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伯乔回到海市，就开始不时“征用”廉松节逛街办年货。
知道徐伯乔情伤在身，连边重楼都时不时腾出时间请徐伯乔吃饭。这两位出钱又出力，搞得徐伯乔本人非常不好意思。
这天廉松节下夜班，被徐伯乔拉去商场说要送他和边重楼两人礼物。
廉松节非常讨厌逛街。今天刚下夜班他也有点累，逛了一阵，他便找了一处座椅坐那儿歇着说什么也不肯走了。
“你自己逛吧，我等你。”
徐伯乔白他一眼：“给你媳妇儿买东西，你坐这儿合适么？”
“我说了不用买的。”
“要不我转账给你得了。”徐伯乔一屁股坐在他旁边掏出手机来就要给廉松节转钱。
廉松节摆摆手：“昨晚下冻雨一直有急诊，我就没喘口气儿。况且我是真的不爱逛街，你逛了、买好了我给你拎包、开车、当小工都行，你不用给重楼买东西，他想做的事都是发自肺腑，你这样还礼显得很见外，他要生气的。”
他抬眼看到旁边是咖啡店，道：“这样，我到那边咖啡店坐会，给你也叫上喝的，待会你来找我。”
徐伯乔：“本来是让你作参考的，你倒好。得，你歇着吧。我要摩卡，烫一点！”
廉松节：“知道了，你个巧克力脑袋!”
廉松节到咖啡店和店员点了杯冰美式，一杯摩卡。
扫码付款的时候，旁边突然过来一个人。
“你好，我的咖啡好了吗？”
廉松节回头看，来人也转过头。
“杜若。”
“廉哥。”
廉松节朝他点点头：“你一个人吗？”
杜若见到廉松节总不大自在：“嗯，我的笔记本电脑出了点问题，这边有个旗舰店送过来看看。”
服务员把杜若的咖啡拿了过来：“抱歉，已经做好了。请您拿好。”
杜若接过咖啡，想立刻闪人。
廉松节却拦住了他：“你不赶时间的话，我们聊聊？”
“啊？”杜若见到廉松节总觉得短半截子气：“哦好。”
两人挑了角落的位置坐。今天是工作日，咖啡店的人比较少。
杜若和廉松节坐在咖啡厅角落的位置。
自从被拒绝后，杜若对廉松节的感觉慢慢淡了不少。他主动避开廉松节并不是还有什么心思，而是因为自己是被拒绝的人，又因为有表哥在中间，所以感到很尴尬。
“我认为你没必要一直躲着我，我们是同事总会遇到的不是么。”廉松节直白道。
杜若一惊：“也没有吧，就是……有点……尴尬。况且，我是那种，如果喜欢不了或是被拒绝了，也不能和对方做朋友的类型。”
廉松节淡笑：“其实我最近一直想找你谈谈。今天恰好碰到，那正好把我想说的话告诉你。”
他为什么要找自己谈谈？杜若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各种角度看都没有立场。
对面人不说话，廉松节也不想纠结，：“我有一个喜欢了很多年的人，在遇到你之前就先和他重逢了。”他隔着咖啡杯捏里面的冰块，冰块摩擦发出卡拉的脆响。
廉松节说到这里停下了，抬眼看了看杜若。
对方显然是被他的话惊到了，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我拒绝你的时候，那个人对于我的喜欢毫不知情。甚至都没看出来我是在追他，还在担心你表白不成，被我在学校暴露你的性向，影响了你的前程。”
杜若整个人都僵了。他脑海里把廉松节话里的所有条件都罗列了一遍，结果指向了一个令他一时难以接受的事实。
“你……喜欢……我哥？”杜若声音都是抖的，他问得没底气，但他心里已经很明确了。
骨科门诊时廉松节对他哥的态度，廉松节在飞机上听到他说表哥要感谢他时的笑，以及和表哥一起吃饭后他干脆地拒绝自己……是的，应该就是这样了，是自己迟钝从来没往这方面想。
“是的，我高中就喜欢他。只是这些年他都不知道。”
杜若张了张嘴，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却不小心被呛到，猛地咳嗽起来，他拍着胸口，侧脸咳了一阵，脸都红了，才停下来。
眼里因为咳嗽盈满了水汽，他看向廉松节，犹豫道：“那你怎么不告诉他？”
廉松节坦白：“我已经表白了。”
“那我哥……他你们在交往吗？”杜若低沉了声音问。
“杜若，我想说的是，不论重楼怎么选择，都是我先主动追他的，重楼在这件事情上并没有任何错误。无论我们是不是交往，我都不希望，你把被我拒绝的怨念撒在你哥哥身上，我和重楼的关系，不应该影响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
杜若皱眉，认真听着廉松节的话，好一阵他才说：“我明白了。”
“我知道一时半会你可能不太好接受，但如果我不拒绝你，就开始追求边重楼，那我就是个混蛋。今天我正式和你道歉，我想和他有好结果，即使你不能祝福我们，也希望你不要对重楼产生不好的看法，一切都是因为我而起，抱歉。”
杜若垮着脸点点头，很显然心情并不那么好。
“这是和谁聊呢？”
徐伯乔给廉松节和边重楼买了一对相称的领带夹，挑了好半天才定下来。一进咖啡厅看到廉松节身边有人，悄没声地走了过来。
他看着杜若笑道：“呦，杜若小朋友，好久不见。”
杜若被突然加入谈话的人惊了一下，身边多了的这个人是上次在海市遇到的徐伯乔。
“你好，徐先生。”杜若尴尬地点点头，他并不想多聊，于是打算离开：“你们聊，我就先……”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廉松节看了眼来电，和两人致歉出了咖啡厅接电话。
杜若正要和徐伯乔道别，却听到对方说：“你脸色不大好。”
徐伯乔看到桌上那杯无人动过的摩卡，端起杯子喝。
杜若下意识摸了下脸：“我、我没事。”
“廉松节欺负你了?”
“啊？没有、没有。”杜若连忙摆手，廉松节是没有欺负自己，但他说的话确实让他有些不好接受，或者实事求是说，他确实高兴不起来。
“你是边重楼的弟弟？”
“你也认识我哥？你和我哥也是同学？”杜若吃惊，他突然想到是不是这个徐伯乔知道他哥和廉松节之间的具体瓜葛。
徐伯乔摇摇头：“我不认识你哥，但你哥对廉松节的影响可以说是摧枯拉朽式的。”
“他们……”
“你哥哥是廉松节高中三年的白月光，他非常喜欢你哥，但他以为你哥是直男，从来没敢表白，憋屈了整个高中，还阴差阳错，让你哥特别讨厌他。这家伙整天以泪洗面，好不容易知道你哥也是……是有一些原因，让他没什么勇气承认自己的性向，可这次他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追。这就是他们之间的故事梗概。”徐伯乔笑着说。
杜若突然想起，高中时他远在异国，他哥哥跟他吐槽过班里有个男生一直考第一名，总和他作对，他很讨厌那个男生。
一切都对上了。
他瞬间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资格去气恼。本来廉松节也没给过他任何希望，而确实如廉松节所说，表哥丝毫没有过错。一切的一切都是造物弄人，而且他哥和廉松节的缘分，倒像是命运使然，割也割不断。
“我、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徐伯乔笑得带了些痞气，喝了口咖啡，上唇沾了泡沫迅速用纸巾擦掉：“我就知道老廉没和你说这些，你别看他长得精明，一谈感情，每次都说不到点子上，他要是有你一半勇敢不至于单身到现在。”
“廉哥有你这个朋友真让人羡慕。”杜若心情似乎好了一些，对徐伯乔笑了笑。
“我老廉做朋友也是我的幸运。”
杜若点点头，一副乖顺的样子。
“小朋友，好好爱惜自己，才能迎接新的感情。”徐伯乔想到什么，突然自嘲一下笑，但转瞬又换了表情，认真对杜若说：“要想办法让自己开心一点，熬过这段时间就会好的。”徐伯乔这句话也说给自己。
廉松节回来，杜若和徐伯乔各自喝着咖啡，谁也没说话，像是都在等他。
见他回来，杜若急忙说：“廉哥，你和我说的话，我记得了。谢谢你的坦诚，我哥这些年也不容易，希望你们有好结果。我就先回去了。”
和廉、徐两人道别，杜若立刻离开了。
杜若说话期间，徐伯乔一直低头喝咖啡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你一会喝完了，跟我到负一楼的超市买点年货。这边的水果礼盒挺好。”
一个小时后，徐伯乔和廉松节从购物车上一箱一箱往廉松节后备箱放水果、红酒等年货。
“我叫你陪我逛街，你倒好，让我给你当劳力来了！”徐伯乔撇撇嘴：“你这是安慰我失恋的方式么？”
“请你吃饭！你随便点！”廉松节一边说一边把一箱红酒放在后备箱。
放好东西，两人到了商场顶楼的饭店，徐伯乔说他要吃日料，净挑贵的吃了一通。
临别他掏出两个盒子递给廉松节：“这对领带夹，祝你们永结同心。”
送他回家的时候廉松节往徐家父母那边放下一份他买的节礼。徐伯乔推辞不掉，从后备箱去取。
“这还有两份……怎么，给丈母娘的？”徐伯乔打趣道。
廉松节直接就承认了。
“真是够了，我失恋，你热恋，人类的悲欢果然不能相通。”
边重楼在第二天把廉松节送给他“丈母娘”的节礼放在餐桌上。
“这我朋友送的。”
边母从厨房出来，看着餐桌上边重楼带回来的节礼：“进口水果和红酒得很贵吧，真要谢谢人家了。”
她一边打开水果包装盒一边道：“是洛川送的？”
“不是，是……另一个朋友，比洛川关系好。”
边母挑眉：“我怎么从没听你说过你还有这么个朋友呢？”
“嗯就是有……”
边母不再纠结于此：“你拿一部分送你姥爷那儿吧，过年咱们不多在家，吃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