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时瑜川急得想把手甩出来,但谢延早有预料,握得紧紧的,就是不放开。
甚至还换了个姿势,直接十指相扣,时瑜川连手指都没法动弹。
“我没有……余光,余光看见的。”他们换衣服的地方都没有分开,是一起的。
而且谢延的身材不看白不看,就算他克制着,但还是忍不住会瞥几眼。
匀称的肌肉线条,标准的倒三角,后背腹肌都有几道深深浅浅的疤痕,看起来更有荷尔蒙了,有种莫名的吸引。
时瑜川感觉自己百口莫辩,脸都通红的,像番茄一样:“你在我面前换衣服,我当然能看见……”
“我没看你的。”
时瑜川:“……”
那你实在是太正人君子了,他自愧不如。
谢总锲而不舍,终于露出奸商的狐狸尾巴:“所以我也要看你的,这样才公平。”
时瑜川磕磕巴巴:“看,看什么?”
“换衣服。”
“…………”
从海滩边上一路走回休息室内的这条路,时瑜川走的异常艰难,只有一直同行的临时团队助理,能明显感觉到谢总的好心情。
虽然临时助理只跟谢总待了一上午,但这一上午,他在春风和沐的天气里,在谢总身边,完全处于冰冻三尺的状态。
老板心情好,他们拿工资的才会好过点。
因为谢延临时有工作要忙,第二天预定的学院风拍摄就这么暂且搁置,日期貌似要等到见完谢家那堆人之后。
时瑜川因为谢延那句话早早的就把衣服换好,特别善解人意将换衣间留给谢总一个人。
然后他跟着去摄影工作台那边,看着他们正在剪辑自己跟谢延的结婚照。
拍的时候不觉得,看的时候冲击力真的好大。
他一个恋爱都没谈过,居然都把领证,结婚照的流程走一遍了,接下来还有婚礼……
时瑜川对自己的人生经历感到不可思议。
“夫人还有什么想修改的部分吗?”
时瑜川低头仔5细观察一下,他们的技术水平都把控的很好,构图方面几乎都没错,而且基本也不需要大修,最多就是去一下背景的杂质。
时瑜川盯着谢延那张静态的脸,真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下一秒,电脑工作人员转到下一张。
那是一张花絮图。
时瑜川表情做累了,坐在树荫底下休息,而身边的谢延正背靠倚在粗壮的树干边上,低眉垂眸的望着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时瑜川莫名很喜欢这张。
他喜欢但是没说话,反正到时候也要连同花絮照片以电子格式一起发过来的。
谢延换好衣服之后,他们在这里本地庄园吃了顿便饭就坐飞机离开。
离开前,时瑜川透过窗外往下一看,碧蓝的海水与天边连成一线,模糊的分外耀眼。
“你要是喜欢,下次可以再来。”
时瑜川转过头去,顿了顿说:“我觉得这样的景色,是我画不出来的。”
谢延不解风情:“我们已经在这个地方拍过,你喜
欢的话,就挂在我们家里客厅的位置。”
时瑜川:那得多显眼……
落飞机之后,他们就分开了,一个回家一个回公司,时瑜川回去的第一时间也是去蚕室,然后用相机记录过程发到网上。
虽然网上妖魔鬼怪特别多,但时瑜川的朋友很少,分享的地方也只有这里。
平静的日子只过去了三天,这三天里,时瑜川哪都没去,除了养蚕就是在了解谢家的结构。
谢家早年是红色背景,后来在谢延爷爷那一代开始从商,而这也为谢氏集团,也就是现在的君延打下了厚实的基础。
但也正因为家族庞大,所以是非多。
谢延跟时瑜川说,不用了解太多,大概知道有什么人就可以了。
目前谢家的当家的是谢延的二叔的儿子,跟谢延同龄,而上一任的当家是谢延的二叔,上上一任是谢延的亲生父亲。
不过三年后谢延的父亲便因病过世,连带着母亲也一起去了。
那时候的小谢延还在国外,按照老牌豪门长子嫡孙的说法,应该是由谢延继承一切。
但是并没有,反而是旁系继承。
而且谢家人丁旺盛,一个男人可以同时享受两三个妻子,其中原配只有一个。
其他的,按照古代说法应该是妾室,不过换到现代这里,这种说法就渐渐地消失,跟笑贫不笑娼是一个道理。
人多,是非自然也多。
谢延也就是在父母去世之后,遭遇过一系列的打击,被迫遣散出国。
这段日子必定过得屈辱不堪,所以在回国的第一天,沉寂已久的谢延复苏,以雷霆之速一举拿下谢氏集团,最奇妙的是改了名,还肆意报道。
谢家那边的人认为这是羞辱,但无可奈何,他们还得靠着谢延手上的施舍过日子。
林助跟他稍稍提过,在谢延二叔,也就是谢林豪过世之后,谢家才开始依附谢延。
至于谢林豪的事情,林助一概不提,他跟自己说的时候,面容肃穆,时瑜川心里有底,不会再提。
回头时瑜川想了一下,就算谢林豪去世了,那目前当家的位置,顺理成章也应该是谢延继承,怎么就变成谢林豪的长子了,匪夷所思。
车子一路疾驰,往谢宅的方向行驶,望着窗外郁郁葱葱的树木草丛,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朝气蓬勃。
他想到前几天拍结婚照的大草坪,那才是理想的世界。
谢宅越来越近,谢延的脸色也越来越冷淡。
“以后……要是有机会的话,我们再去一次旅行。”
谢延的目光瞥过来,落在他侧脸上,没多久,时瑜川也看过来:“如果你不忙的话。”
“找个日子带你去家长。”
时瑜川一愣,心说,今天不就是吗,但触碰到谢延的目光后,他顿时反应过来:“那你一定要提前跟我说,要准备东西的。”
谢延将他的手紧紧握在里面:“嗯,他们一定很喜欢你。”
车子刚好停在谢宅门口处的花园内,旁边还有几辆七歪八扭的车辆,这可真是……大开眼界了。
大户人家连停车都这么随便吗?
时瑜川也算是从豪门家族出身的,时家这方面做得还是比较规规矩矩。
“爸,堂哥来了!”
一道尖刺的声音使得时瑜川看过去,来人看起来特别年轻,还穿着本地一中学校的制服。
是小学生……
那男孩看见时瑜川后瞪直了眼睛:“你就是堂哥新娶的,他有没有虐待你啊。”
时瑜川一愣,从这个学生的行为举止来看,他倒是明白谢延在这个家是怎么的处境了。
“没有,他对我很好。”
“谢木影。”一道含着警告的意味从时瑜川的身后传来,高大的阴影落在时瑜川身后,像是在保护着他。
谢木影撇撇嘴,冲进客厅里,他怕谢延,但是也不喜欢谢延。
爸爸说谢家现在被人到处嘲笑都是谢延搞的鬼。
谢家现在聚集了不少人,时瑜川原本还等着有人给他介绍,但谢延都无视掉这群人,拉着时瑜川的手径直走到楼上,走到半路,有个年轻人拦住了他们的路。
“二表哥,我们都没见过你夫人,要不让他留下来跟大伙聊聊吧。”
这个人的态度倒是不错,时瑜川稍稍看了他一眼,顾鹤察觉到他的视线,便对他轻轻的笑了一下。
但时瑜川刚想回应就感觉到捏着自己的手,忽然用力,他有点吃痛。
“不用。”谢延淡淡的拒绝了。
顾鹤明显感觉很失落。
谢延理都没理,依旧牵着他的手上到三楼,里面的人也似乎一直在等他。
书房门一开,又是一个上了年纪的陌生人。
谢林夜穿着一身休闲装,带着一副银框眼镜,面容儒雅温和,看起来非常善意。
“小延来了,坐吧,今年怎么这么迟。”
谢延没坐,时瑜川一直咬牙忍着,因为他看见谢延的手背上青筋尽显。
他在紧张,不,不像紧张,更像是在克制着什么情绪。
时瑜川很痛但是这种场合,他不能表现出异样,只能忍着。
谢延连寒暄的意思都没有,敲了敲桌面,表情冰冻三尺,“我父母的东西呢?”
谢林夜从眼镜反光的地方露出一丝笑意:“小延,一场亲戚又何必赶尽杀绝,我也是你三叔,而且你只是想要回大哥大嫂的东西,很简单的,答应我的条件就可以。”
谢延:“你要知道我毁了你,也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那你父母的遗言,谁也不知道了。”
时瑜川微微睁大眼睛,额头已经泛起细密的汗珠。
“那是你的爱人?看起来真俊。”
谢延眉心一跳,像是从地狱回到人间,猛地松开手,他转过头的那一刻,时瑜川捏了捏他的手指头,表示自己没事。
这件事基本没得谈,谢延是今年回国的第二年,此前他基本没跟谢家有过联系。
谢延叫人准备好的合同打印出来,漫不经心的说:“签字。”
这份合约是保证谢家分红的前提,他们两人这一两年就是靠着这份合约保持平衡的关系。
基本没说几句话,这次见面就结束了,临走时,谢延忽然说:“我结婚了。”
谢林夜挑眉:“我知道。”
“我的全部都有他的一份。”
说到这个份上,谢林夜微笑的面具终于出现裂痕,他勉强勾着笑问:“什么意思?”
谢延没给出回答,拉着时瑜川的手腕出门。
他们是从后门离开的,上了车后,谢延松开手,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时瑜川也顾不得什么,满脸担忧:“你没事吧,你的脸色很差。”
谢延似乎没听清他说什么,而是缓了缓说道:“原本不应该带你来的。”
时瑜川也没想到结束的这么快,更加没想到谢延跟他们的关系都不能用紧张形容了,而是仇人。
“他们迟早会知道你的存在,带你来,至少能给你一份保障。”
时瑜川一愣,原来是这个意思,但是现在他没事,谢延看上去的情绪真的很坏。
他伸手过去想要安抚一下,刚搭在手臂,谢延余光瞥见他虎口处被捏出的一圈痕迹。
那瞬间像是被冷水泼在头脑上,谢延稍稍避开,担心自己控制不住力道,只能选择不触碰的方式。
但时瑜川被他这样抗拒的态度整得有点难受。
所以这一路上都没人说话,谢延衬衣的纽扣系到最顶上,就算是差点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也没有完全松开的痕迹。
像是一条界限
。
谢延微微咽了咽喉结,滚动时颤动着。
他忽然睁开薄薄的眼皮,入眼的是熟悉的叁号公馆。
车子停好的那一刻,谢延的声音又冷又硬:“老张,下车。”
老张却顿了一下,最后只能叹气一声,出门前低头说:“谢总,我先去准备准备。”
看看得时瑜川一头雾水。
谢延坐在车里一动不动,面部轮廓比素日还要更加的冷硬,紧绷。
等了几分钟,这里的空气都仿佛变得稀缺起来,时瑜川察觉出来他是不是想一个人静静。
就在他开口的那瞬间,谢延叫了他的名字。
“瑜川……”
时瑜川小心翼翼的嗯了一声,想了想,加多两个字:“我在。”
下一秒,谢延的身体就跟山一样压了过来,那道黑暗直接覆盖住他眼前的景色。
时瑜川还没反应过来,后脑勺就被人用力的桎梏,让他动弹不得。
接下来的事情在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着,他的牙齿跟舌头被人撕咬着,不断深入,迫使他张到最大。
之前虽然也凶猛强势,但至少是温柔的试探般的摸索,这次完全不可理喻,时瑜川想要推开他,但无济于事。
手指用力的摁在首脑上,慢慢的往下,捏住他后颈上皮嫩的肉,一点一点的安抚着。
时瑜川近乎闭上眼,重新睁开眼前,景象变得一片模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谢延又重新含住他柔软的唇上,被尖齿狠狠地嵌入,没一会儿两人的唇舌中都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道。
停了。
“呜……”停下的那瞬间,时瑜川鼻腔下意识发出一声轻叫,那是哭腔。
谢延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川脸,难得浮现心疼的模样:“对不起。”
时瑜川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感觉嘴巴都不是自己的了,他的低头抵在对方的肩膀上,轻轻的喘气,一顿一顿的吸鼻子。
谢延深深把他抱在怀里,坚实宽厚的肩背几乎笼罩着他,将他护在怀里。
“对不起,我错了,你别生气。”
时瑜川埋在他怀里,谢延也埋在他肩膀处,两人像是在互相依偎着,两人的呼吸声逐渐得到统一的频率,慢慢的,渐渐的刚才的撕扯完全不见。
时瑜川微微闭着眼,颤动的睫毛上湿哒哒的,双手紧紧的攥着谢延的两侧的西装布料。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窗被人狠狠地敲,急促又剧烈,最后老张顾不得只能强制性开门把手机递过去。
谢延听到动静后,喉间发出低低的喘气,眼底的血丝蔓延而上。下一秒感觉到自己的腰被人一扯,像是被按住停止键那样。
他垂眸,目光落在递过来的手机,上面开着免提,显示着一串国际号码。
“谢延你先别发疯,听我说,要知道那可是你找了好久的宝贝,你伤着了你
“宝贝,后悔的可是你。你可别乱来,我马上回国,实在不行,你自觉点,自己进精神病院,别害惨了别人,喂喂喂???你听见了没,我草,老张呢,你把手机给他啊!!!”
沈南在电话那头乱喊乱叫,时瑜川窸窸窣窣的抬起头,一脸懵逼。
谢延警告道:“宝贝是你叫的?”
沈南吼叫的声音戛然而止。
过了几秒,沈南乐了:“啊……这次这么快醒了,你没事吧。”
谢延淡淡的说:“没有。”
“你宝……老婆呢?”
谢延转头看去,时瑜川轻摇头。
“不关你事。”
沈南:“……”
电话毫不留情的挂断之后,谢延抱着时瑜川下了车,轻轻的放在沙发上。
一坐定,时瑜川魂都回来,刚才发生的那些事情像浪潮,又凶又猛,来的快退的也快。
他抬眸看见谢延的神情后,连忙表示自己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只是谢延的表情依旧很深,等管家从外面回来之后,他捞起自己的外套,在时瑜川的脸颊碰了一会儿:“我出去一趟,你……”
时瑜川眼皮一跳,又拉着他的手:“你是忙工作吗,这个时候连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电话里说的,我都听见了,如果你心情不好的话,我可以陪你的。”时瑜川抿唇,下一秒,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谢延微微皱眉,捏着他下颌迫使抬头,仔细观察了唇角的伤口,便对管家喊道:“拿医药箱过来。”
“别咬,会疼。”
时瑜川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直到谢延缓慢的掀起眼皮,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碰撞。
刚才一切的不平静好像都为此刻的宁静做足了准备。
时瑜川的眼珠子颜色很浅,类似于琥珀,不管什么时候,都好像藏着一束浅淡的光芒。
谢延似有感应:“你想说什么?”
时瑜川看见他松开了手,其实刚才谢延一点都没用力,所以他下颌的皮肤没有红。
“你去年的时候也这样吗?”
“不是。”
时瑜川呼吸的功夫,就听见谢延下一秒说:“几乎年年吧,把你吓坏了,对不起。”
这三个字大概是谢延这辈子说的最多的一天了。
时瑜川的手很软,但是很冷,“你以后要是提前跟我说的话,我可以理解的。”
谢延垂眸:“我知道像我这种情况,很吓人,普通人也不愿意跟我相处。”
“不是不是。”时瑜川一下子就心软了,“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接受正常的治疗。”
“我有,现在恢复得挺正常的。”
“那就是他们不正常。”
谢延看着他。
“谢家的人。”时瑜川一鼓作气,共情的很生气,“是他们的错,你没错。”
“你都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
“不需要知道。”
空气凝固了几秒。
下一刻,谢延重新抱着他,但姿态是放低的,他的头埋在时瑜川的胸前,深深的呼吸几下。
时瑜川摸了摸他的头发,没有想象中那么粗硬扎手,反而是柔软的,顺毛的。
而已经站在门口有六分钟的管家,正拎着医药箱,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进去。
谢延没有抱他很久,拿过管家的医药箱后,细心的上药。
时瑜川什么都做不了,因为上药连话都说不出来,眼珠子只能紧紧的盯着谢延低下的眉眼。
上完药之后,谢延看了他一眼,接着又帮他撩头发,重新整理领口。
体贴异常。
时瑜川说:“这段时间你都不能亲我了。”
谢延:“……嗯。”
“我能问一下……为什么要在谢家面前,做这些吗?”
“舆论造势,豪门世家虽然不屑娱乐圈那一套,但对公司股价市场还是有影响的,我作为君延的一把手,他们想害我,就只有婚姻跟人品这方面的漏洞。”
“还没回国的时候,他们已经为我找好了结婚对象,是我没同意。”
在没夺回君延之前,谢延都是受他们控制的,他都是需要顺从他们的意思。
比起过世的二叔谢林豪,目前辅佐在谢林豪长子身边的谢林夜,才是棘手的。
这是场硬仗,但在谢延成为君延集团董事长之后,平衡稍稍打破,再之后便是跟时家联姻,收购乐泰,更上一层。
他如今有了跟谢家抗衡的资本,他们甚至还要依附自己,目前来说除了从谢林夜那边拿走属于自己的东西外,剩下的……也只有眼前这个人。
“不过,另一部分是我的私心。”
谢延的眼睛里全是时瑜川疑惑的倒影。
“是什么?”
“是秘密。”
时瑜川若有所思。
“你说当年要找的人,是我,但是我完全没有记忆的,也不认得你。”
谢延:“嗯,应该是车祸的原因,不过,没关系,我们可以重新认识,我觉得再好不过了。”
时瑜川不明所以,眼睛雾蒙蒙的:“为什么?”
“我认识你的时候你才五六岁,但是,我的爱人不能是五六岁。”
他们结婚了
,如果谢延是抱着跟当初那小孩结婚的心思的话,那确实是……怪怪的,说出去还以为是那个犯罪……
时瑜川一阵尴尬,故意道:“那要是我记起了呢?”
“那我们就是竹马。”谢延语气淡淡,理直气壮。
时瑜川瞪大了眼睛,还有这种剧本发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