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经理出声解释：“最开始的派对，是把这些花瓣洒到离职者身上，但后来就改成用纸箱装着了，因为洒了之后，还是我们扫。”
何苦这么折腾。
“小江一次都没参加过酒吧的离职派对，快进去瞧瞧。”杨经理笑着拍了拍江野的肩，随后对其他人道，“你们也都进去坐吧。”
本来就是私下的一个聚会，他不想摆什么架子，只想让大家都舒心自在些。
大家连声应着，相继回到包厢。
“经理，我先把盒子放到外面桌上。”江野说着，朝不远处的一个桌子瞧去一眼。
杨经理笑呵呵的点头：“行，放完赶紧过来。”
江野应声，抱着装了玫瑰花瓣的纸箱走到桌子旁边，手心里还攥着几颗糖。
他将箱子放到桌上，低头拆开一个糖块，递给跟着他过来的美人鱼。
“诶？”美人鱼一愣。
江野捏着糖块塞进秦澈嘴里，在触碰到温软唇瓣的一瞬，指尖无意识的勾了一下秦澈的唇。
“这个糖不好拆，所以我才会问你想吃哪个。”要是拆顺手了还好些，第一次拆的，多半都要拆好一会儿。
“嗯~”秦澈眯眼笑笑。
江野一边拉着美人鱼往回走，一边问：“好吃么？”
秦澈笑得天真烂漫，“哥哥喂得都好吃。”
江野：“……”
这话他没法儿接。
走进包厢，率先映入眼帘的是墙上的横幅。或是“财源滚滚早日暴富”，或是“辞旧迎新脱离苦海”，横幅的右下角还有署名。
署名全是平日里互相称呼的昵称，类似于小彭小江小王老李。
包厢内的人瞧见江野进来，纷纷起身，把江野拉到主位，让江野坐下。
秦澈自觉的坐到江野旁边。
“鉴于小江同志第一次参加离职派对，我先把派对的大致活动说一遍。”活跃开朗些的同事主动拿起麦克风，充当起了主持人的角色。
“咱们主要就是玩游戏，想唱歌的也可以唱个歌，虽说咱们酒吧没有K歌房，但咱外边儿有演出场地。”
“驻唱乐队的说了，外边的东西都可以随便用，当然，弄坏是要赔的。”
“现在我宣布，派对开始！”说到最后一句，主持人特意加大音量。
话音刚落，坐着的一群人全都大声欢呼，格外捧场，还有的一边拍桌子一边吹口哨。
江野微微扬着唇角，默默看着情绪高涨的大家。
坐在他另一侧的杨经理附到他耳边笑着道：“是不是感觉很不一样？”
“嗯。”江野点点头。
杨经理：“为了工作不得不压抑着自己，到了现在，大家才将真实的自己放出来。”
“诶！诶！说什么悄悄话呢！”眼尖的同事发现小声低语交谈的二人，立马敛起笑，指着杨经理和江野，“罚酒！你俩都罚一杯！”
江野讪讪摆手：“我酒量不大好。”
方才还一脸严肃嚷嚷着“罚酒”的同事咧嘴笑笑：“没事儿。酒是掺了可乐的，选的也是酒精浓度最低的酒，喝十杯都不带醉的。”
顿了顿，视线朝江野身旁的男子瞟了瞟。
男子生了一张很好看的脸，不说话时给人一种淡漠的疏离感。
“有、有果汁。”那位同事一开口，磕巴了一下。
男子的模样气质都是他喜欢的类型。
可惜了。
听杨经理说，脑子坏了。
另一位同事从桌子底下拿出果汁，拧开瓶盖后递给秦澈：“喏，果汁。”
秦澈接过，一回头，江野和那位经理的跟前都多了杯混入可乐的酒。
“罚！”
“罚！”
一群人半开玩笑的大喊着，大声笑着。
“嗡——”
江野一阵耳鸣。
他能看到周围人的嘴巴在动，可他却听不到任何来自周围的声音。
短暂的耳鸣中混入了其他声响，等耳鸣消失，他听到有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遥远的。
不属于这里的。
「喝啊！」
「快喝！」
轻蔑不知何时悄悄爬到所有人的脸上。
江野垂下眼睫，视线落进偏棕色的酒水中。他端起酒杯，将酒水一饮而尽。
「哈哈哈……”
“满上！」
「满上！”
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混乱。
声音忽远忽近，人的模样开始变得扭曲。
江野神情茫然的看着四周。
他像是无意识的跌进一片海里，窒息感和冰冷的海水包裹着他。
忽的。
有人伸手抓住正在下坠的他。
眼前天旋地转，刹那间，他来到岸上。
江野失神涣散的眸孔聚起些光亮，他率先看清了那双萦绕着清冷气息的眼睛，紧接着看清了那人的模样。
混乱感退却。
“……江？”
“小江？”
他听到杨经理和同事的声音。
“嗯？”江野如梦初醒般的抬起头。
杨经理关心的询问：“你没事吧？你喝了酒之后表情不太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江野摇头：“没事。”
他轻声笑笑，朝大家扫视一眼，反手握住覆在他右手上的那只手。
他的右手垂放在膝盖，被桌子遮掩，旁人看不到。
江野紧紧抓着那只手，强装镇定的说道：“我没喝过这种酒，有些不习惯而已。”
话锋一转，他将话题岔开：“对了，是什么酒掺了可乐？喝着味道还算可以。”
“葡利托。”有同事回答。
末了，反复确认：“你真的没事？”
江野笑着：“真没有。”
“那咱们继续！继续！现在开始第一个游戏！”有人拿出一副整理好的扑克牌，“每人抽两张，看谁能抽到大王。”
“大王？”江野疑惑。
杨经理道：“不知道你有没有玩过踩地雷，跟踩地雷差不多。抽到大王的人定三张‘地雷’，谁要是抽到‘地雷’牌，谁就受惩罚。”
“原来是这样。”江野话音未落，就听到坐在角落的同事开心的大喊：“我是大王！”
抽牌还在继续。
除了秦澈不参与、没有抽牌以外，所有人都抽好了牌。
拿到“大王”的那位同事蹙眉想了想，“酒吧酒吧，第一张地雷就定9。”
“神他妈谐音梗！”
“谐音梗是要扣钱的！”
“言归正传，谁抽到了9？”
“反正不是我。”
江野：……
他默默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梅花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