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你以后可要善待金哥,她是个苦命的姑娘。”周母道。

  周家虽然是武将之家,但家风却比一些书香门第还要清正,周父爱重周母,连个通房都没有,一直守着周母一人过日子。

  换了那些重视子嗣的人家,当家太太不能生,只怕早就纳妾了。

  可周振雄却没有。

  即便外头的人笑话他惧内,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甚至还教导儿子,将来也要跟他一样。

  大概正因为父母品行上佳,梦中那个周靖云,才养成了那样的性子,没有歪了性子。

  “母亲放心,孩儿会的。”周靖云笑道。

  他在预警梦之后,没有退婚,而是坚持履行这门婚事。

  一来是真的欣赏张金哥,二来也是清楚人心难测。

  张金哥他知根知底,又与他性情相投,婚后夫妻之间的感情,很大可能不会受到影响。

  可要是他退亲,另择高门贵女,却未必能娶到张金哥这样刚烈忠贞的好姑娘。

  婚期定下之后,张家那边也消停了。

  没有再逼着张金哥用下流的手段捆绑周靖云。

  大抵是觉得这门亲戚是攀上了,张家老爷将其他庶女都记在了张太太的名下,又延请名师上门教导。

  这些庶女颜值虽然比不过嫡长女,但也不算很差,好好培养一下,将来也能拿来联姻一些寒门子弟,到时候也能帮扶家里的嫡长子。

  那他们张家改换门庭,就指日可待了。

  张太太并不在意这些庶女,只要不将庶子记在她名下,几个用来联姻帮衬她儿子的庶女而已,她完全容得下。

  而张金哥也过了一段清净的日子,每日除了看书下棋,养花喝茶,也没其他的事情做。

  周靖云这里见张金哥的日子安稳下来,也放心将心思都用在了兵书上。

  转眼翻过年,及至乡试到来,周靖云准备齐全,先考完了策论,又考了武艺,毫无悬念的夺得乡试头名,成了武解元。

  说起来,武科举解元的含金量其实是不如文举的,毕竟当下没什么战事,治国的都是一帮文臣。

  也因此文臣比较吃香,地位也更高一些。

  不过周靖云不在乎文武地位高低,他就是借此搏个官身,而武科举对他来说算是个捷径。

  考中武解元之后,周靖云的名气就更大了,甚至传到了京城。

  等过完年,周靖云没等过完元宵,就启程入京赶考,就怕耽误了时间。

  而张金哥这里,随着时间过去,两人的感情也在偷偷摸摸的书信往来中,日渐深刻。

  到了京城,周靖云住进了舅舅家。

  他舅舅是兵部的郎中,宫中的静嫔娘娘是他小姨。

  说起来,有这么个生了皇子的小姨,梦中的他本不该落得那个下场才是。

  可惜,远水救不了近火,等他小姨收到消息时,怕是他尸体都凉了。

  不过……这一次,再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

  初到京中,周靖云拜见了舅舅、舅母,还有表哥表妹。

  表哥方志宽其实与他同龄,只是比他略大两个月;表妹方如诗今年十一岁,很是活泼。

  表哥方志宽去年冬月刚娶了妻,妻子姓章,父亲是大理寺的少卿,算来品阶要比他舅舅高。

  不过方家不一样,方家有七皇子这个外甥,算是外戚,即便周靖云舅舅的官职不高,凭着这个外甥,也能叫人高看一眼。

  周靖云在方家住了几天,就摸清楚了舅舅一家的脾气,是个老实的。

  这要不是个老实的,也不会有个后宫的嫔位娘娘,还只是个兵部郎中了。

  周靖云入京是赶考的,不想惹事,自然是待在家里不出门最好。

  而他在京城也没什么认识的人,自然不愿意跟人搅和。

  二月武会试如期举行,主持会试的是兵部的尚书大人。

  周靖云为了这一天,准备了三四年,即便没有十成的把握,也有八成。

  武会试同样是先考策论,再考骑射等。

  考完策论,并不发榜,接着考骑射,考完之后再一起统计综合名次。

  武会试没有文会试那么多弯弯绕绕,要简单许多。

  月底就放榜了,接着就是赐宴。

  与文会试不同。

  文会试考中了,只能算贡士,而不能算进士,要经过殿试重新排名,才能定下名字,算是进士。

  武会试考中了就是进士,殿试是因为要经过陛下亲自考核,然后由陛下定下一甲,二甲、三甲。

  武举殿试的考试时间,也在文举殿试之前。

  毕竟武举比文举要简单一些,没那么多复杂的弯弯绕绕,盯着武举的人也没有盯着文举的人多。

  殿试当日,周靖云过三关斩六将,毫无悬念的战胜了所有人。

  武举就是这样简单,你赢了,你就是第一。

  不像是文举,作弊的地方很多。

  周靖云毫无悬念的夺得状元,当场被授予正三品御前一等侍卫之职。

  授官后,周靖云还被留了下来,叫去了御书房面圣。

  “朕记得你是静嫔的外甥?”

  周靖云有些意外,但他不敢走神。

  他武艺再怎么高强,也不能得罪帝王,何况这还是宫廷禁内。

  “是。”

  陛下笑呵呵的道,“长得俊俏,精神。”顿了顿,道,“可有婚配?”

  周靖云顿时一个激灵,忙道,“已有婚约,婚期就在五月。”

  闻言,陛下好似有些失望,不过很快这种感觉就消散了,“不错,成家了才好立业。”

  又留着周靖云说了会儿话,才放他出宫。

  回到方家,周靖云还有些摸不着头脑,搞不明白陛下单独留他说话有什么深意。

  方家舅舅被周靖云问起,也是一问三不知。

  就方家舅舅老实的本性,若是想得通这些弯弯绕绕,也不至于在兵部郎中的位置停留这么多年。

  搞不明白就不搞了,周靖云索性不再多想。

  周靖云写信回去报喜,顺便让父母进京,最好通知张家也进京,婚事在京中办。

  毕竟,今后他多半就留在京城了。

  不提周家收到信是如何喜悦,周靖云考中武状元的消息传到长安,让一些跟周靖云不对付的人恨得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