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卫微愣,系统说知鹤有黑化征兆,他还没想好怎么哄人呢,知鹤倒先来道歉了。
小知鹤脸上包扎的纱布早在打斗中脱落。
现在脸上的青紫还没好,鼻梁上一道见血的血痕,配上稚嫩清澈的眼神,乖巧又惹人怜惜。
张卫轻叹一声,把人带进房间。
沙发地毯上,他和知鹤相对坐而坐。
“哥哥,你要卖了我吗?”
“.......”
张卫闭上要说话的嘴,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回答。
知鹤此刻脸上没什么表情,和初见时那样,眼底神色淡漠又冷静,完全不像一个孩子。
“我愿意的。”
“什么?”张卫诧异看着他。
知鹤一字一顿的重复,用他那长时间没说过话的沙哑嗓子。
“我愿意被哥哥卖掉。”
顿了顿,他又继续道:“昨天我把自己交给哥哥的时候,哥哥就有了随便支配我的权利,因为我当时在想,只要哥哥能带我离开,从那些人手里救下我.....”
知鹤眼神真诚的看向张卫:“我就是你的人。”抿了抿唇,知鹤垂下小脑袋:“所以就算哥哥要把我卖给那些人,我也不该跑掉,给哥哥惹麻烦。”
昨天晚上他一晚上没睡着,所以今天早上早早就起床了。
他看到家里来了客人,刘叔招呼他们去了隔壁客厅。
知道那些就是一直以来抓他的人,知鹤就跟了过去,躲在窗户底下。
听到张卫说,他是筹码,那些人可以价高者得。
知鹤自学了很多知识,脑子也聪明,不然也不会在外一年了还没被那些人抓到。
他知道张卫的意思,觉得张卫欺骗他,他气急了才会想到跑掉。
但没想到他的行踪被其他人盯上,只要他一离开张家就不再安全,那些人守在他家里很久了。
才会发生今晚上的事。
刚才张卫拿枪指着他,他是真的以为张卫要杀他,说不清什么感觉。
只是觉得,比当年母亲对他的打骂还让人...心痛。
当年母亲的死,和被关在地下室苟活,知鹤都从没想过死,可今晚上张卫拿枪指着他,眼神里冷冰冰的,他想,不如死了算了。
可是.....
张卫在这时把垂着脑袋的知鹤抱在怀里,把他翻了个面,抬手在他屁股上就是两巴掌。
“谁说我要把你卖了?你这小孩大晚上不睡觉就知道想这些有的没的,是不是欠揍?”
张卫把知鹤抱着坐在他腿上,看着他。
“还有,你一个小孩能给我惹什么麻烦?我说过,在张家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因为你的后盾是我,是整个张家。”
抬手揉了揉知鹤毛茸茸的脑袋,张卫温柔轻笑。
“知鹤,你记住,以后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护你周全。”
知鹤脸上渐渐染上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朵根,不知道是因为被打了屁屁,还是因为张卫这番话。
他微张着嘴巴,却不知道说什么。
他想,他现在不想死了。
张卫捏了捏他的脸蛋,正色道:“老实说,你今天早上是不是偷听我们的谈话了?”
知鹤点点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敢看张卫。
张卫见状又问:“那你相信我吗?”
知鹤又点点头,说:“我是哥哥的人。”
所以相信你,只信你。
“那好,从现在开始你每天就乖乖的吃饭睡觉,其他的我会安排。”
他把知鹤从怀里抽出来,让他站在地上,张卫就这么盘腿坐在地上,知鹤站直了才能和张卫平视。
张卫笑道:“现在你的任务就是去洗澡睡觉,小孩不好好睡觉,会长不高的。”
“去吧。”
张卫推了推知鹤。
后者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双手紧紧揪住衣摆,踌躇几秒才小心翼翼的问。
“我可以和哥哥睡吗?我...我....”
张卫想到知鹤以前的经历,想也没想就说。
“我可不想跟脏兮兮的小孩一起睡哦,所以......”
不想和他睡。
知鹤眼神落寞下去,果然还是太贪心了吗。
“知道了。”知鹤低低的说完,转身就要往房间门口走。
张卫无奈一笑。
“去哪儿呢,浴室在那边。”
知鹤猛地顿住,转身定定的看着张卫。
后者盘腿而坐,单手抵住膝盖撑着下巴,含笑开口:“不去洗干净,怎么睡觉?”
“嗯!”
知鹤重重点头,转头就去浴室。
转身那一瞬间,脸上洋溢出开心满足的笑容,整个略微消瘦的小脸都容光焕发起来。
这一幕自然落入张卫眼里,他摇头失笑,果然还是个孩子,这么好哄。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知鹤笑。
小孩嘛,还是多笑笑才对。
清晨的日出,宛如瑰丽的水墨画,洒下万丈光芒。
张卫就是被这明亮灼目的日光叫醒,他抬手挡了挡阳光,本想翻个身继续眯一会儿。
床头柜放置的手机突然震动,轻跃的铃声响起。
他拿起手机摁了静音,转头看了眼睡得正香的小孩,放轻动作起床走向阳台。
接听:“喂。”
“嗯,那边你安排.......我知道.......好.......不用送过来.....嗯....”
挂断电话,睡意也没了。
他直接去浴室洗漱,出来时知鹤已经穿好衣服站在浴室门外了。
张卫眉眼含笑,抬手摸了摸知鹤脑袋上翘起的呆毛:“早上好,小家伙。”
“哥哥早上好~”
知鹤双眼微眯,似乎很享受张卫的抚摸。
“你的洗漱用品还在隔壁,去隔壁洗吧。”
“好。”知鹤点点头。
昨天晚上一夜无梦,这么多年来,只有昨天晚上没有被噩梦惊醒。
他已经很满足了。
两人收拾好,张卫今天穿的浅灰色家居服套装,茂密黑亮的头发随意抓了两下,有种邻居大哥哥的帅气。
知鹤穿着黑色T恤和小牛仔裤,头顶被揉乱的发型已经梳理整齐,除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就是妥妥的正太。
张卫将人抱在怀里,打量一眼,诧异问道。
“今天不戴眼罩了?”
知鹤脸上闪过一丝害羞,眼神闪烁着埋入张卫怀里,坚定道。
“嗯,以后都不戴了。”顿了顿,他声音闷闷的问:“哥哥会讨厌吗?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