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青把要去参军的事情跟庄忍说了, 庄忍直接沉默下来。
他的心中百感交集,恍然想起了楚将军带着他上阵杀敌时的情景。
那时候他还是个毛头小子,跟着楚将军学习了一些武艺, 就不知天高地厚,只靠着一身蛮力杀敌,几次把自己陷入危险境地,最后被将军搭救才全身而退。
见庄忍不说话, 庄青有些急了:“忍叔……”
现在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几个人除了伍白夫夫俩,就剩下忍叔一个人,要是忍叔不肯答应, 那她也无法放心离开。
庄忍深深地看着她, 叹了口气,道:“你想去就去吧!”
“忍叔,你不反对我去参军?”庄青有些高兴道。
“你本就出生将门, 如今你要参军, 我又如何会反对……”庄忍怅然道。
“谢谢忍叔。”庄青高兴不已。
庄忍很快收敛情绪,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这件事宜早不宜迟,我打算明天就出发。”庄青郑重道。
“这么快!”庄忍眉心微蹙。
“忍叔, 你知道的, 我的身份比较敏感,因此要趁早赶去别的州府,参加那里的新兵营。”庄青解释道。
“你的新身份就由我来安排吧!”庄忍深吸一口气, 说道。
庄青摇摇头,说道:“不用, 这件事我已经解决了。”
她前两天去乱葬岗走了一圈,从一个死人身上拿到了身份文牒, 她打算以后就用那个身份行事。
“好吧!”庄忍见她胸有成竹的样子,点了点头。
“忍叔,这些年多亏你对我的照顾,我这一去,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请受青儿一拜。”庄青撩起衣摆,跪了下去。
庄忍见此情形,眼眸微微有些泛红,他赶忙把人扶起来。
父女俩又说了不少话,庄青才从庄忍这里离开。
回到自己的屋子后,她开始收拾行李。
翌日,她给庄忍和伍白他们各自留了一封信,便趁着天色未亮,悄悄离开了小院。
这三年间,随着她的武功提高,她渐渐察觉到小院周围布满了眼线。
那些人忌惮师父和萧师父的武力,不敢轻易闯进小院,只能在选择潜伏起来。
庄青早就摸清楚这些人的藏身之处,因此她离开的时候,完全避开了那些角落。
那些人不知道庄青要参军的事,仍旧继续盯着这座小院。
在庄青离开一个月后,伍白收到了庄青的来信,信上说对方已经顺利加入了新兵营,马上要跟随队伍前往西疆,以后恐怕很难给他们写信回来,让他们不要担心她。
看完信以后,伍白并没有给庄青回信。
毕竟对方行军赶路,不会在一个地方久留,就算他写了,对方也大概收不到。
确定庄青一切顺利后,伍白萧子墨和庄忍也寻了个机会,悄悄离开了这座小院。
等那些监视的人反应过来时,伍白他们已经离开了好几天。
伍白和萧子墨没来过这个小世界,对这里的一切都很感兴趣,因此他们打算四处走走看看,但是带着庄忍实在不方便。
他们在经过一个南方水乡的时候,想把庄忍安顿在这里,这里气候宜人,距离他们之前居住的城镇十万八千里,那些杀手肯定找不到这里。
可惜被庄忍给拒绝了,对方想去京城,打听将军府当年出事的真相,以及探听师父楚淮的下落。
楚淮当年去了北疆没多久,将军府突然出事,庄忍带着庄青一路逃亡到深山之中,躲了五年。
在这期间,他根本不敢打听将军府的事,因此他也不清楚师父楚淮如今是何情形。
现在庄青去了西疆,暂时安全无虞,他自然也不想干等着,把报仇的责任全都推给庄青一个女孩子。
他想先去京城,为庄青探探路。
当年为了救庄青,他的脸被毁容了,如今再去京城,这点倒是成了很好的掩护。
知道庄忍有自己的计划,伍白和萧子墨也不敢拦着,两人跟着他一起去京城,见对方顺利在京城安顿下来,他们才放心离开。
这毕竟是庄青和庄忍的仇恨,理应由他们自己去报,伍白和萧子墨也不好插手太过。
在他们俩离开京城,开始游山玩水的时候。
京城的某座府邸里,闻茹澜正在对着父母大发雷霆。
“废物,三年了,竟然还没把庄青解决!”
“茹澜,其实这也不能怪我们,谁知道那庄青身边跟着两个高手,我们派去的杀手去一波,死一波,现在都没有杀手组织敢接咱们的生意了。”闻母被女儿骂废物,顿时有些委屈。
“没本事就是没本事,你还有脸解释!还有,谁准许你叫我茹澜的!”闻茹澜脸色不善地瞪着闻母。
想当初,要不是面前这对便宜父母逼迫自己,她肯定早就成为将军夫人或者王妃,而不是嫁给一个糟老头子,整日伏低做小。
这话一出,闻父立马恼羞成怒:“混账!就算你现在是皇帝的妃子,你也是我们的女儿,孝大于天,你竟然如此对你母亲说话!”
“孝大于天!”闻茹澜嗤笑出声,指着皇宫方向,讽刺道,“有本事你去皇帝面前说这句话,看看到底是孝大,还是天大!”
“你……”闻父被这话气得脸红脖子粗,他抬起手,就要往闻茹澜脸上招呼。
闻茹澜不闪不避,扬起下巴道:“来,你用力打,正好可以换个妆容去面见皇上。”
她现在可是皇帝面前最得宠的妃子,就连皇后也要让她三分,这个便宜父亲竟然想打她,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闻母急忙拦住闻父:“老爷,不要!”
“哼!”闻父到底还是被闻茹澜的话吓住,不敢真的动手,只是心气难平。
“茹澜……”闻母喊了一声,见闻茹澜面色不悦,急忙改口道,“茹妃娘娘,这件事是我们不对,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别跟你父亲计较了。”
闻茹澜冷哼一声,冷冷道:“我只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内一定要解决庄青,要是一个月后她还活着,你们也别想活!”
“什么!”闻母被这话吓得差点没昏过去。
“不要以为我在跟你们开玩笑!”闻茹澜眼眸冰寒地看着闻父闻母。
闻父深吸一口气,忍不住问道:“你跟庄青到底有什么仇怨,为何一定要置她于死地?”
据他所知,他这个女儿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而庄青更是从未来过京城,两人素未谋面,怎么会产生如此深仇大恨?
闻茹澜眯起眼眸,冷笑道:“不该你问的别问,否则只会让你死得更快!”
在闻家发了一通脾气,又放下狠话,闻茹澜很快就离开了闻府。
她这次是借口母亲身体有恙,加上深得皇帝宠爱,才能有机会出宫,但是却不能在闻府待太长时间。
在她走后,闻父的火气顿时就冒出来。
“逆女!这个该死的逆女!当初生下来就该掐死她!”
闻父摔了好几个古董花瓶,才平息怒火。
“老爷,好了,别生气了,我们还是想想办法,该怎么解决庄青。”闻母愁眉苦脸道。
“你去多联系几个杀手团,多出点银子,让他们快点把庄青解决!”闻父咬牙切齿道。
闻母一脸为难道:“可是荣州府那边刚传来消息,庄青失踪了。”
“失踪了?怎么会失踪?不是让他们一直盯紧那座小院吗?”闻父气愤道。
“他们一直盯着,可是前段时间那小院里的人突然全都失踪了,他们找遍了荣州府,都没找到人。”闻母忧心忡忡道。
“该死!”闻父怒骂了一句,在屋子里踱来踱去,有些焦躁难安。
“老爷,我们该怎么办啊?茹澜是个心狠手辣的,她刚才那样子不像是开玩笑,要是我们真的没有完成她交代的事情,她肯定会杀了我们,呜呜……”
“她敢!”闻父横眉竖眼道。
“她现在正得皇帝宠爱,都敢和皇后针锋相对了,哪里还会把我们放在眼里。”闻母哭丧着脸道。
提起皇后,闻父想到了今日下朝时,闻丞相邀他明日去茶楼喝茶,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该死的不孝之女,只顾着自己春风得意,丝毫没有想着提拔娘家,害得他整日担惊受怕,就怕闻丞相找他算账。
闻父有些头痛地揉了揉脑门。
“老爷,你快想想办法呀!”闻母带泪焦急道。
“好了好了,你别吵了!”闻父在屋子里不悦地瞪着闻母。
被他一瞪,闻母顿时偃旗息鼓,不敢再哀嚎,只是要哭不哭地望着他。
闻父坐到椅子上,喝了口冷茶,突然福至心灵道:“那死丫头又没见过庄青,咱们随便找个人冒充庄青,就说庄青死了,她也不可能出宫查证。”
听到这话,闻母满是担忧道:“老爷,这能行吗?万一被茹澜察觉端倪,她肯定不会放过咱们。”
“怎么不行?”闻父没好气道,“现在庄青失踪了,她同样不会放过咱们,能瞒一时算一时。”
“可是可是……”
“别可是了,就这么办,省钱又省力。”闻父一锤定音道。
“那如果茹澜问起……”
“问起就说庄青死了,就算她见过庄青的模样,但她如今又不能轻易出宫,根本见不到庄青的尸身,还不是任由咱们说辞。”闻父越想越是这么个道理。
闻母仍旧满脸担忧。
闻父有些不满地看着她,警告道:“你给我收起这副脸色,要是你敢在那死丫头面前摆出这副脸色,那你就去死吧!你死不要紧,可不要连累了我,连累了咱们儿子!”
听到这话,闻母心中一寒,赶紧调整脸色。
见她终于想明白,闻父这才放心,甩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