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的不悦发泄了些，江野才意识到，没了那个隔绝海水的泡泡，他也可以在海底自由呼吸。
不止呼吸。
他的一举一动都感受不到海水的阻力，脚踩在清凉的地板，如同身处陆地。
江野茫然抬头，不解的看向秦澈。
他回想起那颗在口中化开的粉色珍珠，猜测道，“是因为你的眼泪……？”
秦澈挑眉：“怎么？想报答我？”
江野：……
“我只是觉得，你的眼泪好神奇。能变成粉色珍珠，卖好多钱，还能让人在海里行动自如。”他越想越觉得，美人鱼的眼泪可真了不起。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每条美人鱼的眼泪，都这么了不起。
秦澈附和的点头，“确实呢。”
“你可以把我亲哭。”他边说边朝自己的唇上指了指，“这样你就会拥有很多颗眼泪。”
江野望着美人鱼的唇瓣，喉咙干涩。
就当是……感谢。
他喉结动了动，秉承着‘感谢’的念想，勾着秦澈的脖子，踮起脚尖吻上温润的唇。
秦澈本身就比他高半个头，而今完全变成美人鱼的模样，即便不是直愣愣的立在他跟前，尾巴弯曲些，尾尖耷拉着，也比他高出不少。
他本意是想蜻蜓点水般的亲一下，亲完就结束。秦澈却不这么想。
“不够。”
秦澈一手抚在他的脖颈，一手托起他的脸。
他被迫仰头，笨拙的回应这个吻。
吻得太过用力，他踉跄着后退，退到桌边，手不知无意间触碰到了什么，发出“叮啷”声响。
秦澈松开他的双唇，将他抱起，让他坐在高高的桌面。
就在他以为美人鱼终于肯放过他时，美人鱼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轻轻揉着他发酸的脖颈，又吻了上来。
身体冰凉，唇齿间是灼烫的热气。
门口传来轻微声响。
随后。
“砰”的一下，门被关上。
秦澈面上浮现几分不悦，坐在桌面的人因过于羞赧将脸埋进他的脖颈，脸颊滚烫。
他轻轻揉了揉江野的头，低头在江野透红的耳垂吻了吻，随后侧目看向门口。
“进来。”
微哑的嗓音带着被打扰的烦躁。
门被小心翼翼的推开，走进来一个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章鱼触角的男子，“殿、殿下。”
“我不知道您在卧房……我按照您的吩咐，找来了人类喜欢吃的食物……想着把这些吃的给您送来，放到您的卧房，方便您吃。”
他一边说，一边把身后的两箱吃食往门口推了推。
秦澈朝靠近门口的角落瞧去一眼，“放那儿吧。”
章鱼眼睛一亮，“好！”
他听话的将两箱吃食送到角落，眼神忐忑又期待的看向桌边的美人鱼，“殿下……”
秦澈眉头微蹙，“应淮没把钱给你吗？”
他不经常在海里，海洋的事情是应淮辅佐海神一起处理，如今海神不在，海洋的大小事宜都交给了应淮——一只浅粉色的水母。
浅粉色水母发现他回到海洋，找他去打了招呼，打招呼的时候他让应淮帮忙准备些人类喜欢吃的东西，海洋生物吃的都是鱼虾水草。
他的小熊猫肯定吃不惯。
应淮答应得很是爽快，说立马让人去准备。
怎么。
光让人准备没给钱？
“不、不是。给了。给了的。”扭捏立在角落的章鱼慌忙摆手。
给了还杵在这里作甚？
秦澈冷声道：“出去。”
“殿下，我、我……”章鱼想说好久没见到殿下了，殿下不常回海里，自从在陆地上学以后就很少回，即便毕业，半年也不一定回来一次。
他刚开口，桌前的人便朝他冷冷扫来一眼。
“我现在就出去。”他委屈的低下头，不情不愿的挪到门口，关门离开。
-
屋内重新回归安静。
江野试探的抬起头朝门口看去一眼，望过去的目光最终落在角落的两箱吃食。
“饿了吧？”
美人鱼在他额头亲了亲，将他抱下来，绕在他身侧游动着，和他一起来到靠近门口的角落。
“不饿，就是想喝些东西。”江野很渴。他弯腰拿起一瓶苏打水，拧开‘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末了，又觉得很是新奇。
秦澈轻声道：“能送到海洋售卖的东西，都是经过特制加工的。”
“不饿就回来再吃，我带你去逛逛。对了，你还记得荼兽的第三只眼睛吗？我把荼兽带回海里了，也不知道它在海里待得习不习惯。”
秦澈发现荼兽的时候，荼兽正躲在一个山洞舔舐伤口。它的眼睛价值七千多亿，自是有无数人争先恐后的想要猎杀它，带走它。
他和荼兽做了个交易。
——“把你的第三只眼睛给我，我带你回海洋。”
荼兽能窥探到身前人的身份，站在他身前的人有着海神血脉。
经过一番犹豫后，它抬手挖掉了自己的第三只眼睛。
虽说有着海神血脉的人也是为着第三只眼睛而来，但没了这个眼睛，难保外面的那群人不会想要它的其他东西。比如四肢、心脏。
外来生物不敢擅自进入海洋，它担心被海洋撕碎。但这次，它想赌一赌，或许……有了这个人的允许，海洋会接纳它。
江野疑惑，“那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心智不全是假，但重伤是真。他看过那些报告，也看过秦澈身上的伤口。
“我要带荼兽离开的时候，一群不知死活的人闯进来，为首的扬言，若我不交出第三只眼睛，就杀了我。”秦澈嗤笑一声。
眸中寒光被垂下的眼睫半遮半掩。
杀了一群，还有一群。
他怀里抱着荼兽的第三只眼睛，他就会成为所有人的眼中钉。
“你为什么会想要它的眼睛呢？”江野不明白。秦澈明明不缺钱。
美人鱼听到这话，微微一怔。
莫名笑出声，“江野，你真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啊？”
“非要说一个，就——那个吧。”美人鱼刻意压低嗓音，朝空无一物的旁边轻轻一指。
被遗忘的琐碎记忆涌入江野脑海。
快520的时候，林献拽着他出来吃饭，他被问得有些烦了，随手朝餐厅电视播放的东西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