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取千遥想找的三人正齐聚在温泉旅馆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房间中——因为莫里亚蒂·沃施的存在。

  “……下午的时候,千遥伸手去碰他的脖子,不可能是在做调情一类的事情。”

  降谷零揉了揉额头。

  诸伏景光面色严肃,“大概率是检查了易/容/面/具的接口。”

  说到这里,他也提起了另一件事,“莫里亚蒂很在意工藤新一这个人,他今天特地在千遥面前提了工藤新一这个话题,应该是在试探。”

  “而工藤新一和已死的黑衣组织Boss长相基本相同,”降谷零直白地给出了自己想说的答案,“这一点,也只有黑衣组织见过Boss的高层才会知道。”

  “再加上他们清楚千遥的身份,而且知道一些关于实验体、克莉丝汀之类的内情……”他继续推断道,“贝尔摩德,艾莉丝·沃施大概率就是贝尔摩德,组织的千面魔女,易容高手。”

  “所以,他们两个人,大概率是黑衣组织的在逃高层,手中很有可能还有给千遥续命的药剂,”松田阵平平静地陈述着结果,“暂时还不能对这两个人直接动手,原定的计划作废,是吧?”

  另外两人刚点了点头,门就被敲响了。

  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一起朝门口走过去。

  降谷零用安室透的语气笑着温柔问道,“谁啊?”

  “……是我,零。”

  面上微微露出惊讶的表情,但防备的姿态却并未消失,不过在打开门后,见到脸颊泛着不正常红晕的女孩和她身后的萩原研二时,不约而同地一起消失了。

  松田阵平首先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皱着眉嘟囔了一声,“奇怪,没有发烧,脸怎么这么红?”

  竹取千遥盯着他几秒,然后也皱着眉,一脸奇怪地问道,“……和零在一起的、不是诸伏先生吗?”

  松田阵平的手一顿,诸伏景光微笑着接过话头,问道,“竹取小姐,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先进来说吧。”

  竹取千遥看着他,盯了几秒,回答道,“……嗯。”

  她走了进去。

  这种迟钝的反应,明显不太对劲,但降谷零和诸伏景光都没露出异样,而是把她带到矮桌边,看着她慢吞吞地坐到坐垫上。

  降谷零倒了杯水,递给她,“遥,要喝杯水吗?”

  “……嗯。”

  竹取千遥接了过来,一杯温水灌进肚子里,舒服了很多。

  而萩原研二一关上门,就迎来了幼驯染的发问。

  “hagi,”松田阵平盯向幼驯染,“遥怎么了?”

  他走进来,边露出苦笑,实话实说,“我没注意,递错了饮料,小遥把我给自己准备的那罐酒喝完了。”

  萩原研二清晰地看见了幼驯染额头上冒出的青筋。

  但两人的交谈被打断了。

  竹取千遥放下水杯,下意识转回头找人,“研二?”

  “研二在这里哦。”萩原研二越过幼驯染,穿过门口的走廊,走进她的视线里,语气轻松,露出自然的笑容。

  ……嗯,会被包容,研二也在现场,也会帮忙的。

  竹取千遥觉得自己心情安定了许多,于是认真地缓慢的语速直接说道,“我有事情想和阵平、零和诸伏先生说。”

  她微微停顿了几秒,随后视线捕捉着三人,直到转过一圈,确定大家都在听自己说话,才将真正想说的话说出口。

  “我不愿意,也不喜欢。”

  “……虽然现在的生活很棒,但是我讨厌这种、连自己是什么样的人,都必须从别人口中的话,进行猜测的感觉。”

  竹取千遥微微顿住几秒,重复道,“很讨厌。”

  现场陷入一片沉默。

  她抬头看了看四人的反应,皱眉确认道,“我已经说完了,你们听见了吗?”

  松田阵平的手下意识摸进口袋里去找烟,闻言抬头看向她,答应一声,点了点头。

  诸伏景光平静了几秒,露出了一个笑容,但怎样也掩盖不了其后的悲伤,想说什么,但是又卡在喉咙里,于是只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场面似的、简短地轻声说道,“对不起。”

  降谷零则是沉默着,花费了一点时间才找回自己平日里用来面对她的笑容,回答道,“好。”

  竹取千遥点了点头,“嗯……那我说完了。”

  她揉了揉额角,然后说道,“困了,我回房间睡觉了。”

  松田阵平率先开口,“我送你回去。”

  放下兜里的烟盒,他抽出了手,看着对方起身。

  除了行动缓慢了些,说话也慢了许多,其实看不出来她是喝醉酒了。

  但松田阵平还是下意识小心地注意着,随时提防着她的摔倒,一直把她送到门口。

  走到自己房间的门口,竹取千遥握住门把手,在开门前,认真地小声说道,“晚安,明天再见。”

  松田阵平察觉到她拒绝的意思,微微顿了几秒,回答道,“……我看着你进去就走。”

  于是她点了点头,开门,进去,又关上门。

  ……

  好困。

  竹取千遥一边朝里走,一边打了个哈欠。

  眼睛自然地闭上,没看见腿边的矮桌,于是一只小腿被卡住,身体还在下意识朝前走。

  失去了平衡性以后,身体前倾,迎面朝木质地板上摔落。

  竹取千遥趴在地上,脑子懵了一会儿。

  脑海里迅速涌入的各种记忆,将被酒精麻痹以后、本就缓慢的思考速度再次拉慢。

  直到谁伸手环过她的腋下,把她从地面上半拖半抱起来。

  竹取千遥眨了眨眼睛,眼前一片猩红。

  “……蠢货,”黑泽阵拂开她额间的碎发,皱眉检查了一下伤口,“蠢到连平地都会把自己摔成这副样子。”

  他虽然站得不远,但完全没有预料到这种事情,所以算是眼睁睁地看着她摔倒的。

  竹取千遥沉默几秒,轻声叫道,“……大哥。”

  黑泽阵捏着她的两颊,让她张口,凑近闻了闻,片刻后冷笑道,“这是喝了多少?脑子直接废了吧。”

  “一罐……330ml,”竹取千遥认真回答道,“脑袋没有废,只是有点乱。”

  恢复的记忆太多了,完全理不清楚,像是被猫咪弄乱的毛线团一样,乱糟糟地缠绕在一起。

  她习惯性开着的百分之百痛觉屏蔽度,让她对自己的伤势毫无认知——不过也的确,以实验体的恢复能力,只需要一晚上,这样并不算严重的伤口就会彻底消失。

  “啧。”

  黑泽阵冷笑着咂舌一声,没再说什么,而是把她抱进隔间,清理了她脸上的血迹,顺带拎着她的脖子,简单粗暴地把高领针织上的血迹也搓洗掉了。

  好在她穿的这件衣服是暗色,飞快地搓洗后根本没留下什么痕迹。

  然后黑泽阵把她扔在了她自己那边床上,随口命令道,“不许动。”

  紧接着,是找来湿的抹布,把地板上残留的血迹擦掉。

  处理掉一切痕迹,黑泽阵转回头看她。

  竹取千遥听话地坐在榻榻米上,身体完全没动,只是视线一直跟着他的身影挪动。

  黑泽阵面无表情地走到她身边,把她放平,随手盖上被子,没准备管对方还湿着的领口、以及已经结痂的伤口,命令道,“现在,睡觉。”

  本能地不想一个人呆着,竹取千遥认真地、仰头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想要大哥一起。”

  那双冷漠又锐利的绿眸微微眯起,片刻后黑泽阵冷笑着说道,“我可不是什么不会乘虚而入的好人。”

  她没能理解,疑惑地缓慢眨了眨眼睛,“一起睡觉,和大哥是不是好人,没有关系。”

  于是本来准备等她睡着就离开的黑泽阵,脱掉了已经穿好的风衣外套,俯身将她圈进自己的怀里,去亲吻她。

  在他靠近时,竹取千遥就伸出双手抱了上去,正准备埋进对方满是安全感的怀里开始睡觉,唇上就有什么东西贴了上来。

  微微有些冰冷的唇瓣贴上来的片刻,她的下颔就被一只手捏住,强迫性地逼她张开了嘴。

  一个没有什么技巧点、直接而凶狠的吻,侵略了她的整个口腔。

  竹取千遥只能被动地承受着,在亲吻发出的暧昧声音的间隙,想要说什么却被唇舌堵住,只能发出几声小动物似的呜咽声。

  黑泽阵的手从她衣服的下摆伸了进去,掌心贴住她不安地、微微扭动的腰,继续朝上移动。

  这个吻终于结束。

  竹取千遥张着唇轻轻地喘气,困倦得眼睛都快睁不开,顺带把刚才没说出口的话,疑惑地低声问出了口,“……大哥,不是要睡觉吗?”

  身体传来奇怪的感知,她下意识躲了躲,但完全被对方圈住,完全没有地方可以跑掉。

  而且……好困,上下眼皮好像在打架一样的困。

  于是竹取千遥自暴自弃地把脸颊埋进对方的颈窝,抱紧对方的身体后、闷声问道,“……要做什么呀?”

  唔,这个姿势睡起来好舒服。

  她下意识放松了精神。

  黑泽阵皱眉,把她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一点,一边直接回复道,“做/爱。”

  思绪已经开始陷入沉眠,此刻接收到的信息、经由快要陷入沉睡的大脑处理,缓慢地给出了答案。

  “……不要。”

  “……不会乱搞男女关系,只有男朋友、呼……才可以。”

  她的脑袋就这样靠在了黑泽阵的手心,闭上眼睛安稳地睡着了,手还紧紧抱着他的腰。

  沉默了数秒。

  黑泽阵盯着她睡着后的表情,磨了磨后槽牙,脸色难看地伸手关了灯,闭上眼睛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