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乔设想过好几个答案，都没有料到纪书涵会这么直白。
这么直白地剖析心思。
两人的关系似乎一下子又回到两年前，甚至更胜往昔。
那为什么当初又要说那些话？
不需要人细细回忆，那些话就自动跳入脑海。
—她未来是要成为万众瞩目的影后的，你的存在只会影响她的人生规划，成年人了，别那么自私。
人生规划。
粗线条的阮乔，从小就衣食无忧，自然而然从来没有考虑过人生规划这回事，
本也不需要规划，她只需要率性而为就好。
当时听到这番话，阮乔内心无疑是触动的。
她见过纪书涵天不亮就爬起来的晦暗身形，也在暮色四合的小院里等她归家，她知道纪书涵坚持梦想有多不容易，有多辛苦。
但是她还是执拗地问了一句，“如果那样，她为什么不亲口对我说？”
阮乔想，要是纪书涵亲口对她说这些，她一定会尽力成全，让未来影后如愿以偿。
庆幸的是，纪书涵从未讲出那些话。
因为自那以后，阮乔再没见过纪书涵。
想到这，阮乔又咬了咬牙，暗自硬下心来，“大明星入戏太深了吧。”
“你看清楚，我是从来不在你人生规划里的阮乔，不是祝宜然，你也不是贺希。”
纪书涵显然被这番话打乱了原本的节奏，就连眼睫都闪了闪，语气沮丧而失落，“为什么这样说？”
阮乔转眼间就陷入沉默，原本冰凉的脸色愈加阴沉，像是结了层冰霜。她自认自己说的话并不是临时起意，有心污蔑她。
可偏偏纪书涵脸上显露的是满满的天真，似乎这种疑问是发自心底，不含成年人心照不宣的世故。
两人的氛围一下又僵下来，纪书涵试探着瞄了好几眼阮乔都没有得到回应，淡声回复，满含真挚但又不是解释，只是寻常般说出自己心底的感觉。
“阮乔。”
“我很清楚纪书涵喜欢阮乔，很喜欢很喜欢。”
纪书涵说完停下来，盯着阮乔，一字一句像是许下了最深最真诚的誓言。
“如果你也对我有喜欢的话......”
阮乔当场沉默。
并不知道如何给出反应的阮乔随意地偏偏头，看了站很远很远的铁顽固一眼，轻声催促，“我们该拍二镜了，走吧。”
话题被转移并且好一会儿都没再被揭起，这个话题像是被罩上了一层透明薄膜，不触及还好，一触及身处话题的阮乔就有种憋闷轻微窒息的感觉。
当然。
对纪书涵还有喜欢，或许不是当然还有，是一直都有。
二镜临开拍时，段东平敏锐地捕捉到两人之间的低气压，粘着层隔膜，考虑到二镜需要发挥比较浓烈极致的情感，段东平随口调侃，“你们进展挺快呀？这状态拍二镜很合适。”
阮乔在演艺事业上自认技不如人，秉持着孔雀先飞的道理，在家仔细研读了剧本，她可不想被纪书涵看见自己在剧组的窘样子。
“都是阮老师教得好。”
“氛围流很合适哦。”
恭维，赤.裸.裸的恭维！
她阮乔才不是这么肤浅的人，更不会因为这几句虚无的夸赞而生出些其他的想法。
导演一声令下，二镜一次开拍。
阮乔轻抬额头，整个人姿态都昂扬很多，一步一步走进布景间，步调轻快。
“我站这，你站那。”
都不消段东平说，阮乔已经安排得明明白白。
纪书涵看着阮乔的样子忍不住笑。
明明还是很受用的嘛。
偏又不承认。
围观人员仿佛被这笑容摄走了魂，纷纷忍不住感叹。
“纪书涵笑得太美了吧！”
“这我好像是第一次见她笑成这样，以前总是没什么表情。”
“气质比较清冷。这样看着好温暖噢，姐姐我可以！”
望着阮乔积极地在布景间移动，动作雀跃，纪书涵很舒展地张开手臂，还懵懵地眨眨眼，“所以，你要开始抱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