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处不知名的海岛上。
阳光明媚照在身上暖洋洋一片,有一股独属于阳光的味道,耳畔是海浪扑打在沙滩上的声音,回到大海的声音。
不远处浅水区里,一只章鱼形状的咒灵在水中游荡着,和水中游鱼玩闹着,似乎很是开心。
它背着一枚即将孵化的咒胎,期待着咒胎中同伴到来的。
一阵风带来海的气息,让遮阳伞下的躺着闭眼小憩的咒灵皱紧眉头。
“他们还没回来?”成年男人模样的咒灵平淡地问道。
它将布满缝合线的手臂枕在脑后,睁开了不同颜色瞳孔的双眼,缝合线从他脸庞延伸到脖颈直到身体所有的皮肤。
说着,视线朝远处的一扇看起来十分突兀门上看去,“现在应该已经被杀了。嘛。也在预料之中。”
“那几个诅咒师人类指望不上什么,”火山头的独眼咒灵坐在遮阳伞下的长凳上,不屑道:“本来就没打算让他们活着回来。”
“你是不是又成长了些?”明明之前一直是小鬼的模样。
“有吗?”
咒灵突然猛得坐起来:“喂,漏瑚你还记得前几天遇到的那几个特殊的咒术师吗?”
“那个时候,你和他交过手?”漏瑚扭过头来。
它永远忘不了接触到那个人类时的感觉,完全不同于所见的任何一个咒术师,毫无咒灵的武器就能压制得住火焰的力量,属于外来者的力量。
真人答非所问地呕出三根人类,拿在手里:“人类的灵魂可以影响肉体,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我的能力是通过触碰灵魂来将人类变化成我所希望的样子。”
漏瑚嫌弃地坐远了一些:“你触碰了他的【灵魂】?”
“事实上,我还没有来得及触碰到他【灵魂】的那一部分,”真人看着已经恢复的双手,像是在回味当时的感觉,“那是一种混乱的,但又难以拒绝的光,克制不住就会连我的灵魂也一起毁灭。”
漏瑚听完沉思良久,越想越奇怪:“那家伙究竟是什么人?那颗球找来的吗?”
“那个球我记得有主人吧……”真人闭了眼,仔细思考了许久才想起了:“上次,你们不是把那人杀了吗?”
漏瑚拉下脸来:“不,被他们逃了。”
“可惜那时候我在场,没能触碰到他的灵魂,”真人两只手放在盘坐的膝盖上,“真想看看能让那个人露出惧怕表情的人类有怎样的灵魂。”
“呦。”木门被一只苍白的手推开,一个青年声音问候:“你们回来了?”
漏瑚看着这人缓缓合上木门,质问道:“花御呢?”
“它还有其他的任务,”对方温和一笑,“我拜托它去核实一件事的真实性。”
“不错嘛,换了个年轻的身体,”真人躺在躺椅上,由衷评价着。
“谢谢,好不容易才得到,”青年抬起宽大的和服袖子,才发现上面残存着早已凝固的血滴,“漏瑚有没有觉得这张脸很眼熟?”
他嫌弃地甩开袖子,额头上的缝合线若隐若现:“虽然术式不如那位咒灵操使,但足够用了。”
“你找到他了?”漏瑚才发现眼前这人改变了模样,抬眼看去露出震惊的表情。
“可惜,只是相似而已,”青年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指甲在脸庞上留下三道血痕,沿着脸庞滴落下来。
“哎呀,多好的脸蛋,”真人伸出一根手指接了一滴,放在舌尖舔舐,“这张脸是你们的熟人?”
“真人没见过那个人来着,”青年恍然,耐心解释:“是那颗金属球的主人哦。”
“哇,”真人发出一声惊呼,然地咧嘴笑着:“你还真是个恶劣人类啊。”
“关于人类的身份吗……那时候世界的样子,很值得回味呢,”青年眯着双眼,像是老者回忆起年轻的时光。只不过他的那段时光,充满了杀戮,血腥与人类的绝望。
漏瑚并不想评价什么,火山头下的眼珠里满是猜疑:“你让我们分别去袭击咒术师,还浪费了一根手指……那么你要做的事呢?现在该跟我们说明了吧。”
“当然是去找能封印『六眼』五条悟的东西,”青年和咒灵挤在一张长凳上,从宽袖里掏出一个六面四方物体,“狱门疆。”
“这和复活诅咒之王有什么关系?”真人露出困惑的表情。
“复活诅咒之王『两面宿傩』是我们一开始就说好的,还是说你还有其他目的吗?!”漏瑚头顶的火山冒出汩汩岩浆。
“没办法,”青年收起狱门疆,右耳上佩戴着一枚银色耳线,垂落下来的一截上残存着血滴。
他摇了摇头脸颊上的伤口已然愈合:“因为暂时找不到合适的『容器』啊。”
“嘁。”漏瑚心烦地转过视线。
“应该还有备用计划吧?”真人提醒道。
他砸吧着嘴巴品尝着那滴鲜血,呸了一嘴嫌弃:“混着诅咒味道,好难吃。”
“之前就想说了,真人。”
“什么?”真人很是疑惑。
青年循循善诱的说道:“不要随便吃掉身体的部分哦,在不清楚的状况下。因为以这个身体术式特点,如果我想的话,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傀儡了哦。”
真人睁大眼睛。
漏瑚身体僵硬,很不高兴:“你想做什么?”
“但我不会那么做的,因为我们是朋友呢,”青年摆着手轻笑一声,带着血的耳线摇晃。
“计划包含三个方面。其一:封印五条悟,上次袭击时,他甚至没有展开领域,咒灵们都没能坚持超过3分钟。『六眼』的能力不容小觑,如果让诅咒重回人间,他是其中最大的阻力;”
“其二:是我那位具有同化人类能力的老朋友,不过有了这身体的能力,应该不成问题;”
接着青年的声音变得低沉危险:“其三嘛……就是那些棘手的外来者了。不同于咒术师,他们的底细,来历,能力都是空白未知。”
“不过,未知于我们而言也不全是劣势。”
“虽然是外来者,但他们也是人类的一种呢,总不可能反过来帮助我们吧,”真人知晓他意有所指。
记得那灰发青年见到那些被缩小的人类的表情,脑袋被他硬生生扯掉,虽然死不掉,但灵魂被撕裂破碎的感觉实在不舒服。
漏瑚则斜睨着青年:“什么意思?”
青年卖了个关子:“这件事等花御带消息回来,就知道了。”
真人摇了摇脑袋。
他微微仰头,眺望着远处在浅水区游泳的陀艮,它背上的咒胎已经裂开一个不小的裂缝:“咒胎是不是要孵化了?”
漏瑚一起望去:“新的伙伴要降生了吗?”
章鱼咒灵将背上的咒胎抱在怀里,游上岸来,准备和大家一起见证新同伴的诞生。
“好像有点奇怪?不觉得的吗?”真人蹲在成年人身高的咒胎边,“好像没有咒力?”
“这是怎么回事?”漏瑚挡在陀艮面前,质问盯着缝合线脑袋的青年:“是你搞的鬼吗?”
“我刚回来,可什么都没做,”青年无辜躺枪,解释道。
“那这是怎么回事……”漏瑚话音未落,咒胎孵化了。
虽然咒力的气息告诉它没有危险,但真人还是后退了一步。
一个灰色的垃圾桶出现在咒灵们的面前。
咒灵们:?
青年:“现在的时代,人类已经对垃圾桶……有这么强的情绪积累吗?”竟然具象化了一个垃圾桶形状的咒灵?
垃圾桶桶盖动了动,咒灵们盯着这垃圾桶。
直到其中露出一个蓝色头发的脑袋。
“哎?那些家伙应该走了吧?哎呦最近铁卫是不是堵得太厉害了,生意都不好做了,”那男人自言自语道,显然并非咒灵。
他从垃圾桶里爬了出来,低垂一双眉眼显得几分哀愁可怜。搓着手,一双绿色的眼睛里满是无辜:“几位老兄,请问这是什么地方啊?”
“先宰了他,又是一个外来者!”漏瑚手中迸发出火焰,“咒胎里原本的咒灵呢?”
“且慢,”青年拦住漏瑚,垂眸,“容我思索一下。”
“抱歉礼数不周。这里是名为霓虹的国家,请问你是谁呢?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青年上前一步,露出一抹笑意。
“不用礼数不礼数的,叫我桑博就好,至于怎么到这里的……”桑博摆摆手,很努力的回想躲进垃圾桶之前发生的事,“为了躲追兵跳进垃圾桶里,睡了一觉就突然到这里了。”
“他刚才说的外来客……”桑博背过手去,脸上依旧保持着笑意:“是什么意思?”
“这里是我们私人领域,您到来的吓到了我的同伴,”青年以笑回礼,找补道,“方便的话可以认识一下吗?桑博先生。”
“当然可以,多个朋友多一条路,不知道您怎么称呼?”桑博将手收了回来,背后手中成型的面具被挥散开,他朗声笑着客气道。
二人一起和声和气地坐在了遮阳伞下。
“漏瑚,”真人摸着陀艮的脑袋,“我不喜欢这个人类,他灵魂上的保护色好多。”
“早晚要把这些虚假的人类都杀掉,”漏瑚掐着术式,最终还是控制住了朝那二人扔出火球的情绪,“你说什么?”
“我说那个人的内里和表面的样子可完全不一样,和他做交易一定捞不到什么好处,”真人轻笑一声,但跟他一个咒灵有什么关系呢。
他光着脚蹲在沙滩上,抱着膝盖,“不过,他究竟让花御干什么去了?”
漏瑚疑惑地抬起眼,只听到一句听不懂的咒灵声音在耳边响起。
自动转换到了咒灵们的脑海中:“不知什么原因,外来者朝咒术师们宣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