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来到了九尾袭村的那一日晚上。
九尾血红色的查克拉沸腾着蔓延着令人发憷的恶意, 摇曳着的火光照亮了大半个木叶村，火影岩上映出妖狐巨大的尾巴阴影，它锋利尖锐的白色爪牙在清冷的月色下泛着金属般清冷的光泽, 孩童在倒塌的房屋边沿嚎啕大哭的声音，人群的惨叫悲鸣声不绝于耳。
恍然望去, 一切都宛若人间炼狱一般。
九尾袭村的幕后黑手, 并不是宇智波富岳。
玛丽亚呆滞地站在岩山的顶端，接到对讲机另一端卡卡西的消息后，她一时间仿佛丧失了行动的能力一般盯着村子中央那个正在嘴巴里凝聚着惊人能量的尾兽玉, 准备朝着这个方向发动进攻的九尾妖狐看了半晌，却是没有半分想要躲避攻击的意思。
九尾在这里，也就说明——
玖辛奈被抽出九尾了。
人柱力被抽出尾兽后会如何, 她最清楚不过。
她的眼底一红, 手中的对讲机落到地上, 直到波风水门用术式成功转移了九尾的尾兽玉，落在她的面前为止，方才稍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玖辛奈……怎么样了？”她抓住面前当下早已成为四代火影的波风水门的袍子, 声音早已无法维持其一贯的冷静。
“我已经将她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了……”波风水门的声音略显低沉，他蓝色的眸子转向别处，一时间两人谁都没有出声，某种不言而喻的事实已然不需要语言去说明。
半晌之后, 玛丽亚才再度出声。
“……幕后黑手是村子之外的人。”她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极快地抬手拭去眼角的湿意，声音比以往都略显低沉。“虽然是宇智波一族的, 但是应该不是村子内的宇智波族人。”
“我知道了。”波风水门点了点头, 他站起身来面向另一侧的九尾。“我马上要去封印它, 在这以后的事情, 就拜托给你了。”
“等等！”玛利亚叫住他。“你想要用尸鬼封尽吗？”
波风水门一顿。
“……身为玖辛奈的朋友，我很高兴她找到了你这样的人。”她缓缓站起身来。“尸鬼封尽之术玖辛奈也会使用，但是如果你要这样做，木叶村就失去了一位优秀的领导人，失去了四代火影。”
波风水门沉默了许久。
“这也是预知里的事情吗？”他颇为无奈地勾起唇角，一副像是被人识破了什么一般的尴尬地小声道。“……我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于任性了。”
玛丽亚看了他半晌，却是突兀地笑出声来。
“放心吧。”她道。“我不会让你死的。”
拥有预知能力却还误判了未来，错失了唯一的变数，花费了过多的精力判断错了真正的幕后黑手。
如果注定无法挽救，那至少，就由她来弥补自己的失误。
“你想要做什么……？”波风水门一怔。
玛丽亚却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蓦地开口讲起了些许波风水门从未听过的话。
“所谓尸鬼封尽之术，是漩涡一族的秘术。”玛丽亚道。“术的内容，是施术者通过献祭自己的魂魄给死神，来换取对敌人的封印，这种施术方式，无疑是一种同归于尽的招数。”
她顿了顿。
“但是，在这个世界里根本就没有死神，所以所谓的‘死神’，说到底也不过只是披着‘死神’皮囊的虚罢了。”
“虚……？”波风水门诧异道。
“人在死去之后，如果未能摆脱执念成佛，就会堕落成为虚，一种没有自主意识的怪物。”玛丽亚解释道。“虚以其他的人类魂魄或者同类为食，在多次互相吞噬之后，会形成更加高等形态的虚，慢慢诞生属于自己的意识。”
“而尸鬼封尽之术，无非只是一只瓦史托德等级的虚在借着忍术的幌子作祟罢了。”
她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
“瓦史托德……”波风水门念着这个名字。
“正常来说，瓦史托德等级的虚人类是绝无可能战胜的，不过……我另有办法。”玛丽亚的眸色稍暗，在波风水门看不见的地方，她的身边已然不动声色地凝聚出了一片暗影。
“如果你相信我，到时候你尽管只需召唤出‘死神’，我自会想办法破除它。”
“我明白了。”波风水门点了点头。
虽然他对青神一族知之甚少，但是出于对对方的信任，无论是何种方法，他自然是愿意为之一试。
直到波风水门瞬身从火影岩上离开，玛丽亚才稍稍侧过身子看向自己边上的那团黑雾。
玛丽亚对看见它毫无意外，在这八年之间，她无时无刻不提防着对方的出现。
虚王仅有嘴巴却没有五官的脸上骤然裂开一个令人发憷的笑容，这回它没有变成亚历山大的模样，而是直接以一团模糊的影子的模样开口道。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玛丽亚。】
它咧开嘴角。
【我以为我会帮助你对付那只瓦史托德么？】它在玛丽亚的周围绕了一圈。【它是这个忍者世界诞生以来元老级别的虚了，曾经在混沌的虚圈森林里吞噬了无数的虚，拥有划破灵王设置的屏障来到现世的能力，也正因为如此才能与人类缔结契约。】
“我不需要你替我打败它。”玛丽亚看着它。“我只需要你在它索取代价的时候，用我去替换波风。”
【哦？】虚王一怔，它的面色稍稍阴沉下来。【你倒还挺有牺牲精神。】
“我知道你想利用我做什么。”玛丽亚看着它。“这之后的一切，我都已经交给了卡卡西，你的阴谋不会得逞。”
虚王的额上青筋暴起。
“在这八年之间，我一直在思考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来到这个忍者的世界。”玛丽亚看着它。“为什么偷猎者会忽然出现在我家里，并且在那之后又忽然获得所谓的‘预知能力’，为什么会刚好在碰巧的时间点，看到碰巧的画面，最后又为此作出相应的事件，甚至有一个如此贴切的青神一族的身份，最终来到这个异世界。”
她的声音在冷风中略显阴沉。
“你很聪明，一直都在使用激将的方法与我作对，让我完全摸不清你真正的意图。”她深蓝色的眸子抬起。“世界基石之一的橙穗，拥有预知能力的宝石，应该就在我的体内吧？”
虚王一僵。
“我一直以为这是属于我自己的预知能力，直到不久之前，我开发出了属于我自己的念能力——究极算命师的时候，我终于确定了不对劲的地方。”玛丽亚道。“世界上哪会有无缘无故，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的预言能力呢？”
“这样蛮不讲理且无比霸道的能力，我只在类似于‘时空之匙’这样的宝石上见过。”她眸色稍沉。“而想到这颗宝石的时候，我才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一切都太巧了。”
“你千不该万不该的地方，就是提前把自己的身份告知于我。”玛丽亚看着他。“不过考虑到你被灵王封印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自己的计划才能有所进展，一时急躁也是在所难免。”
虚王沉下声音。
【你这家伙……】
“我先前一直没有想通，你要对付灵王，与我拯救玖辛奈又有什么关系。”玛丽亚看着它。“为什么你明明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却在八年之间都不敢有所更进一步的动作，甚至于现身在我的面前，也都总是以一种疑神疑鬼的姿态。”
“后来联系到这七颗宝石，我忽然明白了。”
“你要对付灵王，就需要破除自己的封印。”玛丽亚道。“对于司掌万千平行世界的灵王而言，你需要选择一个世界作为计划的切入口，而最终你选择了这个忍者世界作为你计划的开端。”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忍术联系着魂魄了，比如说尸鬼封尽，比如说砂隐村千代的以生转生，这些起死回生一般神奇的禁术在使得现世与这个世界的人死后也会被再度拉回现世，这就导致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这个世界，未能诞生能够孕育死神的尸魂界。”
【你这家伙……为什么会知道尸魂界？】虚王倏然睁大眼睛。【难道说——】
“没错。”玛丽亚看着他。“在你隐匿的这八年之间，我用时空之匙去往过其他时空，与其他世界的死神有所交涉。”
她看着虚王。
“你以为我这些年只是乖乖的待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做吗？”
虚王咬了咬牙。
“正常来说，这个世界的人死后会去往的地方叫做净土。”玛丽亚道。“净土是尚未成型的尸魂界，而忍术的干涉使得净土未能与现世完全隔绝，导致这里的尸魂界没有形成，自然也就不会存在真正的由人类魂魄演化而来的死神。”
她顿了顿。
“没有死神的忍者世界，无疑就是孕育虚的天堂。”玛丽亚。“倘若不是灵王在这里设下了屏障隔绝现世与虚圈，这个世界的现世会变成何种模样，几乎无法想象。”
“而破除压制在你身上的封印，需要做的事情有两件。”玛丽亚看着它。“第一件，就是收集所谓的‘世界基石’，算上我手里能够穿梭时空的时空之匙与预知未来的橙穗，想必还有更多的宝石散落在其他的世界里亦或者在你的手上。”
玛丽亚：“第二件事，就是逆转世界意志的走向，自从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你能够在我面前现身恐怕也是因为我给这个世界带来了不同于原来命运的波动，不管这种差异有多小，都能够转化为你的力量。”
“但是我发现这种力量的增幅是有限制的。”玛丽亚看着它。“不然你早就能作出更大的动作了，不是吗？”
“所以我猜测，只有在一些原始命运走向上最为关键的节点上更改，才能够使得你彻底挣脱封印。”玛丽亚道。“比如说——玖辛奈的死亡，亦或者九尾袭村。”
虚王陷入一阵沉默。
【然而就算你知道这些又如何？】虚王的黑影看着她。【就算你知道这能转化为我的力量，你也不得不按照这样的方法去做。】
“你说的没错，这是阳谋。”玛丽亚看着它。“倘若我今日救下了玖辛奈，就是忤逆了灵王的意志，更改了世界意志所决定的命运走向，这就能为你的力量带来增幅。”
“但是如果我遵循世界意志，不更改九尾袭村的发生，就救不了玖辛奈。”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