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土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玛丽亚, 她深蓝色的眼睛与他对视了片刻，才缓缓伸出右手。
毫无疑问的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玛丽亚, 已经是一名亚丘卡斯级别的虚了。
而带土也知晓她此刻的来意。
先前在探寻七颗宝石的下落时候，他们对世界基石的下落已经基本摸清：
能够带来灾祸的红穗在猎人世界的贪婪之岛内被发现, 后被亚历山大交予玛丽亚手中；能够预知未来的橙穗与玛丽亚的预知能力融为一体, 成为她的念能力来源之一，而如今它也仍然在玛丽亚的手中。
能够带来幸运的世界基石黄穗与能够进行虚实转化的绿穗位于虚王的手中；能够封印其他宝石能力的青穗先前落于蓝染的手中，被黑崎一护打败后收回；能够穿梭时空的蓝穗最早由虚王交予玛丽亚手中, 而如今在世界重启之后则落入浦原喜助的手中并凭借它的力量开发出了通讯器。
剩下的唯一一颗不知去向的也不知道能力的紫穗，毫无疑问地应当在他的体内。
——为了抑制他的虚化。
而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世界重启之后的玛丽亚, 从对方清醒的神态与边上浦原喜助的默许中, 带土意识到对方已经摆脱了虚王的控制。
“是来取走我体内的紫穗的么？”他冷静地问道。
“等等！”边上的卡卡西立刻伸出手来拦在玛丽亚的跟前, 他的语气略带些许焦急。“现在还有两颗宝石在虚王的手中，根本没有必要这么着急地取走带土体内的紫穗！”
玛丽亚摊开另一只手，里面躺着的正是落在虚王手中的两枚世界基石。
“这是在尸魂界付出了巨大牺牲之下换来的结果。”浦原喜助道。“要修补忍者世界中现世与虚圈的接口, 唯有这一途可走了。”
带土一时间没有说话，他垂在身侧的手稍稍攥紧，片刻之后才慎重地问道。
“取走世界基石之后，我的虚化会立刻开始吗？”
“理论上来说是的。”浦原喜助道。“不过由于你的斩魄刀离体的缘故, 几乎没有能够对抗虚化的力量……”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在场的人终究全都陷入了一阵沉默。
“我知道了。”带土道，他没敢转头看边上的卡卡西是什么表情, 只是蓦地出声道。“你取走吧。”
他顿了顿。
“我能为这场决战做的事情, 也就只有这些了。”他勉强地笑了笑, 似是释然重负地道。“比起过我原来既定的人生轨迹, 最终死在共杀灰骨之下比起来，还是这样的死稍微有意义一点。”
他看着玛丽亚。
“玛丽亚，谢谢你。”他道。“是你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
玛丽亚似乎想说些什么，不过她顿了顿，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等到结界修补完成之后，先前做到的欺骗世界意志的悲剧都会得到挽救吧？”带土轻声问道。
“只要结界修补完成，虚潮就能得到控制。”浦原喜助道。“届时联合世界基石的力量，队长们会借助灵王的力量重新在忍者世界建立秩序，并且让那里形成真正的尸魂界，自然，多年盘踞的虚所引诱的战乱也会得到平息。”
边上的卡卡西却像是再也忍不住了一般，他在玛丽亚即将伸出手的时候倏然抓住带土的手将他拉了开去，带土对此完全没有任何准备，直到被他以瞬身术带着远远地离开一段距离为止才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一般试图挣脱他的手。
然而前者完全没有要松开他的意思，只是一直强硬地拉着他往前走去。
“卡卡西！”他叫道。
银发少年的脚步一顿，他似乎犹豫了片刻，不过却是咬了咬牙仍然拉着他向前走去，似乎只要离开的更远一些，许多事情就不会再发生了一般。
“……卡卡西，你怎么了？”带土被他断断续续地拉着走，他漆黑的眸底闪过几分复杂之色。
他只感觉到少年拉着他的手愈发地用力起来，在几番拖拽拉扯均未能继续带走他之后，带土才听见一言不发地背对着他的少年声音传来。
“你说你不想过既定轨迹的人生。”卡卡西转过身来看着他。“可是你为什么要让我过既定轨迹的人生？”
带土一僵。
“怎……怎么会是既定轨迹的人生呢？”他勉强地笑了笑道。“等到结界修复，忍者世界的秩序重新建立，之后的世界里水门老师和师母他们都不会死，而且琳也活着——”
“因为没有互换眼睛的原因，你也不会被写轮眼无法关闭的缘故拖累，千鸟也依靠操作系的能力得到了完善，看，你的父亲白牙也好好的，有老师执政的话以后第四次忍界大战也不会爆发，宇智波也不会灭族——”
他尽力将那样的世界描绘的更加美好，少年也安静地听着他讲话。
“所以你看，明明和现在差异很大——”
“——可是那里没有你。”
卡卡西打断他。
他看着他。
“那对我来说，就是一样的。”
带土的话戛然而止，他抑制住心底逐渐蔓延开去的酸楚，撇过视线看向另一侧。
“你在说什么呢卡卡西。”他淡淡道。“这可不像是你啊，在大事上这么拎不清。”
他甩开他的手冷漠道。
“难道没有我，你就会变成那个看小黄书到处迟到的卡卡西吗？”带土故作嘲讽的看着他。“将自己活成我的样子？”
“如果你想的话。”卡卡西看着他。“原定轨迹的旗木卡卡西，不也给你上了一辈子的坟吗？”
带土扯了扯嘴角，他想再说几句嘲讽他的话，话到了嘴边，却像是失了力气一般什么都说不出来。
最终，他只轻声道。
“别这样。”他的声音带上几丝恳求之色。“别这样，卡卡西。”
没有人比先前在内心世界继承了那些记忆的他知晓自己曾经做过多么罪无可赦的事情。
然而就在二人争论的时候，整片天空忽然幽暗了下来，恐怖的虚吼声自远处传来，远远地，带土看见虚王的身形在天际凝结成形，它先是在高空冷冷地俯视了下面一眼，随及身影便是一闪来到了浦原喜助与玛丽亚原先所在的位置。
随及几乎没有超过一秒钟的时间，虚王便现身在了他与卡卡西的面前，一手直接探入他的魂魄试图抓住紫穗，视野昏暗下来之前，他只来得及看见卡卡西惊慌失措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