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朝阳把银票展开, 最上面打印着大洲朝最大钱庄的名称,中间写着大大的几个字“一萬两白银”

  “我去,”许朝阳一怔,很快笑出了声, “这还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啊。”

  这银票专门放在了小鞋子里, 高瑾文也没有提过, 明显是常乐父母给他的小金库,

  摇摇头, 许朝阳想也没想就把银票又塞回鞋里。

  这种“惊喜”和“心意”还是让常乐自己发现才有意义。

  他把皮袄和棉鞋在柜子里放好,才转身去院子找常乐和高瑾文。

  高瑾文这次来的主要任务的就是为了替父母给常乐送过冬的衣服, 现在任务完成, 只在家里住了一个晚上又准备回京城。

  只是在车夫准备马车时,被许朝阳硬塞了一个人过来。

  “高瑾文, 这人你认识吧,我们‘乐糕阁’的前掌柜, ”

  他边说边把在他身边的赵掌柜往前推,“他准备去京城赶考,今天刚好来找我告别, 你不是要回京吗, 顺便带着他吧。”

  “啊?”高瑾文楞在了原地,赵掌柜他认识, 在荷塘镇‘乐糕阁’的时候两人打过交到,他对赵掌柜的印象也不错。

  只是现在见许朝阳这么给他推荐,难免生出了些好奇, 他把赵掌柜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一遍, 长得虽然中规中矩, 但看起来还算正直。

  高瑾文只想了一瞬, 就点头同意,“行啊,那就一路走吧,顺便有个照应。”

  “那谢谢你了,”许朝阳又推了赵掌柜一把,“赵掌柜,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谢谢人家!”

  “哦,好。”赵掌柜知道东家是为他好,忙上前一步行礼道,“那就麻烦高掌柜了。”

  等两人上了马车走远,常乐才悠悠问道,“相公,赵掌柜明明说过几天才去京城,你怎么现在就让他走了?”

  “让他熟悉熟悉呗,”许朝阳揉了揉常乐的发顶,解释道,“赵掌柜和我们相处了那么久,现在一个人去京城难免让人担心,至于让他和高瑾文一起走......”

  他停顿了片刻,在常乐好奇的眼神中继续说道,“赵掌柜不错,能考上功名的几率很大,现在让他和高瑾文一起走,到了京城省的让人欺负。”

  “那倒也是。”常乐点点头,也没再继续追问,挽着许朝阳的胳膊蹦蹦跳跳的往张清的住处走。

  今早,张清好不容易送来了三个暖炉,都让高瑾文拿去了京城,现在家里和铺子的暖炉都要重新做。

  许朝阳看着常乐开心的样子,并没有把心里的实话说出来。

  他确实有私心,赵掌柜家事清白,要是这次在路上能和高瑾文搭上话,那以后在京城可不仅仅是有一席之地那样简单。

  重要的是这个机遇是他许朝阳给的,人生那么长,给有能力的人留点恩惠总是好的。

  等高瑾文离开没多久,府城的第一场雪也跟着翩然而至。

  一大早,常乐穿着里衣爬在窗台边看雪,边看还边念叨着“外面好冷,外面好冷”的话。

  好一会儿才从窗台边小跑到柜子前,一股脑把许朝阳之前收拾好的皮袄和棉衣棉鞋从柜子里拉出来。

  “相公今天就穿这件,”常乐找出一个深色的袄子念叨着,之后又从里面拿出一件和这件袄子相近的颜色抖了抖,“我就穿这件吧。”

  选好了衣服,他又蹲在地上选鞋,看着地上的新鞋,常乐心中一阵欢喜。

  他拿起那双偏小的鞋子,弯起眉眼就往脚上套,谁知刚伸进去,就被里面的异物感吓了一跳。

  “啊呀,”他一把把鞋子扔在地上,心中一阵后怕,“难倒是哪只不长眼的虫儿在鞋子里冬眠?”

  定了定心神,常乐抬着一只脚跳到那只鞋子前,轻轻碰了碰,才发现里面有个白白的东西,“好像是纸啊。”

  他自言自语了一句,鼓起勇气拿起了一看,“啊,还真是。”

  他把纸张慢慢展开,看到上面的内容惊呼一声,“我的老天爷啊,一万两,谁的!”

  他转头望向还在酣睡的许朝阳,咬着唇又单脚跳上床,摇着他的肩膀小声在耳边喊道,“相公,相公,你醒醒。”

  “嗯......”许朝阳翻了个身继续睡。

  常乐看看手里的银票,不放弃地继续摇,“相公,我找到了一万两的银票,你醒醒啊。”

  “怎么了,”许朝阳终于在常乐的骚扰中睁开眼睛,有些不耐地低声询问,“什么事?”

  常乐把银票在许朝阳眯的只剩下一条缝儿的眼前扬了扬,“相公,你看,我在高瑾文带来的鞋里发现了一张银票,”

  他越说越激动,导致声音都有点颤抖,“一万两啊,够我们在京城开个大大的铺子了。”

  许朝阳的脑子还有些混沌,只能顺着常乐的话再次问道,“什么一万两,什么开铺子啊?”

  “就是在鞋子里发现的......”常乐刚想解释,许朝阳的脑子终于开始转动。

  “你找到鞋里的银票了?”许朝阳呻,吟了一声,艰难地转向常乐。

  “你知道?”常乐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许朝阳,“相公你藏私房钱?”

  他之前就听村里的婶子说过,汉子都会藏私房钱,聪明的媳妇儿或者双儿都要当不知道。

  可是常乐实在想不通,他家相公挣的钱都在他这里,就算藏私房钱,那几百两就顶天了,这一万两他们家连见都没见过啊。

  “想什么呢,”许朝阳被常乐的表情逗笑,一个翻身把常乐卷进被窝,“我的私房钱要是能存到一万两,那我们家的铺子估计就得挣到万万两了吧。”

  “那这银票是哪里来的,”常乐也明白这银子不会是许朝阳的,想了半天,他才有些犹豫地开口,“相公,这银票是在高瑾文给的鞋里发现的,不会是......”

  许朝阳挑了挑眉,在常乐的鼻子上刮了一下,“你猜对了,这银票还真有可能是你那未曾谋面的父母给的。”

  “那......”常乐一时拿不定主意,捏着银票的手不知该继续拿着还是放开。

  “父母”对他来说真的很陌生,高瑾文带着东西来的时候,他刻意回避着“父母”的话题,就是不想尴尬。

  父母和子女之间终究讲究个缘分,常乐觉得他们之间的缘分也许还没到。

  “拿着吧,”许朝阳看出常乐的纠结,只能把怀里的人抱紧,“这是父母给你的关爱,受着也是一种回报,到时候想买什么就可以买什么。”

  很多时候,在父母眼里,爱和金钱是可以画等号的。

  常乐看了看手里的银票,撅着嘴反驳道,“就算没有这个银票,我也可以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家里的银子一直是他管理,都是他的。

  许朝阳被常乐理所当然的话语逗的心情妥帖,但还是劝道,“虽然我很开心在我家小双儿心里,我是个能养家的人,但这银票呢,你还是自己留起来吧,都是别人的心意。 ”

  “好吧,”常乐默默地点点头,把银票放在枕头底下,一头钻进许朝阳的怀里,小声嘟囔着,“我相公当然能养家,是整个大洲朝最最最能养家的人了。”

  “是吗,”许朝阳哈哈一笑,被窝里的手开始在常乐身上挠痒痒,“是吗是吗,我在夫郎心中那么好吗?”

  “是啊是啊,我家相公是最最好的!”常乐边笑边躲,只是不到半刻钟,两人之间就变了味道。

  房中的暖炉里,火苗闪烁,一直到快要熄灭时,两人才从床上起身。

  “真的是,”许朝阳边帮常乐穿长衫边抱怨,“冬天是最难熬的季节了吧。”

  “还好吧,”常乐的声音还有些虚弱,在许朝阳的示意下伸了伸胳膊,“家里的炉子暖烘烘的,完全感觉不到冷。”

  “那外面也冷啊,感觉都冷到骨头里了,”许朝阳哼了一声,突然手上一顿,“常乐,要不然你今天就待在家里算了,省的出去?”

  “不要,”常乐摇摇,“我要去铺子里看看。”

  最近铺子里一直没什么人,今天生了暖炉,他想看看效果。

  许朝阳犟不过,只能顺着他,好在铺子里的暖炉时刻有人添柴火,人也多,加上吵闹声,比家里的屋子还要暖和。

  一进门,许朝阳就脱掉了身上的袄子,和几位熟客聊了几句,就想趁着下雪天把奶油弄出来。

  “我去后院看看。”许朝阳给在柜台处的常乐说了一声,又拿起袄子往后院走。

  后院的烤炉还在烧着,两三个伙计围在一起聊天,见许朝阳过来,连忙让开位置,“东家,快过来烤烤火。”

  “不用,”许朝阳摆摆手,从厨房里拿出了几颗鸡蛋和白糖,又让伙计倒了碗鲜牛奶,把几种东西放在雪地上分次搅拌在一起。

  大概一刻钟,鲜白的奶油终于做了出来。

  他叹息一声,用冻得通红的手指在奶油上挖了一点放进嘴里,很快,香甜的味道就充满了整个口腔。

  “真的是好久都没有尝到这种味道了。”许朝阳眯着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美妙滋味,很快又挖了一勺放进嘴里。

  两勺下肚,还是有些腻味,刚好一锅蛋糕烤熟,他顺手拿了一块,就这样就着奶油,很快一块蛋糕就下了肚。

  接着他又拿了一块,像涂果酱一样把奶油夹在中间,确保每个角落都涂上后,笑着回到铺子。

  作者有话说:

  感谢各位小可爱的支持和阅读,超级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