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将你包拢的温热仿佛带着令人安心的魔法, 你止不住地就想要靠得更紧一些。

  即便你的眼皮已经沉重得完全撑不起来,即便你的脑内也仿佛溺了水一般在嗡嗡地响个不停。

  这个怀抱里的温度令你贪恋,你几乎是出于生物本能地、还在用最后的力气往里面靠。

  此刻的你如同一只寻求依靠和保护的小动物, 蜷缩的模样好像在撒娇, 很容易就让人激起了保护欲和怜爱之心。

  安室透怔愣了半秒,他垂眸看着怀中双眼紧闭的你, 略显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站了起来,以公主抱的姿态将你抱稳。

  完全把自己安心交付出去的你终究还是撑不下去,你试图强睁着眼睛想要看清什么, 在意识沉溺前的最后, 你的视野划过的男人好看的下颚弧线以及脸侧的些许浅金色碎发。

  你记忆断片最后的画面, 便停在了这里。

  安室。

  你想把这个名字喊出来, 但你连张开嘴的力气都没有,出声之前, 你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刚才在你身边的柯南看着你突然就倒了下去, 难免挂起了比他人更深几分的对你的担忧。

  他的视线随着安室透抱着你的站起, 从平视转成了仰视。

  “安室先生, 上田姐姐她怎么了?”小侦探的语调多少都有些慌张,毕竟在你昏迷前的最后一秒, 他都在与看似状态还行的你并肩作战。

  你那突然断电式的晕倒, 前后的反差对比之下, 确实有一点吓人。即便是柯南, 也被你吓了一跳。

  “应该就是安眠药的作用,还有点发烧……”安室透说着, 眉心随之皱起。

  你因为发热而高出常人的体温让安室透觉得好像抱住了一个小暖炉。

  你的表情倒是睡得很安详, 只不过脸颊不太自然的红晕和粗重的呼吸声都在证明着你的状态不对劲。

  “一直强撑到现在, 你已经足够努力了……”安室透垂头小声低语,压低的嗓音带着特殊的磁性,好似能穿进你的梦里,“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

  他说着,又收紧了些许手臂的力道,将你揽得更紧。

  “原来上田姐姐刚才一直都在强撑,刚才完全看不出来……”

  柯南的心里对你担心之余,更多的还是对你的钦佩。

  你被喂下药后,直至刚才按倒佐岛薰的那些行动他全都看在眼里。

  简直就是抽象的精神力和具体的药效在强行对抗,那根本不是普通人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事。再说得直白一些,就是你在胡来。

  当然,这个“胡来”并非贬义词,因为结果是好的。

  同行赶到了现场的诸伏景光也走了过来问起了你的情况,他看着靠在安室透怀里双眼紧闭的你,不觉也皱紧了眉毛。

  诸伏景光:“上田小姐她……”

  安室透:“已经没事了。”

  在得到了挚友的肯定之后,诸伏景光的担忧稍稍放下了一些。

  不过,他依然眉间紧锁,目光还是止不住地在你的脸上又停留了好几秒。

  诸伏景光对你还抱有一些感激和愧疚。

  他感激你把他从杂物间救出来,感激你在为他担心他的身份问题,那点愧疚……是让你遭遇了这种情况他却无能为力的愧疚,尽管这并不是他的错。

  收回看向你的视线之后,诸伏景光拍了拍发小的肩膀。他像是感叹,也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她没事就好。”

  事情发展至此,总算是可以画下一个稍稍令人心安的休止符。

  从神社的深山到最近的医院距离算不上近,你的情况也没有严重到需要叫救护车的地步。

  不过需要得到最快的救治的话,自然是直接让你给塞了药的佐岛薰本人来诊察最好。

  原本就拥有行医资格的佐岛薰其实早年当过一阵医生,为了神社才回来。

  为了神社放弃了过去的自己,最后还是落得一场空,这也是佐岛薰的动机之一。当然,佐岛薰本人也不喜欢医生这个职业,只能说他走了歪路,再也无法回头罢了。

  当着一众警察的面,以及顶着几道明显快要把人钉穿的视线,佐岛薰自是不敢再对你使出什么迫害你的手段。

  一点消炎药,一点退烧药,还顺便把你那被木刺划伤的右腿也包扎了一遍。

  做完这些,他才被警察带走。

  接下去和神社有关的事件,不论是今晚被你和柯南钓鱼式地抓了当场的杀人未遂,还是十年前的那桩“神隐”,都将会由长野县警方接手。

  *

  你昏睡得很死,药物作用下的昏睡和昏迷也没什么区别了。

  你醒来的时候头还很晕,嘴里还残留着的安眠药的苦味依然带着令你感到胃里在不停翻搅的呕吐感。

  小腿上的伤好像也在痛,不过那点痛觉完全抵不过你从头开始遍及全身的无力感来的难受。

  身.下躺着的松软以及盖在身上的柔软包拢出的温暖港湾毫无疑问是被窝,你在被窝里翻动了一下身体,原本想要直起身来,头重脚轻的剧烈眩晕感宛如封印一般硬生生地把你定在了床榻之上动弹不得。

  意识随着你的苏醒渐渐回笼得越来越清晰,难受的感觉也纷纷不停地在想你的大脑传递着糟糕的信号。

  你废了很大的劲才把眼睛睁开。

  床头黯淡的暖黄色夜灯一点也不刺眼,借着这块柔和的光晕,你看清了侧身时半侧的视野范围内的场景。

  就是你们落脚的那个酒店,房间和你离开的时候没有区别,衣帽架上还挂着你新买的那件超厚外套。

  看来已经回来了啊。

  空间的转换和记忆断片的错落感令你有点恍惚。

  你皱着眉毛思索了好一会儿,脑海中才迟钝地回放出了你昏睡之前最后看到的画面——你把佐岛薰按倒之后等到了警察,后来实在撑不住了你就倒了下去,倒下的瞬间,是安室透抱住了你。

  “安室……”

  直至此刻,你才低声喃喃出了那个你昏迷前就想要喊出口的名字。

  几个简单的发音落下的瞬间,名字所对应的主人清朗好听的声音轻柔地回应了你:“上田?”

  声音很轻,又夹杂着几分困意,以至于声线听起来带着些许不同于往常的沙哑感。

  你愣了愣,那声回应太轻,轻得让你还以为是自己幻听。

  但很快,原本安静的房间内有了动静向你证实着你没有听错——起身时衣服摩擦的声音,以及踩踏在铺了地毯的地面上沉钝脚步声。

  声音朝着你靠近,最后停在了床头,停在了你的视野之中。

  男人高大的身影挡住了笼罩在床头的柔和灯光,逆光中的他表情似乎显得更加深邃。

  “安室?”你又开口叫了一声。

  无力的发音几乎快要被吐息的气音完全盖过,听起来让人觉得你说话说得非常吃力。

  “嗯,我在。”再次回应了你的叫唤,安室透沿着床边坐下,他倾身朝你又靠近了一些,“要坐起来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精神.类.药物的副作用太大,你觉得自己思维混乱到无法思考。你听着安室透的话,其实都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就本能反应地讷讷点了下头。

  得到了你的应允,安室透将你从被窝里扶了起来,在你的背后垫上枕头。

  见你依旧满脸木然,眼神也还略显呆滞的模样,他难免弯起了眉毛,又叫了你一声:“上田?”

  你就像是网络延迟了似的,中顿了几秒后,才对这声叫唤又起了反应。

  你偏过头,微微仰起,看向了坐下时依然比你高出了一点的安室透。

  “怎么了?还有那里不舒服吗?”安室透柔声询问着你,伸过手,贴在了你的额头上,“好像还有点热……”

  额上接触到的掌心的微凉让你有了点实感,你依然是反应慢了好几拍地自言自语了一句:“我发烧了啊……啊对哦,佐岛说过伤口感染恶化后可能会发烧……”

  想到了之前佐岛薰那危言耸听式的告诫,现在全都在你的身上得到了应验。

  你想要马上看看造成炎症最后发烧的元凶之处,但耐不住动作缓慢,似乎很费力才掀开了其实根本没有多重的被子。

  你的左腿还是红肿着,不过要比先前好了很多很多,右腿包着绷带,很显然是有人给你处理了那道划伤。

  能这么快做好处理的……

  是佐岛薰吧?

  虽然他不是个好人,但是在行使和行医资格证有关的事时,他是认真对待的。而且关于你伤口感染还会恶化的话,他也没有胡说,只是站在医生的角度、语气不太好的叮嘱罢了。

  看完了自己的小腿,你的视线才又绕回了坐在床沿、就坐在你身边的安室透身上。

  大脑莫名的一阵空白感让你问了个反应慢到了外太空的问题:“安室?你怎么在这……”

  话问到一半,你自己又打止了这个问题,然后完成自我解答:“哦对,那个时候是你接住的我,而且你刚才一直都在来着……”

  大脑的恍惚感,你突然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糟糕得竟然连说话都没有前后逻辑。

  你往身后的枕头上一倒,从安室透的手掌间退开。

  靠下时顺着靠枕的角度,你微微扬起了头。然后,你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有些低落地喃喃起来:“我都在说些什么啊怎么会变成这样……”

  被手掌遮挡之下,你略显弱气的发声听起来沉闷闷的。

  安室透又朝你靠近了一些,他捉住了你的手腕,移开了你自己挡在脸前的手,然后,动作轻柔地替你拨开乱在脸侧的几缕碎发。

  你也侧过头来面向他的这一边,用视线描摹起了眼前这个人认真对着你的表情。

  他的指尖带着你的发丝,划到了你的脸侧,然后勾到耳后。

  完成了动作之后,安室透也没有收回手,就着刚才手指停下的位置,他轻轻托正了你的脸,让你与他交汇的视线变得更加直接。

  你:“……?”

  顺着抬起的角度,安室透目光深沉地注视着你。

  似乎是在确认着什么,最后,他皱着眉毛略显心疼地得出了他已经肯定了几遍的答案:“药物的反应确实大了点。”

  对哦,佐岛薰直接按进了你喉咙你强行让你吞下的那片药……

  你还是第一次亲身体会到在精神.类.药物说明书上标注的不良反应,比如头晕目眩,比如恶心想吐,再比如反应迟缓。

  亲历的体感比看到的冰冷文字要更加汹涌的刺激着你。

  “确实反应有点大……”你也肯定了一遍安室透的结论。

  既是提到了药,你便顺势问起了能和药物联系在一起的佐岛薰。

  你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因为身体不舒服带来体感不适以及情绪上的压抑,转而问道:“噢对了,佐岛呢?在那之后事件又是怎么处理的呢?”

  安室透:“事件交由长野县警接手,佐岛自然是被警察带走了。多亏了你提前联系过本部的诸伏警官,给部署警力控制现场争取了不少时间。”

  “是吗?那就好!”听到了自己帮上了忙,你感到非常欣慰。

  你知会地点了几下头,浮起了高兴的小表情透着几分小孩做了好事等夸的得意。

  安室透看着这样的你,眼神不觉柔下了几分,而贴在你脸侧的手,也顺势向安抚小动物似的,宠溺地抚摸起了你的头发。

  你似乎很习惯于这样的触碰,或者说重新进入思考状态的你就根本忘记了注意这点触碰的暧昧。

  既是没有说穿,这份默认下的暧昧距离在安室透眼中,是被你认可的。

  于是,他那份想要亲近一些的小心翼翼,也随着你无意识的接受,而放松了下来。

  你思索着,等想到了问题回神的时候,你才感觉脸侧被抚摸得痒痒的。

  你抓住了安室透的手打止了他的动作继续,不过你的注意点根本不在他的手上。

  就好像是做了一个呼吸般,你动作十分自然地按下了他的手。

  然后,你问起了你所关注的、你心中还未解开的几个问题:“那宫司藏尸的位置有找到吗?真正的御山光一的尸体,有找到吗?”

  安室透看着你关切的模样,明明脸色都在泛白,却还在问事件。

  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有直接回答你,而是转开了话题:“你不关心一下你自己吗?”

  “我自己已经因为被佐岛那家伙塞了药状态不对了,可这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了呀,比起这个,我当然更关心事件啊!”你答得理直气壮。

  一口气说了长句让本就气息偏短的你稍稍有点气喘了起来,不过,这完全不影响你继续说着你的大道理。

  你:“那可是我有所牺牲……唔,好像也算不上什么牺牲,但是拼命努力的结果,没有人不会不想知道最后的答案的吧?”

  你坚定的模样配上略显憔悴的楚楚表情,看得安室透怔愣了半秒。

  “上田你啊……”

  他又是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向着这样坚定的你妥了协。

  在你昏迷之后,长野县警方当即对山崖现场进行了细致地搜查。

  这对于御山行之和佐岛薰而言等同于突袭的搜查,直接将两人完全就没有设防的罪证扒得一干二净。

  所谓的神祭,所谓的封存,当然都是人为。

  那扇没有关闭的“门”的背后,搜查出了祭祀品以外的东西——尸体。

  还是两具。

  “两具!?”你惊讶地低呼出声,这个比你预计的还要恐怖的结果委实令人有点后背发麻。

  安室透点头:“嗯,其中一具是十年前失踪的御山光一。”

  十年的岁月,白骨化了的尸体早就辨认不出容貌。

  不过尸骨左边肩胛骨处的弹痕和嵌在骨骼上没有击穿出去的子弹,能和同样左肩处中过枪的诸伏景光对应上,这便是诸伏景光会被认定是御山光一的“铁证”。

  安室透:“另一具是女尸,想必……是宫司的原配妻子吧?”

  你:“……哈?”

  杀妻,你直接反应出了这个词。

  因为御山光一并不是亲生儿子的缘故吗?而亲儿子其实是佐岛薰?

  你也只能想到这一条动机了,且这条动机能和御山行之想要把宫司传给佐岛薰对上了。

  十年之前的仪式就没能完成,为的不就是不让当时宫司继承人的御山光一见世嘛?

  而今晚的仪式,如果御山光一再度“神隐”,那代替他参加了仪式的佐岛薰就会顺理成章地称为继承人,只需要事后稍稍解释一下为什么会替代的原因,很简单的事后补充而已。

  原本就被当做继承人对待了七年的佐岛薰而今再次走上这个位置,神社的其他人应该也不会有意见。

  毕竟……被“神隐”也是一件没有办法的事嘛。

  “这么仔细想想……御山行之这个人好可怕啊。”你皱紧了眉毛不禁如此感慨了一句。

  也难怪御山行之会在听说了佐岛薰只找到了你而没有找到御山光一时,说了句为了自己而放弃女人的感叹。

  他本人的思路就是如此,因此瞬间就理解了御山光一“抛下”你的原因。

  “不止是御山行之。”安室透接着说道,“他原配夫人的死,似乎和他的再婚妻子御山荣美也有点关系。”

  你:“……”

  十年前,御山荣美也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吧?

  她从那个时候就开始算计了吗??为了上位,直接和本就对因为儿子并非亲生的原配夫人起了杀意的御山行之联手?

  嘶……

  这户间神社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狠?

  难怪神社里的人要传御山荣美是情妇上位,敢情这就是陈述事实哦?

  至于佐岛薰究竟是不是宫司的亲儿子,其实这已经不是很重要了。

  若非要追究起来,从年龄来看他和御山荣美的关系不大。估计,又是御山行之在外面和哪个不知名的情妇的私生子吧?

  你的心里对于这一家子人又无语了好几遍。

  贵圈真乱,真的。

  至于“神隐”的真相,之所以称之为“神隐”,那是因为藏尸的位置确实是个进去了就回不来的危地。

  就在山崖的外侧,一个根本不像是有洞窟的位置,所谓的“门”是一道可以控制打开和关闭的石缝。

  御山行之将石缝关上,再加上当时有意地误导,这便是十年前搜救队什么都没找到的真相。

  当年的搜寻装备也不如当下齐全,确实很多地方是无法彻底调查的。

  至于那个山崖下的洞窟究竟有多深,其实御山行之自己都不知道,仅仅透过那道缝隙,也根本看不见里面有什么。

  这也是为什么在诸伏景光作为御山光一回归神社的时候,御山行之没有办法回去确认尸体是否还在的原因。

  见到“御山光一”回来,御山行之当然认为也许是当年的“抛尸”把人推下了山崖而非落尸洞中,那一身骨骼断裂的重伤,都是曾经落下悬崖最好的“证明”。

  尤其,“御山光一”还失忆了,更是像极了经历过那种事的人。

  至于容貌问题……十多年的时间,御山行之对于这个非亲生的儿子,也许因为恨意早就淡忘了吧?再者,诸伏景光回归时面部也受过伤。

  除此之外,也许真正的御山光一和诸伏景光,或许长得真的有几分相似也说不定呢?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重点是,御山行之的确打算对这个重新归来的“儿子”再度下手。

  他想要故技重施,再“神隐”一次的机会,那只能是当时的三年之后的仪式了。

  这个已经让他脱罪七年也没人发现真相的借口,他当然可以放心地再用一遍。

  至此,户间神社的秘密彻底被解开了。

  而你只是被诸伏高明拜托去和诸伏景光见一面,在尝试着替他的弟弟找回记忆的同时,顺便挖了个埋藏了十年的案子罢了。

  你多少有点无语。

  还真是挺“顺便”的。

  也许是因为有柯南同行吧?所以这个事件才会如此“顺理成章”地被解答出来。

  思绪落到了如何让诸伏景光找回记忆这件事之上时,你也很“顺便”地问起了安室透:“对了安室……”

  安室透:“嗯?”

  你:“景他……”

  脱口而出的hiro显得亲昵了些,面对着安室透直直落在身上的目光,你总觉得突然就喊不出口了。

  停顿了半秒之后,你改了个带着敬语的礼貌叫法:“景光先生呢?神社的这件事之后,他不是真正的御山光一就暴露了吧?他之后该怎么办?我说的是他的身份问题。”

  “景的事不用你操心。”安室透对此的回答非常简单,他似乎不想再让你过多插手,也没有继续细说。

  你鼓起脸不满道:“可恶你连说都不愿意跟我说的吗!”

  你这小女生赌气式的抱怨不论见到几次,安室透都觉得你可爱。

  因为谈论事件而严肃的表情总算从他的脸上褪去,他看着你,嘴角微勾,然后抬手用手指在你尚未退热的额头上弹了一下:“你是觉得我和景的能力需要别人操心吗?”

  你:“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当然很相信你们啊,就是……只有弄明白之后我才不会继续操心嘛。”

  已经入局的你想要把身边的一切都弄得通透一些,你不想再因为自己的能力差(你以为的差)、未知的信息太多而陷入过于被动的处境里。

  至少在这些可以即得的线索里,你想要问个清楚。

  “比起担心景,苏玳的身份不也向来走在危险边缘?”

  安室透刻意地点出了你的代号,言下之意是你应该也要关心一下自己。

  但说起这一点,你当即有话要反驳:“波本不也一样吗?现在在长野县和已经死去的苏格兰这般会面,就不怕引火上身吗?”

  安室透:“但波本和苏玳的立场,难道不是已经绑定了吗?”

  你愣了愣。

  是哦……

  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已经绑定得如此紧密了?你一下想不起来了……

  “被你担心着我很高兴,但是上田,也好好关心下自己吧,需要帮助的时候我随时都会在。”安室透说着,刚才点在你额头上的手指顺势往上移了一点。

  他张开手掌,用掌心拍了拍你的头顶:“我去给你倒杯水。”

  说完,安室透站了起来,床沿因为他的重量而下沉的凹陷恢复了原状。

  你看着安室透从你面前绕开的背影,明白了他大概是不想再与你多谈和今晚的事件也好还是和组织有关的话题。

  茶壶中的水倒入玻璃杯中发出清冽的声响。

  看着那边做着倒水动作的安室透,你瘪了瘪嘴。

  你还是不死心地把话题拉了回来,又追问了一句:“景光先生呢?他不会跟诸伏警官回了家吧?”

  安室透:“没有,直接跟着回去那岂不是直接暴露给组织看?”

  你点头:“确实……”

  安室透:“这样的低级错误我们怎么可能会犯?”

  你:“那确实……嗯……是我多虑了。”

  安室透和诸伏景光确实是你根本不需要担心的人,相比之下,你的确更应该关注自己。

  退一步想想,你突然觉得自己的担忧有点可笑。

  明明自己才是最菜的那个,居然还有闲心替其他人忧心。

  彼时,安室透拿着倒好了水的玻璃杯又回到了床前。

  他和刚才一样,沿着床边坐了下来,侧身把玻璃杯递到了你的手里。

  而和这杯水一起送到你面前的,还有两片药。

  你看着躺在安室透掌心的两片大小不一的白色药片,才被人粗暴地塞过药的你瞬间起了应激排斥反应。

  靠在床头的你本能地朝后退,一直向后顶到不能再退了的位置。

  你皱眉盯着那两片药片,满脸写满了嫌弃。

  安室透理解你的如此反应,他柔下了声调:“消炎药和退烧药。”

  “……”你嫌弃之余,也露出了一点警惕。

  还是因为佐岛薰给你塞药的事,才让你下意识摆出防御的架势,哪怕对象是你从来都很信任的安室透。

  安室透继续很有耐心地解释:“这是附近药店买的处方药,药盒还在,你要检查一遍吗?”

  你:“……”

  你的犹豫让安室透又补充了一句:“一秒就能吞下去,不会苦的。”

  这话像极了在哄不肯定听话吃药的小孩,就差在句末多加一句乖啊。

  苦倒不是问题,只是药片被直接捅进喉咙间强行咽下的感觉,你到现在还能感觉到那股被强迫的恐慌和难受。

  “倒也不是怕苦……因为佐岛的那个药……”你抿了抿嘴唇,“我到现在嘴里还是苦的。”

  其实苦都还是借口。

  你只是因为佐岛薰,对于吞药这个动作有了点应激式的排斥。

  你把玻璃放到了床头的矮柜上,然后双手合十作拜托状:“总而言之……可以不吃吗?反正睡一觉就会好的嘛!少年漫的主角不都是这样回血的吗!”

  你这完全不合适的比喻得到了合理的反驳:“那你是少年漫的主角吗?”

  “……”你哽了一下,无言以对,然后当起了复读机,“可以不吃吗?反正我觉得睡一觉肯定就会好了!”

  安室透的视线扫过了你微微颤抖的瞳孔,似乎是看出了你在害怕什么。

  “原来如此……”

  这句应答在你听来就接得有点莫名其妙了,你想了几秒也弄没懂他这“原来如此”到底是什么意思。

  安室透后退了一些,你以为是他放弃了劝你吃药,而在你放松之际,你看着他把那两片本来给你的药送进了他自己的口中,同时也喝了一小口水。

  你:“?”

  你还在郁闷着这人怎么自己吃起了药时,完全还没有意识到安室透此刻要对你做什么。

  你就这么愣愣地看着这个坐在面前的身影朝你倾靠而来,距离越来越近……

  安室透一手伸过撑在了床屏上作为支撑,你回神之时,已然欺身而来的他的另一手早就托住了你的下巴。

  你又是一愣:“……安……安室?”

  他的食指弯曲,作为抵在你下颚处的支力点,拇指再向上一些,就可以碰到你的嘴唇。

  这个过分靠近的距离让你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你想要后退一些,但背后却是退无可退抵着你的靠枕。

  “安室?”

  你又叫了他一声,定定地看着这张靠到了你面前几乎占据了你全部视野的英气面孔。

  他的表情里好似蒙上了某种微妙的情愫,紧紧将你的视线捕捉的紫灰色眼底,似乎也有什么在涌动。

  “你要唔……?!?”

  你想要多问一句,可张口出声的这个瞬间成了对方进攻的绝佳时机。

  你的话语被尽数堵了回去,而覆在你唇上将你封锁的,正是对方与你唇瓣相接的另一张嘴。

  “唔!”

  你睁大了眼睛,惊愕地感受着这份带着些强势的……或许可以称之为喂药行为的亲吻。

  你不愿吞下的药片和被拡散了苦味的温水霎时间顺着防御的破口流渡而进,对方的舌头也顺势探了进来,似乎是在给药片助推似的,在你的口中轻柔地搅动。

  安室透的动作其实很温柔,并没有强制性的蛮横感。

  他就好像你的老师,指导着你该如何好好吃药。

  你只是被这样的安室透吓到了,还有那逐渐在口中融开的苦味,让你难受地皱起了眉毛。

  “唔……”

  倒不是排斥,你只是……

  有点不知所措。

  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那口药给吞下的,大脑仿佛宕机了一般,空白的数秒之后,你的口中只剩下了唇///舌//交缠的律动,偶尔还发出几声吻至深切的暧.昧声响。

  不知不觉,这个以喂药为借口的触碰,成了光明正大的接吻。

  你口中药片残留下的苦味,似乎也在对方一点一点的安(tian)抚(shi)之下,逐渐消退。

  完全没有这方面经验的你根本就是当场呆住,像个无助的孩子似的伸手漫无目的地胡乱地抓着什么。

  然后,你的一只手掌就被抓了个正着,对方顺着你手指的轮廓顺势握下,与你十指交扣。

  重心的偏移让安室透整个人都压着你的身体倾倒而下,你感受到了这份完全覆在了身上的温热.体重,止不住地心动不已。

  刚才撑着床屏的另一只手,也抚上了你的侧脸,顺着脸颊轮廓的弧线慢慢向上,轻柔地伴着唇.齿后交相.律.动的节奏,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你的头发。

  “唔……嗯……”

  你惊慌的吐.息声,也随着习惯了对方的节奏,而转向了甘甜的呢喃从你的口中漏出。

  然后,你被你自己这下意识的娇柔嘤咛声给吓了一跳。

  这个声音或多或少听起来都略显涩气(いやらしい )了。

  “……?!!”

  总算反应过来正在发生着什么的你心中终于敲起了警铃。

  你慌忙挣脱出了被抓住的那只手,抗议式地锤打起了安室透的胸口。

  “……唔嗯!”

  这种不停被汲取氧气的窒息感也让你的呼吸频率和心脏跳动得一般快,安室透感知到你的动作退开时,你气喘得很厉害。

  看到你面颊泛红,以及因为呼吸慌乱而不停起伏的胸口,安室透也恍然意识到了自己好像……有些过了。

  下意识推进的节奏让他忍不住地想要更多,所以才……

  “上田……”他低低地唤了你的名字,伴着热息的嗓音比平时里的清朗磁性又多了许多少见的……性.感。

  被喊到了名字的时候,你又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这声回应好像打开了某个开关,让安室透倒抽了一口气。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空咽下唾沫的同时似乎也压抑住了什么。

  没有完全退后的他依然和你保持着很近、近得鼻尖都快要碰到一起的距离。

  你的模样将他的视野填充得满当,而他就垂眸看着这样的你——嘴唇微张,呼吸慌乱的模样。

  “……”

  那只刚才抚摸着你头发的手,又顺势而下。他用拇指的指腹摩挲着你的脸,指腹间带着薄茧的粗糙和脸颊皮肤的细腻触碰出一种微妙的暧昧感。

  你几乎快要沉沦进那双紫灰色的眼底,碰在你脸上的触感也好像那撩拨着你心弦的琴弓。

  你完全平静不下来,只晓得心脏越跳越快。

  到底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明明几分钟之前,不是还在正常劝你吃药的吗?

  对哦……

  吃药。

  “药……我吃掉了。”你愣愣地说道,表情似乎还是没能从刚才的缱绻中回过神的木然。

  你试图用这个看似正常的话题赶紧盖掉那些暧昧旖旎的氛围。

  但好像没什么用,你还是心跳得厉害,跳得仿佛要从你的胸口撞出来。

  其实安室透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过既然你要把话题跳跃掉,他便顺着你的话接道:“吃了药那就好好休息吧。”

  说着,他抬手按了按你的头顶。

  “嗯……”

  你点下头的时候,才后退了一点的安室透又重新贴了过来。

  刚刚交缠厮磨过的那两瓣唇又在你的嘴上轻啄了一下,没有深.入,就是仅仅表面的温柔触碰。

  安室透:“有问题就及时告诉我,不舒服的话就接着休息吧……咳,那个……我回房间了。”

  “嗯……”你又是木然地点了下头。

  你讷讷地看着在你面前站起身离去的金发青年,直至他走出了房间带上房门,你都还没有回神。

  你在床上呆坐了很久,目光放空地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你的脑海中不停地重复着刚才的画面。

  你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柔软和湿润的触感都在告诉你刚才与安室透往复触碰的感觉都是真实的事。

  ……这都是啥啊?

  你总感觉自己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好像还有话没有向安室透问完。

  他是在逃避问题吗?那也……没必要用这种方式吧?

  退烧药多少也有点安眠的成分,你很快又困意上涌。

  不过这一次,你睡得要舒服很多。

  算了,有什么事等睡醒了再说吧……

  你秉持着你那走一步看一步的苟命原则,倒是执行得很守序。

  *

  翌日的清晨,你依然在你那社畜早七点的生物钟时间醒来。

  你的头还是有点昏沉沉的,不过相比前一晚,已经好了太多太多。

  你从床上爬起来,拉开了窗帘,映衬着窗外已经亮彻的天光,你又检查了一次你的小腿。

  左腿的红肿消退了很多,只剩下那道有点难看的长长划痕,你顺便把右腿的绷带也拆了,经过及时的处理,右腿的破口好得很快,已经结上了痂。

  这是在长野县的最后一个白天,照着原本的旅行计划是还要去某个景点观光游玩,不过你成了病号……

  要不去跟毛利小五郎说一声就不要管你了吧?

  那一会就去说说吧,你如此决定道。

  你现在只想赶紧去洗个澡,从昨晚就开始折腾得浑身灰尘的你难受得要命。

  虽然在脱.光了衣服再一次看到了小腿上的伤痕之后,你有犹豫了几秒,比如可能会想到类似于“伤口不要碰水”之类的话。

  但你是叛逆的,没有什么比舒舒服服地冲个澡更重要,再说了,那两道几乎快要对称的伤似乎已经好了很多了,再怎么恶化也不可能比昨晚还要惨。

  洗完澡后,这种久违了的浑身清爽的感觉让你的心情也随之变得不错了起来。

  房间的冰箱里有大概是前一晚放入提供食用的小蛋糕,你昨晚就饿得不行,因为太困直接睡了过去。

  总而言之先填一下肚子吧。

  你拿出了蛋糕,穿着白色的浴袍,架着腿坐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难得悠闲的模样倒是有点来旅行放松的样子了。

  你甚至,还打电话到酒店前台,叫了个早餐直送房间的服务。

  反正不用你掏钱,能享受的事为什么不好好享受呢对吧?

  你一边思考着自己昨晚接下去应该做什么事,一边翘着脚晃动着躺椅。

  昨晚啊……

  你难免又想起了在床头那方柔和光晕的笼罩之下,气氛暧昧之中,你和安室透触碰在一起的搂抱和亲吻。

  想到这里,你摇着躺椅的动作一顿。

  嘶……他那是什么意思?

  等一下。

  不会是做春.梦了吧?

  你觉得比起自己和安室透在黯淡的灯光下缠绵,把这件因为喂药而变成了接吻的事解释成春.梦反而更可信一点。

  “嗯嗯一定是在做梦……”

  你这么说服了自己之后,重新开始思考起自己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

  你甩开了脑中和安室透有关的信息,思绪便指向了诸伏景光。

  对哦,他的身份问题……

  想起了这一点,你总算是记起了自己一直都想要打个电话给赤井秀一问问情况的。

  和这群人待在一起久了,你真的差点忘了你是个FBI,还有赤井秀一这条粗壮的大腿可以抱。

  不过很快,你从自己的外套里翻出了那只碎掉的手机后,这个想法只能被迫中止。

  看来回去之后,你还要多背下一个人的号码。

  现在想要联系赤井秀一的话……柯南应该会有他的手机号吧?

  想到这里,你飞快地从躺椅上跳了起来。你换下了那身相当放松的浴袍,穿回你自己的衣服。

  总之去柯南的房间问一问吧。

  你做好准备正要出门的时候,房间被人敲响了。

  伴着敲门的声音,还有一句标准的服务用语:“您好,您的餐点到了。”

  是的,你叫的早餐到了。

  不过叫门的这个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你也没有多想,慌慌忙忙地去打开了门。

  门口是被送来的餐车,以及……

  “景?!”

  你愕然地喊出了和餐车站在一起的诸伏景光的名字,即便昨晚已经改了口的敬称,也在此刻忘记了。

  难怪你觉得声音耳熟。

  第二次了,你又是没有在第一时间反映出来这个明明就很有辨识度的声音的主人。

  “早上好,上田小姐。”诸伏景光的音调温柔得要命,在附上他那标志性的浅笑,你觉得没有人不会对这样的人产生好感。

  你当然是有好感的,但不是现在。

  “诶?诶??”你连续惊叹了两声。

  “你叫的早餐到了。”诸伏景光指了指面前的餐车。

  “我知道我点了早餐,不是……等一下……那个……你怎么会在这啊?”

  总不会和某个打工皇帝一样在这里打工吧?

  你不解地盯着诸伏景光上下打量着看。

  他也没有穿着酒店服务员统一的制.服啊……

  诸伏景光:“刚才酒店的服务员送过来的,因为我也有事要找你,所以就告诉他这个我来送就好。”

  你:“不是……我想问的是你怎么会在酒店里?”

  诸伏景光:“昨晚我和零一起来的,是那位招待了你们来长野旅行的……好像是叫西野先生?”

  你点头:“嗯,是西野先生。”

  诸伏景光:“以西野先生的名字定下的房间,所以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你又点了下头:“原来如此……”

  听到这里你就明白了。

  也就是说,和你预料的一样,户间神社的事发之后,诸伏景光这层“御山光一”的身份,也不再有效了。

  即便已经和哥哥相认,但是因为身份问题,他还是无法跟着诸伏高明回长野的家里。

  诸伏高明明白弟弟的苦衷,所以会从旁协助。

  借由诸伏高明的关系,诸伏景光也可以顺利地隐瞒下当晚在户间神社出现过的所有行踪。

  这和工藤新一出现破解了案件之后,他拜托目暮十三隐去和他有关的任何消息的做法是一样的。

  提到安全,你便顺势问起了诸伏景光身份的问题:“那接下来,你要怎么办呢?关于身份又该怎么处理呢?”

  诸伏景光的回答和前一晚安室透回答你的一模一样:“这个就不用上田小姐操心啦,我和零能够自行处理好。”

  你撇嘴:“是吗……知道一下也不可以吗?”

  诸伏景光:“那……等我安定好以后,再告知给你,怎么样?”

  你总算满意了一些:“那就这么说定了。”

  对于诸伏景光的回答满意的同时,你还顺便在心里编排了一波昨晚强行转移话题的安室透。

  昨晚……

  一想到这个关键的时间点,你的脑海就止不住地浮现起昨晚和安室透一起的那件事。

  想着的时候,你的耳根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诸伏景光反倒是不解:“上田小姐?你怎么了?”

  “啊嗯……没……我没事。”

  你想到诸伏景光是有事找你,就这么把人一直这么晾在门口也不好。

  这时的你——

  【选项】

  A【直接把诸伏景光请进房间,先谈谈是什么事】

  B【你要先去找柯南要号码,让诸伏景光等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