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其它小说>迷津寺>第26章 | 26成为共犯

  【26】

  陈琅抬头惶惶地看向棠琳,嘴角扬起一抹苦笑,他并不知道该以什么姿态来面对棠琳。

  或许棠琳和贾炜一样,希望在他脸上看到恐惧不安的神情,痛苦求饶的姿态,就像囚笼里面的羊羔一样只能惶惶等待着刽子手的斩杀。

  掌握生死大权就犹如掐住蛇的七寸一般,这一刻无论棠琳说天是红的,亦或者水是黑的,都没有任何人反驳。

  只是可惜,陈琅的心里没有恐惧只有麻木的钝痛感,这种感觉犹如烈火上烹油一样。他多么可笑啊,直到最后一刻都在相信棠琳,难怪贾炜嘲笑他蠢得可怜,他被棠琳利用的团团转,最后杀贾炜这一环节可能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棠琳是如此的聪颖,如此的歹毒。

  那张美丽的皮囊也像是鲜艳的毒花,诱人前往,然后尸骨无存。

  虽他并没有参与迷晕他的计划,但是关键时刻是他和贾炜将他的双手捆绑了起来。

  棠琳这人睚眦必报,贾炜的下场已经历历在目,而自己作为捆绑他的帮凶,只怕现在是恨极了自己。

  陈琅见棠琳悠然自得地转着那柄手枪,狭长的凤眼微眯,迈着步子朝他们走来,但棠琳却掠过他,直径朝着邹斯去了。

  他站定在邹斯面前,鲜红的嘴唇甚至扬着一抹笑。

  陈琅心里咯噔一跳,他知道棠琳乖张的性子,越是笑得灿烂,所做的事情就越是残忍。

  “你想干什么?”邹斯质问道。

  棠琳浓黑的睫毛微垂,视线淡淡地落在邹斯身上:“邹老板怎么聪明应该知道我想干嘛吧。”

  “钱,我给你钱,你想要多少都可以。”邹斯的手牢牢地把广盈按在怀里不让她面对着血腥的一幕。

  今晚一波三折,一个歹徒死了,又迎来了一个亡命之徒。

  “钱?”棠琳闻言却哈哈大笑,他摇了摇头:“邹老板我想要的东西可比钱更加珍贵难得,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邹斯的瞳孔微颤,他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棠琳,试图从他的眼睛里面看出一丝破绽。然而无果,棠琳依旧是那副惬意懒散的模样。

  只是下一秒漆黑的枪口就重重地抵在了邹斯的太阳穴。

  棠琳收敛起了笑,苍白的脸阴郁的过分,他面无表情地说道:“东西呢?”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邹斯额头的汗冒出来,紧张地直哆嗦:“你到底要什么东西,我只是来这寺庙求神拜佛的。”

  “诓我可没有那么容易,我可不是贾炜那个见钱眼开的蠢货。”他的枪口重重碾压着邹斯的太阳穴,冷漠无比地说:“邹老板你拔山涉水就只为了来贵州这名不经传的小庙来求神拜佛?我可不是蠢货,这间寺庙里面有什么东西,值得你千里迢迢过来呢?想必是珍贵无比吧。”

  邹斯突然僵住,他惶惶地抬头:“你到底是谁。”

  “两年前,闽南死了一户人,那户人是我杀的。”他半弯下腰,轻声说:“那户人姓雁,而我是那户人的儿子。”

  邹斯的瞳孔一瞬间震大,他紧紧地盯着棠琳,脸上汗如雨下。

  “两年前……两年前!你姓雁!”

  一旁一直注视着他们的陈琅心头一跳,他的视线在棠琳和邹斯之间巡视着心里升起了一抹微妙的猜测。

  邹斯怀里的广盈开始挣动,似乎察觉到了气氛变得更加诡异,她挣扎着大叫:“邹斯你放开我,让我出来,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是不是。”

  心神不定的邹斯依旧牢牢地把广盈压在怀里不让她出来。

  一旁的尼姑依旧不动如山,她捻着那串佛珠,仿佛入定了一般,大有天不塌山不崩,她就屹立不动。

  她是这寺庙里面最沉静的人了,几乎像一块顽石,从来没有人猜透过她的想法,她亦不轻易流露情绪。

  陈琅不由得想到她曾经为自己摸过骨,算过命。

  决绝而凌然,似佛心如磐石。

  陈琅问她能否看破自己的命,她却说修行之人一生有三个境界,见天地,见众人,见自己。

  入局者参不破自己的命。

  而如今的险境,陈琅突然很想问问,她能不能算得准。

  邹斯说:“原来已经过了两年了啊。”

  棠琳眼睛突然迸发出熊熊的怒火,“你想死?”

  他少有这么愤怒的时候,情绪如此的鲜明。

  就连一旁陈琅都惊到了。

  邹斯突然哈哈大笑,眼里有着狠意:“既然左右都是一死字,那你现在就开枪毙了我,死了一了百了,也不用受人胁迫。”

  “那我先杀了她如何?让你看着她一点点的死去,我保证,会比贾炜死得更加惨。”棠琳的枪向下移动,指向了邹斯怀里的广盈。

  邹斯指骨捏地吱吱作响,他愤愤地怒瞪着棠琳。几乎咬牙切齿地说:“别动她。”

  “好啊,我不动她。”棠琳答应的爽快,他又幽幽地说:“两个星期,我给你两个星期的时间。我不管你是把寺庙翻出花,还是掘地三尺,你没有把东西拿出来我就毙了她。”

  “我要让你看着她是怎么死的。”

  棠琳的话残忍无比,听得令人胆寒心颤。

  邹斯沉默良久,缓缓说了一个“好”字。

  得到了邹斯的承诺,棠琳缓缓地转头看向陈琅。

  陈琅被他看着犹如一种被猛兽盯上的错觉,他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喉结。

  棠琳冷冷地看着他,苍白修长的手指抚摸着枪口,有种毛骨悚然的变态感。

  下一秒,棠琳把漆黑的枪口指向了陈琅,他歪了歪头,淡淡地发布着指令:“过来。”

  陈琅直勾勾地看着他,没有动弹。

  棠琳却笑了,他皮笑肉不笑,那双阴柔的眼睛里面分明是一片阴郁可怖:“不要让我生气,哥哥。”

  陈琅微微皱眉,他朝着棠琳走过去。

  还未走到棠琳身前,一双冰凉的手就掐着他的后颈以一种难以想象的力量把他拽了过去。

  棠琳掐着他的脆弱的后颈,不让他动弹半分,陈琅只得被迫仰头注视着棠琳。

  棠琳举着那把枪抵在陈琅的下颚,然后缓缓地移动着手里的枪,那冰凉漆黑的枪口在陈琅白皙的肌肤上滑动着,像是在巡视着自己的猎物,更像是戏弄。

  棠琳欣赏着陈琅流露出的紧张不安的神情,看着陈琅的眼睛微微睁大,惶惶地看向自己,如同受惊的鹿一般。

  棠琳似乎玩心大起,他用枪口抵着陈琅的喉结,看着那颗小巧的喉结无措地上下滑动着。

  他像是被取悦到了一样,眼睛微眯,“要是让我知道你对别人也露出这副神情,我绝对饶不了你。”

  听到他的话陈琅的睫毛不安地颤了颤。他自然知道棠琳乖戾万分,可又觉得这个要求属实古怪离奇,实在是难以琢磨。

  “听到了吗?”棠琳淡淡重复道。

  陈琅不欲激怒他,便轻声应道:“知道了。”

  棠琳却莫名地皱起眉头,那双昳丽的眼睛死死盯着陈琅,喉结攒动着。

  他凑到陈琅耳边:“我真想玩死你。”

  陈琅皱起眉头,想要挣脱他的手。棠琳却突然板下脸,他把陈琅拽进怀里牢牢地锁住。

  他又转头看向邹斯一行人,说:“今天我们该感谢陈工,是他帮我解开的绳子。”

  邹斯,广盈,尼姑的目光全部投向了他们两人身上。

  陈琅此刻就算再傻也明白了,棠琳明明白白的给他划分了阵营,让他彻底的与其他人隔绝了。

  棠琳的视线又移到了陈琅身上,鲜红的嘴唇凑他的耳廓,幽幽地说:“哥哥,你好像变成了我的共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