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医院出来,上头就来了电话,说既然是她带回来的,就暂时由她照顾。倒不是自己不愿意照顾,只是这AO有别的,怎么想都不太好。

  领导人咋说的,领导人慢悠悠嗦了口茶,说,“就你那样,好事都能给你搓没了,要真能成,南极狼和冥河水母也算是优质基因了。”

  又说,“把你旁边那户清理出来,先让人住着,这冥河水母虽然比不上你娇贵,但多少也是个罕见的宝贝,得捧着。”

  这话就差直接说,低等O而已,摆着当个吉祥物吧。

  许良玉也不知道这水母的耳朵好不好使,挂了电话就没事人一般,说,“你先跟着我,等你那边收拾好了,再搬过去。”

  任悯禾板着脸不说话,看了看路上来来往往的带轮铁盒子,不耐地皱着眉扭头看着许良玉。

  “怎么了?”

  午后的太阳还是有些热意的,任悯禾被晒的有些口渴,催促道,“带路。”

  许良玉刚想抬脚往自己车的方向去,后面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而来的是一声尖利的女声。

  “许良玉!!!!”

  听得出来,确实很生气,差点没把嗓子喊劈叉了。

  任悯禾抬手挡着阳光,往唯一的灯柱阴影下挪了挪,顺便看起了两人的八卦。

  “什么意思?!带回来就算了,现在还要从医院里带走???”

  刘嘉悦的耳朵上的毛一丛丛地炸开,红着眼睛怒斥,“你要不要脸啊!!!我们才分手几天!你就在这里无缝衔接!!!你们……你们狼是属狗的吗!见了人就往上舔!!!”

  许良玉发中的耳朵动了动,任悯禾这边看过去,正巧能看到那一截毛茸茸狼耳朵。

  “姐姐,我们在一起就是个错误,分手了就分手了,你体面点啊。”许良玉往后退了一步,生怕兔子跳起来咬人,“你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犯不着和我斤斤计较啊……”

  “你……你想得倒是美!!!”刘嘉悦不顾旁边的过路人的目光,喊道,“这会儿你来和我说别斤斤计较了,当初可是你舔上来了的,非要和我试试,才几天,你就腻了??!!!”

  “不是,这不是搞错了吗……”

  “什么搞错了?什么搞错了?”刘嘉悦不管不顾地追问,“你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就把你这个渣A的光荣事迹贴满这个城市全部酒吧!!”

  “唉……”

  任悯禾听明白了点,原来这是欺骗小姑娘感情了啊,她偏过头假装不看她们,脑袋却往后挪了点,好听清楚她们的争执。

  “我是狼嘛……看见兔子,难免心跳加速,口干舌燥。”许良玉无奈解释,“我以为我对你心动了,没想到味蕾动了,想吃了你……”

  “那……”

  刘嘉悦的脸一阵粉一阵红,半天吐不出一个字。一直等着后文的任悯禾忍不住转回头。

  就看到刘嘉悦一张脸涨红,随即快速双手捂脸,“这种事……你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下说!!不要脸!!!”

  合着是只听见了“想吃了你”这四个字啊……

  许良玉也愣了一下,快速辩解道:“你别想岔啊……我说的是想吃麻辣兔头的那种想吃……”

  刘嘉悦忸怩的身子顿住,任悯禾转过头假装望天。

  “许良玉!!!!你给我等着!!!!”

  刘嘉悦的吼声炸响,许良玉蹬脚往后一跃,确定不在兔子的攻击范围内,才站定在原地,朝着任悯禾招招手。

  “快点,快点,回家了。”

  任悯禾没再看刘嘉悦,快步跟着许良玉上了车。

  “真兔子急了会咬人。”吐槽完,又觉得有些尴尬,许良玉勾起唇角,打算给自己找回点脸面,“你刚成异变体可能不太明白。”

  “就拿我来说,我是南极狼基因,食肉动物。看见这些羊啊,兔子啊……难免会心跳加速,整个人处于兴奋激动的状态。”

  许良玉说的极其正经,“我经常性的误认为是心动的感觉……可相处了一段时间后,那种感觉渐渐平复了,我就知道我又搞错了……”

  “那你知道自己的情况,为什么还要容许错误的发生?”

  任悯禾看着急于找回面子的许良玉,觉得有些好笑,忍不住拆了她的台阶。

  “呃……”许良玉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看着像是有些害羞,“我就是怕错过……万一正是心动对象呢……”

  许良玉打了圈方向盘,顺势看了眼任悯禾,“南极狼,一生只认一个爱人,我都27了……真怕错过……”

  还是个渴望爱情的小狼崽。

  前世活了三十年,都没有碰过一个怜人的任悯禾轻嗤一声,“感情,成功路上的绊脚石罢了。”

  “你这话不对。”许良玉纠正道:“对的爱情,成功路上的永动机。”

  “什么意思?”任悯禾看着窗外从未见过的陌生风景,顺着许良玉的话往下问。

  许良玉哼哼两声,狼尾巴摆动两下,“有个漂亮老婆,那就是赚钱的动力,”

  任悯禾懒得和她争辩,随口应了声,就当是敷衍过去了。

  看小O消极的世界观有所动摇,许良玉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扔到任悯禾的怀里。

  “什么?”

  手心上的小东西是黄色的,被一层透明的东西包裹着。

  “糖,小孩都爱吃。”

  任悯禾低头拆着糖纸,却发现越来越紧,正要往另一边拧,就被许良玉拿走了,然后嘴里就被塞进了甜滋滋的糖。

  比蜜饯还甜。

  公寓和基地不远,许良玉把车停在地下车库,带着任悯禾进到了电梯。

  手心里的糖纸粘粘的,任悯禾捏着拳,跟着许良玉的视线望着变化的红色数字。

  等到红色数字变成十八的时候,许良玉招呼她下了电梯。

  她看见许良玉手指碰了一下门锁,那道铁门就发出“滴——”的一声,然后轻轻一拉,门就开了。

  任悯禾看得认真,她想让自己快速融入这个世界。

  “厨房在这里,你要吃什么就从冰箱里拿什么出来烧。这里的门卫很严,一般外卖进不来的,除非你点很贵的东西……”

  许良玉打开冰箱,让任悯禾大概扫一眼,“你现在应该喜欢吃些鱼啊,虾啊,到时候我买点回来。”

  任悯禾确实有些想吃鱼,所以她点点头,又说道:“我想喝水,甜的。”

  “我没烧水……那你先喝汽水吧……”许良玉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可乐,递给任悯禾,继续介绍道:“客厅就随便用吧,主要是卧室…你就睡次卧,里面有厕所,晚上要是有什么事,你直接隔着墙喊一声就行了,我能听见……”

  许良玉指着自己的卧室门给任悯禾介绍,就听见一声克制的轻叹,然后许良玉就看见了那对蓝色的口腕,像人张开手臂似的延展开,海带似的胡乱晃动,仔细看去,似乎有无数小泡泡在里面浮动上升。

  可乐喝到背上去了。

  “干什么?”任悯禾面无表情地发问。

  许良玉转过眼珠,从飘开的伞带触/手上移到任悯禾的脸上,无辜道:“看见蚊子了。”

  大冬天哪里来的蚊子,许良玉果然不是个值得坦诚相待的人。

  任悯禾把一口气就喝完的汽水瓶子放在吧台上,“孤……姑且就先这样吧,我想先沐浴,换身衣服。”

  “衣柜里还有几件我的衣服,你凑合穿吧。”许良玉让开身子让任悯禾进去。

  次卧是一整片的白,就连沙发地板都是白茫茫的。一眼看过去,几乎看不到什么其他的颜色。

  “模拟雪地,睡得舒服。”许良玉靠在门框上,问道:“你那边要不要弄成蓝色的,还是黑色的?”

  “不用。”

  任悯禾推开屋子里唯一一扇开着的门,里面果然摆放着一个浴缸,旁边还有之前看到的瓷白椅子。

  她转头对门口的人下了逐客令,“我要沐浴了,你可以带上门出去了。”

  “你会用吧?”似乎只是客气地问了一句,许良玉转头就要离开,又被任悯禾叫住。

  “等会儿,这么放水?”

  “我说呢,实验室里基本上都是从上面落水下来,你一看就没什么常识的样子...”许良玉经过任悯禾,拨开水龙头开关,“看见没,转到红色这边,热水。蓝色这边是冰水....我看了资料,你也是在深海里的,又常年徘徊在南极,应该喜欢稍微冰一点的水...”

  “南极?”任悯禾一边探手摸着水温,一边问道:“是你南极狼的南极吗?”

  “没错,我们也算一个地方来的。”

  许良玉笑着站起身来,水声在窄小的浴室里哗哗作响,白炽光从头顶落下,任悯禾几乎看见了许良玉咧开的犬牙。

  干干净净的笑容,明媚晃眼。

  任悯禾收回目光,几缕黑发浮在水中,她再次开口赶人,“我已经会了,你先出去吧。”

  许良玉这一次什么都没说,就走出了次卧。

  等到浴缸的水放满了,任悯禾脱了衣服站在镜子前,肩胛骨处生出来的口腕微微晃动,长度正好在她的后腰上,她靠近镜子,伸手去够,那两条口腕似乎有意识一般,缓缓上升蹭了蹭细白的手指。

  “你们有意识吗?”

  口腕还在亲昵地蹭着任悯禾的手指,看起来并没有什么自我意识。

  任悯禾想到了什么,注意力放到了口腕上,在她的专注下,口腕缓缓撤离手指,慢慢地往前伸向镜子....

  口腕的分散任悯禾注意到自己肩胛骨的链接处、紧挨着口腕的下面还有一对细小的蓝色口腕,看着像是刚刚长出来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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