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 枕头下的手机发出小声的滴滴声,陆雪伸手摁掉了闹钟,支起身子, 沈知夏还在熟睡。
她柔光似水的看着沈知夏,发现她白皙的脖颈处斑驳的草莓已经变成了深红色, 仿佛在提醒陆雪,自己昨晚到底有多激烈。
冬天本来就很难起床,何况被窝里还有一个女朋友便是难上加难。陆雪几乎挣扎了许久才起床, 她小心翼翼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到厨房做早饭。
陆雪做好早餐, 走进卧室, 发现沈知夏睡醒了, 正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看向天花板发呆。
她笑意盈盈的走到床边,“早安。”她俯身在沈知夏唇瓣上轻轻压了一下,触感温软。
沈知夏回神支起身,软绵绵道:“早安,小陆宝宝~”被子从她肩部滑落,没有任何束缚的上半身暴露在空气中。
陆雪看着眼前的一片雪白, 好挺,她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沈知夏发现她的小动作后, 微侧过身子,双手环胸,眼神警惕的盯着她。
陆雪本来没什么想法, 却被她这一副小媳妇的模样激起了心中的涟漪。
都说早上的欲.望最强,陆雪咬紧牙, 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压了下来。
她坐在床边,轻声问:“还是不舒服吗?”她用手轻柔地给沈知夏按摩腰部。
沈知夏嗯了一声, 撇撇嘴,“腰酸。”有点儿撒娇的意味。
陆雪心疼道:“要不你今天别去公司在家休息吧?”
沈知夏往她怀里窝了窝,“不行,我早上有会。”
早知道昨晚就节制一点了。
陆雪抿抿唇,主动请缨:“我今天是下午三半点的课,早上我陪你去上班吧。”
沈知夏眸光一亮,“好啊,那我们快去洗漱吧。”她一瞬间就满血复活了。
陆雪殷勤地拿起拖鞋,握住她的脚踝,柔声道:“公主请穿鞋。”
沈知夏两颊微红地垂了垂眸,不作声。
沈知夏刚穿好鞋,陆雪已经一个箭步冲进了浴室,挤好牙膏,在沈知夏进门的第一时间双手奉上:“公主请刷牙。”
沈知夏听到她话语里的话语,难为情的咬唇嗔了她一声。殊不知她这副模样受到极致。
自己不就当了一次枕头公主嘛,至于一直提醒嘛。
沈知夏露出羞赧模样,忍无可忍的在她腰上掐了一把,“不许叫我公主。”
陆雪狡黠一笑,“知道了,公主。”
沈知夏恼了,蓦然张口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小口,佯怒道:“陆雪,别再叫我公主了。”
她没用什么力,牙尖,还是有点疼。陆雪用手捂着耳朵,“你是小狗嘛,咬人这么狠。”
“谁让你欺负我的。”沈知夏无奈地哼笑了声,又可怜巴巴的望着她,嘀咕,“你最近别叫我公主,我对这两个字过敏。”
“遵命。”陆雪牵起她的手贴在唇边,轻印一吻。
两人眸底漾着笑,站在盥洗台前刷牙。
早餐进行地十分愉悦。
吃完早饭,陆雪洗完碗从厨房走出来,便看到沈知夏站在玄关处换鞋。
她身上的黑色大衣半敞着,露出里面米白色的高领毛衫,黑色修身西裤搭配同色系短皮靴,显得她腰细腿长,气质如兰。
陆雪发现今天她鼻梁上还架着一副复古金丝边眼镜,走上前问:“你近视眼吗?”她咽了下口水,自己都不知道这件事。
“不近视,平光的。”沈知夏眉梢一抬,问,“我戴眼镜好看吗?”
岂止是好看,简直是迷人。
陆雪滚了两下喉咙,“好看。”唇角漾起浅浅的梨涡。
两人心照不宣的拉近距离,她们软嫩的唇瓣紧密贴合,气息碰撞。
一吻完毕,沈知夏拿上车钥匙,朝陆雪伸出手,“走吧,去上班咯。”
陆雪拉住她,清了清嗓子,“等一下…”
沈知夏疑惑道:“怎么了?”
陆雪嘴角笑意狡黠,“你口红花了。”眼神温柔撩人。
沈知夏愣了一下,揶揄她说:“你在傻乐什么,你的也花了。”
两人去浴室,对着镜子补了个唇妆。
玄关处,陆雪不由分说的拿走沈知夏手中的车钥匙,“今天我负责开车,你负责好生修养。”
沈知夏无奈的笑道:“我没那么娇气。”
“今天你可是咱家的一级保护动物。”陆雪心里充盈温情,揉了揉她的耳朵。
沈知夏娇嗔了她一眼,没说话。
停车场,陆雪殷勤的帮沈知夏拉开了副驾驶的门,手垫在车门和车顶连接的那块儿,看着她坐进去,才绕到另一边,坐进了驾驶座。
公司一楼,温辞看到自家老板手扶着腰和陆老师走在前面。
老板走路的姿势怎么有点别扭。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老板真是个受啊。
温辞追了上去,故意发出一声拖长了音的“噫”,眼神略带失望的看了一眼沈知夏。
沈知夏:“???”
好端端地噫什么?
温辞偏头看向陆雪,委婉地提醒说:“陆老师,您平时悠着点儿。”
见陆雪茫然的眨了眨眼。
温辞瞟了一眼沈知夏还扶着腰的手。
陆雪倏地反应过来,红着耳朵轻咳了一声。
“温辞!”沈知夏咬着牙喊了一下她的名字。
她倏地挺直腰板,看了眼腕表,皮笑肉不笑道:“还有两分钟九点整,你不想要全勤奖了?”
温辞发出了一声来自灵魂深处的呐喊:万恶的资本家!
“老板,我这就走,别扣我全勤奖啊。”她一边说一边夹着尾巴狂奔。
陆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沈总,你得加强锻炼啊,你看连温辞都开始嫌弃你了。”
沈知夏咬紧后槽牙,在她耳边说:“哼,今晚你等着,到时候你可别哭哦。”
陆雪冷笑一声,“也不知道昨晚是谁哭唧唧的…”说完她径直往前走。
沈知夏好气又好笑的追了上去。
总裁办,沈知夏走来走去的给陆雪拿来各种小零食,又备好热茶,最后给她架好平板。
她拿着文件,临出门前叮嘱道:“我去开会了,你无聊的话追追剧打发时间哦。”
陆雪冲她摆摆手,“知道啦,你说了好几遍了,快去吧。”她语气里是敛不住的笑意。
沈知夏不由讪讪地揉了揉鼻子,“那我真走了?”
陆雪用力的点点头。
会议室内,员工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听到门口隐约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众人不约而同地停止讨论,正襟危坐。
在他们看来,自家老板就是一台人形制冷机,只要她一出现,周围的气温就会骤降。
会议室无比安静,门一开,沈知夏扫了一眼众人,径直走向中间的老板椅。
落座后,她抬眸,“开始吧。”清冷的声音响彻整个会议室。
众人面面相觑,沉默了几秒后,市场部经理率先开口。
“沈总,关于振兴能源并购项目,不确定性很大,我们部门内讨论以后,结合市场行情以及对风险的预测评估,认为这家公司不符合投资标准。”
沈知夏面无表情,淡淡的嗯了一声,慢慢的翻看起文件来。
会议室里只有纸张翻阅的沙沙声,几分钟后,沈知夏看向负责人,蹙眉问:“振兴同时还联系了兆丰资本?”
兆丰资本这几年势头很强,每一次出手都会获得投资额数倍的收益。但这家公司在业界口碑不好,没有什么社会责任感,常使用各种不当手段,恶意收购一些公司,而后疯狂做高估值,等到时机成熟,转手卖掉套现。
项目负责人答:“是的,现在处于资本寒冬时代,振兴不敢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据我所知,兆丰资本已经插手振兴股票运作了。”
沈知夏没什么表情的说:“兆丰资本倒是挺适合做振兴的投资方。”话里是浓浓的讽刺意味。
坐在沈知夏旁边的周副总翻看报表,当他看到回报率一栏的数字时,持反对意见:“我认为这个项目可以投。投资就是通过资本运作达到收取利益的过程,我们是资本家又不是慈善家,应该用最少的时间成本来获取最大的利益。”
办公室瞬间吵成一片,几方负责人各持己见,久久争执不下。
金融世界里,利益永远是第一生产力。
半晌,沈知夏不轻不重的将手中的文件放在桌上,唇角微弯出一点弧度,眼睛里却没有笑意:“周副总的说法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我想提醒一下在座的各位,不要忘记我们公司的经营理念。”
她顿了顿,正声道:“我希望亿禾金融可以作为有利的助力来帮助市场发展,给创业者营造一个良性的投资市场。”沈知夏眸中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感,声音不容置榷。
周副总脸颊一下涨红起来,豆大的汗珠从脑门上滚下来:“沈总,对不起,是我的思想有问题,我会…认真反思的。”
沈知夏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看了温辞一眼,示意她结束此次会议。
走廊里,沈知夏冷声道:“刚刚的会议纪要,给所有高管邮箱里都发一封。”
温辞答:“好的,沈总。”
沈知夏站在办公室门口,长舒一口气,压制住了负面情绪,拉开门。
门从外面被拉开。陆雪倏地回过头,当看到是沈知夏回来了,站起身大步走向门口。
“开完会了?累不累?”她眉眼弯弯的看着沈知夏。
沈知夏将头靠在陆雪肩上,“累,他们吵得我头疼~”她拖着调子撒娇,和刚才会议室里的冷面总裁完全不像一个人。
陆雪拧眉,流露出很心疼的表情,“那你坐沙发上,我给你按摩。”
沈知夏摇摇头,娇声道:“我要吃糖。”
陆雪闻言一本正经的思考着:“可是我现在没有糖,待会儿去给你买。”
沈知夏红唇一勾,“你有。”她用手指在陆雪唇瓣上点了点。
恋人的吻就是世界上最甜的糖果。
中午下班,沈知夏和陆雪牵着手从办公室走出来,并叫上温辞和柳青辞一起吃午饭。
一席人到达定好的包厢,点好菜等上菜途中,沈知夏电话响了。她撇了一眼陆雪,接起来:“喂。”
她脸色微变,按住麦克风,对身旁的陆雪道:“我出去接个电话。”她拉开椅子,步伐稍快地离开包厢。
陆雪看着她匆匆的背影,皱了皱眉,没有忽视她刚才看自己的那一眼里透露出的慌张。
沈知夏走到安静的地方,谨慎地环顾一圈四周,确定没有人,冷声道:“你继续说。”
电话里的男人说:“沈总,根据您提供的学校信息,我联系到了陆小姐的大学室友。对方说陆小姐这些年一直都是自己四处打工赚取生活费,并且她和家人的关系很疏远。”
意料之中的沈知夏沉默了一瞬,问:“有查到她父母的消息吗?”
男人嗯了一声,汇报:“我查到了两个重要信息。我发现您之前找的那几个私家侦探都和陆小姐的母亲有经济来往。还有,陆小姐家公司新开发的楼盘在建设时出了安全事故,导致股票暴跌。她的父亲目前在到处拉投资。”
“我知道了,你继续跟进。”沈知夏声音冷而沉。
挂断电话,她站在走廊里冷静了片刻,才回到了包厢。
菜已经上齐了,陆雪问:“谁的电话?”
沈知夏微皱了皱眉,一边给陆雪夹菜一边说:“公司负责人的,有一个项目出了点小问题。”
陆雪哦了一声,“这样啊。”她发现沈知夏脸色不太好,担忧道:“问题很棘手吗?”
柳青辞闻言看向沈知夏,问:“哪个项目出问题了?”
沈知夏咬咬牙,不着痕迹的给她使了个眼色,“玉林集团想追加投资的事…”
柳青辞接收到沈知夏的眼神,帮她打掩护道:“哦哦,那个项目的确很麻烦。我们快点吃饭吧,吃完饭回去加班。”
温辞拧眉思考着,那笔投资不是一直很顺利嘛,前期尽调和股东认购权等一系列工作都已经做完了啊。
温辞一贯踏实肯干又聪明机敏,她虽然满腹疑惑但没说什么,只埋着头安静扒饭。
午饭后,沈知夏领着陆雪走到自己办公室的休息室里。
她帮陆雪将外套放进衣柜,柔声道:“你在这里午睡会儿,我去找师姐沟通项目。”
陆雪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问:“你不陪我睡吗?”
沈知夏揉了揉她的发顶,“你先睡,我谈完工作回来就陪你。”
陆雪坐在床上,乖巧的点了点头。
“睡吧,我守着你。”沈知夏让她躺在床上,一只手轻拍着她的手背哄她入睡。
陆雪合上眼睛,唇角漾开淡笑。
待陆雪睡着后,沈知夏前往柳青辞办公室。
“知夏,刚才什么情况啊?”柳青辞递给沈知夏一杯咖啡,坐在沙发上问她。
沈知夏抿了口咖啡,解释道:“这些年我不是一直都在找陆雪嘛,期间我找了好几个私家侦探,可是一直都查不到陆雪的踪迹。直到我和陆雪在一起之后,我才知道她留学的国家和我是同一个国家。”
“这么巧?”柳青辞微睁大眼,她印象里沈知夏当时把国外能找的舞蹈学校基本都翻遍了,也没找到人。
沈知夏嗯了一声,“重逢之后,我发现陆雪和她家人的关系很不好。这半年来她从来没有回过家,也没有给家人打过电话。后来我问她当年为什么突然出国,她给我的回答是自己和父母吵了一架,摔伤了所以出国治病。可我总觉得哪儿有点不对劲,然后我就安排私家侦探查了陆雪父母。”
柳青辞急忙问:“所以是查到了吗?”
沈知夏眼睫颤了颤,“中午私家侦探告诉我,我之前找的那些侦探可能都被陆雪母亲收买了。所以…”她眼神里除了迷茫还有隐藏在深处的不安。
柳青辞怔愣几秒,不解道:“她为什么要怎么做呢?难道她不想让你找到陆雪?”
沈知夏摇摇头,沉吟道:“我不知道。当年陆雪出国前我去她家做客,她母亲对我态度挺好的。可是在陆雪出国之后,我再次去她家时,她母亲对我的态度转变很大,冷言冷语的将我赶了出来。”
柳青辞脑海里闪过韩虞带着自己看得那些狗血剧。
富家千金爱上落魄穷小子,却被家人恶意阻拦,白富美为爱人与家人断绝关系,远走高飞…
她托着腮,小声问:“有没有可能,当年陆雪和她父母吵架是因为你?”
“因为我?”沈知夏难以置信的扬起声音,她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可能。
柳青辞抿抿唇,叹息道:“这只是我的猜测,具体原因还是得问陆雪或是她父母。”
沈知夏叹了口气,靠在沙发上,半阖着眸子,轻声说:“陆雪很抗拒提起她父母和当年的事。你别看她现在一副阳光明媚的样子,其实她心底的创伤一直没有痊愈。她每天都在吃抗抑郁的药物。我不敢提这些事,怕她因此不开心。而且医生也说了最好不要刺激她。”
柳青辞点点头,“这倒也是。”顿了顿,问:“那你什么想法?”
“我想找机会去见一下陆雪母亲,看能不能问出什么。”她看到柳青辞眸中的担忧,补充道:“不管陆雪父母如何对待我,我都会坚定的爱着她,照顾她,保护她。”
“她能遇到你,真的很幸运。”柳青辞垂下长睫,声音里都是羡慕。
沈知夏坐直身子,“对了,师姐,侦探说陆雪家里的公司遇到了金融危机,你帮我查一下,顺便看看有没有投资的可能性。”
柳青辞抬眸,打趣道:“你这是要为爱豪掷千金啊。”
沈知夏不好意思的抿抿唇,解释道:“有备无患嘛。万一陆雪家公司的问题牵扯到陆雪怎么办?虽然她和家里人关系疏远了,但她骨子里是一个善良的人,况且血缘关系打断骨头连着筋,她肯定会因此劳心伤身,我不想看她不开心。”
柳青辞点点头,“知道了,我这两天帮你看看。”
沈知夏看向她,想了想轻声问:“你最近怎么样?”她默了几秒,咬牙切齿道:“韩虞那个死女人,居然真一走了之了。”
柳青辞勉强一笑,“我挺好的,她总会回来的。”她声音里俨然没什么底气。
沈知夏皱了皱眉,“要不我帮你侧面问问她?”
柳青辞微不可闻地叹息,“不用,感情这事得遵从本心,她如果没那么喜欢我,硬凑到一起还是会分开。”她清丽隽秀的面容上噙着浅笑,眼底却流露出深深的悲伤。
“等她回来我要好好收拾她,居然都不回我消息。”道理沈知夏都懂,可是看到师姐在这儿苦等,她就忍不住的着急上火。
柳青辞扬了扬下颌:“等她回来,我们都不要搭理她。”
沈知夏颔首,“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