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弥漫的云山小道上, 林肖途害怕地抓住顾训庭的手,“顾训庭,我们是不是迷路了?”

  顾训庭看着眼前的青蛙还在带路, 安慰地拍拍傻兔子的脑袋。

  “别担心, 继续走。”

  他注意到周围的雾越来越浓, 摄像球已经跟丢了。

  也就是说, 他们此时处于与外界完全失联的状态。

  他把幼崽抱起骑在肩膀上,猞猁也紧跟着几人不敢落下半步。

  “顾训庭,那只青蛙要带我们去哪?”林肖途越走越害怕, “前面会有什么人?”

  顾训庭抿了抿唇, 担心傻兔子期望落空, 只是安慰道,“没事的,我在。”

  林肖途的手心贴在顾训庭的手心处, 害怕得瑟瑟发抖, “顾训庭, 我的手心都出汗了。”

  “要不我们还是别走了,回去吧?”他真的害怕, 伸手不见五指的迷雾之中, 就像在拍惊悚片。

  顾训庭从背包里取下照明灯,将灯扭开点亮后递给傻兔子, “拿着。”

  林肖途接过户外灯, 感觉眼前一片光明。

  “顾训……”他高兴地回头, 但瞬间脸立马垮了, “人呢?”

  “顾训庭!”

  他往回跑几步, 根本见不到人, 整个人都慌了, 紧张之下变成了兔子形态。

  兔子形态的他立起来,用前爪将照明灯捡起来。

  “呱!”

  胖青蛙等在他的脚边,催促他继续向前。

  林肖途瑟瑟发抖地快步跟上胖青蛙,要是连青蛙也跟丢了,那他就完蛋了。

  他一个在城市里长大的死宅,在这个可能随时会遇到意外的野外完全没有生存能力。

  此时,顾训庭刚才还握着林肖途的手,人突然就消失在眼前。

  “大爸爸,小爸爸去哪了?”幼崽十分紧张。

  顾训庭冷着脸,感应到一股力量将傻兔子强行带走了。

  他感觉那股力量十分熟悉,和上次傻兔子体内突然出现的力量是一样的。除了他和猞猁的力量的第三股力量,傻兔子口中的师父的力量。

  果然如他猜测般,傻兔子的师父不是人类,而是一只实力十分恐怖的远古异兽。

  顾训庭打着照明灯,继续往前走,“我们去找你小爸爸。”

  他的头发突然开始生长,从短发变成长发,黑长发很快披散而下,带着几缕白发挑染。

  猩红的眼眸闪烁着骇人的光芒,他的指甲和牙齿都变得十分锋利。

  不像人类般的锋利。

  “大爸爸,你的兽性基因躁动了吗?”

  顾训庭保持着理智,摇了摇头,“小虎,你是多大的时候穿越过来的?”

  幼崽顿了顿,他果然演得不太像,坦白道,“十二岁。”

  “是怎么穿过来的?”

  幼崽抿唇不语,眼眶泛红,死活不肯说了。

  顾训庭眼神一暗,突然道,“是大爸爸对不起你。”

  幼崽咬着唇,努力憋着眼泪,好一会儿才说道,“不关大爸爸的事。”

  顾训庭叹了口气,把幼崽抱到怀里,“没事的,这一次不会再犯了。”

  他大概能猜到幼崽会穿越,以及未来的傻兔子同意复婚后又死活要离婚,可能和幼崽有关。

  他的大爸爸是人类,小爸爸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死了。

  这件事情一直是他的心结,可是当他逐渐长大,感受到体内远古异兽的能量,并且逐渐被这股强大的能量侵蚀。

  他大概能猜到小爸爸不是死了,而是离开了他们。

  至于为什么离开,他也想要一个答案。

  他体内拥有一半的远古异兽血脉,还是十分强大的那种血脉之力。

  他当时也是十二岁的时候觉醒的,当时大爸爸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才稳住他的兽性基因。

  否则,他怕是已经不在了。

  他能大概猜测到,未来的幼崽在十二岁的时候,是他疏忽了,才会让幼崽经历一些本不应该经历的痛苦经历吧。

  迷雾之中,林肖途喊了一段时间,可是都没有得到回应。

  他走着走着,迈出脚步要继续向前,隐约间听到熟悉的声音。

  他猛地回神,望见不远处顾训庭正在冲向自己。

  “顾训庭!”他喊了一声,可是对方没有回应,迷雾抹过,他再看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难道是幻觉?

  他忽然又听到师父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今天到达云山的时候他就感觉那声音熟悉。

  “师父。”

  他迈步向前,整个人却猛地往下坠,才发现脚下空无一物。

  在那一瞬间,他被吓了一跳,变回人形。

  顾训庭冲破迷雾,在悬崖边伸出手,拼命往前抓,眼见着就要抓住傻兔子,却在下一秒对方急速下降,抓了个空。

  林肖途望着顾训庭,向对方伸出手,神奇的是那个越来越远的人忽然与自己拉近距离,然后抓住了自己的手,“顾训庭?”

  顾训庭跃下悬崖,伸出长臂将傻兔子搂进怀里,“别怕。”

  林肖途的眼眶立马红了,紧紧搂住顾训庭。

  幼崽和猞猁也跟着跳了下来,在一旁看戏。

  几人下降的速度很快,但明显能感受到有一股力量将他们托举住,不会真的摔得粉身碎骨。

  “师公好喜欢恶作剧哦。”幼崽默默吐槽。

  几个呼吸间,几人安全落地,出现在云山的某处山峰上。

  林肖途羞红着脸,从顾训庭的怀里挣脱出来。

  顾训庭迅速脱下长外套替傻兔子披上,揉揉对方毛绒绒的脑袋,望着前方唯一的小道,以及远处的那道紧闭的木门。

  “走吧。”

  他走在前面,走了两步却发现傻兔子没有跟上,停下脚步,不解地回头,“怎么了?”

  林肖途咬了咬唇,刚才他真的以为自己会摔死,顾训庭跳下来的时候,把他给感动哭了。

  可是这家伙好像知道根本不会发生什么事,才会跳得这么无所畏惧。

  他双手套进宽松的长风衣衣袖中,伸出手迎向顾训庭,“顾训庭,你在追我,怎么一点都不积极?”

  顾训庭低笑出声,返回牵上傻兔子的手,温热的大掌包裹住微凉的手,“请问林先生,我可以牵你的手吗?”

  林肖途嘴角含着笑,嘴硬道,“你都牵了,才来问我?”

  顾训庭想想也是,一把将人搂进怀里,亲了一口,“那能亲吗?”

  林肖途涨红着脸,“我说不能,你就不亲了?”

  “当然不。”

  顾训庭俯身,温热的唇贴合在傻兔子的唇上,细碎地亲吻着,安抚这只受吓坏的兔子。

  林肖途双手环住顾训庭的肩膀,满心满眼里只有眼前的男人。

  幼崽再次无语,揪着猞猁的尖尖耳朵往前走,“我们走吧,这里容不下我们。”

  “烦死了。”幼崽一脚将旁边的小石子踹飞,抱怨道,“每次就亲亲亲,有什么好亲的?不来点真的,什么时候才能怀上我?”

  他气哼哼地大踏步往前走,“我什么时候才能出生啊!”

  幼崽带着猞猁越走越远,直走到木门前。

  说来也奇怪,这里周围都是雾,唯独这条小路和木门清晰可见。

  幼崽推开木门走了进去,里面有许多巨大的碎石块。每块石头都挨得非常近,就像铺满向上的阶梯。

  “走吗?”幼崽看向猞猁,猞猁嗷呜一声,一人一兽往上跳。

  直跳到顶端,又出现一道木门。

  幼崽伸出胖乎乎的手,手在准备碰触到木门的前一刻,突然停了下来。

  他拍拍猞猁的脑袋,叹了口气,“大猫,你别跟过来了。”

  他突然有一种预感,再往前走,他就要消失了。

  但他隐约中又有一种感应,哪怕不进入木门,他也会很快消失,反而木门之内才是他应该去的地方,才是安全的。

  小手按在木门的门板上,幼崽手臂用力,将木门推开一条缝。

  瞬间一股强大的吸扯力从门内涌出,想要将幼崽给拉进去,而旁边的猞猁却不受任何影响。

  幼崽知道自己的时间到了,伸出双手搭在木板上,用力一推。

  他没有打算跟两位爸爸道别,因为他好害怕道别后自己会舍不得离开。

  当他们怀上宝宝后,那个幼崽还会是自己吗?

  他心里也没底。

  嘭!

  木门被推开,一股劲风席卷而来,毫不客气地卷向幼崽。

  猞猁张口咬住幼崽的衣服,想要把幼崽拉住。

  可是那股力量太大,猞猁根本就拉不住。

  “再见了,小爸爸。”幼崽红着眼眶,“希望可以再见。”

  幼崽被风卷了起来,往木门内带。

  忽然,一条毛绒绒的尾巴将幼崽卷住,把幼崽从木门里带了出来,然后另一条毛绒绒的尾巴将木门给强行带上。

  幼崽跌入一个蓬松的怀抱里。

  他愣愣地抬头,惊喜道,“师公!”

  他记得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也是被一条毛绒绒的尾巴给卷过来的。

  果然是师公!

  一只通体雪白的九尾狐将幼崽叼起抛到背上,“小不丁,你小爸爸呢?”

  幼崽幸福地趴在蓬松的后背上,舒服地蹭了蹭,“小爸爸和大爸爸还在路上玩亲亲。”

  白狐哈哈大笑,“你小爸爸这个漏风的小棉袄,有老公都不要师父了。”

  “师公,小爸爸怎么可能不要您?”幼崽替小爸爸说话,“是大爸爸太无耻了。”

  白狐从石阶跃下,猞猁激动地紧紧跟上。

  它温和地瞥了猞猁一眼,笑道,“你这只大猫,血脉已经很稀薄了。”

  一条长尾巴将猞猁卷起,片刻后便探知猞猁的过往。

  “嗯……也是个命苦的孩子。”

  一股温和的力量传递到猞猁身上,猞猁瞪圆了眼睛,立马从一只小体型的猞猁变成大体型的猞猁。毛发还从灰黑色蜕变成灰白色,直接血脉升级。

  猞猁激动得浑身发抖,以远古异兽最隆重的礼仪向白狐行了特殊的趴服礼。

  白狐拍拍猞猁的脑袋,笑道,“以后好好待在小途身边。”

  它在浮石间跳跃,眨眼之间突然消失在空间中。

  凉风在山顶吹过,漆黑的夜里那条延伸到远处木门的小道没有任何的照明,但依旧在泛着淡淡的星光。

  林肖途羞涩地将顾训庭推开,制止道,“我们快去看看吧。”

  顾训庭浑身燥热地将傻兔子搂紧,宠溺地亲了对方的发顶一下,哑声道,“再抱一会儿。”

  林肖途乖巧地回抱住对方劲瘦的腰,感觉被什么胳得难受。他的耳根都烫红了,警告道,“顾训庭,你克制一点。”

  顾训庭猛地将人搂紧,往怀里用力一带,调戏道,“你是不是想?”

  林肖途整张脸都熟了,拼命摇头将人推开,慌乱地往小道远处逃。

  他的心脏怦怦地狂跳,他不觉得自己有任何反攻的机会,可是顾训庭实在是……他打了个冷颤,染着绯红的脸神色很是微妙。

  会死人的吧。

  “不对。”他用力拍打脸颊,让自己清醒,“远没到那一步呢。”

  顾训庭很快跟上,有力的手臂从傻兔子的身侧擦过,将木门推开。

  两人看到一条悬浮的石阶延伸向下。

  彼此眼神交汇,顾训庭这回主动牵起傻兔子的手往阶梯走。

  阶梯很长,但却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林肖途的神经逐渐放松,绕出旋转石阶,面前是一片宽阔的地下石洞,突然一抹白影从眼前闪过,猛地扑向他。

  顾训庭挺身而出将傻兔子护在身后,和白影缠斗起来。

  偌大的石洞之中,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半空中打起来,林肖途的眼睛完全跟不上。

  他担忧地望着被打得节节败退的黑色身影,越来越紧张。

  幼崽在一旁悄悄摸出来,揪揪小爸爸的衣袖,“小爸爸,别担心,师公生气大爸爸欺负你,替你出气呢。”

  “师公?”林肖途怔了怔,刚才就觉得那抹白影有一股熟悉的气息,震惊道,“师父不是人类?”

  嘭!

  顾训庭被击中,整个人被甩飞出去砸在石壁上,砸出一个大坑。

  他将身体从石坑里拔、出来,气愤地冲过去,又被一条白色的尾巴砸飞出去。

  嘭!

  尘烟滚滚,顾训庭吐出一大口血,兽性基因开始躁动。他瞥了傻兔子一眼,抹去嘴角的血迹,再次冲了过去。

  嘭!

  很快,顾训庭被那团白影砸向地面,白影重重落下,踩在顾训庭的身上,直接听到“咔嚓咔嚓”的骨裂声。

  “顾训庭!”林肖途紧张地冲过去,白影身上的光散去,露出一只巨大的白色九尾狐。

  白狐尾巴一卷,将林肖途给卷起带走。

  林肖途被抓住的时候有一阵子的心悸,但感受到白狐身上熟悉的气息,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师父,”他有些生气,“你为什么要打他?”

  白狐背起林肖途飞到半空中,巨大的石洞从底部开始浮现出淡淡的光芒。

  大量的水从石洞底部的裂缝之中涌出,散发着淡淡的咸味。

  不是地下淡水,是海水。

  海水逐渐淹没整个巨大的地下空间,林肖途趴在师父的背上往下望,见到深水位置突然游出一条巨大的虎鲸。

  弯下的背鳍让人一眼看出那是一条雌性虎鲸。

  雌虎鲸绕着昏迷的顾训庭在缓慢地游动,时不时用嘴巴顶一顶顾训庭,想要将人唤醒。

  突然,一阵刺目的光芒从洞底闪现,神秘的阵法被启动。

  顾训庭在光团之中,变成了一条比雌虎鲸还要大的雄虎鲸。

  大虎鲸反过来绕着雌虎鲸游,发出动听的呜咽声。

  两只虎鲸用他们独特的语言交流起来,就像是在合唱一首无人能听懂的歌谣。

  半空之中,一滴眼泪砸在林肖途的手背上。

  他愣了愣,低头看了眼手背,然后伸手往脸上一抹,发现全都是泪。

  顾训庭这是看到他妈妈了。

  一条毛绒绒的狐尾巴轻轻擦拭掉林肖途脸上的泪水,白狐说道,“他妈妈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死了,但灵魂被困在了这里。”

  “我偶然之下帮它把灵魂固定在这,否则早就消散了。”

  它落到石壁的一块小平台上,继续说道,“它还有话没来得及说。”

  林肖途从师父背上滑落,望着下面的两只虎鲸,突然道,“师父,你觉得他怎样?”

  白狐冷哼一声,“不怎么样。”

  林肖途有些紧张,揪揪狐毛,“师父。”

  白狐绷着的脸总算缓和下来,不太情愿道,“他有一半远古异兽的血脉,而且血脉十分纯正,在人类中是非常强大的存在,但在远古异兽中实力还是差了点。”

  林肖途满脸疑惑,“师父,那他算人类吗?”

  “当然算。”白狐说道,“也不完全算。”

  “就像你这具身体,也不完全是人类的身体。”一条尾巴卷住林肖途,温和的力量直接输入到他的体内。

  林肖途傻傻地笑着,毫无心理负担地接受师父的宠爱,“师父,那我突然就会变成兔子,这个怎么办啊?”

  白狐有些好笑,“你这孩子,等为师帮你的基因再升几个等级,就可以按照你自己的意愿随意切换形态。”

  “那师父,我还算是人类吗?”林肖途对这个问题十分好奇。

  白狐笑了笑,“当然算。”

  “你是远古异兽最后的,也是唯一的人类朋友。”它说道,“永远的朋友。”

  林肖途听到师父这句话,脑海中的某股记忆就是被封锁的盒子,突然被打开了封印。

  他看到一片荒芜之中,一片火海几乎将目之所及的所有地方都烧烬。

  他操控着空气中的水气,一点点凝聚成水,一个个地喂到远古异兽之中。

  那场大火,不是普通的火。

  火星燃烧着大地,连泥土都在疼痛。

  水成滴,逐渐形成雨,降临在大地上。烧燃的土地被烧灭,一株嫩芽从焦黑的缝隙中萌芽。接着土地开始恢复生机,他和异兽们一起重建家园。

  很快,他看到自己在冰天雪地之中,抱着很多毛绒绒的动物躲在山洞里,围着篝火取暖。

  很多不同的画面在眼前快放,他甚至看到了几个人类文明的灭绝。

  这些是他以前的记忆吗?感觉是,但又好像不是。

  于他而言,那都是一些可能是上辈子、上上上辈子的事情。

  白狐用尾巴将林肖途卷到怀里,安慰道,“别哭了,傻孩子。”

  林肖途吸了吸鼻子,“师父,那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他发现这些记忆当中,没有上一辈子后面的记忆,总感觉自己可能还经历了些什么。

  白狐叹了口气,细说道,“你上辈子其实经历了人类又一次的灭族。”

  “那一次……”它血红的眼眸中闪过危险的光芒,淡淡道,“我们与人类开战了,我们死了很多族人。”

  要不是你以命相换,这一个人类文明就会停止在上一次的致暗时刻。

  林肖途眨巴着眼睛,等着师父的后续,但师父却没有再说下去。

  他突然抱抱师父,温柔地拍拍,“没关系了,反正现在大家都好好的。”

  白狐摇头,尾巴摸摸对方的脑袋,“你这孩子,总是于过善良。”

  远古异兽存活的已经不多,很多遗留下来的血脉也十分稀薄,也许再经历几次轮回,这些远古异兽就会失去神性,轮为真正的普通野兽。

  不过白狐想想,这对于它们而言,未免也是一个不错的结局。

  至于人类,经历了漫长的岁月,上一次致暗时刻遗留下来的问题即将爆发。

  人类也即将面临第二次灭族危机。

  “小途,以后和师父生活在这里,好吗?”它劝说道,“像以前一样,和师父住在山里,每天都开心地生活。”

  林肖途抱住师父的手人紧了紧,抱歉道,“师父,你知道我不会对人类见死不救的。”

  “而且,我们明明有办法可以救他们,”他反问,“不是吗?”

  白狐顿了顿,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可是我不想救。”

  “师父。”林肖途没有那么圣母心,坦然道,“我只是想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做一些我觉得我应该去做的事情。”

  “无论成败,”他认真道,“我去做了,就可以了。”

  也许,这就是他会穿越到这个未来世界的原因吧。

  有些事情,在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白狐重重地叹了口气,“既然你决定了,师父还能说什么?”

  一块香牌被狐尾巴挂着递到林肖途面前,林肖途很自然地接住,“师父,这是你给我的秘密武器吗?”

  白狐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道,“不是,你把这块香牌随身带在身上,千万别弄丢了。”

  “你怎么解决人类兽性基因的问题我不管。”他正色道,“但也别想我帮你。”

  林肖途乖巧地“喔”了一声,“谢谢师父。”

  哗啦!

  水面被拍打的声音响起,林肖途俯身向下望去,下方的水位正在下降,那条雌虎鲸消失了,顾训庭变回人形浮在水面上。

  “师父,顾训庭的妈妈会去哪里?”他轻声询问。

  白狐的目光变得柔和,同时也多了一分释然,“去一个时间停止的空间,那里没有人类的灵魂。”

  林肖途抬头看向白狐,“那师父你死后,也会去那个地方吗?”

  白狐没好气地用尾巴轻轻拍了傻徒弟的脑袋一下,“对,师父也是去那里,不过你师父我还要很长时间才会去那个地方。”

  林肖途再次发问,指向自己,“那我死了以后,能去那里吗?”

  “当然。”白狐回答得毫不犹豫,慈祥地笑道,“你是唯一允许进入那个空间的人类灵魂。”

  林肖途有点纠结,“那师父,顾训庭死后能一起去吗?”

  白狐瞪了徒弟一眼,“当然不行。”

  除非他得到所有远古异兽的认可,成为远古异兽一族。

  它垂眸看向浮在水面上的顾训庭,发现对方的身上已经得到了除它之外所有远古异兽的认可。

  那条雌虎鲸还真是……

  它一阵无语。

  林肖途想要下去找顾训庭,被白狐给拉了回来。

  它提醒道,“多陪陪孩子。”

  林肖途敏感地察觉什么,突然问道,“小虎要消失了吗?”

  白狐点头,“再过几天吧。”

  “咳咳!”它干咳两声,盯着林肖途的腹部,“所以你得抓紧。”

  林肖途瞬间羞红了脸,“师父,你不纯洁了。”

  白狐哭笑不得,“你师父一身白,就觉得师父纯洁了?”

  “便宜那小子了。”它暗骂一声,“但是还挺扛打的,勉强算还过得去吧。”

  一团白光从它的嘴巴上吐出,往水面上顾训庭的身上吐过去。

  林肖途根本来不及阻止,担忧道,“师父,你在欺负毫无战斗力的人,好过分哦。”

  白狐喷出一口白气,尾巴轻轻地扇了傻徒弟脑门一下,“这还没嫁出去,就已经向着他了?”

  林肖途捂住一点都不疼的脑袋在那里装疼,委屈道,“师父,要不你再揍他一顿吧?我追他追得好辛苦,他还不太喜欢我。”

  白狐一个趔趄,差点没摔下洞里,“他不喜欢你?”

  就那小子的狗样子,还不喜欢你?

  傻徒弟,你这是眼睛瞎了吗?

  不过这个傻徒弟的脑回路确实不太一样,讲道理没有用。

  但它也着急幼崽可以早点出生,想了想,突然说道,“你回去以后,可以去他房间里翻翻,会有惊喜。”

  那小子藏了一些变态的东西,什么乱七八遭的都藏在那,傻徒弟看到应该会很惊喜吧。

  就是希望不会是惊吓。

  林肖途把这事记下,“那师父,你跟我们一起去录节目吧?”

  白狐连连摇头拒绝,“人类那些小圆球拍不到我的。”

  林肖途更加高兴,“那师父一起来不是更好吗?反正别人看不到。”

  白狐又好气又好笑,“小途,你师父要出现在人类族群之中,立马就会引起恐慌的。”

  林肖途有些失落,“可是我不想和师父分开。”

  白狐轻吻过林肖途的额头,“放心吧,师父随时在你身边。”

  林肖途紧紧地抱着师父,心里有太多的不舍。

  突然,身后探出一只手臂将他拉了起来,他被迫跌入另一个坚硬的怀抱之中。

  他甚至都不用回头,就知道那个人是谁。

  “顾训庭,那是我师父。”他说道,“你暂时不用演追我了,也不用演吃醋,我想抱师父。”

  刚清醒过来不久的顾训庭,见到自己老婆抱着别的雄性,脸直接黑了。

  他将人禁锢在怀里,反问道,“你觉得我是在演戏吗?”

  林肖途感受到身后的寒意,回过头,目光撞入一双血红的眼眸。

  这个家伙,好像想吃人。

  “顾训庭,你兽性基因又躁动了?”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臂,“需要咬一口吗?”

  顾训庭拉过傻兔子的手臂禁锢在对方身后,不想再玩这样的游戏了。

  他质问道,“林肖途,你到底怎样才能接受我喜——”

  轰!轰!轰!!!

  突然山洞穹顶的钟乳石大量脱落,砸向洞底,引起连续不断的巨响。

  这个山洞要塌了。

  林肖途感觉顾训庭要说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扯着嗓子喊道,“你说什么?”

  顾训庭暴躁地把人抱起,往山洞外逃。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