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

  林肖途心不在焉地把小圆球塞给对方, 有一句没一句地回着话。

  舒梓杭挑了挑眉,这只傻兔子好像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接过摄像球玩了两下,他把东西还给林肖途, “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挺有意思的。”

  林肖途抿唇, 回过神, 意外道, “你不知道?”

  舒梓杭愣了一下,轻笑出声,“原来你知道。”

  林肖途一脸坦然, “当然。”

  他面上不显, 心里却害怕得要死。

  舒梓杭这是在怀疑他的身份!

  对方是军部的人, 所以是过来试探自己的吗?

  刚才的应对没有纰漏吧?

  应该没有被怀疑。

  舒梓杭把换下来的摄像球悄悄放进口袋里,转移话题道,“录制完打算怎么离开?”

  林肖途不太确定, “应该是和顾训庭一起走吧。”

  “你们不是离婚了吗?”

  林肖途咬了咬唇, 轻声道, “也是。”

  舒梓杭知道邀请对方一起离开不太合适,于是提议道, “恢复单身的雌性可以享受政府的福利, 你只要联系相关部门,回去的安排以及接下来的居住问题都能得到妥善地解决。”

  他边说边观察林肖途的神色变化, 还是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林肖途轻轻“嗯”了一声, “再看看吧。”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这些优厚的福利, 都是建立在他愿意当好“社会公共资源”的角色的前提下。

  崔导那边提前给的通告费并不多, 而且一半是顾训庭的。

  他手头剩的钱不多。

  之前那段时间都住在顾训庭那, 花着对方的钱。

  他把这些钱一笔笔记在心里, 明白是要还的, 但目前还没能力还,就先欠着。

  主要是顾训庭之前表现的态度,让他暂住在对方家里,对方似乎没有任何意见。

  可是现在两人闹矛盾,毕竟是离婚夫夫,赖在对方身边确实不太合适。

  总是住在顾训庭家里也不好。

  舒梓杭接到一个通知,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看来你没法和顾总一起离开了。”

  林肖途不解地看向对方。

  舒梓杭轻笑,“顾总提前走了。”

  林肖途攥紧拳头,走得这么急吗?

  连跟他打声招呼都不愿意就走了?

  是因为他太笨,总是给对方惹麻烦,所以生气了吗?

  他双手捏紧手中的小圆球,勉强挤出一抹笑,“走了就走了呗。”

  “关我什么事。”

  他低垂着头站起,往休息室走去。

  舒梓杭目送林肖途离开,脸上保持着温和的笑容。

  郁学峰不满地走过来,“学长,这样做不太好吧?”

  “怎么不好?”舒梓杭轻笑,“我说谎骗他了吗?”

  他只是在陈述事实。

  郁学峰想要反驳,学长这样说明明就是在让人误会。

  顾训庭那是被一级调令请走的,根本来不及跟林肖途道别。

  舒梓杭站起,倾身贴近郁学峰,在摄像球拍不到的角度,把刚偷来的东西悄悄放进对方的口袋里,“把数据调出来,应该需要进行部分数据修复工作,这个你比较擅长。”

  郁学峰把手摸进变沉的口袋,惊讶道,“那是……”

  林肖途一直带在身上的那颗摄像球?

  舒梓杭轻轻拍了拍郁学峰的肩膀,“学弟,好好干。”

  “别忘记你的身份。”

  林肖途返回节目组临时搭建的休息室,里面并没有太多房间。

  走遍每一个房间,没有见到顾训庭的身影。

  崔彦军正好过来倒热水,见到林肖途便上前闲聊几句。

  “小途,这几天感觉怎样?”

  见这对离婚夫夫的感情进展飞速,他甚感欣慰。

  要是以后林肖途和顾训庭复婚,他这位神助功绝对是功不可没。

  林肖途问道,“崔导,顾训庭呢?”

  走了吗?

  也许只是又躲在哪里摸鱼抽烟呢。

  崔彦军是刚接到军部的通知,顾总被一级调令请走了。

  感概道,“顾总他先回去了。”

  “喔。”

  林肖途吸了吸鼻子,加快脚步离开。

  “喂!”崔彦军想把人叫住,刚才是眼花了吗?

  他好似乎到林肖途眼睛红红的,好像要哭的样子。

  顾总虽然走得急,但那是能者多劳,证明顾总实力强大,林肖途要是能复婚,能和这么强大的雄性在一起是一件很自豪的事情。

  他疑惑地喝了口热水,“喜极而泣?”

  林肖途跑进无人的小树林里,想自己生会儿闷气再出去。

  偏偏看到满地的烟头,光闻到那烟独特的味道就知道是顾训庭抽的烟。

  这家伙一早上都在摸鱼,居然是躲在这里偷偷抽了那么多烟。

  生气地踢乱满地的烟头,他生气地踹了树干一脚,“还说要戒烟!放屁!”

  他气得想揍树,可是觉得这样跟个傻子一样。

  但真的好气!

  他生气地对着树干拳打脚踢,打了几下树疼不疼他不清楚,自己的手脚疼得很。

  这样更生气了!

  扯下一根树枝,发泄地向大树使劲抽,想象这棵树就是顾训庭,他抽得更起劲。

  抽了一会儿,他出了一身汗。

  觉得特别没劲,把树枝丢到一旁。

  顾训庭才不会这么听话,站着不动随便他抽。

  累了,他气愤地坐到草地上,开始拔草发泄。

  地上很快被拔了一堆杂草。

  “可恶!顾训庭这是什么意思?”

  “大家至少是关系不错的朋友吧?”

  “亏我把你当好朋友,原来我在你眼里就是个屁!”

  越想越气,他咬牙要拔草,结果那株草特别坚韧,他拔不出来,还被草叶给割破了手指。

  “嘶——”

  捂着被划破的手指,鲜血渗出。

  这种小伤口当然不致命,但指尖特别敏感,划一个小口子疼得心脏抽抽。

  压下胸口涌出的委屈,他才不要像个弱鸡一样哭唧唧。

  从衣服上撕下一条装饰带将伤口缠住,鲜血渗透白色的布带,但血流得不算多,很快就止住了。

  沮丧地躺倒地草地上,他望着茂密的树叶晃动,细碎的阳光透过枝叶随意洒落。

  他在这气得要死,也许顾训庭根本没把这当一回事。

  “也对。”

  “凭什么?”

  大家不过是朋友而已,走就走了,为什么非得跟他打招呼?

  微风吹过,一根狗尾巴草被吹得弯下了腰,在他的鼻子上一扫一扫的,痒得很。

  他把狗尾巴草摘下来,叼住草根嚼咬起来。

  岁月静好,他还是好生气。

  感觉自己被咬了那么多次,都被吸血吸到体虚了。

  今天上午在帐篷里的时候,顾训庭也提到过让自己做对方安抚剂的事情。

  自己真心实意地把对方当朋友对待,敢情对方不过是把自己当成生活必需品?

  呵!原来他就是个东西!

  “他妈的!”

  他猛地坐起,“怪不得平常对我这么好!”

  每次遇到危险的时候,顾训庭总是第一个冲出来保护自己,他都要感动死了。

  心里已经把对方认作最好的兄弟,以后无论是两肋插刀、刀山火海,他都愿意替对方上。

  可是,这份友谊是不对等的!

  顾训庭根本没太把自己当回事!

  对方不过是因为自己出意外,会失去珍贵的安抚剂,所以才会选择多次保护自己。

  “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

  要说有什么急事突然离开,他能够理解。

  可是对方都有空通知舒梓杭,还通知崔导,怎么就没空多花几秒钟通知自己?

  想到自己在顾训庭的心目中,居然连舒梓杭和崔导都不如,他的胸口就堵得慌。

  烦躁地把狗尾巴草捏碎丢掉,他深吸一口气,大喊道,“顾训庭,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以后我们各走各的!”

  “互——不——相——干!”

  “嘶——”

  叫得太起劲,扯动嘴角的伤口。

  他吃疼地捂着被咬破的伤口,耳根开始泛红。

  各种儿童不宜的画面占据脑海,他拼命摇头把那些黄色废料晃出去。

  “就当被狗啃了。”

  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他气愤地走到树干前,狠狠地踹了一腿。

  “嗷——”

  他捂住脚摔倒在地,疼得眼眶泛红,生理泪水不受控制地溢出。

  “我的脚……”

  这也太倒霉了!

  一直偷偷躲在不远处的猞猁啃着肉干,见傻兔子把自己弄伤了,用毛绒绒的爪子捂住眼睛。

  没眼看。

  岑波寻过来的时候,见竹马狼狈地摔在地上,慌乱地把人给扶起来。

  “途途,你还好吧?”

  顾训庭发了信息给他和姜绪林,让他们这段时间照顾好林肖途。

  岑波还怼了回去,他的竹马他当然会照顾好,用不着对方一个前夫来操心。

  不过顾训庭被一级调令叫走,还在操心竹马这一点,他还是很满意的。

  只是他不懂为什么顾训庭不直接跟竹马说。

  他不知道的是,顾训庭有给林肖途留言,不过林肖途不习惯用智脑,没有留意到信息。

  林肖途捂着生疼的脚,吸了吸鼻子,“不好!”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岑波生气,有谁敢欺负他竹马?看他不灭了对方!

  林肖途被这一问,破防了。

  他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得特别伤心,“顾训庭突然离开,你知道吗?”

  “知道啊。”岑波眨巴着眼睛,感觉竹马好像误会了什么。

  成年人的崩溃,有时候只是一瞬间。

  穿越到这个世界,他无依无靠。

  以为顾训庭是在这个世界上对自己最好的人,原来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林肖途哭得更伤心了,“他跟所有人都说了!就没跟我说!”

  “这个混蛋!亏我还把他当最好的兄弟!”他揪住岑波的衣袖擦鼻涕,哭得超大声,“有种被抛弃的感觉怎么办?好气啊!”

  岑波满脑子问号,“啊?”

  这只傻兔子是眼瞎吗?顾训庭抛弃他?

  这误会可大了!

  他双眼发亮,完全不想替顾训庭解释清楚,竹马这是有多在意顾训庭?

  看一个小小的误会,把竹马给虐的死去活来,感觉好好玩哦。

  他强忍着笑意,安慰道,“途途,天涯何处无芳草,下一个会更好。”

  作者有话要说:

  顾训庭: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