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时从病床上醒来时,一时有种搞不清楚今夕何夕地感觉。脑子一团浆糊,呆滞了好久才慢慢回想起来纲手说的危险的方案。

  总的来说就是换血。建立一整套循环,血缘相近血液配型合适的兄弟健康的血被引出体外,通过包裹着阳性医疗查克拉的管道活化后,输入病人的体内。但一个人的失血总量是不能30%的,而为了让病人的血液系统形成良性的循环,必须输入80%以上的血液。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要么有三个合适的人同时输血,要么就只能采取另一种冒险的方案,将病人体内的血液引导出来后,过滤掉病变的部分,用阳性查克拉活化后再度返回输血者的体内。

  但由于不知病人剩下的健康的血液还有多少,补不补得上输血者的失血,而且病变的部分也有可能无法完全过滤给输血者带来影响,除此之外,两个人无论血样多么接近,输入过多他人的血也有可能引发排异反应,带来生命危险,所以说这个手术,对双方来说都将承担极大的风险。

  当纲手将这个方案说出来的时候,鼬当即就提出了反对,但银时却在仔细考虑后,让纲手给三兄弟都做了血液配型。

  得出的的结果是,银时和佐助两个人的血液都可以利用。

  银时问了纲手手术的成功率,纲手谨慎地告诉他,一个人换是30%,两个人是60%。

  三兄弟听到后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鼬直直地看着银时,语气坚决,“我不会接受的。”

  银时掏了掏耳朵,耍无赖般说着,“对不起我什么都没听到。”

  鼬的目光里甚至带上了一种恳求,“你明知道我不会任你和佐助陷入危险。”

  银时毫不动摇地笑了笑,“啊啦真巧,我也一样。”

  鼬眼眼神压抑,哑着声音说了一句,“我宁可你杀了我……”

  银时冲他耸了耸肩,“你杀过我,感想如何?”

  然后鼬宛如被击中般狼狈地别过脸去。

  佐助突然冷静地发话道,“三个人一起。”虽然年纪尚小,但他已渐渐有了一种从容的笃定。

  鼬突然转过头来看着这个被他一直呵护着的幼弟,想知道他说出这句话的含义。佐助迎向他的目光,语气里有种不容拒绝的攻击性和破釜沉舟般的决绝,“要么一起死,要么一起活下去。”

  鼬眼神震动,突然觉得自己也许从未了解过这个孩子。他身上有一种从来不惮于把自己置于危险境地的冒险精神和一种与生俱来的勇气和自信。

  银时仿佛早就预料般地笑了笑,然后揉了揉佐助的头发,说了一句,“小鬼在外面待命。”

  佐助抱着头不满地看着他,正要反驳,银时已经快速发话打断了他,“下面还没长毛的小鬼没有发言权。”

  佐助的脸立马涨得通红。

  手术的过程银时已经没了什么印象,他醒来后不久静音便来检查了他的身体情况,检查完后也松了口气般告诉他一切尚好。

  银时问起佐助和鼬,静音告诉他说鼬尚在昏睡中,不过也已经脱离了危险,身体的指征也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而佐助在手术进行到后半,银时的血液不足面临失败危险的时候,也毫不犹豫地建立了另一条通道提供血液。好在最后需要的血并不多,所以顺利地完成了手术。

  佐助由于年纪还小,即使失血不多,身体的恢复也不如正值成长期的银时,所以如今也尚在昏睡。

  银时可以下床后去看了两个人,发现两人脸色虽都苍白的,但都睡得安宁,于是也就放下了心。

  接下来的日子佐助和鼬都陆续醒来。连大蛇丸都不知道去哪里弄来了初代的细胞让纲手给他完成了移植手术,这手术需要的精细度非常高,即使以纲手的水平成功率都很一般,不过大蛇丸看起来运气不错,移植的第二天已经坏死的手就有了复苏的迹象。

  最后一次检查众人的身体都恢复得不错后,纲手就带上静音踏上了去木叶赴任的行程。

  银时一行人也在略作休整两天后,往甜忍村的方向行去。

  走出短册街不远后,银时突然停下来看着大蛇丸道,“你现在已经恢复,以你的实力如果现在有什么小动作我估计除了一刀捅死你也没有其他什么办法了。但是银桑我是很懒的,捅死你什么的也很麻烦,所以你自己走吧。”

  大蛇丸饱含估量地看着他,“不怕对木叶不好交代?”

  银时挠了挠头发,“好麻烦,再说吧。我呢,期待着最好一回到甜忍就发现你已经在那里了。如果你再惹是生非,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会好好负起责任来送你下地狱的。”

  大蛇丸怪笑了两声,说了一句,“白夜叉,你放心,我现在对你非常感兴趣。”然后就带着兜和君麻吕先行离去。

  三人一直走出去很远后,兜突然问大蛇丸,“我们的据点现在都已不安全,您有什么打算么,大蛇丸大人?”

  大蛇丸头也不回地向前走着,“当然是去甜忍村。”

  君麻吕立刻担忧地提出异议,“但是那是白夜叉的老巢,非常危险,去了还要接受审判,岂不是自投罗网?”

  大蛇丸非常愉快地笑了起来,意味深长地说道,“正是要去看看,那所谓的审判,到底是什么样子。而且白夜叉提出的实验,也非常有意思。”

  君麻吕不明所以地看着大蛇丸,大蛇丸一时没没有回答他,反倒是兜充满解释意味地说了一句,“白夜叉是个非常特别的人。”

  又走出了一段距离,大蛇丸不知是在解释自己刚才的话还是突然想到般说了起来,“我一直觉得静止的东西很无聊,不会转动的风车就没有看的价值,所以之前想用毁灭木叶的这阵风,来让风车转动。但我现在才察觉到,风其实早就已经刮起来了,一开始只是如同春天的微风般难以捕捉,但不知不觉间,万物都已经生长了起来,而风车也早已转动了好久,蓄积了足够的能量。而现在的我,想要成为这股将会席卷整个大地的风的助力。”

  虽然大蛇丸的话说得似是而非,但显然君麻吕和兜都领会了他的意思,了然地点了点头后就不再发表任何意见,继续一路朝着甜忍村行去。

  另一方面,佐助望着大蛇丸离去的方向,有些担忧地问银时道,“就这样放他走真的没问题么?”

  经过近半个月的恢复,佐助现在的脸色已经恢复了红润,银时看了他一眼,笃定地说着,“他自己会回去甜忍村,正好我们可以在路上偷会儿懒。”

  佐助抽了抽嘴角,“于是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

  银时毫无愧色地点了点头,“废话。甜忍那破地方好多麻烦事,能不回去最好。”

  佐助顿时无语。

  虽然银时为了逃避回村后会面临的各种杂物而尽力拖延行程,但甜忍村还是在一个月后不可避免地遥遥在望。

  一踏入糖之国的国界后,佐助就对这个从未来过的属于银时的国度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好奇心。一路留心着周围的人群和景色。就连鼬也不动声色地打量着。

  这是一个非常繁华和富庶的国家,各行各业都很发达,尤其是各种商品交易琳琅满目,各种叫卖之声不绝于耳。

  每个人脸上都有一种富足的自信和笃定,即使是看到了他们明显是忍者的装扮也不卑不亢,有的人甚至会友好地颔首致意。

  从小到大,佐助其实并没有真正意义上接触过普通人。即使是那些在木叶混居为忍者提供服务的平民家族,虽然因为熟悉而显得亲切,但也会从骨子里透露出一种恭敬和卑微。

  “忍者大人”——这是佐助在外出任务的时候听到的最多的称呼。不管是平民、富商甚至于一些高官,都会对忍者表现出一种疏离的敬畏。

  以前佐助从来不曾在意这些,甚至不知不觉享受于这种力量带来的优越感。但当他到达糖之国后,他真切地体会到了那种不同。

  那些平民的脸上,不是带着讨好或者感激的笑意,也不是害怕被欺凌的畏缩或者渴望被拯救的祈求,而是一种充满着自信又友好的态度,仿佛你是到他家的客人,你有礼有节他就热情地招待你,你若要耍威风,他也不会对你客气。

  很难想象这样的情绪会在那些没有力量的普通人身上出现,虽然隔阂并不是完全消弭,有的人眼中依然有排斥和敬畏,但是那种令人愉悦的包容和开放,在这个浸泡在糖分里的国度已经初步地体现了出来。

  佐助突然就很好奇,银时和他的同伴们在这短短的一年间,到底对这个国家做了什么?

  越临近忍者村,佐助越能体会到银时在这里受欢迎的程度。

  那些孩子欢快地从他们身边跑过,用好奇地眼神打量着他们,在看到银时后,脸色立马涨得通红,眼中浮现着跃跃欲试的激动和毫不掩饰的憧憬。

  胆大的孩子会冲过来大声地同他们问候,甚至大声吼出他们今后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银时每次都头疼般掏着耳朵,咕哝一声好吵,然后抛给他们一颗糖果。

  那些孩子就会如获至宝般兴奋地跑开。

  佐助渐渐地意识到,他来到的,是一个全然不同于木叶的,新生的充满活力的国度。

  在三人踏入忍村大门的一刻,立刻有人飞身而出单膝跪地恭迎银时。

  佐助定睛一看,发现来人正是在木叶打过交道的小一。察觉到佐助的目光,小一还在银时看不到的角度不动声色地瞪了佐助一眼。佐助毫不在意地对他挑衅一笑,小一的眼中立马冒出火光。

  三人在小一的带领下回到了银时在甜忍的住处。那是一个独栋的小楼,并不大,但看得出来被布置得很用心,收拾得很干净,不过这些显然不是银时的功劳。

  在三人稍作整顿后,佐助被小一带去登记处办一些手续以正式注册为甜忍,一路上还给不情不愿地给他简单介绍了一下甜忍的情况,但却只字不提鼬的归属,这让佐助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

  显然鼬的情况确实有些复杂。他的身体已经在渐渐恢复,不过还需要调养一段时间,所以银时坚持把他带回了甜忍。而对鼬来说,这个地方却令他感想复杂。不过他也有着自己的打算,所以暂时保持了沉默以见机行事。

  接着虽然银时各种不情愿,但还是被拖到了办公室听下属们的汇报。

  目前甜忍得力的下属还是由一部分前砂忍和成长起来了的宇智波遗孤们构成,但这个结构会在今后的日子里慢慢改变,那些想要追随桂的前砂忍会慢慢移交出手中的工作,让一些新鲜的血液注入进来。

  宇智波直臣是当年银时星夜赶去救下的五个宇智波遗孤之一,也是那个当时喊出了“天然卷笨蛋”的家伙,虽然嘴巴从来不饶人,但行政能力确实一把好手,目前是银时的直属秘书,基本上所有上传下达的工作都由他一力负责。

  在桂还在村子的时候,直臣只会负责银时身边的一些杂事,而银时从来不会对村子的建设提什么意见,每天除了懒洋洋的晃荡基本不做事,直臣虽然满腹抱怨,但也只有认命地一次又一次地去拖他去开会催他去办公。不过他从没透露出要把这份辛苦差事让给其他人的意思,尽管其他宇智波的遗孤们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的位置。

  如今桂已经离开,这几个月来,通过情报站点往来传讯,甜忍村知道了这个情况并做出了相应的改变,尽管在过渡期有些事情还是会不可避免地请教桂,但大事上的一些决策权已经移交到银时手中,也就是说银时终于从一个挂名头领变成了实权在手。但这对于其他有野心的人来说的可喜变化,对银时来讲却不啻于一件要人命的苦差事。

  终于,在直臣提出要觐见大名和要审讯前不久已经抵达的大蛇丸一行时,银时烦躁地拍桌而起,“银桑我宁愿去修屋顶也不要干这些破差事!”

  直臣默了三秒,然后抱着文件夹淡定地说了一句,“那就请您去修屋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