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千蝶剪纸院,魏千已经在工作台旁等候,笑着邀请道:“程先生,骆先生,要来试试吗?”
程阮拉着骆酩之走过去,目光落到桌面的专用剪纸和工艺剪刀上,双手其实已经跃跃欲试。
“好啊,只是我和骆先生都没有什么经验,有劳魏老师教教我们。”
魏千:“您客气了,我先来为您们做个演示,跟着我做就好。”
“等一下!”在正式开始前,程阮补充道,“我和骆先生分别完成剪纸,到时候还得麻烦魏老师作个对比评价。”
“这……”魏千望向骆酩之,想要征询他的意见。
骆酩之无奈摇头,应允了程阮的要求。
大师就是大师,魏千的手腕轻轻一转,指尖微动,刀刃在剪纸上划出一道弧线,生动的形象就跃然纸上。
程阮眼睛学会了,手还没学会,凭着记忆剪了几下,却和想象中的成果截然不同。
旁边的骆酩之轻松地就剪出了翩翩起舞的蝶身。
“诶,怎么做到的?”程阮偷瞄骆酩之的手法,再看看自己的剪纸,没发现是哪里出了问题。
“手反了。”骆酩之握住他的手演示,“从上至下,到这里停下,拐过去,再下刀。”
魏千笑着称赞:“没错,骆先生说的很对。”
程阮半信半疑地按照骆酩之的描述下刀,果然,有了一个小蝴蝶的形状。
程阮惊喜地看向骆酩之:“真的诶!”
骆酩之问:“还要继续分高下吗?”
程阮哑然,低头摆弄着剪纸逃避视线:“不用了。”
“你赢了,晚上请你泡温泉。”
骆酩之失笑:“好啊。”
程阮彻底放飞自我,愤愤然剪了一个依稀能看得出是小乌龟的剪纸。
正随意把小乌龟剪纸放在桌上,骆酩之就将它拾了过去,饶有兴致地端详着。
程阮想要抢回来:“你拿我的小乌龟干嘛?”
骆酩之说:“看看。”
程阮以为骆酩之是想嘲笑他,伸出手去夺:“这有什么好看的?”
骆酩之避开手,慢条斯理地折起小乌龟,放进自己的衬衫口袋。
“归我了。”
“……”程阮开始怀疑骆酩之年龄的真实性。
三岁不能再多了!
“两位先生。”魏千示意学生取出一幅装裱好的剪纸,“这是送给您们的小礼物,算是对一直以来支持我们的感谢。”
程阮看过去,是一幅对对蝴蝶流连飞舞的剪纸图,每一只蝴蝶都有着各自的神色和姿态,生动又不乏真实感,画面缠绵又富有气势,似乎真的有成千的蝴蝶凌空起舞。
魏千解说道:“这是最完整的千蝶剪纸,谢谢二位先生给了我们这个机会,能够在孕育它的这片土地继续传承发扬。”
“对于你们来说,或许这只是无数项目中微不足道的一个,但我们来说,这却意味着机会与支持。”
“虽然中途遇到了一些波折,但幸好你们没有放弃。”
程阮摇头:“魏老师,准确来说,应该是幸好你们没放弃。”
路龄曾经看望过好几次魏千,根据她的描述,当时的魏千受伤还没未完全康复,却每天坚持握剪刀练习抓力,还主动找来学生成立工作室推进项目。
他们只是互相成就。
魏千感叹道:“我曾经和孙老师交流过,最后一致认为,程先生真的做到了对我们说过的话。”
程阮说,企业在谋取利益得到发展的同时,也应该承担更多的社会责任,这是生意人该有的良心。
孙亦良觉得这句话是程阮的缓兵之计,毕竟这些生意人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但没想到的是,他还真做到了。
和魏千几位道别,程阮和骆酩之在非遗文化街区自由漫步。
经过数月的精心打造,耗费了无数人力和财力,街区已经极具规模,大街小巷热闹非凡,原住民和商户自然融为一体,在原有的文化风貌中又结合了新的生长模式。
尤其是如他们当时预料的一半,来往的游客也络绎不绝。
程阮不禁有些自豪:“我们这还没有宣布代言人,要是继续宣传,不得更加火爆?”
骆酩之不置可否,两个人穿过一道古石桥,身边的摊贩吆喝着当地的小食,头顶是各色悬挂成连片的灯笼。
程阮起初是被灯笼吸引了目光,仰着脖子看了一会儿拉住骆酩之:“骆酩之你看,上面有字!”
每个灯笼的尾部都挂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写了几行小字。
“二位先生要许愿吗?”见他们停驻,桥头的老板殷勤地走过来,“这是木遥镇的灯愿桥,只要写上愿望系在灯尾,就能够被木遥镇保佑实现!”
程阮眼睛亮了亮:“骆酩之,我们去试试?”
“好。”
程阮挑了一个浅紫色灯光的灯笼,接过老板递过来的小纸条和笔,笔尖落到纸面上,才想起自己的愿望有点过多了。
该写什么愿望呢?
程阮偷偷去瞟骆酩之的纸条,不想他早就写完愿望系在了灯笼尾部,随后悬挂在了无数盏流光溢彩的灯笼之中。
还真是速度……
程阮还在那里纠结,老板凑过来关心:“怎么样先生,想好写什么愿望了吗?”
“稍等。”程阮想了想,写上了一行愿望。
随后将纸条捂得严严实实,手忙脚乱地挂了上去。
“好啦。”在桥头观赏了一会儿自己的灯笼,程阮拍拍手,随口问骆酩之,“骆先生许的什么愿?”
骆酩之反问:“程先生又许的什么愿?”
程阮发现骆酩之真是一点亏也不能吃。
他干脆明牌道:“我希望我以后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程阮继续思维发散:“我想和谁合作就和谁合作,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管他们谁又评价了我,谁又轻视了我,这些都与我无关。”
“以前他们说我骄纵,现在我就要向他们证明,我是真的骄纵。”
“这就是我的愿望。”程阮看向骆酩之,“你的呢?”
骆酩之说:“如你所愿。”
他的确是想也没想就写下了那几个字。
在回小院泡温泉的路上,程阮还在问他:“‘如我所愿’是什么意思?”
骆酩之抽出程阮的小乌龟剪纸轻轻弹了弹:“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月明星集,散过人群,骆酩之和程阮的身影一起映到路面。
他一笔一划在纸上写着:
“我希望程阮永远骄纵。”
·
程阮还没怎么体验过一大晚的泡温泉。
尤其是只有他和骆酩之两个。
温泉是民宿特别提供的私人服务,就在房间自带的后院中,虽然倒也没有多么特别,但一想到旁边的人是骆酩之,程阮就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不怪他,一看到骆酩之精壮的胸膛,脑海中就会自然而然地浮现出很多难以启齿的画面。
到底还是自己把自己坑了进去。
比如此刻,程阮艰难地伸出手指推开骆酩之:“你离我这么近作什么?”
骆酩之自然道:“当然是泡温泉。”
程阮护住自己后退一步:“你泡温泉,手为什么要搭住我的腰?”
骆酩之问:“你不明白吗,程阮?”
他靠近程阮的耳边,轻轻吐气:“这么久了,我以为我们会更默契一点。”
“……”被骆酩之这么一招惹,程阮确实有了点反应。
但他仍然残留着最后的理智:“这是……在外面,不太好。”
“我们是来泡温泉的,先安分一点,行不行?”
骆酩之看向程阮通红的脸,浑身的皮肤都泛着粉,脸上的表情尴尬又窘迫,索性直接伸手往下,将程阮的短裤往下扯。
程阮吓得浑身都战栗,瞪大眼看骆酩之:“你你你,你干嘛!”
骆酩之用下巴蹭过程阮的脸颊:“你说我干嘛?”
“想要吗?”
程阮羞耻得说不出口。
但欲望却向来坦诚,很快,他就软软地靠进了骆酩之的怀中。
骆酩之坏心思地伸出手指抚摸程阮的嘴唇:“今天程先生还许过愿,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现在却无法直视自己的真实想法?”
程阮被迫张开嘴唇,一时被骆酩之激得没了办法,主动抬开了双腿。
他咬住骆酩之的手指,伸出舌尖否认:“才……才不是。”
骆酩之说得对,想做就做,哪来那么多顾虑。
至于他的真实想法……
程阮缠住骆酩之的腰身,主动将嘴唇贴近骆酩之青筋微突的脖颈:“骆酩之,干我。”
“用力。”
骆酩之直截了当地将程阮压在了温泉岸沿,程阮吃力地抱着骆酩之的腰,仰头承受一个又一个带有侵略性的吻。
但他依然舍不得松开骆酩之,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空气中都是那种暧昧又缠绵的气氛。
温泉的水汽持续蒸腾,或许是受湿度和热度的影响,程阮的皮肤越发地绯红,胸膛的红痕也异常明显,额前也布上了一层薄汗,睫毛因为持续的刺激如蝶翼般颤动。
程阮彻底向骆酩之打开了自己,与以往还带着半推半就的默认不同,这次的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异常清醒。
他要骆酩之。
什么泡温泉、什么安分,他只想和骆酩之融为一体。
似乎是受地质的影响,温泉的水开始晃动起来,一串又一串小水泡从泉底冒出,随后慢慢荡漾在岸沿,又被一阵更加激烈的水流所裹挟,持续拍打在岸边。
程阮就像条在岸边搁了浅脱水的鱼,骆酩之就是他唯一的水源,抱紧他是当下唯一的选择。
“骆,骆酩之……”程阮声音颤抖地叫住骆酩之的名字,“慢、慢点……”
“小阮乖。”骆酩之异常温柔地揉了揉他的头,似乎是一种安抚。
他抬起程阮的下巴,疼爱地吻了吻娇嫩欲滴的嘴唇,却刻意忽略程阮的请求。
“我爱你。”
趁水流漫过心间,他悄悄在心底这么说。
也许程阮会知道,也许他又永远不会知道。
但此时此刻,骆酩之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程阮就是他的稀世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