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洋洒洒地雪花, 落在两人身上。
容迟蓦然想起之前看过的某部电影,其中有个片段就是一对恋人在雪天相拥,当时他还觉得挺浪漫的。
然而现在......
也太冷了吧。
不过他没敢乱动,毕竟被大反派这个好“兄弟”需要一次, 可不容易。
如果完成的出色, 可以大大推进友谊的厚度。
可容迟却微妙的感觉出哪里不太对,刚才大反派把他抱得紧紧的, 跟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一般, 现在怎么感觉松垮了下去。
他把滑下去的衣服往上拉了拉,刚想说点什么安慰一下虞闻, 猛然听到--
【被他抱着好像也没有很排斥......】
【如此悲伤的深刻,只有他一个人陪伴我】
【喜欢他一下,也不是不行】
听着虞闻的心声, 容迟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大、大反派果然是深柜。
竟然隐藏了如此之久!
可为什么自己也不排除两个男人的拥抱?尤其是在他已经知道虞闻是深柜的情况下......
莫非自己也不纯?
“阿嚏--”
容迟一紧张,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外面冷,你进去吧,不用管我。”虞闻松开他漠然道,然后扭过身子, 把脸朝向另一边。
容迟揉揉鼻子, 默默直起身,拍落裤子上的积雪,瞅了虞闻一眼, 有点无奈。
如果他真进去睡觉了, 是不是有点冷血?
可就这样陪着也有点奇怪......自己可是直男, 哪里了解深柜的脑回路。
......而且人脆弱的时候,最容易动感情。
万一大反派真的喜欢上他, 可怎么办?
虽然上次为了解决危机,他连表白都说了,可那时候他只是怀疑虞闻是弯的,还没确定,因此心理上并没有太大的负担。
现在已经确定了,有些分寸还是得把握好才行。
容迟沉思片刻,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衣服,犹豫地披在虞闻身上,“那我就先进......”
【那些伤害我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
【因果有轮回,善恶终有报!!】
“?!”
容迟差点闪到舌头,瞳孔地震了几秒。
他咽咽口水,深感一切还需从长计议。
毕竟还不知道害死虞闻母亲的人,到底有没有哥哥,按理说那时的哥哥年龄还小,应该没有。
但是再小也十来岁了,有很多事情还是可以干的。
“你刚才要说什么?去睡吧,不用管我,我又不可怜。”虞闻扭头看他一眼,冷冷道。
他刚才明明听到容迟要说什么,大概是想进去睡觉什么的吧。也对,就算喜欢他又怎么样,人都是为自己利益考虑的,谁愿意深更半夜站在阳台挨冻?
容迟抹了把脸,急中生智:“我说、我是说去给你拿小药箱,简单处理一下你的掌心,否则明天会发炎的。”
他说完转身冲进房间,一副很担心,很着急的样子。
虞闻愕然。这么关心他吗?
还以为要把他一个扔在阳□□自伤心,不理他呢。看来,这小子对他的感情,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最开始,他以为容迟只是想戏弄他的感情,而他恰好也有同样的想法。
反正是容迟主动招惹他的,只要他秉承不主动、不负责的渣男态度就行,等有一天腻了、烦了,再把这小子一脚踢开,也算报了幼年欺辱之仇。
可在相处的过程中,他却看到了对方热烈直率的真心,那时他便无措起来。
由厌恶到促狭,由促狭到羞恼,最后变成了震惊。
而现在,是平静。
老实说,如果这小子真心对他好......那么他重新考虑一下两人的关系也不是不行。
只是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办理,感情什么的暂时得往后放放。
虞闻默默站起身来,拍拍屁股,抬头看了眼下个不停的大雪。
......还是进屋去吧,自己倒是无所谓,等下再把容迟冻生病了。
屋内的容迟着急忙慌地翻出小药箱,双手捧着就往阳台飞奔,一头撞在进屋的虞闻身上。
虞闻被撞了个趔趄,但很快稳住身形,他眉头紧锁,视线沉沉地望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有种凶气!
不会是已经想好,回到江城如何大开杀戒了吧,喜提第一刀的会是谁?会是哥哥吗?
容迟捂着脑袋心焦无比,单手抱着药箱目光下垂,眼圈开始泛红。
虞闻一愣,漆黑的眼睛盯住他:“你......哭了?”
这是心疼他,都心疼哭了?其实也不必这么喜欢他嘛,真是要命。
容迟抱着小药箱,眼泪汪汪道:“看在我熬夜给你处理伤口的的情分上,要是哪天我求你点什么,你答应我好吗?”
求?求什么?求婚?
虞闻脸颊一红,有点无措,装作云淡风轻地点点头。
他绕过容迟坐在床边,难得没有阴阳怪气,淡淡道:“你不是要帮我处理伤口吗?”
大反派都不问问他所求的是什么,就同意了?
这完全在容迟意料之外!
他顿时像打了鸡血一般,把眼泪一抹,抱着药箱愉悦地跑了过来。
虞闻:“......”
至于这么开心吗?他不过是点点头而已。
还真是个痴汉,幸亏喜欢的是他,如果换个人,绝对让这下小子吃大亏。
容迟半蹲在床边,拉过虞闻的手,看着破皮的地方血红一片,还鼓起几个大血泡。
心底泛起一阵酸涩,这得多疼啊。
他把手拉到嘴边,小心翼翼地吹了几口:“以后不要那么傻,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也不能自/残。”
“自/残?”虞闻冷笑道:“当然不是!我只是听说烧死是最痛苦的死亡方式,确认下而已。”
容迟手指一顿,想起原文里面的主角受遭遇火灾的情景,而且㑲楓那场火灾设计的非常巧妙。
他不再说话,打开药箱,拿出纱布,棉签,烫伤膏,依次排开。
白炽灯的光线打在容迟身上,漆黑碎发柔软服帖,发梢上的雪花已经融化,看起来湿漉漉的,使他整个人看起来莫名乖巧。
有一颗水珠挂在他耳垂上,晶莹剔透,摇摇欲坠。
虞闻看着那颗水珠,冷不丁道:“你适合带耳钉。”
“啊?”容迟一怔,仰起脸,狐疑道:“莫非你觉得我很娘炮?”
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耳朵,那颗泛着钻石般光芒的水珠就这样被他抹掉了。
“你还是赶紧涂药吧。”虞闻一哂,收回目光,冷冷道。
艺术系的人,审美不是应该更前卫吗?怎么到这小子这里,就变成娘炮了。
“......”
容迟默默打开小药箱,拿出一盒红色的药膏。
大反派刚才说他适合带耳钉,真以为他不知道什么意思吗?两个男人谈恋爱,一攻一受,凭什么他就是受?
“这个药很痛的,你要忍忍。”容迟用棉签挖出一点药膏。
“呵呵,我会怕--”
话还没说完,虞闻倒吸一口凉气,他鼓起腮帮,咬紧牙关。
这是什么药,怎么比用烟头戳掌心还痛。
“这个药膏是我哥哥从国外带回来的,所以......也要感谢哥哥。”容迟说完瞄了虞闻一眼,只要有机会,就得帮哥哥多刷点存在感。
虞闻嗤笑一声,没理会这句话。
这时容迟手机嗡了声。
他拿起一看,是哥哥的:[明天在武陵庙等我,我去接你,不要乱跑。]
哥哥怎么知道他在这里?
如果明天来接他的话,就带上虞闻一起下山,刚好他的掌心受伤,开车也不方便。
“给我缠了一半纱布,就开始玩手机,礼貌吗?”虞闻睨他一眼,揶揄道。
......也不知道在看谁的手机,看得愣神。
是那个叫夏鸣的?还是江别尘?
“哦哦,抱歉。”容迟赶紧把手机放下,两手扯着纱布,在虞闻手掌轻轻缠了两圈。
大反派的语调,怎么带着一股醋味?
处理完伤口,虞闻站起来试了试灵活度,感觉还不错,虽然有点疼,但是不影响运动,“我们现在就下山吧,回去还有事。”
“回去?现在?”容迟瞪大眼睛。
可是哥哥刚说完明早要来接他。
“对,现在。”虞闻边说边开始换衣服。
深更半夜下山虽然不太安全,但也绝对比明早安全很多,昨天遇到的那辆白色小货车,绝不是偶然,那种直直冲下来的架势,明明就是奔着他们的小轿车来的。
既然有第一次,就一定有第二次,所以明天白天走太危险了,只有现在走,才会相对安全些。
看着虞闻势在必行的样子,容迟知道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于是他拿出手机,打算告诉哥哥一声。
可是,他的手机没电了。
......
容施发完信息,把手机往床上一丢,扭头看着陶野,不情不愿道:“给你做模特也不是不行,但我车坏了,明天得借我辆。”
这边都是山路,想去武陵庙,没车是万万不行的,然而他的车,却倒霉催的爆胎了。
陶野抱着衣服站在旁边,眼冒精光,拼命点头:“放心吧,我爸好几辆车呢,随便开。”
“嗯。”容施满意地点点头,朝他抬抬下巴:“拿来吧。”
陶野开心的把衣服递过去,竖起一根手指:“今天就这套吧,我只画一副就好。”
容施把衣服抖开,拿起一件看了看,然后脸刷地一下就绿了,他震惊道:“这、这是女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