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如受剔骨之刑。

  颜煜再次睁开眼睛,已是日头高照,殿内只余他一个人。

  昨夜翻来覆去到最后天都朦朦亮了,裴谞竟然还能去上朝,他不得不感叹裴谞的精力和体力。

  他支撑起身体,身后贯穿似得疼,甚至不敢坐着。

  视线移出床榻,地上静静躺着裴谞命令他扶好的步遥。

  他俯身去捡,身体一刹如同撕裂,疼得难以承受,重心跟着倾斜,扑通一声摔到了地上。

  “嘶..”

  颜煜手臂搭在额头上,在地上足足躺了半盏茶的功夫才能动。

  他挥手想去扶床脚,却实实诚诚地打在了一个尖硬的物体上,手指登时就麻了。

  他觉得这间屋子一定克他。

  好不容易爬着跪起来,他掀开床榻下的帐子探头去看罪魁祸首,胳膊伸进去把那东西拽了出来。

  是一个雕刻精美木质盒子,盒子打开有一个卷轴。

  “什么啊..把字画藏到床底下?”

  不会是什么不吉利的东西吧?

  颜煜犹豫少顷还是将卷轴展开了,一幅画映入眼帘,画中人是一位女子。

  女子穿着水蓝色的襦群,裙摆绣着银色的蝴蝶,蝴蝶似飞舞追逐。

  美人青丝如瀑,发髻上簪着一支镂空的蝴蝶流苏步遥。

  他仔细看着画中人,觉得异常熟悉,突然脑子神经一震。

  这是....他?

  不对。

  绝不是他。

  徐怀澈说得没错,天下之大神奇的事物果然不少,这世上竟有长相如此相似的两个人。

  这么说也不准,应该是除却性别外,画中女子与他简直一摸一样。

  他想到什么,拎起画爬站起来走到殿内铜镜前。

  虽然裙摆被撕坏,但仍可看出这衣服是仿照画中女子做的。

  一样的服饰,一样的发髻,一样的蝴蝶步遥。

  怪不得他死了,尸体却没被及时运出宫,原来裴谞是将他当作木偶装扮起来了。

  殿门猝不及防被推开,颜煜下意识背过身将画卷挡住。

  “颜大人您醒了呀。”

  听到是陈任的声音,颜煜呼出口气弄好裙摆转了回去。

  “颜大人,沐浴更衣后奴才再为您传膳吧。”

  陈任礼貌的笑容在注意到颜煜手中那幅画后全然消失。

  “颜大人!那画是哪来的!快放回去!”

  陈任瞠目而视,走过去从颜煜手中将画极其小心地拿回来,又谨慎卷好。

  “画上女子是陛下的心上人?”

  陈任权当没听见,看到床榻边有个盒子,赶紧把画放回了盒子中。

  “颜大人。”陈任捧着盒子走到颜煜面前,“奴才走后,请颜大人将这盒子归回原处,若让陛下知道,颜大人项上人头定然不保。”

  颜煜看着陈任,眼底渐渐浮起笑意:“我身子不适,劳请陈公公帮个忙,这盒子就在陛下的床底放着。”

  “你!”陈任拿着盒子的手指立时缩紧。

  “陈公公,我知道这画在哪,你也知道了,巧的是能在这自由出入的,只有我们,若陛下发现有人动过画,可怎么办才好呀,我们....会不会死呀?”

  陈任冷静下来,脸上早没了笑:“什么画不画的,颜大人说的,奴才一句都没听懂。”

  “是呀,什么画不画的。”颜煜双目愈发无辜,“我刚来恒国不久,哪里晓得有什么值得颜公公慌张的画呢?”

  陈任表情更加僵硬。

  话里话外,若真被陛下发现画被动过,颜煜可以装作根本连什么画都不知道。

  可他不一样,他知道这画,也刚知道画存放的位置,到时面对陛下,只要眼神稍稍不对就一定会被察觉。

  最要命的是,只要沾上这幅画,这幅画中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颜大人到底想怎么样?”

  颜煜笑了下:“陈公公,你别生气嘛,我只是好奇而已,想知道这画中人到底是不是陛下的心上人?”

  “陛下的事你也敢问?”

  “陛下的画,陈公公都敢看。”

  颜煜怕激怒对方,诚挚许诺道:“陈公公放心,今日之事,只有你我二人知晓,过了今日,这事便烟消云散,我保证再也不会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