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乔晓婷从冰箱里拿出新买的鸭货,“哥,鸭翅有一点点辣, 你吃不吃?”

  秦阮这段时间基本没有吃过辣, 不过今天在学校门口买的晚了点, 已经没有不辣的了。

  乔晓婷象征地问过后,本以为会得到拒绝, 没想到却听自家老哥嗯了一声。

  她疑惑地看过去。

  秦阮一身米白色松垮休闲服, 出来的时候没有摘下眼镜,浅金色细边镜框轻轻搭在耳边,靠在墙边的时候有一种随性和不修边幅的美。

  饶是乔晓婷抵抗力惊人, 也不由得呆了一下。

  “哥, 你最近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吗?”

  ?秦阮一脸疑惑, “怎么了?”

  “就是感觉……”乔晓婷上下看了下, 不能说容光焕发,但就是有一种, “特别的很, 大概是皮肤白了点, 养的很好的感觉。”

  最后几个字,秦阮下意识地想

  起了陆堇唐。

  不过, 他很快皱眉道:“借你的体重秤用一下。”

  什么,乔晓婷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直到秦阮又重复了一遍, 才一脸开天辟地地冲到房间, 把她的体重秤拿出来。

  “哥, 你不会压力太大,出现什么身材焦虑了吧?”

  最近她哥每晚都在赶工的事她还是知道的, 看着破天荒站在体重秤上的秦阮不禁有点担心。

  而等显示屏上的数字停稳,秦阮摸向了自己的腹部,九月份体检的时候是58kg,现在则达到了60kg,虽然只是四斤的区别,但是这已经是他近几年的体重新高。

  秦阮垂眸,他最近吃的的确多了些,但胃病和贫血哪一个都和现在的情况不符。

  他的脸上有些不自然,只是心里的念头又实在离谱,仅是想一想都觉得荒谬到可怕。

  秦阮握了握拳,好一会儿才道:“我看起来有什么不一样吗?”

  乔晓婷还以为他是被打击到了,也是,按照她给多年闺蜜年年都要更新的身高体重,这个实在不是她哥的常规水准。

  “体重是重了一点,但除了我刚才说的好像没什么不同啊。”乔晓婷实话实说道。

  秦阮听了后并没有放下心来,反而这种无声的变化更让他心中警惕,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拿起体重秤,“这个先放我这里,之后还你。”

  一个体重秤,乔晓婷还是挺大方的,看她哥进屋后,还问道:“哥,你鸭翅还吃不吃?”

  门又开了,分了两个鸭翅出去的乔晓婷拿着剩下的一盒鸭货快快乐乐地回了屋子。

  翌日,秦阮在公司收到了信业科技的新年礼盒,拿东西的时候周围人看他的眼神里好奇还带了点没掩饰好的嫌恶。

  他知道这种事解释了也不见得有人信,更何况他和陆堇唐之间也确实有不一样的地方。

  不过,陆堇唐得知的时候就皱起了眉头,不是对猜测他们关系的厌恶,而是把秦阮形容成一幅贪得无厌的模样,让他不爽。

  “老实男”陆堇唐很快在自己的装备上增加了一块由郑昊友情提供的积家大师表,相对于他的身份来说不出格,但也不是需要套信用卡来养老婆的男人。

  只是陆堇唐不知道的是,在他戴上表晃悠了一下的第二天,信业这些人就流传起了他戴假表也要给秦阮撑面子的人设,就连秦阮也被添了一个爱慕虚荣的标签。

  徐朗快意地看着秦阮被人排斥,就是想为他解释的人,也在这种环境里难免屈服于从众心理。

  只是秦阮的淡定和依旧故我,让他偶尔有些不舒服,怎么能有人会不在意别人的想法呢。

  人生来就是社会动物,当所有人都在否定一个人的时候,他不信那个人会依旧保持自己。

  徐朗就不信秦阮心里真的无事人一样。

  于是,他很快就找了个机会,在聊天的时候装作不经意道:“有些人再装都是假的,何必呢,辛苦维持着自己的面皮还要不停修补,想想都觉得累,你说是不是秦阮?”

  众人在他说的时候就有察觉,只是没想到徐朗会这么直接的点名秦阮,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秦阮按着鼠标的手一停,他侧头目光落到徐朗身上,“别人的生活你很好奇吗?”

  不等徐朗回答,又语气淡淡道:“挖掘别人的隐私再妄加揣测会让你获得什么快感,我也很好奇。”

  “我…挖掘谁的隐私了!”徐朗马上反驳道。

  “那你在问什么,是想让别人迎合你,还是希望集体暴力产生,选择你想选中的人,满足你不能见光的个人私欲?”

  秦阮的目光环视一周,看向他的人在触及到他的视线后,马上就如触电一样瑟缩了回去。

  这话虽然是在说徐朗,但又何尝不是在说他们呢?

  在徐朗问出那句话的时候,他们无法否认自身也是存了一份看戏的心思在的。

  但是随着秦阮戳破,那份随之而来的羞愧一下就占据了上风。

  “你胡说八道什么!”徐朗立马站起来吼道,他脸红脖子粗,没了一贯的斯文模样。

  装模作样四个字,仿佛再适合他不过了。

  当心底最隐秘的想法被当众剖开,徐朗吼出那一句已是强弩之末,在秦阮洞彻一切的眼神里,徐朗如同泡沫一般失去了心力支撑。

  随后几句苍白胡乱的解释,更是让他像个小丑一样,在众人满是怀疑的目光里慢慢低头。

  没了一开始的嚣张,只能惊慌又无力地承受着众人的谴责。

  秦阮看着这个情形,目光中多了些难以言喻的复杂。

  ……

  回春堂,唐笑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这阵子背典籍经方就已经让他心力憔悴,平时还要跟着师父学人体认经络,每天抽查完,光处理药材就要三个小时。

  这一天下来就是有三十六个小时都不够用。

  唐笑很怀疑是不是老天看他前两年太悠闲,所以要加倍拿回他浪费时间。

  搓丸子搓到快睡着的时候,手机震了一下,唐笑无神地看去,看到是秦阮的信息,马上提起精神,把剩下的丸子加速搓好。

  然后,掀开帘子奔去后院,嘴里还不忘说一句,“师父,我去下厕所,马上回来。”

  帘子落下,一头银白短发的老者轻轻摇了摇头,继续执笔写下经方。

  “阮阮,我快累死了,上上次和你说我认错经络的时候被打了三手板,这次我念错了一个字不仅要打手板,还要把那篇论证写八十遍,八十遍啊!”

  “天爷啊,我当时为什么要学中医——”

  生无可恋地气息简直要淹没掉唐笑的仅存的理智。

  还好秦阮及时打断他,“醒一醒,你至少还有三年才能出师,要让吴先生听见,我不保证你还能活到那时候。”

  “阮阮——”唐笑神情悲愤,“我忍。”

  等收拾好心情他问道:“对了,你找我什么事,刚才没看信息就急着出来给你打电话了。”

  秦阮静了一会儿道:“帮我挂一个吴先生的诊号吧,按顺序来就行。”

  “咦,你终于要尝试中医了吗?”唐笑惊讶,不过他又道:“后天周日,师父说要休息半天,我给你说一下,不用等排号,要真按顺序来,那你得等到猴年马月啊,放心,交给我了。”

  “占用休息时间?”

  唐笑:“哎呀,其实就是师父给我安排的集中教学,你来就好,放心吧。”

  “嗯,谢谢。”

  “这有什么客气的,过来的时候说一声就行。”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