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的另一边，陆川全身都抵在门上，无力地半蹲下后，他抬手按在耳边，将自己的头抱住。
之前沈席年的一切亲密行为他还可以理解为是沈席年对他这位哥哥比较亲近。
但今天呢？
沈席年都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陆川就算是极力想要为沈席年找借口，也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以前他不愿意往沈席年对自己有相同心思那方面想，总觉得那样想是自己太自作多情。
毕竟，人的第一大错觉就是——你以为他喜欢你。
可时到今日，他也不好再骗自己。
结合这些天沈席年除了工作就一直缠着他的态度，陆川十有八九已经可以确定——沈席年是喜欢自己的。
可在推断出沈席年喜欢自己这一刻的陆川，心底却是茫然的。
他不清晰他下一步该做什么，他没想过要和手底下的艺人发展关系，况且……他心知肚明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追求新鲜感和刺激感，等新鲜一过，他就没兴趣了。
小时候对待喜欢的玩具是如此，长大后追人也是如此。
这或许也是他被老姐陆之苓视为“渣男”的原因之一吧。
在大学期间，也不是没有长得乖巧性格又好的小男生，他也对其发出过强烈的攻势。
陆川长得极好，只要肯下功夫追人，就没有人能抵得住他的攻势。
所以，还没到一周那小男生就硬生生把自己给掰.弯，把持不住着准备答应陆川和他试试。
但这时陆川却变卦了，还没等小男生脸红着答应他，他就早没了初见小男生那一眼的兴趣。
就像是一个拔屌无情的渣男，把人掰.弯了也不管，面无表情地就将人给拒绝了。
等那小男生梨花带雨地哭着控诉自己时，陆川还觉得这男的太矫情。
后来这事被他姐陆之苓知道后，就不准他再随意和其他小男生交往。
陆之苓是陆家出了名的暴躁老姐，在这件事后，就完全是和他杠上了。
陆川一旦开始追一个男生，就会被陆之苓以造黄谣的方式将那小男生吓跑。
后来他混迹酒吧，准备和漂亮美0发生one-night时，又总是在临门一脚时被陆之苓给揪着耳朵威胁着逼回家。
陆川气不过，他和老姐就这件事争执了好几次。
在面对弟弟的面红耳赤恼羞成怒中，陆之苓却只是嫌弃地看了陆川一眼，冷哼了一声道：“你姐姐我这都是为你好。”
“要不是姐姐我，你早就变成一条烂黄瓜了。”
陆川被“烂黄瓜”这个词给刺激到了，他冷笑了一声，气道：“你好意思说，天天在外面造谣说我浪荡，我TM人是一个也没有上成，却已经风流史一堆了。”
陆之苓没听出陆川的怨气，还相当满意她的成果，语气中都带着骄傲：“看来姐没白费功夫。”
陆川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
“陆之苓，你老实说，你TM是不是给老子有仇啊？”
不仅搞黄他的美好夜晚，还给他天天造黄谣。
但陆之苓只是抬眸看了一眼生气的男人，她拍上陆川的肩，眼眸流转，“姐姐能和弟弟有什么仇？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这个长不大的小屁孩。”
“上次那个小南你不是追得很火热吗？怎么才三天没到，又追上了刚才那个叫小玉的男生？”陆之苓问道。
小南？
陆川早就忘了还有这么一号人，他二丈和尚摸不着脑袋，拧着眉含糊其辞道：“就…就喜欢呗，喜欢就追了，还能怎样？”
陆之苓被陆川的话给气笑了，“你这喜欢还真不值钱哈！一天喜欢一个，你当换衣服呢？”
“……”陆川闷哼一声，不说话了。
他也不想这样啊。
但他新鲜感来得快去得也快，从小就是这样，老毛病了。
他也只不过是喜欢就追罢了。
不过姐姐一搅黄，他就没什么耐心再去哄人，再加上那时候新鲜感早就不如见上第一眼的时候，陆川自然而然就放弃了。
更何况世界那么大，漂亮的小男孩一大堆，他也不是非谁不可。
陆之苓见陆川不说话，她摇了摇头，无奈地看了一眼陆川，“所以我才说我这是在管小孩啊。”
“陆川，你的心理年龄根本就不成熟。我并不是想要阻止你谈恋爱，只不过是不想你将喜欢看得这么随便。”
“这对你自己是轻贱，对你未来的爱人也是。”
此时的陆川还听不懂陆之苓的话，他只是闷闷地嗯了一声。
未来的爱人……
陆川在心里重复着陆之苓的话。
他真的会长久地喜欢一个人吗？
陆川对此感到怀疑。
他对自己能长久地喜欢一个人，是相当不自信地。
而这时，在得知沈席年心意后，将自己躲进房间里的陆川，同样如此。
他对自己的喜欢相当不自信，虽然在老姐说他渣时他总是矢口否认，但他内心对于自己渣这一点，却是相当认同。
只是当时并不在意。
他随性惯了，并没有觉得这是一件多么大不了的事。
喜欢一个人就去追，不喜欢了就分开，他陆川就是这么一个追求新鲜感的人。
只要两人在一起时能感受到快乐就行了，又何必考虑那么多？
但现在陆川却着实纠结起了这点。
他对自己的喜欢实在不自信，沈席年是一个多么好的小孩啊，而他又是多么坏的一个渣男。
他要是和沈席年草率地在一起，就是在不负责任地耍流氓。
虽然他平时流氓惯了，但对上沈席年那么乖巧天真的小孩，却不愿意也不忍心。
他能感受到此刻自己对沈席年的喜欢，但他又不确定自己这份喜欢是否有保质期，是否长久。
他不能让沈席年受到伤害。
陆川无力地将手搭在一旁，回想起刚才沈席年看向自己时的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呼吸就急促起来。
md，这简直就是要了他命！
所幸沈席年今天晚上就要动身去录制两天一夜的综艺，后面还要去白导的剧里演反派，估计是没时间和自己耗下去了。
陆川一想到这里，感到放松的同时心又有点空落落。
他轻笑了一声，眼底划过一丝嘲弄。
他怎么就成了这么一个患得患失口是心非的人了？
算了，喜欢也罢，担心新鲜感也罢，他会趁沈席年不在的这几天想清楚的。
他会想清楚，然后再给沈席年一个明确的回应。
他是渣男一个，但他不想渣沈席年。
陆川看着透过窗边的稀碎阳光，思付着。
可陆川的想法在沈席年离开去录制综艺的第三天晚上就打散了。
他越想越糊涂，根本就想不通。
恰好那天晚上宋辽请他喝酒，还成功约出来祁明那个大忙人，陆川就借着宋辽这次酒局喝了好些酒。
“你TM不是腹部有伤吗？喝这么猛，准备去阎王爷那里报道啊？”宋辽看着一个劲往自己嘴里送酒的陆川，怼了怼他的肩，骂骂咧咧地道。
陆川瞥了他一眼，又自顾自喝起来，“今天不是你买单吗？我不得敲宋总一笔大的？”
宋辽呵呵了两声，作为从小穿裤裆一起长大的兄弟，他怎么会看不出陆川这是有心事想要借酒消愁。
可他就是嘴贱，就算是想要关心兄弟，也必须拐弯抹角着来：“你TM在这里装什么逼呢？祁明那小竹马看到他就跑，也没见他来借酒消愁啊。”
“你在这装什么装呢？有什么不高兴的事说出来给哥听听，让哥高兴高兴？”
“……”陆川白了他一眼，特别嫌弃他这副二流子的模样。
一旁被宋辽拉踩了一下的祁明也抬眸冷冷看了宋辽一眼，眼底的冷意快要凝结成冰了。
“宋辽，若是你叫我来就是让我看你发疯的，那以后就别叫我了。”
“我不和疯子玩。”
宋辽被祁明堵得语塞，一旁的陆川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拍了拍祁明的肩，晃荡着杯中的酒液调侃道：“语不惊人死不休，祁明真TM不愧是你。”
也难怪追不到那小竹马了，就这嘴，能追到才怪了。
宋辽瘪了瘪嘴，一拳头干巴巴地砸向陆川胸口，“别尼玛磨磨唧唧的了，想要通过酒精来逃避现实的，都TM是怂逼。”
“陆川，老实给哥们说说，你今天这到底是怎么了？”
陆川闻言，刚上扬的唇角立马凝住了，他淡下笑意，看下杯中酒液，半分钟后才干巴巴地开口道：“你记得沈席年吧？我好像…好像真喜欢上那小孩了。”
“？？？”宋辽睁大了眼睛，忙问道：“真的假的？”
“是我理解的那种喜欢吗？还是你只想和人家滚个床单？”
他虽然时常在陆川面前开玩笑让他把那小孩拐上床，但那都是开玩笑啊。
他哥们是怎样的一个人他还是知道的，依照他和沈席年相处的时间，应该早就过了陆川的新鲜保质期，对沈席年不感兴趣了才对。
陆川将头埋得很低，他的耳尖很红，但最终都全部掩在了昏暗的灯光下。
“我当然想要和他上床了……”陆川小声道。
“但…但我同时也想和他谈恋爱啊。”陆川继续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