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野从客房里出来的时候，沈昀已经饿得抱着水壶喝了一壶的热水。
一边喝一边抱怨，这是什么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最近的超市开车也要开半小时，来回一小时，他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在客厅里等着。
他等啊他，终于等到江野出来。
他忙道：“你做什么都行，我不挑！多做点！我感觉我现在能吃下一头牛！”
“好。”江野轻声应着，走进厨房。
秦澈和沈昀坐在沙发。
“跟我哥见过了？”
“嗯？？”沈昀眼睛一亮，“你怎么知道！我还没开始炫耀呢！”
秦澈打了个哈欠，倚着沙发的靠枕，淡淡开口：“闻到海洋的气息了。”
“海洋……的气息？”沈昀怔了怔，随后慌忙低头嗅着自己身上的气味。
半晌，一脸茫然的看向秦澈，“没有啊。”
秦澈：“只有在海里生活过，才能闻出海洋的气味。在陆地生物的身上闻到这种气味，只有一个可能。”
沈昀一愣，旋即笑了笑。
笑得意味深长别有深意，他很是期待：“什么什么？什么可能？你快说呀！”
秦澈：“海神为他疗过伤。”
沈昀沉默了。
他心情复杂的抿抿唇，“就这？”
“难道没有什么……更特殊的意思么？比如，我身上有海洋的气息，就代表我是海神的人了，代表我跟海神关系匪浅。”沈昀不死心。
秦澈摇头，“没有。”
他边说边勾头朝厨房瞧去一眼，余光瞥见沈昀一脸失落的模样，他叹气道：“知足吧，我哥很少给人疗伤。你是第二个。”
沈昀更不高兴了。
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问：“第一个是谁？”
秦澈：“我。”
“……噢。”沈昀尴尬笑笑，心情顿时好了些。
看到江野端着两碗饭从厨房走出，二人慌忙起身过去帮忙，将煎好的饼还有余下的一碗饭端到餐桌，末了，又拿来筷子和勺子。
沈昀饿得厉害，顾不上烫不烫，夹起一张煎饼就往嘴里塞，随便嚼了嚼就往肚里咽。
偶尔噎住，粥烫得厉害，就跑到茶几端来水壶，倒了一杯温水，‘咕嘟’、‘咕嘟’的喝着。
中午十一点。
林献从房间走出。
客厅残留的食物香气勾得他肚子直叫，他咽咽口水，“还有剩饭没？”
沈昀懒洋洋的躺在沙发晒太阳，掀起眼皮朝林献瞧去一眼，道：“还有一碗。”
末了，‘蹭’的一下坐起，认真打量着林献。
“你怎么……”
他欲言又止。
到最后还是一脸八卦的问出：“你怎么瞧着很疲惫的样子？”
林献一边热饭一边道：“小黑受了伤，伤还蛮严重的，我每隔四十分钟就要给他抹一次药。”
“抹了十几次，八个小时。不，八个小时多，几乎快九个小时，我一直盯着手机的时间，为此还专门设了个闹钟，能不疲惫吗？”
“我感觉我要累死了……呜呜。”娇生惯养的小金毛头一次体会到照顾别人的辛苦。
沈昀有些惊讶，“你——”
蓦地想起出院前护士近乎警告的叮嘱，他舔舔唇，忧心忡忡的朝四周张望一番，凑到林献耳边小声问，“你家里没摄像头吧？”
林献：“……神经病。”
沈昀拍去一巴掌，“我跟你说认真的。”
“没有。”林献丢下两个字，端着热好的饭走到客厅，坐在餐桌前，一边用勺子搅着，一边疑惑，“你好端端的怎么问这种问题？”
沈昀把座椅往林献旁边推了推，挨着林献坐下，压低声音，“我，江野，秦澈，我们三个都被抬到了医疗所，就是挨着研究院的那个地方。”
“医疗所的人给我们处理了伤口，很快就能出院。但是出院之前签了一个东西，上面写着，要保密，不能把这个事儿泄露出去。”
“要是有损研究院的清誉啥啥啥的，就要依法追究责任。”沈昀记不太清楚，他记性不好，只记得个大概。
话锋一转，“你和小黑没去吗？”
要是去了，怎么还需要隔四十分钟就抹一次药呢？而且他也没在医疗所见到林献和小黑，一回到家，这俩人就在别墅屋子里待着了。
林献摇头，“没有。”
沈昀惊讶的捂住嘴巴，几秒后，捂着嘴巴的手摸摸竖起大拇指比了个赞。
“我听护士说，所有从岭南山下来的人，都被带到了医疗所。就算是没受伤，也会强行带过来检查。”
“说白了，就是要告诉所有人，不想惹出其他事端，嘴巴就放严一点。”
“怎么、怎么你俩没过去？”沈昀还记得自己被抬下去瞧见的场景，一群穿着制服的人守在山脚下，还有一群人在山坡中搜寻。
林献一口气将粥喝了一大半，“还记得陆队长吗？”
沈昀：“记得。当然记得。今年他抓了我三次，训了我三次，给我上了三次课。”
林献：“托他的福，让我和小黑躲过去了。”
“陆队长？”沈昀一怔，哈哈大笑两声，“下次他要是再抓我，我就拿这个威胁他！”
转念觉得不对劲，“他为什么让你俩躲过去呢？难道……去医疗所是什么不好的事？”
“倒也不是。就是小黑的情况，不太方便去医疗所。等会儿人齐了跟你说，秦哥跟小野呢？”林献自从走出房间，就还没见过这俩人。
“去二楼阳光房了。”
“去多久了？”
“差不多半小时吧。也没多久。”
“行。我上楼把他们叫下来，正好，我还有事想找秦哥帮忙……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帮我。”林献叹了口气，快速喝完最后一口饭。
沈昀好奇：“什么事？”
“关于小黑的事。说到底，还是关于他的身体状况，很复杂，也很难搞。”林献到厨房刷洗碗筷，末了，愁眉苦脸的踩着楼梯走向二楼。
二楼阳光房。
江野不太喜欢阳光，好在靠门口的角落是个阴凉地方，他搬来椅子坐在门口，翻出一本书，捧在手里随意翻看。
“哥哥。”
清冷的声线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尾音勾得人心尖一阵酥麻。
池子里的美人鱼趴在池边，薄唇轻启，“你看书……能看得进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