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做什么?”
“哎呦,你们居然打起来了?”
就在下一秒,好巧不巧的,刚到这里的魏呈延和刚走出来的柳渊几乎是同时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娜刹迦一见柳渊连忙走到了他身前,似乎都忘了他刚才是怎么跟鬼医说的,“他知道了,一定会注意的。”
“......”鬼医也一直盯着他,眼睁睁的看着他又一次躲到了柳渊身后,额角青筋跳动,嘴角也忍不住微微抽搐。
所以他刚才怎么这么轻易就把他放了?
所以他刚才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
“你在干什么啊?想杀他?”
魏呈延看了眼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的两人,然后撞了撞鬼医的肩膀,低声询问。
鬼医闻言抬眸,东看看又不知不觉的凑到了一起的柳渊和娜刹迦,西看看身边的魏呈延和还没有过来的萧衍之,然后重重的叹了口气。
“我倒是想杀他,但某些人肯定不会同意。”
“哎,这怎么可能呢?”魏呈延一听连忙否认,还很小心的揽过了鬼医的肩膀,悄声道:“其实不瞒你说,我也看他很不爽,早就想找个机会跟他好好聊聊了。”
“要不,我们哪天一起?一起教教他我们中原人到底是有多么的情同手足?”
“就你?”鬼医闻言嗤笑了一声,然后拍了他肩上的手,“我劝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的,这里的人对比萧衍之而言,似乎更看不惯有你的存在。”
鬼医话音刚落,一直在后面慢悠悠的萧衍之也总算出现了。
他听到鬼医说这里的人似乎更讨厌魏呈延时突然挑眉,心想他们不在凉亭,一个个的都跑出来干嘛。
看风景吗?还是说真的想打一场?
其实娜刹迦和柳渊也没说什么,只是娜刹迦很好奇,都顾不上鬼医想杀人的目光,和他被勒红的脖子,三步化作一步,飞一般的就跑到了柳渊身后。
他用手指戳了戳柳渊的后背,让人就这样别动,也别转过来,然后问了一句:“你与萧衍之成婚了,我是不是就不能再来找你玩了?”
“你们中原不是有句话叫,有夫之妇吗?”
“鬼医刚才也跟我说,朋友妻不可欺,可我又没有欺负你,只是想让你教教我中原的礼仪,而且我们不是朋友吗?所以他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柳渊本想看看他的脖子,但谁知道娜刹迦竟语出惊人。
连续的几个问题都是那么的直接,又大胆,把柳渊都问懵了,就那样一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脸上的神色更是不明。
这......这都是些什么啊?
“你......你这些别听鬼医的。”
沉默了良久,柳渊嗫嚅着,头脑更是飞速运转,然后终于又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他忘了娜刹迦的提示,转头望进了那双幽蓝深邃的瞳眸。
“有夫之妇这四个字只是在警示你,我已经是有夫君的人了,所以不能再与别人有其它的亲密接触。”
“比如亲吻,拉手,还有同床共枕等等这些暧昧的举动。”
柳渊边说还边给人举例子,声音也不大不小的,萧衍之他们刚好能听到。
“然后朋友妻不可欺的意思就是说,你和王爷是朋友,但我已经和王爷成亲了,是王爷的人,所以你说话和做事都不能对我太亲密,不然王爷会多想,叫身边人看了也会觉得你是不是喜欢我,想把我从王爷身边带走。”
话落,娜刹迦天真纯粹的眸子总算是有了一丝波动。
原来鬼医刚才是在生气,他没有和柳渊保持距离吗?
但是,他们不是朋友吗?
“鬼医刚才的话其实没什么意思的,他只是怕王爷见了会不高兴,所以你不要多想......”
“......”
柳渊还在继续帮着鬼医兜底,看起来很急,都快要哭了,像是真的很担心他会多想。
可娜刹迦却一直盯着柳渊一张一合的红唇,心思微动。
虽然他很喜欢柳渊,但就像他们说的那样,是对朋友之间的那种喜欢,而非是和父母那样的喜欢。
所以就算是这样,他也不能再和柳渊在一起了吗?
“但是我刚才说的都不包括朋友,所以你真的不用在意。”
“那你觉得我是因为喜欢你,想把你从萧衍之身边带走吗?”
就在下一秒,柳渊和魏呈延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魏呈延:“......”
鬼医:“......”
萧衍之:“......”
两人话音刚落,还在一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三人又几乎是同时转头,然后十分默契的看向了娜刹迦。
没错,三个人看的都是娜刹迦。
苗域的待客之道讲究的就是一个热情周到,萧衍之曾经体验过,所以娜刹迦会和柳渊走近,动不动就拉着人说一些他路上的见闻和趣事他都觉得正常。
虽然心里还是会不爽,但他知道娜刹迦就是那个性子,所以也没觉得什么奇怪。
但柳渊他们现在却跟人普及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不知道为什么,萧衍之突然之间,莫名的升起了一股危机感。
有些人或许对某些事还涉及未深,所以他们会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行事,所以这其中不会掺杂得有过多的私人情感。
但一旦城墙被毁,就犹如黄河泄洪,会变的一发不可收拾。
娜刹迦以前是纯粹的,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朋友就是朋友,爱人就是爱人,他绝不会越过这之中每一道坎,和每一道屏障。
但若是知道的多了,一定要钻牛角尖,一定要把这其中的道理都看明白,那么再天真纯粹的人都会被这俗世侵染。
这是萧衍之最不想看到的事。
“娜刹迦,我们谈谈。”
周围异常沉默的空气突然被萧衍之打破,他看了眼魏呈延,然后转身就去了一边。
天就快要黑了,他们必须在天黑之前进镇。
“嗯......那个,我先过去啊。”
娜刹迦忽然碰了碰柳渊的手腕,但没像以前那么抓,然后又对着人笑了笑。
“别担心,而且我刚才也是说笑的,所以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说完,娜刹迦就朝着萧衍之的方向跑去。
“柳渊,我们一定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的。”
娜刹迦说完最后一句,就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拐角。
而在凉亭的三人则心思各异,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开口。
魏呈延在想萧衍之最后递给他的视线。
他难道是想让我来跟柳渊说说这丰谷县的猫腻?但是这有什么好说的?
而且柳渊都跟他们一路了,该听的他也听到了,不该听的他也差不多了解了,所以这还有说的必要?
“咳咳,那个,我们要不要先进去坐下啊?”
忽然,魏呈延不动声色的揪了把鬼医腰间的软肉,让人快说几句,把人给哄进去啊。
“嘶.....”鬼医吃痛瞪了眼魏呈延,眼神骂道。
你这家伙又皮痒了不是?信不信老子让你三天下不来床,把你直接扔进丰谷县?
魏呈延:拜托,我们现在是吵架的时候吗?我求你快看看现在的气氛,都快要把我给冻死了,你就不能行行好,快安慰安慰你的好徒弟吗?
鬼医:给老子滚一边去!
鬼医忍不住推开了还一直不断往身边凑的魏呈延,然后上前弹了下柳渊的额头。
“啊!”柳渊顿时惊呼,被吓得思绪也瞬间归位,捂着已经发红的额头,可怜兮兮的看向了鬼医。
“鬼医......”
柳渊小声的的唤了一声,看起来也很有精无力。
鬼医见状无奈,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然后直接就把人揽进了亭子。
他的徒弟他来宠,不就是一路没理他吗?一会儿啊,他必须得让萧衍之把人给他抱上去,不然,这丰谷县的事就别想让他出手,更别想让他帮忙了!
“......”
而被两人突然遗忘了的魏呈延则在身后鼓起了眼睛,心想他们的眼睛都是瞎了吗?
他这么大的一个人呢!硬是一个人也没注意?
“哈,这柳渊居然也变了?”眼看这两人是真把他忘了,魏呈延好笑的自嘲了一声。
“好啊好啊,合着我就是空气呗?两边都不带我,真以为我稀罕啊?”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魏呈延最后还是冷着张脸走了进去。
“萧衍之那人就是这样的,毕竟他经历了很多,性子寡言少语,情绪更不容易外露,但他这一路都很关心你,只是没让你发现罢了。”
鬼医话音刚落,就看到魏呈延突然走了进来。
他看了眼径直坐到对面的家伙,然后又看向了柳渊,权把他当成了空气。
而魏呈延也不在意,只是安静的听着,从另一个人的视角来了解他认识了二十多年的好友。
“还记得刚才在船上,你不舒服,我给你的酸果吗?”
鬼医边说边从怀里掏出来个木盒。
“其实这不是我摘的。”
“......”
柳渊闻言满眼困惑,但不知道是不是他太自作多情了。
因为在听到鬼医的话后,他第一时间竟觉得这果子不会是王爷特意为他摘的吧?
可事实就是,他还真的没有自作多情。
鬼医突然笑了笑,似乎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疑惑:“这果子就是萧衍之摘的,他看你不舒服,所以半路飞去了山上,然后就摘了这么几颗酸果。”
说完,鬼医就把木盒递给了柳渊。
“他让我去照看你,不过他脸皮薄,让我别把他供出来,说你要是问起啊,就说这都是我摘的。”
“不过我这老头儿呢最不喜欢的就是抢别人功劳,所以我当时让你别管,只管吃就行了。”
柳渊满脸欣喜的接过,打开,看着里面还仅剩五六颗的酸果,心里突然被一种失而复得的欢喜涨的满满的。
原来王爷还是在看着他,只是他没有发现。
啊,心情突然好高兴啊......
“这果子好吃吗?”
“!”
就在柳渊还在暗自窃喜王爷的关心时,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却突然伸了过来。
柳渊顿时瞪大了眼睛,“等等......”想要阻止的话都已经到了嘴边,但那只手的主人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还自顾自的从盒子里拿了一颗,然后扔进嘴里。
“嘶,这怎么这么酸啊?”
柳渊:“......”
柳渊非常欲哭无泪,眼睁睁的看看魏公子吐出果核,他甚至是有种冲动,想要去把它捡起来然后再好好珍藏。
这可是王爷特意去给他摘的,他都才吃了两颗呢......
“柳渊啊,话说你都知道我们跟这丰谷县的渊源了吗?”
魏呈延一边看着柳渊问道,一边还想着再拿一颗来尝尝。
他刚吞的太快了,所以都没尝到味道。
‘碰!’
“魏呈延,你他妈还要不要脸了?”
下一秒,只见柳渊手疾眼快的就锁上了木盒,然后拿到一边,而鬼医也突然抓住了魏呈延的手腕,看样子是很生气。
“......那个,我就是想尝尝嘛,毕竟衍之他还从没有跟我摘过什么东西呢。”
魏呈延眼瞅着气氛不对,于是立马讨好的笑了笑,然后用力的挣脱了鬼医的桎梏。
他揉了揉被人捏红的手腕,随即又看向了柳渊:“衍之他之前跟你提过这丰谷县吗?”
柳渊闻言抱紧木盒摇了摇头:“没有,但我听你们提过几次,这里面应该还有一段往事吧?”
魏呈延点头轻笑:“啊,对啊。”
一说到这里,魏呈延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收起了刚才的玩世不恭,目光也变的晦暗不明。
他端正了身子,然后靠在了柱子上:“要说是往事其实也不准确,我们跟这里啊,其实是有仇。”
语气淡淡的,可表情却很认真,说出来的话更是不容让人质疑。
柳渊闻言没吭声,只是又把怀里的木盒抱紧了几分,像是可以感觉得到,魏呈延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是一个很悲伤的故事。
“当时我和衍之还在边境御敌,眼看马上就要胜利了,可运送粮草的马车一直没到。”
“军中的将士们已经在战场厮杀了三天两夜,不眠不休的,就只靠着那想凯旋,尽早回城的最后一口气还在苦苦坚持。”
“我们传信给朝堂,问他们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两天前就说要到的粮草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军中的将士们都快坚持不住了,可是,你知道他们是怎么说的吗?”
魏呈延突然冷笑了一声,用一种柳渊从未感受过的冷漠语气说道。
“上面来信,说粮草就在半路,还让我们别催,再坚持坚持,若实在不行那就先啃啃野菜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