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过来做什么?”裴谞做到书案后抬眸看着他。
颜煜愣了愣去看陈任,却发现陈任早就退出殿外了。
“谁准许你一个降臣进到朕的议政殿?”
男人的声音异常冰冷,颜煜跪到地上紧张不已:“是陈公公说..”
“哈哈哈哈哈!阿煜呀,你怎么这么有趣呢。”
裴谞眉眼间尽是笑意,朝颜煜招招手:“过来。”
颜煜爬了半天站起身偷偷揉揉膝盖,刚刚跪得太猛,膝盖摔的生疼。
他刚走过去,裴谞一把扯住他将他抱进怀里。
“朕不允许,谁能放你进来?”
男人贴近他耳畔低声笑道:“阿煜呀,把衣服脱了,朕写个旨意,你去传给新封的贵人。”
颜煜身子僵住:“陛下,臣..”
他攥紧拳头咬牙壮起胆子道:“外臣在宫妃面前宽衣解带,于理不合,请陛下三思。”
“外臣?你怎么是外臣?”裴谞噙着笑指尖慢慢探进颜煜的领口。
“陛下!”颜煜挣脱开跪到裴谞脚边磕了个头,“陛下封臣做起居郎,臣定然恪尽职守。”
起居郎掌记录皇帝言行日常和国家大事,虽待在宫中却仍属于外臣。
让臣子在自己的妃子面前褪去上衣,颜煜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已经比变态还要变态了。
沉默少顷后,裴谞笑了,笑声越来越刺耳,他抓住颜煜的手往自己身上拎过来。
颜煜跪不稳撞到裴谞的膝盖,上半身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趴在了对方身上。
“恪尽职守?可笑,你只是个摆设而已,朕的是非功过,何须后人评说?”
颜煜觉得自己应该也不懂为臣之道,他很茫然,不知道自己从幼时读诗书至今都学了些什么。
做不到宠辱不惊,也做不到舍弃一切死而不屈。
他犹豫不多时自己解开腰封。
不就是在身上写字吗,还会比当着昔日臣子的面被折磨到求饶更耻辱吗?
不会。
“做什么呢?今日有人侍寝用不着你,大白天的朕还没那个心思。”
颜煜捏住外袍的手僵了僵。
冷嘲热讽他已经可以当做耳边风,不用做恶趣味的事才是真。
他将衣袍紧好,生怕裴谞反悔,赶紧退到一边跪好。
不得不说裴谞是个做皇帝的好料,批起奏折茶饭不用、勤勤恳恳,时骂时夸,认真得好像换了个人。
从烈日当空到宫人点燃照明的烛火,满桌的折子才处理完。
裴谞捏捏肩膀起身伸伸胳膊腿,没注意踢到了一旁的颜煜。
“你怎么还在这?”
“陛下..没让臣离开。”颜煜很是艰难才能说出完整的话。
“起来。”
颜煜点点头却迟迟不动,裴谞有些不耐烦地踢了他一脚。
人哐当一声侧摔到一边,裴谞这才看到地毯上是淅淅沥沥的血。
“你在捣什么鬼?”裴谞把人揪起来,唇边果然沾着血迹。
“这是朕少时猎得狼王,用其皮毛所制成的毯子,第一个猎物,仅此一条,你算什么东西敢将血吐在这上面!”
裴谞勃然大怒将颜煜甩开:“来人!”
陈任听到声音赶紧跑进来。
“把这个蠢货给朕拖下去砍了!”
颜煜跪得双腿麻到失去知觉,听得此言没什么反应。
身后管不得身前事,事实上他活着也保不住谁,全靠裴谞的心情。
所以…死就死呗。
“陛下!”陈任跑到裴谞脚边跪下,“诛杀降国国君恐遭天下人非议,请陛下三思啊!”
颜煜微微发愣,他与这个老头儿很熟吗?为什么要为陌生人求情?
“天下是朕的天下,你敢抗命?”裴谞强压怒火,看向陈任的眼神阴沉得吓人。
陈任汗毛竖起,却不敢从命。
他从裴谞出生一直照顾其到今日,深刻知道颜煜的这张脸对裴谞意味着什么。
若裴谞真的不在乎,就不会对他国赶尽杀绝,偏偏留下吴国和吴国的国君。
什么劝降越国,孩子心性自欺欺人罢了。
要是这张脸就此消失不见,只怕这位年轻帝王身上的戾气会比从前更甚。
“陛下,再也找不到这么像的了,奴才求陛下三思啊….”
裴谞俯身凑近陈任:“你觉得自己看透了朕的心思?觉得朕分不清她与旁人?陈任,朕是不是不是太纵容你了?”
“奴才不敢!奴才自请杖刑!请陛下息怒!”
“那还在等什么?”
“是!奴才这就去!”陈任遍布皱纹的脸上瞬间惨白,连滚带爬地站起来跑去受刑。
裴谞走到颜煜身边掐住他的脖子,眸子落在那张蛊惑人心的脸上。
良久,男人幽幽的声音传至耳畔。
“那就多留你些时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