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西浔一个晚上被梦折磨得死去活来。

  他越发觉得疼痛青春的疼就是被水枪呲呲呲打, 醒来以后他眼睛也好酸。

  盛西浔下意识地摸手机,没摸到,整个人保持摩挲的姿势从床里面摸到了外面, 也不肯睁开眼看看。

  温淮期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盛西浔跟死鱼一样瘫在床上, 活像瞎了眼,看上去还怪可怜的。对方困得仍然不想睁眼, 却放弃找手机了,似乎还要继续睡下去。

  温淮期把床头柜上的手机递到少年人摊开的掌心。

  盛西浔感受到掌心物体收拢的时候还差点抱住温淮期的手,他还是没睁开眼,干脆翻身两只手一起把手机和温淮期的手一起包住, 感叹道:“你手还没我手机热呢。”

  他还试图把温淮期的手拉到唇边哈气,温淮期伸出另一只手拉开,提醒他:“八点了。”

  下一秒温淮期见到了病中垂死惊坐起的表演型。

  盛西浔手机都差点被自己甩飞,急吼吼地说:“我靠我靠我忘了我今天要交的作业了!!”

  温淮期有点诧异:“今天不是周日吗?”

  盛西浔很是绝望:“是今天交吧……我看看我看看。”

  温淮期超大t恤睡衣被盛西浔穿得宛如露肩装, 这个时候也顾不上稍微拉一拉,一脸惊恐地看着班级群的作业消息。

  【22油画大群(32)】

  全体消息:还有三个同学没交作业, 请在下午两点前交到艺术楼三层6A画室。

  全体消息:因为周一的油画孙老师临时调课,所以请你们晚上八点准时到6A画室参加点评。

  盛西浔看了好几遍, 一张脸生动地诠释了什么叫想死。

  温淮期问:“你们专业今天上课的么?”

  盛西浔:“我忘了调课的事了!!我都没开始画,完了完了,本来打算昨晚补的……”

  温淮期不太懂他们专业的事,但也看出了盛西浔火烧眉毛的状态。

  他问:“那你让你家司机来接你送你去学校?”

  说完温淮期已经算完了时间差, 觉得路程太远, 不如现在坐地铁去学校比较快。

  没想到刚才还急得要死的小少爷又躺了回去, 整个人瘫出了摆烂的感觉。

  温淮期眼神很难从对方身上移开, 但怕自己看得太过分, 调整了一下, 淡淡地问:“又不紧张了?”

  盛西浔深吸一口气:“现在八点,下午两点交,我还有六个小时。”

  温淮期提醒他:“通勤最快也要两个半小时。”

  盛西浔默默地坐了起来,一边去找自己的衣服。

  外面还下着小雨,天气预报显示最近的天气都不太好。

  盛西浔看向温淮期。

  温淮期等着他说话。

  盛西浔:“我穿什么?”

  温淮期:“你的衣服还挂在外面,我家没有烘干机。”

  盛西浔:“我穿穿你的行吗?”

  温淮期看了他一眼:“你不就穿着吗?”

  他还是没忍住把盛西浔的睡衣领子往上提了提。

  那颗wifi纹身实在惹眼,温淮期怕多看一眼都能烙在他的心上,盛西浔却又扯了下去,露出了白皙的胸膛,抱怨道:“这么大的衣服能行吗?!”

  “你也没多大啊,为什么穿那么大衣服,不过谢谢你昨天给我的内裤是新的。”

  想到温淮期惨不忍睹的生活条件,盛西浔冲对方比了个四:“靓仔,你四年的内裤我都包了。”

  温淮期笑了:“为什么是四年?”

  盛西浔:“四年就毕业了,你肯定是一个成功人士。”

  温淮期打开衣柜:“我没什么衣服你自己挑吧,然后去洗漱吃饭,我们一起去学校。”

  盛西浔:“你也去学校吗?”

  温淮期点头:“下午有个人工智能讲座,我去听一下顺便修学分。”

  盛西浔哇了一声:“人工智能?我也想去,不过我还有作业,算了。”

  换做以前盛西浔穿个衣服都要挑好半天,但温淮期的家没衣帽间也没什么超大衣柜。

  他随便拿了裤子和衣服,惊恐地发现就算是衬衫,温淮期的衬衫也大。

  盛西浔有点怀疑人生,心想这个人病怏怏的怎么还……

  绝对是骨架问题,毕竟他比我高。

  接下来盛西浔流窜于房间和洗手间,等收拾完的时候温淮期已经给他打包好早上煮的豆包了。

  盛西浔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老人。

  老太太在看电视,一边还趴着一直黄白条纹的小猫。

  盛西浔那点放飞在这个时候陡然凝固,他认出了对方是前几天视频里的温淮期的姥姥。

  盛西浔打了个中气十足的招呼:“姥姥好!”

  温淮期已经在换鞋了,冲盛西浔说:“走吧。”

  说完他对姥姥说:“我得走了,今天赶时间。”

  老太太又拿了一个蒸好的豆包塞到盛西浔手上:“下次再来啊,本来我还叫你起来喝粥的,小淮不然我叫。”

  盛西浔接触的老人就是自家爷爷,但爷爷不太爷爷。

  姥姥姥爷更是从来没见过,导致他的经验不足。

  他说了句谢谢,最后冲老太太笑了笑,又站着不动了。

  温淮期催了他一句就先走下去了,盛西浔喂了一声:“你等等我。”

  他又匆忙喊了声姥姥再见。

  这个点的楼道来往的人就多了,看得出在这里生活的人仍然不少。

  盛西浔终于想起来自己是来干嘛的,一边吃豆包一边问:“黎小栗呢,不是和你青梅竹马吗?”

  小少爷的头发有点蓬乱,最后出门的时候喷了点水才勉强压下翘起的刘海。

  盛西浔看了眼四周,绵绵细雨里,温淮期撑着紫白相间的碎花雨伞站在他身边,另一只手还拿着一瓶豆浆。

  早上姥姥打的,装在了杯子里。

  温淮期不怎么喜欢盛西浔提黎小栗,他压下心里的酸涩,头一次发现自己竟然挺小心眼的,只不过细雨声声,消除了他微妙的占有欲,“她高考完就搬走了。”

  红豆包甜得盛西浔眯起了眼,他唔了一声,又问:“搬哪里去了啊,离这里近吗?”

  温淮期握紧了伞柄,语气轻柔,“你很在意吗?”

  盛西浔差点被呛到,温淮期把豆浆递给他,装出了点犹豫:“杯子是我的……”

  盛西浔都喝了,急忙说了句抱歉,“那我能喝吗?”

  他抿了抿嘴唇,两个人走出小区,又走到早晨的街道,换了一条路,基本是盛西浔跟着温淮期走。

  温淮期摇头:“你不介意的话。”

  盛西浔同时说:“你不介意就好。”

  他倒是很捧场,又夸了好几句这个豆包好好吃,哪里买的。

  温淮期:“我做的。”

  盛西浔:“你也太厉害了吧?”

  温淮期摇头,“骗你的,姥姥做的。”

  盛西浔喂了一声。

  他穿着温淮期的衬衫,外套也是温淮期的,和昨天在宴会上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好像本应该在展柜摆着的宝物被人偷回了家,换下了盛装,变得如此亲近,可以触摸,可以……

  温淮期伸手点了点生盛西浔唇边的面包屑:“自己擦擦。”

  他能感受到盛西浔对自己蓬勃到近乎滚烫的好感,却很清楚这个好感和旖旎无关,好像有更深刻的理由。

  但盛西浔不打算告诉他,还有难以更改的惯性思考方式。

  盛西浔很少跟人这么亲近,但他不觉得讨厌,甚至很喜欢温淮期的靠近。

  小少爷问:“你不吃吗?”

  出门的时候温淮期还带了两个豆包,但都是给盛西浔的。

  温淮期摇头:“我吃过了。”

  盛西浔问:“你几点起的,我完全没感觉。”

  他想到半夜自己和温淮期的对话,又盯着温淮期的脸看了好半天:“你没睡几个小时吧,黑眼圈好重,不会很虚吗?”

  都是男的,盛西浔认真地表达了自己的关怀:“一定不能虚,以后影响不好的。”

  明显是花花公子社交圈的少年说这种关怀也无可厚非,温淮期问:“我都说了不会,难道是你虚,所以总强调这件事?”

  他长得温温柔柔,此刻伞外细雨绵绵,伞下的他揶揄起来根本不留情。

  盛西浔大声反驳:“怎么可能!我超厉害。”

  大概是涉及到了尊严问题,盛西浔再次强调:“真的。”

  “不信下次咱俩比比。”

  温淮期愣了一下:“这种事有什么好比的。”

  盛西浔捧着杯子一边走路说:“很正常的吧,男生之间一起看片不是友情吗?”

  下一秒他想到身边这位男二贫瘠的青春期,顿时又怜爱了。盛西浔胳膊撞了撞温淮期的胳膊,鬼鬼祟祟地说:“下次我陪你看,你肯定没看过。”

  清贫男二每天忙于打工,时间都要掰成两份用,肯定没什么时间看点青春期该看的东西。

  盛西浔自以为很有同理心,完全没意识到这种邀请有点太私人。

  温淮期想到之前在烧烤店停车的时候听盛西浔和岑观说的话。

  他问:“你和岑观看过?”

  盛西浔:“没一起看过,但会分享点资源。”

  他倒很坦荡:“岑观喜欢男人,他其实也没什么朋友的,别看他那么凶,人很好的。”

  温淮期又问:“那你没和其他朋友看吗?”

  路边的店铺都陆陆续续开了,温淮期的家距离地铁站还要走将近二十分钟,两个人就在路边小声聊着这种话题。

  盛西浔都有点不好意思,但温淮期那张脸那么无欲无求,搞得他都觉得自己好像太……

  变态了。

  盛西浔摇头:“你说的这种朋友真的没有。”

  他捧着温淮期的杯子,昨天在对方家里喝姜茶的牡丹搪瓷杯就很有年代感,这种保温杯也不差,但看得出来磕碰的痕迹很明显。

  盛西浔更愧疚了,心想温淮期人好体贴。

  我更不应该破坏他独一无二的暗恋。

  温淮期:“也不是朋友都会一起……”

  他顿了顿:“看这种的。”

  盛西浔:“我知道啊,与其说是喜欢看这种,不如说是想要那种氛围。”

  他俩撑着一把伞走路,被照顾长大的小少爷完全没注意到自己一点没被细雨淋湿,身边的人一直在跟着他的节奏走路。

  黎小栗今天来老城区买炒米糖,做公交车经过看到这俩男的差点以为自己瞎了。

  不是吧!

  居然能看到温淮期走得那么慢。

  温淮期在她印象里是个走路都活像要赶命的人,愣是把节奏慢的老城区带成繁华的市中心,搞得每分每秒都跟火烧屁股一样。

  上学的时候同学偶尔会散步走操场,温淮期是不会在里面的。

  有次老师让黎小栗找温淮期填资料,明明看见对方了,但却要黎小栗跑着追上去。

  她愤愤地诅咒过温淮期最好干什么都这么快。

  却没想到这个严格践行时间就是金钱的人会慢悠悠地走在路边。

  伞下的另外一个人,不会是盛西浔吧?

  盛西浔还在试图和温淮期解释这种感觉,但是表达能力有限,就磕磕巴巴地描述了一下——

  “我希望有那种……只跟我好的朋友,聊天也不用需要对方及时回复,不怕他跑了,可以一起打球散步玩各种好玩的。”

  “就……”

  他又想了想:“我们能做很多年的朋友,随叫随到,我们处在同一个空间……也……不会尴尬……就……”

  他说的时候手指点着杯子,敲出清脆的声音。

  好像和打在雨伞上的雨滴节奏相合,撞进温淮期的心里。

  温淮期想:那是朋友吗?

  光凭/只跟我好/,就已经远超朋友的范畴了。

  温淮期:“那你邀请我看……那个,只是希望我做你的朋友吗?”

  明明起头的是盛西浔,但从温淮期的嘴里听到这种话总觉得有种把人家玷污的感觉。

  盛西浔抿了抿嘴,没听懂温淮期的言外之意,低下头蔫蔫地问:“我是不是很冒犯你?”

  温淮期摇头:“当然没有,那下次一起看。”

  他顿了顿,补了一个称呼:“朋友。”

  /

  盛西浔很久没坐地铁,他连路线都不用查,基本就要是跟着温淮期的。

  周末的地铁没工作日那么挤,但仍然是高峰期。

  温淮期看了眼站在自己身边又昏昏欲睡的少年,想了想还是等下一班好了。

  盛西浔也没有半点反应,他偶像包袱重得很,生怕自己打瞌睡形象全无,还在路边买了个口罩。

  过分蓬松的头发因为早上起来没好好做护理翘起,映在门栏上特别好笑。

  加上他一直抓着温淮期衣角,更给人一种黏答答的感觉。

  至少好几个人路过多看了两眼。

  温淮期在这方面经验很足,门开了就把盛西浔推到了座位边上。

  盛西浔也不客气,直接挨了过来,他嘟嘟囔囔:“到了叫我啊,没带耳机,失策了。”

  温淮期还没说话,盛西浔问:“我记得你有个头戴式的,带了吗,能借我吗?”

  他说话连眼睛都不愿意睁开,没意识到自己声音朦胧,需要温淮期低头侧耳听。

  温淮期直接给他戴上了:“睁开眼自己连。”

  一趟几乎从头坐到尾,盛西浔眯着眼点温淮期的耳机,发现名字都是初始名字,符合他本人的人设,估计连聊天背景图都不会换。

  盛西浔:“那你呢?”

  温淮期:“我打个卡。”

  他居然背单词!

  盛西浔哇了一声,但也没任何愧疚,又垂下了头,小声说:“要是蓝牙耳机我还能分你一只呢。”

  温淮期:“没关系。”

  盛西浔好奇地问:“你有那种吗?”

  温淮期摇头:“学校还有一个有线的。”

  盛西浔:“我送你一个怎么样?”

  温淮期:“不用。”

  意料之中的拒绝,盛西浔:“我耳机很多的,不差这个,你要不……”

  温淮期摇头。

  盛西浔:“那你这个是什么时候买的?”

  温淮期:“给考试机构做了一个月助教,抽奖送的。”

  盛西浔哦了一声,他很好奇温淮期的打工日常,但也觉得自己挺烦的,没好意思问。

  地铁一站一站,他耳机里的歌换了好几首。

  温淮期完成了单词打卡,又对了一遍自己的行程清单,今天好几个兼职,他送盛西浔到学校就应该走了。

  黎小栗的消息突然弹了出来。

  【黎小栗】:你怎么跟盛西浔一起?

  温淮期微微抬头,正好这一站下了很多人,他抬眼就能看到对面玻璃窗映出来的自己和盛西浔的身影。

  盛西浔睡得东倒西歪,靠在了一边扶手的玻璃面上,估计是耳机的问题,他的姿势并不舒服。

  温淮期微微往那边靠了靠,在盛西浔下一个歪头的时候精准地送上了自己的肩头。

  盛西浔嗅到了梦里的味道,突然消停了。

  【黎小栗】:你和他也太奇怪了,不会真的……

  她还发了一个皱眉的表情,估计又很好奇。

  【黎小栗】:[裂开]你居然把耳机给他用?

  其实盛西浔如果问问岑观和岑澜泉,都能知道温淮期这个人有点油盐不进。

  表面温柔,其实疏离感很强,能感觉到他为人处世态度不错,但是一个很难接近的人。

  寻常人吃顿饭就能开怀的畅聊在温淮期这里完全不成立,他周身有一层厚厚的屏障,贴满了生人勿进,也讨厌共享、借助和赠予。

  如果盛西浔有什么类似小说系统的东西,估计能听到好多警报。

  全是宿主您已踩雷。

  黎小栗和这俩男的就隔了斜对面车厢。

  正好这一站没什多少人,她正好把温淮期的动作收入眼底,顿时有种被男同吓死的感觉。

  其他乘客可能觉得没什么,这种动作好像算是意外概率,谈不上旖旎和暧昧。

  隔壁还有坐在腿上的女生和女生。

  但黎小栗也算不上路人,她觉得温淮期好像被夺舍了,以前学校里总有同学调侃她和温淮期青梅竹马,觉得能占什么好处一样。

  实际上温淮期借她笔记都要收租,抠得要死,什么钱都赚,是个不折不扣的奸商。

  再好看的皮囊都会被这种琐碎的行为彻底摧毁,至少黎小栗是get不到温淮期的魅力的。

  她更喜欢直白的偏爱,和高调的宣布喜欢。

  还有那种/彼此/的亲密氛围。

  真见鬼了,她有生之年居然能在温淮期身上看到温柔和宠溺。

  没记错的话这位大哥的洁癖很严重的吧。

  高中都不喜欢有人坐他座位,如果不是长得能看,就冲他等人走了擦凳子的行为都很容易被暴揍。

  盛西浔!你小子危险危险危险!

  黎小栗毛骨悚然,都开始担心盛西浔的人身安全。

  心想温淮期不会是为了钱选择做男同赘婿吧?

  怎么看盛西浔都不像那种gay啊。

  【温淮期】:你有事吗?

  黎小栗看着对方的回复嘴角抽搐,心想你没事吧。

  【黎小栗】:你喜欢盛西浔?

  她发完又看向斜对面的温淮期。

  对方穿的衣服是万年不变的灰色系,无论什么场合都脊背挺直,活像不站直就会被抽一样。

  现在居然也有靠在座椅的一天。

  从黎小栗的角度只能看到盛西浔的侧脸,还有非常不符合对方一贯打扮的穿衣。

  就那廉价的运动裤,明显是温淮期的。

  黎小栗心里闪过无数念头,已经想报警了。

  虽然盛西浔奇奇怪怪的,但因为黎小栗跟沈仙芽走得近了一些,明显对沈仙芽形容的盛西浔有了点清晰的认知。

  人傻钱多小少爷,心肠也很不错,据说还因为去山里做公益差点摔断腿。

  这种笨蛋货色怎么玩得过温淮期这种八百个心眼子的奸商。

  黎小栗隔着这条走道,在地铁运行的轰鸣声里催促温淮期回答。

  【温淮期】:有问题吗?

  黎小栗:大哥!问题很大啊!

  盛西浔确实没睡好,他本来就是一个很能睡的人。

  而且特别心宽,在亲哥印象里就没什么不能睡一觉解决的。

  偶尔开车去餐厅吃饭,也就半个小时的路,他都能睡得东倒西歪。

  搞得经常因为工作失眠的盛决特别羡慕,偶尔冒出让弟弟也尝一尝社畜的苦的残忍念头。

  盛西浔这段时间纯粹是因为自己穿书折磨得神经衰弱。

  发现这种暂时性睡眠也不得安宁,温淮期的遗照简直占据了他梦的每个角落,让成为霸总的/自己/不得安宁,也让he的结尾没不那么he。

  大部分的小说写青春顶多写到工作的都市部分,以结婚生子为he。

  但故事之外,书里的世界还在继续。

  翻来覆去拉扯之后情感耗尽,最后还差了温淮期这么一个死人。

  这个死人折磨得霸总[盛西浔]和女主[黎小栗]特别痛苦,感情到底还是有了裂痕。

  盛西浔:男二还升级成白月光了啊!死去的白月光这不得玩完啊!

  什么狗血的朱砂痣文学啊!有没有搞错啊!不爱了不能离婚吗!

  恋爱脑霸总可以!但是下班不想回家那真的好聚好散好了啊。

  还有书里这个黎小栗咋回事啊,你喜欢温淮期不能早说吗,什么因为你的强制爱所以我误以为是爱。

  盛西浔睡觉差点睡出了抽筋的感觉,继而被推下楼梯的踩空感,他浑身一震,差点大叫出声。正好地铁到站,女声说完中文说完英文,耳机还在放摇滚歌曲,盛西浔大口地呼吸。

  温淮期拍了拍他的肩:“换乘了。”

  盛西浔哦了一声,耳机挂在脖子上,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走在侧边的温淮期。

  余光扫到了换乘通道的公益广告,是七十岁老人的免费体检。

  他又想起温淮期那又车祸又癌症的悲惨遭遇,还有温淮期因为过呼吸染上薄红的脸。

  盛西浔掏出手机,给小陈发了条消息。

  【盛西浔】:陈哥,有件事要拜托你。

  【盛西浔】:能让我们家的医院搞一次免费体检吗,发券的那种。

  今天周末,对总裁助理来说没什么周末可言。

  小陈还在加班,一边跟小助理大倒苦水抱怨盛决难搞和以前的梁助理估计是菩萨,结果小少爷又发了一条消息。

  他很想死。

  但盛家给的太多了,也不敢离职。

  唯一能安慰自己的是做盛家的秘书/助理不用处理什么肮脏事。

  例如解决老板的桃花问题。

  【小陈】:要和决先生报备一下。

  【盛西浔】:[冷酷]你猜我为什么找你?

  盛西浔一直在看手机,温淮期跟他并肩走着,已经看到了黎小栗。

  对方赶在差点关门的地铁先进去了,还冲温淮期摇了摇头,眼神都像是在骂人。

  温淮期点开手机,黎小栗发了两句。

  【黎小栗】:那你俩现在是暧昧期?

  【黎小栗】:行吧,祝你好运。

  好离谱啊,温淮期这种货色都有纯爱的时候吗?

  盛西浔:“我们还有……”

  他和小陈发了好几条,这个时候正好侧头,瞥见了温淮期手机,也看见了这条消息。

  他倒吸一口冷气,卧槽一声:“黎小栗怎么知道我穿你衣服了?”

  此刻他脑子里都是炸开的烟花。

  盛西浔又压低了声音:“温淮期,黎小栗是不是吃醋了啊?她是不是对你有传说中的青梅竹马占有欲什么的?”

  他说得特别低,又要靠在温淮期耳边说,即便隔着口罩,也有点太近了。

  温淮期瞥了盛西浔一眼,“为什么不是她觉得我和你有点什么?”

  盛西浔反应很快:“怎么可能呢!”

  他好像睡醒就很容易眼红,很容易让人升起亲吻他眼尾的冲动。

  盛西浔这个时候非常笃定:“我敢用我的终生幸福担保,你肯定是直男。”

  又来了。

  这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熟稔感。

  温淮期有种盛西浔攥着点什么命运书的感觉,拿着盗版当正版,看完还觉得盗版内容是正的。

  温淮期:“万一我不是呢?”

  正好新的一趟地铁来了,盛西浔拉着温淮期进去,一边说:“反正不可能!”

  “就算我是!你也不会是的!”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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