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鹫的那里，虽然他们已经相互坦白过了，但是虞漆蓦多少还是保留了一些疑虑的。
对于现在的虞漆蓦，他已经接受过足够多的震惊与反转，所以此刻的他，恐怕连自己都没有多少信任。
坐在回去的车子上，苏元辞开着车，目不斜视，跟虞漆蓦记忆中那个人大相径庭，让虞漆蓦一度怀疑他脑海里面的记忆是不是真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或许根本没有什么前世今生，也没有什么穿夜时空，空鹫给他看的那些东西只是另一种高科技罢了，他其实是喝了某种致幻的东西，所以才会呈现出那样的情景，毕竟当时他看见那些东西以后，除了最后根据指示按动了按钮以外，他再也没有触碰别的什么不是吗！
虞漆蓦心里像极了一个个被揉乱的毛线团，明明每一个都有它的起始，但是他却找不到任何一根毛线的开端。
这些东西在他脑子里面越滚越大，哪怕他明知道自己应该找个剪刀来剪一剪，却在线团滚动的过程中，失去了自己唯一一次可以拿到剪刀，剪断的机会。
“怎么不说话了？”虞漆蓦定了定神，疲倦的看了一眼还在一本正经开车的苏元辞。
他已经答应了这个人回去，不代表他愿意再度跟苏元辞和好如初了，他只是不想他和苏元辞之间的事情，再度落到了空鹫的耳朵里面。
空鹫那个人……那个机器，实在是太令人感到可怕了，每一次与空鹫的对视，虞漆蓦脑海里面总是会浮现出他自己剥掉外皮，露出一台台深深寒芒的机器的样子。
当高科技有了人类的思想会怎么样？
这个问题不知道当今正在做最先进科学研究的专家们有没有想过，反正虞漆蓦见到了以后 第一反应便是恐慌与不可置信！
机器只是机器呀，那是依着人类文明才诞生的东西，怎么可以有了自己的思想以后，反过来操控人类。
这种事情，让人听着都匪夷所思！
可是那个机器人现在告诉虞漆蓦，他有现在的成果，全赖于自己当年的成绩？
虞漆蓦脑子很想炸掉，可只要他这一世死掉了，一想到还要带着这些混乱的记忆，往复来生，虞漆蓦就更烦了。
特么的，这算什么事情，死都不让人死个干干净净！
开车的苏元辞，明显察觉到了虞漆蓦此刻的暴躁，虽然知道此刻说什么都会挨怼，可是苏元辞将所有的思路都在自己脑子脸过了一遍，还是决定需要接一下虞漆蓦的话才好。
说话只是挨怼，不说话可能就是永远失去虞漆蓦了。
两两相较之下，现在这个苏元辞还是知道一些哪头轻重的。
“因为担心惹你更不开心，怕你到时候直接让我停车，所以我才没敢说话，想着到家以后再跟你好好聊一聊的。”
苏元辞耐心的解释，他的眉眼微微蹙着，眉宇间有一抹淡淡的忧愁。
看的出来，这一次他绝对是带着真心实意说出来的这些话。
只是……钉子已经砸进木头，哪怕最后钉子被拔了出来，那些孔洞还是留在了木头上面，这是去不掉的。
“怕我生气所以就不说了？那你就不怕我因为你这点害怕会更生气，从而导致你后面担心的事情，同样发生吗？”
虞漆蓦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可是他现在不在乎了，从前他顾念一切，得到的却是遍体鳞伤，当他开始撒泼打滚，好像所有人又开始怜惜他了。
虞漆蓦觉得很可笑，他想大笑这世道的怪异，却又感觉自己废物至极，因为现在的他只感觉到了痛苦，根本笑不出来啊！
车子在红灯前停下，距离这个路口通行，地图上显示还需要等一分多钟，这是个大路口，车来车往，行人匆匆，偶尔有停驻片刻的，也是他们这些被迫因为红灯停下的人而已。
苏元辞摸了摸口袋，他很想抽一支烟！
可是摸索了半天都没有在口袋里面找到，才突然想起来，在自己的记忆中，这一世的自己是不会抽烟的，这一世的他太顺利了，没有遇到什么波折，给自己搞的像个混不吝。
所以才会那么放飞自己，全然没有发现自己的本心，直到最后失去了才开始后悔一切。
苏元辞不知道自己记忆苏醒的契机是什么，或许是那天傍晚的电闪雷鸣，也或许是那天傍晚的狂风骤雨……总而言之，不管契机到底是什么，他现在做挽回的事情，多少还是有些太迟了。
太迟了啊！
他总是差这一步！
苏元辞苦笑着看了一眼虞漆蓦，而后道：“阿虞，我们真的太累了啊！”
第一世的他们拼命的想要活下去，想要大家一起活下去，所以才会创造了空鹫，才会有了这一世又一世的往复，可是他们到底还是太年轻了，想的也太过于简单了。
在自然和岁月面前，他们那么弱小，竟然还妄想颠覆一切？
虞漆蓦看着苏元辞的眼睛，忽然感觉这双眼睛那么熟悉，而嘴巴张张合合的样子，更加让他感觉脑子里面只是剩下一片聚拢的迷雾，他脑子里面的那点清醒，仿佛很快就可以再度被遮掩过去。
虞漆蓦使劲的摇摇头，好似这般就可以将那团看不透的迷雾驱散。
如苏元辞所说的那样，他们啊……却是太累太累了！
“可是我们还能怎么样呢？”
虞漆蓦轻声的询问。
在他的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刚好后面的车子鸣笛声响起，他那句话，随着鸣笛声，散在空气里，也不知道苏元辞听没听见。
苏元辞这才重新启动了车子，朝着未知的远方行驶。
“阿虞，所以……现在的你也是有记忆的对吧！”苏元辞开了车子的窗，有清凉的微风拂面，吹在脸上格外的舒服。
今天的天气不算特别热，或许是昨天那场大暴雨正巧给整个城市都降了温。
他试探的样子，却把虞漆蓦逗笑了。
明明刚刚他努力想笑都笑不出来，此刻看见了苏元辞的试探，虞漆蓦却觉得可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