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玛尔的葬礼结束了以后, 很多事情便也就都迎来了结尾。
遗产在特玛尔指定律师的处理下,很快便彻彻底底地划入了安可的账户中,让安可感觉到比较不可思议的是, 特玛尔指定的那位律师, 其实是安家专用的律师团当中的王牌, 处理她这种简单的遗产问题,不可谓是不大材小用。
安之没有再出现过,听那位律师说,好像是安家内部出了些问题, 等到处理完她这边的事务之后, 她还要赶着回去处理那边的,不过, 至于是什么事,那就不是安可有兴趣知道的了。
和安之一样, 斯提也再没有出现过。安可只是在某一天检查邮箱的时候, 意外发现了一封来自她的电子邮件。
她说,对于安可,她很抱歉, 现在安可已经有了爱她的人,她也没必要再一直那样担心她了, 所以她干脆一走了之了,给自己的心一点放松的机会。
安可对此并不是很在意,即使是像亲人一样的存在,她依然不会去插手对方的决定,虽然……那其中或许是隐藏了一些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再面对斯提的原因。
她只是抬手, 也给她发了一封邮件回去。
【好好玩,保重身体】
邮件顺着网络, 她不知道这封邮件会送到哪里去,更不知道斯提会在哪里驻足、再次遇到什么人,但是这封邮件发了出去,而对方还在这个世界上呼吸,这样,就足够了。
或许有一天斯提会回来吧,给特玛尔扫墓,或者来看她,都行,那时候她估计也能微笑着喊出一句“斯提阿姨”吧。
对比起安可此时轻松又闲适的心情,白靡很明显就不是这么悠然自得了,甚至有点……手忙脚乱?
“那个……安可?”
她有些艰难地开口,一张脸像是在蒸笼里待过一样水红。
“嗯?”
安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算是回应。
“我在做饭,你……先到客厅里等一会儿吧,好不好?”
两人现在的动作简直就像是一对亲密的恋人一样,安可从她身后,环抱住她的腰,整个下半张脸都埋在她的肩膀处,撒娇般微微蹭着她。
老实说,要不是面前的火还燃着在,白靡真想直接回头抱住她。
“嗯……”
安可像只慵懒的猫一样,不太想说话,只会从喉咙中发出那种颤动着的哼声:
“再过一会儿……你做你的,不要在意我。”
这个姿势,不可能不在意吧……
白靡轻叹一声,终究还是伸手,将火给关掉了,她转过身,回抱住安可。
这下子安可更舒服了,微微踮脚,下巴搭在她肩膀上,享受着她温暖的怀抱。
感觉到安可的动作,虽然是温香软玉在怀,但白靡还是不由自主地又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厨房油烟大,你先去客厅里等一会儿吧,好吗?”
语气放软了很多,几乎可以说是请求了。
这回安可没再反对,乖乖放开了她,走出了厨房。
白靡怀中的热量一下空了个干净,她转过身,打火,没想到打了好几次,那火都没能燃起来,这好多天的郁结集合在一起,让一向乐观的兔妖一个不注意,又想要叹气。
白靡愁的点,不是那么简简单单的恋爱运不顺,倒不如说,她愁的点是,恋爱运实在是有些太顺了一点,顺到她都有点……要扛不住了。
自从安可为了躲避安之搬到她家以后,她就再也没有提出过搬走,白靡当然也是不舍得她搬走,所以也不可能提出,两人就像这样同居了三个月。
一开始还好好的,堪称相敬如宾,因为实际上安可就没有太多时间能待在家里,她几乎不是在上班就是在医院里陪特玛尔,硬生生把自己都饿瘦了一圈,看得白靡心疼得不行。
现在特玛尔的葬礼已经办过了,安可就好像时间被空出来一大截不知道该干什么了一样,把时间都放在了黏着她上面。
吃饭要挨着她坐,看电视要坐她怀里看,甚至还有好多次像刚刚那样的突然袭击,把白靡搞得心神荡漾以后自己就一脸餍足地溜了,只留下白靡一个人面对翻涌起来的欲望,不知该如何解决。
水雾蒸腾的浴室里,白靡看着镜中那具被白汽掩盖得朦朦胧胧的胴体,开始了她这几天不知道多少次的叹气。
其实她是想和安可保持一点距离的。
不知道为什么,将那层布撕开之后,两人之间身体上的关系,反倒不能够如以前一样亲近了。
以前白靡是仗着安可不知道她喜欢她,能够以身体关系为借口吃到那么一两口,现在……安可给了她一个追求她的机会,那么她势必不能够再像以前那样放肆,毕竟……现在她们两人的关系可算不上平等,一个是追求者,而另一个则是……
思维不知道拐到哪里去了,白靡本就被水汽蒸热了的脸颊更红上了几分。
纤长白皙的手指情不自禁向下探去,同身体上快速滑落的水液交融在一起。
兔妖的另一只手抵在镜面上,五指用力到发红。
柔软的舌头从口中伸出,轻舔唇瓣,白靡望向镜中双颊酡红的自己,那一双秋水般的红眸融化了,只剩下了醉人的酒意在晃悠。
安可……
喉咙干涩,大脑中不受控制地绷出了安可的模样,笑着的,悲伤的,微微皱着眉的,慵懒的,黏人的……甚至还有,汗湿了鬓角,哭着求自己放过她的,明明知道这样做并不道德,但她还是……没有忍住将还没有明确表示会接受自己告白的人当作配菜。
说句有种族歧视的话,魅魔或许天生就适合被用作性/幻/想的对象,实在太过诱人,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现在回味起来,都泛着涩情的毒液,让人上瘾,让人着迷。
白靡低喘着,望着自己黏腻的指尖,有种脱力的愉悦感在大脑中盘旋。
喷头的水流从未停止过,不管站在它下面的人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所以那能够牵连成丝的黏腻很快就被水流给冲刷了个干净。
但白靡的心势必不能再回到那般干净的状态了。
已经成年许久的野兽很快就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发情期,又是发情期。
白靡叹了口气,强行压抑下自己心里尚且未被完全纾解的冲动,又默默在心里给自己加了几层心理暗示。
——
可是事实是,天意总是事与愿违的。
并算不上明亮的灯光下,白靡看着安可,第一次在她面前苦了脸。
安可很是理直气壮,甚至连脸色也没变一下:
“今晚我想和你睡,可以吗?”
“今晚……”
白靡吞咽了下,眼神躲闪,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
“不可以吗?”
似乎是察觉到了对方拒绝的意思,安可向前走了一步,抬起头来看她,罕见地没有不高兴地皱眉,反而是小心翼翼地、放轻了声音地问道。
白靡有些为难地向后退了一步,却又立马在被那层淡淡的紫色光晕所笼罩的时候如同被引诱了一般向前走去。
迅速反应了过来的兔妖连忙挡住魅魔的眼睛,她现在可是发情期,万一真被魅惑了,她可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安可有些不满地去扒她的手,白靡只能连忙同意道:
“好,好,我们今晚一起睡,但是不要再用‘那个’了,可以吗?”
安可的动作停了下来,白靡能感觉到她的眼睫在自己手心颤抖了两下。
有些痒,勾得她身体里的痒意也不受控制地钻了出来。
“为什么?”
“我……你的身体比较重要,所以尽量少用,好吗?”
白靡也不好说,是因为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急中生智,也就只好这么说了出来,至少她平常的确很担心安可的健康问题。
特别是在见过特玛尔的死亡之后。
听到这个回答,安可不出意料地陷入了沉默之中,过了很久,久到白靡都开始后悔,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说太过了,戳到了她伤心处的时候,她才终于开口:
“好。”
白靡松了一口气,抬手把灯关掉,然后才松开了覆在安可眼睛上的手。
“你不再多看一会儿书吗?”
安可刚刚敲门的时候,白靡明明是躺在床上看书的状态。
“不了,睡觉吧,睡觉比较好,今天也很累了。”
现在这种状况,就算再怎么看佛经也没法解决了。
安可了然地点点头,轻车熟路地爬上白靡的床,倒不是因为她爬过很多次,而是因为魅魔天生有黑暗视觉。
相比之下,白靡就显得磨蹭多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摸到床的边角。
安可躺在床上,疑惑道:
“你夜盲?”
白靡尴尬道:
“没有……”
“那就赶紧上床睡觉。”
安可催促道。
被对方这么催了,白靡也不好再磨蹭下去,轻手轻脚地挪到了床上,一副生怕给床铺造成什么伤害的样子,只不过依旧是离安可远远的。
明明是她的床,她却只占了一个小小的边角,看上去就像是不愿意和安可一起睡一样。
安可皱眉,心里那股子不满升了起来,她索性直接靠过去,抱住了白靡的腰。
臂弯下的身体反应要比想象中剧烈得多,几乎是被吓得一颤,安可正奇怪呢,还没来得及细想,世界就一下子天翻地覆了。
她被白靡给压住了,用的还是极其暧昧的姿势,白靡喘着粗气,俯首在她颈间,一副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模样。
安可的大脑终于后知后觉地感知到了不对劲。
“白……”
紧张的话语还没能说出口,舌尖就被人提前一步给夺走了。
已经许久没有尝到安可内里的味道了,那是浅尝辄止完全不够的美味,她的内在又软又烫,轻轻一勾,略微一吮吸,就会被压迫出香甜的汁液,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沉迷。
白靡此时的大脑全都被难以言说的内容所占据,就连终于放过了蹂躏过度的唇舌,抬起头来的时候,都是瞳孔如血液一般鲜红的模样。
她那还带着安可津液的舌尖舔过唇角,在迫近的距离中看着安可仅仅被一个吻就搞到意乱神迷的脸庞,声音低且柔缓:
“安可,你想做的,是这样的事吗?”
窗外月光依旧澄澈,但却被窗帘挡住,再无法窥探进室内哪怕一点的秘密。
夜晚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