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烟深身体弓成了一只虾，把穆怀章的外套抓出了几道褶皱，死死咬着嘴唇不肯说话。
明明难受得不行还是不肯低头。
穆怀章最喜欢的就是他这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平日软绵绵似乎没什么脾气，但关键时刻总有自己的坚持。
“败给你了。”穆怀章无奈地叹了口气。
陆烟深感觉他又要扒他裤子，连忙紧紧拽住，眼前模糊了一片，鼻头红红一抽一抽的格外可怜。
穆怀章小声哄着他，“帮你弄出来，不然被人看到了。”
木质香的尾调好闻到令人沦陷，陆烟深明明没有喝酒 ，却已然醉得厉害。
小猫唇瓣咬紧只在喉咙里发出小小的声音，穆怀章既心疼又心痒。
尾巴和前面双重刺激，陆烟深绷紧脚背，恨不得把头埋起来，太丢人了。
穆怀章顿了下，小孩儿脸皮薄，估计是第一次和别人亲密。太快确实会损伤男人的自信，他抽了两张纸巾擦干净手。
“没关系，乖乖，不用难为情。”穆怀章依旧温柔至极。
陆烟深整张脸都红得像苹果，“手，不干净。”
穆怀章有意让他自己冷静一下，便顺势起身走去了卫生间。最重要的是，他也有自己需要解决的事情。
陆烟深低吼了一声，直接埋头进被子里，恨不得当场消失在地球。
他丝毫没注意到卫生间一直没有响起水声。
【陆烟深：系统先生，还是无法查看目标的好感值吗？】
【系统001：嗯，要目标全部解锁60好感度才能查看，到时候会有任务完成的提示。】
【陆烟深：系统先生身体不舒服吗？】
系统的手顿住，电子屏幕上赫然是猫耳少年穿着粉色吊带裙的模样。
【系统001：为什么这么问？】
【陆烟深：就是呼吸还有声音和平时不太一样。】
系统垂头，他手都酸了可还是不行，他一边在脑海中勾勒陆烟深的模样，一边哄着他多和自己说几句话。
陆烟深不明真相，和系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两人出酒店时已经很晚了，一直没有人来打扰他们。
齐沼鸣不知在门口等了多久，他和穆怀章打了一个招呼，然后目光落在陆烟深红肿的唇瓣上，他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不自觉攥紧了手心。
“穆上将，是我邀请的陆烟深学弟，希望您不要责怪他。”每个字都像一把软刀子割他的心。
穆怀章听到这句求情顿时有些不爽，仿佛他会伤害小猫一般，他和小猫的关系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小辈插手了。
“我和小猫的关系我们会自己处理，不必挂心。”穆怀章说完，车子缓缓在他们面前停下。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陆烟深隔着车窗向外看去。齐沼鸣和齐沼司光从长相上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唯一不同的便是眼底的情绪。
齐沼司嘴唇动了动，貌似说了什么，但司机已经启动车子，陆烟深没能看清。
武装车呼啸而过，留下一道尾气。
齐沼鸣质问：“你是不是装成我和陆烟深来往？”
齐沼司把宝石袖扣放回兜里，从另一边口袋掏出一盒烟。
打火机突然不给力，齐沼司皱着眉头按了好几次。火焰蹭地一下点燃了烟丝，留下点点猩红，白烟缓缓晕开。
齐沼司深深吸了一口努力压制内心的躁动，非常痛快地承认，“是，那又怎么样？”
齐沼鸣被他这无所谓的态度激怒，“你任性够了吗？这么多年了，你什么时候才能放下过去，真正长大……”
齐沼司沉着脸色，“你觉得我是为了报复你？呵，我们一个娘胎出来的，你又是什么好东西。”
齐沼鸣听了这句话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放在腿侧的手指抽搐了一下。
齐沼司大发慈悲地没有继续刺激他，反而语气颇为友好：“合作怎么样，踹掉那个老男人，让蠢猫自己选。”
*
翌日。
穆怀章换好军装，“陪我去军部。”
陆烟深摇头，帮他整理好衣服，“穆先生，等我竞赛拿了第一名，就把奖牌送给你好不好。”
陆烟深说完有些羞涩，他还没参加过比赛，开口就是第一名未免也太过自信，他担心穆怀章嘲笑他。
没想到穆怀章神色愉悦摸了摸他的耳朵，“好，没得奖也没关系，回家我给你做香煎小鱼。”
陆烟深听到这一番话，嘴角翘起了一个大大的弧度，忍不住扑进他的怀里。
“穆先生，如果你是我爸爸就好了。”陆烟深小声嘀咕。
穆怀章稳稳地接住了他，不是叔叔就是爸爸，陆烟深真是……什么时候才能开窍，不过这个称呼在某些时候倒也不错。
“你父亲……”穆怀章迟疑地问。
陆烟深松开了他，一双干净的猫眼执拗地看着他，“我没有父亲，如果他还活着，我真想亲手……”
似乎意识到自己过激了，陆烟深噤声，强行转移了话题，“穆先生我先出门了，记得按时吃饭。”
说完，陆烟深逃一般出了门。
穆怀章留在原地若有所思，然后掏出手机给陆烟深发了条信息。
陆烟深来到咖啡馆，想起发生过的事情他便有些不好意思。
没想到店长竟然认出了他，放下了手里的活跑过来问：“同学，上次我那一整块落地窗玻璃都碎了，你怎么做到的？”
陆烟深震惊道：“店长你真的没开玩笑吗？”
店长摆摆手玩笑道：“收据单子还在这呢，你们今天可悠着点儿不要再打架了。”
陆烟深一脸抱歉，“多少钱，我赔给你。”
店长刚要说已经有人赔了，齐沼鸣从二楼下来打断了他的话，“什么打架？”
陆烟深怕店长把他的“光辉事迹”宣传出去，连忙抓着齐沼鸣上楼，“没什么没什么，高钰来了吗？”
高钰从楼梯上探头，“我早就到了，就等你一人了。”
陆烟深连忙道歉，其实现在还没到约定的时间，只是他们提前到了。
齐沼鸣想早点看到他，“不晚，我也刚来。”
高钰瞥了他一眼，明明齐沼鸣第一个到，眸光在他们二人之间流转，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高钰勾了勾唇角，他找到机会了。
三人拿出真题，齐沼鸣负责给两人讲解。陆烟深一点就通，甚至还能举一反三，迅速做好笔记。
齐沼鸣眸光越发温和地看着他，和喜欢的人在喜欢的领域一起努力的感觉令人灵魂颤抖。
高钰举起手，像个小朋友一样有些娇俏地提问：“会长，这一点我不太懂，你可以再给我解释一下吗？”
陆烟深疑惑地问：“会长？”
高钰态度熟稔地解释，“齐学长是我们学生会会长，前段时间在广场招新，你没看到他吗？”
当时陆烟深脑子里只有美术社，所以真没有注意到。
高钰把本子朝自己倾斜，齐沼鸣只能走到他旁边给他讲解。
但高钰表现得懵懵懂懂，齐沼鸣只能拿出笔边写边说，不知不觉间高钰往他身边凑，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陆烟深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齐沼鸣心思瞬间又被他吸引，顿了很久没有继续说话，直到高钰叫了他一声。
齐沼鸣收回视线，语速越来越快，也不管他能不能听懂，坐回陆烟深旁边。
苍渊到咖啡馆的时候，只有高钰旁边有一个空座，他似乎有些迟疑。
陆烟深想起两人的小约定，便和齐沼鸣商量，“学长，我想和苍渊老师坐可以吗？”
齐沼鸣握紧了手里的书，对上陆烟深的眸子，心里万分不愿，但他说：“好。”
陆烟深向他道谢，自己往外挪，把里面的位置留给苍渊。
苍渊领情地向他道谢，十分自然地在他旁边坐下。
齐沼鸣敏锐地发现苍渊和陆烟深有一种他融不进去的磁场，他好像错过了太多，这种感觉令他不安。
“苍渊老师要喝什么？”齐沼鸣打断了他们。
苍渊没说话，看了陆烟深一眼，眼中闪过求救的信号，凑过去小声地说：“陆医生，帮帮我。”
陆烟深立刻替他回答：“苍渊老师不在外面喝咖啡，学长点三杯就可以了。”
苍渊点头附和，“不用管我。”
齐沼鸣点单的手指一滑，把一杯从来不喝的香草拿铁加进了订单，他面上毫无波澜，却反反复复刷新点单页面。
高钰把三人微妙的氛围尽收眼底，没想到陆烟深还挺厉害，竟然能让这么多优秀的男人为他前仆后继，明明大家都是进化失败的猫族，凭什么？
给几人讲解完，苍渊侧过头问，“跟我的车走吗？”
齐沼鸣已经忍了一个小时，此时怎么可能再让着他，“苍老师，我已经约了陆烟深。”
两个男人同时看向陆烟深，等他决定。
陆烟深头大得很，这是要干啥呀？一起去跳广场舞吗？
他绞尽脑汁提了个建议，“要不你们有事直接在这说吧。”
高钰微微一笑，“对呀，不用把我当成外人。”
苍渊和齐沼鸣对视了一眼，眼底都藏着嫌弃，苍渊淡淡移开了视线，“等你有空我们再谈吧。”
说完苍渊率先起身离开了。
高钰连忙跟上，放柔了声音问，“老师能送我回学校吗？”
苍渊表情冷漠，“我的车坐不了人。”
笑容瞬间僵硬，高钰没有再说话，跟着离开了。
齐沼鸣想拉他手，被陆烟深不着痕迹地躲开凑到窗边，“学长，今天天气真好。”
齐沼鸣眼神一暗没说什么，走在他前面打算去结账。
“您好，你们的单已经结了。”
陆烟深和齐沼鸣都知道是谁结的账，两人上了车后，一时沉默无言。
地下车库很安静适合谈事情，但车内逼仄的空间又让陆烟深有些不自在。
齐沼鸣本身话不多，他沉默了许久才艰难地开口：“你和穆上将是什么关系？”
陆烟深将穆怀章救了他的事实话实说。
齐沼鸣放在方向盘上的手背青筋暴起，“他救了你，所以就利用你的报答之心侵犯你对吗？！”
陆烟深闻言脸色一白，嘴唇颤抖，他张了张嘴要解释，但眼泪又掉下来了。
该死的泪失禁体质！
陆烟深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强行冷静下来，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但不希望穆怀章的名誉因他受损。
他是路边的泥点子，不应该脏了穆怀章的裤脚。
齐沼鸣慌张地抽了纸巾给他擦脸，内心像伤口泡了盐水，又痛又涩。
“抱歉，我不该这么说。”
陆烟深抓着他的手，一字一顿就像在剜去那些陈年腐肉，露出皮肉下的满目疮痍。
“穆先生没有强迫我做什么，就算有，那也是我的错。……你太高看我了，我出生就带着原罪，烂命一条，活着从来不是为了自己。”
齐沼鸣将他紧紧拥入怀中，声音很轻怕吓到他，“陆烟深，你能不能低头看看，你脚下的尘埃早已开出了花。”
寂静笼罩了整个地下车库，让人不敢大声呼吸。
“上将，要上去敲车窗吗？”祁楷坐在副驾驶为陆烟深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