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乔逐步拾级而上，走到台上的大转盘前，眼神开始在纪书涵的身前流转。
或许，真的把她忘记了？
阮乔心里有些失衡，她纪书涵倒是过得潇洒，阮乔赌气似地轻抬了下帽檐，好让纪书涵的视线能与自己的目光相接。
纪书涵的表情逐渐产生异样，那张不管做什么大表情都好看的脸，此刻又惊又喜，但阮乔看着面前人的脸不断放大，学着她对周遭视若无睹的样子，淡定地走到大转盘前。
纪书涵的呼吸滞了滞，看着眼前人的眉眼身形轮廓越来越清晰，心里就像被投了几十颗泡腾片，呼啦呼啦四处乱转，沉沉浮浮的折磨人。
纪书涵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自己的生日会上见到阮乔，这是她生日的唯一愿望，竟然实现了。
周靓也察觉到纪书涵的异样，台上人一出现，纪书涵的所有注意力悉数掠夺，整个人直勾勾地盯着转盘的方向。
纪书涵脚步不自觉迈上前，想去拉阮乔的手，被周靓扯住手腕，“书涵，今天是粉丝见面会，不是情人见面会。”
“别告诉我，你刚复工，就想上头条，还是觉得不搅得满城风雨对不起你的排场？”
周靓的提醒加上几记眼神杀，纪书涵停住了脚步，但眼波没有一点流转。
阮乔没有看纪书涵，反倒盯着粉丝福利大转盘发呆，和女神拥抱，女神亲手给涂口红等等亲密互动一点不少，说是粉丝福利还真的名副其实。
阮乔深呼吸一口气，大气地转动转盘。
台下所有人都在热切着关注转盘最后的结果，那根细细的指针缓慢地移动着，最后停在了对视十秒的区域。
与此同时，后台的康言和盛宝洙正窃窃私语，“怎么才对视十秒啊？我们的富婆姐姐运气也太差了，这不是可惜了我们的操作名额吗？”
“给这么美丽的小姐姐，怎么算可惜啊！！你看这两人在台上多养眼！”
“只是我以为至少抽到一个拥抱的！”
“好了好了，别说了，待会被其他人听到，该闹了。”
阮乔凝固在原地，包裹得全副武装的她只露出一对眼睛，眼看着对面的纪书涵嘴唇不断翕动，凭着唇形推断叫的是自己的小名。
“恭喜我们这位幸运粉丝，可以获得对视十秒的互动奖励。”
底下欢呼声如潮，阮乔却僵在原地，脸上没有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倒是纪书涵，先巴巴地站出来，“对视十秒？”
主持人点了点头后，纪书涵趁势又往阮乔那移了一大步，眼睛都有些湿润，“我没想到你能来，你怎么突然离开我？”
突然？
阮乔被她理直气壮近乎质问的语气弄得有些不明所以，“我也没想到你还在娱乐圈呢。”
纪书涵流下滴泪，看着近在咫尺却无法拥入怀中的阮乔，而且阮乔的表情看着像是怀揣了多大的怨恨似的，就连说出的话也带着刺。
“乔......”
阮乔对于这种亲昵的称呼十分抵触，“纪小姐叫我阮乔就行。”
纪书涵沉默半晌，抿了抿唇，最终点了点头。
周靓一直站在纪书涵身边，紧密地盯着纪书涵的一举一动，但凡她有一丝越矩，她就会掐一把纪书涵腰间的肉，无声的警告似乎更有力。
“纪书涵，你不是刚崭露头角的流量小花，你是经历过全网黑的时候，我想没有人比你更加清楚跌落到谷底是什么感觉，如果你还想继续待在谷底，那么请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如果决心要证明自己，至少拿出你的实力，听我的话，我一定会让你翻红。”
纪书涵想起周靓往日里对她说的话，起初，她被周靓的魄力而深深折服，但久而久之，当周靓处处管制，导致纪书涵受限很多，慢慢地，纪书涵发现自己和这位重金聘请的新经纪人并不搭。
腰间传来的痛感，让纪书涵愈来愈清晰地认识到周靓的特殊之处，她看了眼阮乔，发现阮乔根本不看她，又落寞地低下头。
“现在，对视十秒开始。让我们首先采访一下这位幸运的粉丝，要和偶像对视十秒是什么感受？”
活动流程仍在进行，这所谓的对视开始并不是真的开始，主持生日会的很了解大众在意的话题，谁不想知道即将和偶像亲密互动的小粉丝是什么心理活动呢？
阮乔想都没想，“我没什么好说的。”
“直接开始吧。”
这些花里胡哨的商业吹捧，阮乔一点都没有心情加入其中，更何况，这位前任起初都没认出自己。
“看来这位粉丝是真的心急哈。俗话说，心急吃不到热豆腐，那我们先问问书涵你吧？”
被说是真的心急的阮乔：“？？？”
误会是真的深了，真的大了！
“有点点紧张。”纪书涵的手指紧紧揪着衣角，捏出细微的褶皱，她说得十分坦然，毫不避忌地说出自己的心思。
阮乔皮笑肉不笑地冷哼一声，两年没见，演技确实精进了不少，大庭广众之下装得那可叫一个出神入化。
—姐姐不要紧张哇！如果姐姐紧张，我愿意站在你的对面，分担你的紧张，因为换成我，我会比姐姐你更紧张！
—上面的是什么逻辑鬼才，休想靠这个换到幸运粉丝的福利！！想要请先去领爱的号码牌。
底下一片惊呼，阮乔内心已然翻起几个大白眼，事情的走向似乎已经不在她的预料之中，她只是想简单地了解下某人的近况，至于和某人对视，其实从她的角度上大可不必。
赌气的结果就是，她真的站在了台上，而纪书涵就站在她旁边。
当主持人喊出开始时，底下的人都屏气凝神，静静地观察着台上两人的反应，更多人的注意力都是落在右侧的纪书涵身上，部分人被阮乔的天生反骨吸引，好奇地想知道她会作何反应。
阮乔随手解下鸭舌帽，轻扯口罩带子，露出一张小巧精致的脸，她的长相很有异域轮廓感，走在路上经常会被问是几国混血，但她身上那种漫不经心的气质更加吸引人。
对面的纪书涵后退了一步，脸颊上已经开始泛着微红。
阮乔睁着眼睛直视对面的人，眼尾依旧染着目空一切的淡然，或许是场面太过安静了，主持人倏地跳出来，想让会场更加热闹。
“望着对方眼睛时，有什么想说的吗？”
“今天是个好机会，37号粉丝，现在就可以大胆地表露自己了！”
“机会难得，抓紧啊！”
纪书涵身上总是带着一种小白花的气质，脆弱与纯真在她身上互不干预地融合，这会看着阮乔的眼睛还是水蒙蒙的，阮乔十分清晰地听到她吸吸鼻子。
不过一段时间没变，变得爱哭了？
“祝你早日梦想成真。”
阮乔丢下这样一句话，这也是她今日要表露的心声。
主持人将话筒对准纪书涵，“书涵，可以分享一下你的梦想是什么吗？”
“摘得影后......然后......”
阮乔转了个方向，不愿再去看对面那位，对视十秒之前，觉得那十秒会十分漫长，但当真正开始计时时，时间似乎过短，结束后，阮乔如释重负地轻声，“本小姐终于可以走了，这可真是让人难以忘怀的十秒。”
纪书涵想了半天不说话，等终于组织好语言后，那人早已不见人影，纪书涵找了个头晕不舒服的借口追了出去。
“乔、阮乔。”
一抹白裙的背影从视线闪过时，纪书涵快步上前，再次喊出了阮乔的名字。
阮乔没有回头，直直地往前走，纪书涵越追，她走得就越快，心头依旧赌着气。
“你突然离开，现在这样过来见我，难道就不想好好谈谈吗？”
大概是纪书涵跟着后面跑，有些气喘，语气难免急躁了些，这好端端的问话变成了质问。
阮乔依旧不说话，脚步一点没停。
纪书涵跟在后面，直到阮乔突然停下时，纪书涵鼻梁刚好撞到阮乔的后脑勺，以及有一抹淡淡的茉莉清香钻入她的鼻尖，还是从前那款洗发水，“乔、阮乔，你对物品倒是长情，一点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