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柴雪尽再去倒水得以顺利脱身, 给人喂完一杯水,他也没想说的。

  就算要聊,也不是和这么个分不清好赖话的酒鬼聊。

  “睡吧。”

  “你要去哪?”

  斯百沼再次握住他的手, 执着于他的去向,很像是怕睡着后他就会走。

  柴雪尽拉过把椅子坐下:“你在担心我和你吵架会离开吗?”

  在他注视下, 斯百沼直勾勾地看着他, 轻轻点头又摇头。

  “我知道你不会走,但你会生气不和我说话。”

  “我为什么会生气?”

  斯百沼动动嘴, 大概是酒壮怂人胆, 这会儿胆子比平时大,敢说窝在心里的话。

  语气听起来多少含着委屈和不甘:“怪我小心眼, 知道你还是想见周弘译,故人相见,总归会回忆往昔。”

  柴雪尽不可否认, 这是寻常该有的客套,赞同点点头。

  斯百沼的眼睛一下子红了:“到时候你与他说得那些都是我不知道的事。”

  “……所以呢?”柴雪尽不明所以。

  “你还看不出来吗?”斯百沼扬声想凶,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神情,气焰瞬间消了,低声说, “我吃醋, 他能和你有那么多过往可以聊。”

  更嫉妒周弘译见过那个鲜衣怒马的漂亮少年。

  无论现在怎么娇养,柴雪尽心境已与那时候不同,连肆意纵马都成了奢望。

  斯百沼喜欢柴雪尽, 想要他活得随心快乐。

  早猜到原因的柴雪尽想笑, 又在细品斯百沼话里深意后收起了笑。

  沉甸甸的爱意围绕着他, 无声纵容着他。

  这是斯百沼喜欢的方式,说是吃醋, 更多的是心疼。

  如若没有救下周弘译一事落得个病根,他或许能早些逃离,照旧是个想笑就笑的公子哥。哪里会搅合到两国阴谋诡计里,被迫成为一株依附人的菟丝花呢。

  “没关系的。”他捧着斯百沼的脸,“他也只有那些过往了。”

  斯百沼眸光晦暗:“你不会跟着他走对不对?”

  柴雪尽感觉到他心里巨大的不安,叹了口气:“不会,我喜欢你,一直都会是你的。”

  尤觉得不够,柴雪尽轻描淡写又下了一剂猛药:“我还会给你生孩子,他在我这,什么都不是。”

  斯百沼定定看着他良久,猛地将他搂进怀里紧紧抱住。

  “我也喜欢你,最喜欢你。”

  柴雪尽拍拍斯百沼的肩膀,这个怀抱实在太紧了,他快要喘不过气。

  然而斯百沼没松开,恨不得将他揉进骨血里,永远不分开。

  第二日一早,柴雪尽醒来没见到斯百沼,站到门口的时候发觉平时巡逻的小队偷偷摸摸往他这边看,眼神里添了些许好奇。

  发生什么事了?

  柴雪尽转身去了药房,先喂饱两条小鱼,那鱼儿经过这段时间的圈养,足足长大一圈,五颜六色的尾巴在水里格外艳丽漂亮。

  他凑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冷不丁道:“徐离风。”

  自房梁落下来一阵微风,徐离风隐在柱子旁:“王妃?”

  新鲜的称呼让柴雪尽摩挲鱼缸的动作微顿,偏头看过去:“斯百沼干什么了?”

  徐离风的表情怪异一瞬:“没有。”

  完全不像是无事发生过的样子。

  柴雪尽沉吟:“我希望你能实话实说。”

  徐离风扭曲了下眉头:“昨夜您去主将营接他回去的时候被传开了。”

  柴雪尽当即沉默,这不算什么,主要是当时斯百沼走两步就要说两句,从他会不会走到喜不喜欢,最后央着他做王妃。

  在人前他还要尽职尽责当个被豪取抢夺的哑巴美娇娘,那会儿臭着脸,恨不能丢下斯百沼。

  这就导致回到卧房,单独和斯百沼待着的时候引起对方不安,真真假假混在了一起。

  柴雪尽弄清楚后失笑着说:“哦,丢脸的不是我。”

  徐离风嘴唇微抽,确实,就因为这事儿整个驻军郡落都知道斯百沼能有老婆全靠死缠烂打。

  今早后斯百沼靠厚脸皮走遍全军营,对别人的打趣还欣然接受,一脸适应良好。

  而那些小兵之所以看柴雪尽,估计是想知道他到底有什么魔力让斯百沼神魂颠倒吧。

  “明日午后周弘译便到了。”徐离风道。

  “斯百沼让你告诉我的?”柴雪尽问。

  徐离风:“是,王子还让我告诉你,待见完周弘译,他想与您去一趟永春郡。”

  柴雪尽心里怪怪的,这种事也要徐离风转达,未免太正式。

  “去永春郡做什么?”

  “见见耿东策和戎栋,他们藏在永春郡前的密林里,马上梅雨季节来临,还是要少受些不必要的罪。”

  东夷的密林很危险,梅雨季节的时候危险加倍。

  柴雪尽捏捏眉心,神情凝重:“时间太紧,他不怕被斯以谨偷袭吗?”

  徐离风低下了头。

  “算了。”柴雪尽福至心灵般懂了他的意思,“我会亲自和斯百沼谈。”

  徐离风点点头,转瞬不见了。

  就这样,柴雪尽等一整日都没能等到斯百沼,后知后觉明白对方怪异的害羞点。

  有趣,被别人怎么说都能面不改色接住,一到他这跟个含羞草似的不敢正面面对。

  他不比外人更亲近吗?

  坦诚相见过那么多次,还在这点时尚扭捏,这是柴雪尽没想到的。

  不过他不着急,再怎么样,斯百沼还是要回来睡觉的。

  柴雪尽躺在被子里,闭上眼睛假寐,不知过了多久,传来动静。

  他假装睡熟了没动,能感受到来人在床边站了会,确认他睡着后,对方松了口气又走了。

  没过多久,被子被掀开,一具火热的身躯躺过来,轻车熟路搂着他的腰。

  这时柴雪尽睁眼,拽住那双要撤退的双手:“躲什么?”

  斯百沼低声:“你怎么醒了?”

  柴雪尽只笑不说话,斯百沼反应过来,哭笑不得:“熬到这会儿就为抓我?”

  “我不抓你,是不是又要好几天说不上话?”柴雪尽在他怀里转过身,仰着头看他,“还没告诉我,你躲什么呢?”

  斯百沼眼里流露出一丝不自在,嘴硬道:“我没躲,白日里真是事情太多了。”

  柴雪尽也不拆穿:“什么事?”

  斯百沼道:“承昌帝得到周弘译失手被捕的消息,正想调影卫来救人。他虽不想早些让周弘译继位,但几个儿子里目前唯一能继承大统的只有周弘译。”

  “你在部署羁押周弘译的计划?”如此一说,柴雪尽明白了,“你真将他关在这,这里没太平日子。”

  “文立劲不是吃素的。”斯百沼理开挡在他眼睛上的长发,“等抓到耿东策和戎栋,我自会让司寇渊传信给承昌帝。”

  柴雪尽抓住他的手:“你探过司寇渊的底了?”

  斯百沼摇头:“我想亲自会会他。”

  真如他所说,司寇渊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那务必要想法子将其化为己用。

  斯百沼确实不怕做难事,可要有轻便的法子用用也无妨。

  谁也不是受虐狂,非要走难路。

  柴雪尽笑了笑:“相信你会有意外之喜。”

  斯百沼低头看了他一会,又问:“你愿意随我去永春郡?”

  “为什么不愿意?”柴雪尽奇道,“你放心把我交给别人吗?”

  “最好能把你带在身边。”斯百沼如实说。

  “很好,我也喜欢待在你身边。”柴雪尽打了个哈欠,“但我劝说不了耿东策和戎栋,立场不同,真让他们见到我,恐怕也只会觉得我叛国,不屑与我这等小人沆瀣一气。”

  “人各有志,他们不身在你当时的处境,理解不了你的做法,也不该强求。”斯百沼这话听着很大度,“我只想抓他们换点好处,没想让他们投诚。”

  用他那日的话来表述,足以证明斯百沼不在意这个事了。

  柴雪尽笑了起来:“我知道了,会和你去的。”

  斯百沼心满意足地应了,又听他问:“你那两哥哥怎么办?”

  “海雅留了人手,会教他们老实的。再说,我请大祭司下山,也没想让他置身事外。”斯百沼见他猫儿眼滴溜溜转,一副鬼机灵的模样,笑道,“海雅内乱,民不聊生,我推动他们去找王庭中立的大臣诉苦,哭得他们头疼,不得不请大祭司下山稳民心。”

  想做官,还想隔岸观火,哪来那么多好事。

  斯百沼忙不过来,自然要想法子找人分担,大祭司和这些重臣无疑是个好选择。

  “他们之前打得不就是大祭司的主意,这次……”

  “机会摆在眼前,能不能抓住就看他们自己本事了。”

  斯百沼笑得太从容,让柴雪尽嗅到阴谋诡计的味道,这恐怕又是一个陷阱。

  “他们算不过你。”柴雪尽说,站到斯百沼这边强势助手太多了。

  “尘埃落定时的成王败寇无需说那么多。”斯百沼懒懒的,掌心贴着他细腻的脖颈,“有谁帮他们都不行,我有不能输的原因。”

  为防他说出震天动地的话,柴雪尽有所料地捂住他的嘴。

  “你都安排好了,就按你计划行事。”

  “怕什么?”斯百沼拉下他的手,亲亲他的手心,“输了就是丧家之犬,喜欢的不能争不能抢,多可怜。”

  没指名道姓,却处处没离那个意思。

  柴雪尽翻了个白眼,拍拍他的胸膛:“睡不睡?”

  斯百沼低头亲他:“睡的,谁敢不听王妃的命令要挨罚。”

  “那王妃罚你抱着我睡。”柴雪尽又打了个哈欠,他没说自己睡不着的另一个原因是想念他的气味。

  纵然这些日子来他快被斯百沼的味道腌入味了,但人不在身边的时候,心里总空落落的。

  只有躺在斯百沼宽阔的怀抱里,他才能安眠一整夜。

  但有些事不说,反倒增添了些许感情浓密期。

  他闭着眼睛,感受掌心下斯百沼健康的心跳声,渐渐陷入梦乡。

  很久之前,柴雪尽都没想过再见周弘译的场景,所以真当他们在牢狱隔着栅栏目光交汇时不约而同沉默了。

  “你们先出去吧。”柴雪尽打着手势支开跟过来的狱卒,“他不会伤我。”

  狱卒面面相觑,还是不放心,这位可是三王子最宠爱的人,被伤了死罪难逃。

  柴雪尽又打了个手势:“有人在暗处护着,你们走吧。”

  想来也是,斯百沼那么宝贝他,不可能不安排人的。

  狱卒这才放心离去。

  看完全程的周弘译冷笑了声:“我倒不知你何时成哑巴,是他不够强没护住你被毒哑了?”

  “让你失望了,我只是嗓子不舒服。”柴雪尽站到栅栏前,“就算我哑了大概也只会是毒没清干净的后遗症。”

  周弘译脸色微变,对他身体有毒一事讳莫如深。

  “干嘛这副表情?”柴雪尽讥笑,“想说自己不知道还是想过帮我解但是没拿到解药?”

  理由都被拆穿了,周弘译没否认,只道:“我从没想让你死。”

  “对,你只不过在我深陷沼泽苦苦挣扎的时候漠视不管而已。”柴雪尽一点儿都不恨,“当年我救你从来没图过你是谁。”

  就是坠湖一只猫,他也会想办法救。

  坊间传闻他处心积虑攀高枝才救周弘译,他想过辩解,后来又觉得没必要,公道自在人心。

  他不明白为何周弘译会成为误解他的一员,大抵是身份尊卑造成的理解偏差。

  怪不了,他也不会原谅。

  只是如今,他无法掩饰自己是很痛快的。

  “你和斯百沼在一起是为报复我和陛下吗?”周弘译问。

  “想多了。”柴雪尽回答完又觉得不够全面,“就算没有我,你也是他的阶下囚。”

  周弘译面目扭曲一瞬:“不可能,如若没有你,这次是他当我的阶下囚。”

  柴雪尽叹了口气:“我没那么大本事助他当王,一切都出自他之手,包括你来到东夷一步步踩进圈套里,我最多充当个聆听者。”

  听他怎么在这场三方联手的围剿里脱身而出,又如何精彩反杀。

  周弘译怎么可能信,他失去往日的风度,吼道:“是你为他提供了京都的人脉。”

  “真可怜。”柴雪尽道,“你有没有想过他究竟为什么要花三年时光去历朝游历?”

  周弘译想通其中关键不寒而栗,难以想象那个年纪的斯百沼会做下这个决定,甚至在数年后成了制胜的法宝。

  但要他承认就这么败给斯百沼,仍旧是难的,好似只要柴雪尽说帮了忙,他心里能好受很多。

  “要不是你半路反悔,他大概不会那么快反应过来。”

  “错了。”柴雪尽冷冷的,“他从知道和亲的时候就没想过会成,你们的如意算盘最终都会落空。”

  承昌帝想用柴雪尽大做文章,哪里会想到斯百沼也想过反其道而行之。

  这场和亲在双方看来都是场彻头彻尾的圈套。

  虽过程不太如人意,但总有一方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周弘译死死抓着栅栏,眼神里仍残留着不敢信:“再来一次,我还是斗不过他吗?”

  柴雪尽眉梢微动:“你不甘心。”

  周弘译自嘲笑道:“这让我怎么甘心?这次是我输了,下次我会赢回来。”

  等回到历朝,他会卷土重来,假以时日,一定会打过斯百沼。

  在这之前,周弘译看着冷漠的柴雪尽,心里像在流血:“你今日来见我,是为了向我证明你过得有多好吗?”

  “不是的。”柴雪尽觉得这时候该把事情说清楚,“我想来探探你的口风。”

  比如离开这以后的打算。

  再比如他想送一份厚礼给周弘译和承昌帝,如不来这趟,礼物送不出手。

  显然,他已经达成目的。

  周弘译不信:“这么说我的存在也让他忌惮。”

  “他平等对待每一位竞争对手。”柴雪尽打了句官腔,“往后希望陛下还有能赎殿下的财力。”

  这让周弘译很耻辱,会落到这等地步,连回去都得靠真金白银换,足够丢脸了。

  柴雪尽莞尔:“殿下别气馁,这件事不会被太多人知道。”

  周弘译嗤笑:“我会怕被知道吗?”

  “那就好。”柴雪尽一口答应,“对了,殿下也别怕孤单,相信很快就会有人作伴。”

  周弘译脸色变换好几次,没肯说出猜测的几个人名,看他脚步轻快地走了。

  良久之后,握拳砸向栅栏,难道他真就这么完了吗?

  三日后,斯百沼带着柴雪尽简装出行前往永春郡,交代文立劲照顾好那两条鱼,顺便秘密派人护送周弘译去永春郡,等着耿东策和戎栋落网后一并向承昌帝讨要金银珠宝。

  在他们抵达永春郡的当晚,海雅送来消息,斯以谨和斯千顽被关进了雪山神殿,由大祭司亲自管教。

  所谓管教,实则是监禁。

  曾追随两人为非作歹的下属该罚罚,该杀杀,王庭的官员经过一次全面清洗。

  这会儿再提议斯百沼做新王,无人有异议。

  他们只在急切的想让斯百沼早日号召天下称王,免得继续乱下去,催促的信笺雪花似的飞向了永春郡,统统被压在郡王府书案上,无人问津。

  因为斯百沼忙着处理耿东策和解决柴雪尽孕反过分严重的事。

  前者易如反掌,人就在眼皮底下,没多大难事,斯百沼交给钟离世全权操办。

  最大的难题是柴雪尽,吃什么吐什么,没几天整个人像干瘪的小白菜焉巴了。

  他问过大祭司,被大祭司连骂带撵,挨训后还是要问,大祭司被缠得没法,请教王庭里有过孩子的嬷嬷,说孕反无法,只能趁能吃的吃一点。

  斯百沼照做,可这会儿看着刚吐完只喝清水的柴雪尽,幽幽叹了口气,搞不定。

  柴雪尽也不想多说,侧身睡了,这几日来他的精神不太好。

  斯百沼找来的酸的辣的都不管用,大概因为他本是男子受孕,体质特殊。

  当斯百沼还在对着一堆无用小吃发呆时,边问凝进来了,拎着一小篮子青杏:“王,出事了。”

  “什么?”斯百沼看眼青杏,再看睡下的柴雪尽,“放着吧,等他醒了再试试。”

  “什么东西?”柴雪尽一骨碌翻坐起来,几步走到桌边,伸手拿了个青杏,那边主仆两表情都在泛酸,他觉得好笑,咬了一口,清脆爽口,“别看我,说事啊。”

  斯百沼从不避着他的面说事。

  边问凝也习惯了,道:“抓到耿东策,但戎栋不见了。”

  “他们不在一起?”斯百沼问。

  “耿东策说昨晚人就走了,他们出现了分歧。”边问凝道,“如今密林不比从前,他这么冒然出走很危险。”

  斯百沼看他连吃四颗青杏,牙都酸倒了:“派人找找,找不到就尽力打听。”

  “是。”边问凝又笑着去看斯百沼,“王妃可还喜欢?”

  柴雪尽点点头:“很好。”

  边问凝便放心了。

  擒住耿东策当晚,柴雪尽见了人,不知聊了什么,耿东策配合被俘。

  半月后,承昌帝收到两件信物和一封长达三页的信,阅完后险些昏死过去。

  如斯百沼和柴雪尽所料那样,当历朝二皇子在东夷作乱被捕一事传出去后,承昌帝应下了以钱换人,并请求斯百沼不得大肆宣扬此事,给历朝留些面子。

  斯百沼没说好不好,只在拿到赔偿款后突击宁平,杀了司寇渊。

  此时周弘译和耿东策还没回到京都,两人有心戴罪立功,奈何承昌帝起了疑心不愿再重用,朝中派出一名中庸之辈,被斯百沼打得节节败退。

  与此同时,京都传出一则谣言,说当初和亲的是柴雪尽,而本该去往东夷的周弘译想等人死了借题发挥。

  谣言一出,皇室震怒,严令不准再提,违令者下牢。

  捂嘴的结果就是证实有此事。

  周弘译想用腾龙殿洗白,结果收到了花飞沉的脑袋,人死在了海雅。

  这还不算完,在周弘译抵京那日,斯百沼率军连下历朝十七城,几乎跟在他屁股后面打过来的。

  周弘译一刻没耽误进宫面圣,密谈不到一刻钟,承昌帝脸色发红瘫坐在龙椅上,做求人□□的丑态,惊得周弘译飞檐走壁出了大殿。

  门一开,守在外面的太监禁军见到了当今陛下的失态,各个目瞪口呆。

  承昌帝在殿外发了一个时辰的疯才被太医制止,自此面子里子丢了个全,放权给周弘译,自己想往城郊躲。

  不等动身,斯百沼已经带军找上门,在他身旁驾马的赫然是当初被困宫廷的柴雪尽。

  那时恹恹的美人如今浑身骄矜,俨然成了人上人。

  承昌帝痛哭认错,被柴雪尽关进了地牢,有些账该慢慢算。

  当时傍晚,斯百沼和他纵马去了东门看落日,像见证一个王朝落败。

  也在见证一个新王朝建立。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