸伏先生”,这姓氏对春原秋日来说意义自然非同一般,更重要的是不该听到,她开始迷茫,到底发生什么了?

  二十五分钟后,当她见到很明显已经是三十几岁老男人的诸伏先生的时候,因为长得很有诸伏家特点排除撞姓的可能,春原秋日一度怀疑,她是不是穿越到了哪个父母没有死去的平行世界。难道我现在是小孩子?

  好在某人一声“爸爸”卡在喉咙里只能发出气声,如此才避免了诸伏景光被亲妹喊爸的惨剧。

  春原秋日感到自己的手被握住,热度源源不断地传过来。医生早就来查看情况,诸伏景光来时被告知春原秋日刚醒所以暂时没办法说话的事,他只是握着对方的手落泪。

  若非没力气动,春原秋日大概是得声情并茂地表演个手足无措的。她不知道眼前的人究竟是谁,但仍然因为对方落泪而揪心。

  诸伏景光没哭多久,他总不好叫自己的妹妹刚醒就接受自己的坏情绪。所幸春原秋日的苏醒是件大事,哪怕一时之间不适合接待太多人,诸伏高明和降谷零总还是要来的。

  春原秋日逐渐知道,那天第一个来的是她的哥哥,今年三十二岁的诸伏景光。高明哥三十九,降谷零三十二,春原秋日面无表情地想,她原本是要去见十七岁的诸伏景光,结果发个烧直接见到更往后的版本。在她能够开口说话之后,降谷零和诸伏景光首先代公安那边给她做心理准备,意思是会找她问一些组织破灭最后的细节。

  在诸伏景光和降谷零都小心翼翼地等她回答,甚至开始反思现在问这个会不会太早的时候,春原秋日缓缓开口:“但我,不知道?”

  “事实上,在我的记忆里,我只是在十五岁那年发了个烧,醒来就在这里了。”她转头看诸伏景光,“哥哥你最开始进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哪个亲戚。”

  所有人都陷入沉默,经过检查,医生判断是可能是后遗症,但春原秋日知道不是,她只是哪个十五岁的自己。老师说过“在旅途启程之前,先去撒撒娇也好”这样的话,当时她不明白,但现在好像懂了。

  老师真的什么都知道呢,她笑起来,把她和老师都心知肚明的事按下不表。

  “这么开心吗?”推着轮椅的诸伏景光问她。因为复健有所成效,所以诸伏景光和诸伏高明临时带她出来逛一逛。

  “嗯,很开心。”春原秋日点头,“我还没和老师以外的人出来玩过。”

  “对了,哥哥,商场这里有监听吗?”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诸伏景光看着笑意盈盈的妹妹,有些生涩地开口:“秋日,那更多的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

  春原秋日发现误会,她拉过哥哥的手,示意对方凑过来:“虽然我不清楚自己究竟做到哪一步,但我很清楚自己即将要做的事会有什么后果,我接受得很好,哥哥。我只是单纯的,一直没办法和哥哥说悄悄话!对我来说可是十年没见诶……”

  诸伏景光这才压下内心的酸涩,他点点头:“没有监听,但周围有同事,你可以悄悄和我说。”

  春原秋日松了口气,她在蹲下身的诸伏景光耳边小声说:“哥哥,我不是三十岁的秋日。我很清楚,我是十五岁的我。不过也不用担心三十岁的我,我大概知道她在哪里,她会回来的。”

  诸伏景光看过去,春原秋日对他眨眨眼:“是真的哦。”

  诸伏景光意识到妹妹没说谎,眼前这个人的内核,是他十五岁的还没经历一切的妹妹。妹妹似乎一直有些难以用常理解释的经历……十五岁,啊,是这样啊。

  零散的记忆飘至心头,他无奈地笑,去拥住春原秋日:“这十年,辛苦秋日啦。”

  “那可以去吃火锅吗?”

  “不可以。”

  “诶……”

  “那下次去长野见高明哥吧!”

  “嗯,这个可以。”

  “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