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见到许久未见面的陈父,陈杨心里没有一点高兴,反而心中含着一股怨气。

  当时他还小,陈父出轨把陈母给气的要离婚,把他和妹妹带在身边离开陈家,并且发誓永远不会再踏入陈家一步。

  他们在外面的日子并不好过,陈父几次过来要带他们回家,可是陈母不愿意。

  三儿也大着肚子上门挑衅,陈母便和她发生争执 。

  三儿不知廉耻动手扇了陈母一耳光,虽然陈杨当时只有八岁,但看到自家妈妈被欺负,怎么受得了?

  他不知道怎么就使了一股劲,把三儿推倒在地上,她瞬间捂着肚子嗷嗷叫,脸色惨白,下半身在不停地流出鲜血。

  大腿,裙子,地板,到处都是很恐怖的血。

  当时陈杨看着她,再看着自己的双手在发抖,以为自己杀人了。

  陈母当场拨打120,救护车过来把三儿给抬走,怀里的胎儿没有留住。

  陈父居然还为了三儿过来责问陈母,陈杨被陈母藏在身后,生怕他动手。

  他们大吵一架,把陈母给刺激到生了一场大病,落下病根。

  但后面她的病越来越严重,突然有一天就不行了。

  在陈母去世的时候,陈父过来要把两个孩子(陈杨和他的妹妹)带回家,但是两个孩子对他的怨气很重,生气地瞪着他,一点也不想和他回去,都是他害死了妈妈。

  可是他们这么小,不带回去,怎么在外面生存?

  不管他们怨不怨的,陈父把他们一个一个塞进灰色豪车里,陈杨的妹妹抱着陈杨哭,说不要和坏蛋回家。

  在幼小的妹妹面前,他只能假装沉静。

  他让陈父把他们放下车,陈父没有放心上,把他的话当作耳边风。

  回到家,竟然发现三儿也在,她像个正牌的老婆,指使着女佣伺候她,还炫耀自己刚买的珠宝。

  陈母刚死,陈父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把三儿接回家。

  两个小孩子怎么受得了。

  不仅陈杨瞪三儿,三儿也瞪着陈杨,不是他,她怎么会流产?

  空气中充满炸药的味道,随时都可能爆炸。

  三儿长的一副狐媚样,跟陈父好的时候才二十出头,年轻漂亮又会哄男人开心,陈父怎么可能不被她迷的团团转。

  还是三儿大学毕业到公司上班和陈父对上眼的。

  公司是陈父和陈母一起花很多时间和心血建立的,陈母是第二大股东,也在公司里上班。

  后面因为生孩子,没有在公司接着上班,才让他们有机会搞上的。

  陈杨和他的妹妹真的好恨陈父。

  他们住的卧室在一楼,当时他们爬窗户偷偷溜走了,打死也不要留在陈家。

  不管陈父怎么去劝,他们都情绪异常激动,不愿意再跟他回家,陈父往床上放一张名片,让他们想回家了,就给他打电话,他马上过来接他们。

  这一等,就是好多年。

  陈杨为了生存,什么苦都吃过,当小混混也不是他想的,但不这样做,就是别人来欺负他。

  他印象最深刻的是,没钱吃饭,去偷别人的两个馒头被打了个半死。

  捡垃圾别人也不让他捡,不小心捡到别人的地盘,被人按在地上打,浑身都是伤。

  两兄妹一个面包分着吃,是常有的事情。

  好在后面遇到许家夫妇,也就是许屿的父母,在路上看到受伤的他,带他去医院检查,得知他的遭遇,很是痛心和同情。

  送他回家后, 许父把钱包里仅有的四千块给了他,还留了联系方式,让他如果有需要可以再找他。

  他一直都很感谢许家夫妇,也没有再麻烦他们,后面妹妹需要去国外留学,但他没有钱,只好求助许家夫妇。

  他们一直对这个可怜的孩子留有深刻的印象,所以也很爽快地答应,资助了他的妹妹到国外留学。

  所以不管许家夫妇,或者许屿有事找他,他都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报答。

  现在他为了李江野,要回陈家。

  要面对那个所谓的爸爸。

  他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回去房间拿着简单的行李箱收拾衣服。

  当他刚打开衣柜,陈父已经带着一名司机到了,陈父一身西装站在门口,压了压紧张的情绪:“陈杨,在吗?”

  陈杨去开门。

  陈父见到他那一刻,很想去拥抱他,但是看他的眼神还在恨,便克制住这样的想法。

  能回家就已经很好了。

  感情那方面,再慢慢培养吧。

  陈父还是第一次过来他住的地方,这么简陋,眼里都是心疼:“你一直住在这种地方吗?”

  “不然还能住哪?”

  陈杨回去房间,继续收拾衣服。

  他这样说话,让陈父心里更加内疚了。

  这个房子又不大,但陈父还是去阳台,厨房,浴室都看一遍,最后到房间,看着陈杨说:“这些衣服就不用带了,再买就是了,我们回家吧,颖姨知道你要回来,高兴的不得了。”

  她还会高兴?不是恨不得自己永远不要回去,生怕自己和她抢家产。

  但陈杨没有说话,扔下手中的衣服,不收拾了。

  也对,这些廉价的衣服有什么好收拾的。

  司机打开后车门,陈父先坐了进去,司机又对陈杨说:“少爷,上车吧。”

  陈杨直接打开副驾的车门,不想和陈父坐一块。

  司机脸色有些尴尬,看了看陈父,关上车门。

  回去路上,车里是一句话也没有。

  车子开了许久,在一座千平豪华气派的中式合院停下,墙门白墙灰瓦,飞檐翘角,尽显庄重。

  一下车,陈父便领着陈杨进屋子。

  颖姨和女佣在整理陈杨的卧室,听到人接回来了,整理了一下裙子和发型,赶到客厅。

  “杨儿,回来了。”

  还没看见她的身影,先听到她还似少女的甜蜜嗓音。

  陈父笑了笑:“你看,颖姨多开心。”

  颖姨走到陈杨面前,细细打量他,比小时候黑了不少,脸上还有刀疤,倒一点少爷的气质也没有了。

  陈杨一点好面子都不给她,眉头紧皱:“别这么叫我,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