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安眠于床榻之上的爱神,似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
普绪克的声音哑得厉害:“没什么,风吹进来了,有些冷,我去关上窗子,咳咳……”
她将手里的猫放下,快步走回来。
还没有躺下,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虚虚拥住。
微热的翅膀暖和着的空气妥帖地熨着每一寸肌肤,他自己却克制极了,只给她暖着冰凉的手。
他问:“暖和点吗?”
“嗯。”
普绪克的眼神飘忽,落在乌木小桌的方向。
丘比特往前靠近,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将她倒放下来。
目光轻轻扫过那亮着寒光的小小匕首,他闭了闭眼睛。
依旧语气柔缓。
“睡吧。”
-
「醒醒……」
谁在催促她。
「醒过来……」
发麻的肩膀上滚烫的一小点,才陷入熟睡的少女睁开了眼睛。
「危险正在逼近。」
魔咒缓缓地勾连上普绪克记忆里的恐惧,在她的眼前,编织出虚假的幻想。
再没有尤安娜与亚莉克希的声音,这不是贝芙诅咒的术法。
而是女魔神赫卡忒自身唤醒未知的能力。
她要利用的是,未知生出的巨大恐惧。
普绪克轻轻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轻悄谨慎地走到了乌木桌前,动作迅速地点上了油灯,手里也握紧了匕首。
在她空洞洞的视线里,床榻之上的……
并不是她深爱的丈夫。
而是一头凶猛的野兽,是长着一对翅膀,有着似火焰一样炽热,或如寒霜般捉摸不定的蛇形身体,和锋利的一张大口的蛇怪。
「你可以做到。」
“我可以办到。”
不知不觉,睫毛冻上了寒霜,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可普绪克全然未曾察觉。
借着这稍微亮起来的烛火,她往前一步,却在床边踩到了什么东西。
是一只箭袋。
斜斜倚出来,里面不过只有两支箭。
那个诡异的声音依旧在催促着她上前……
可普绪克的心头涌上一阵熟悉,这驱使着她忘记了床榻上的猛兽,迫切的将它们拿起来,她伸出了手,拿起了箭矢,颤抖的手指轻轻触摸上去。
锋利的箭头深深地扎进了皮肉里。
玫瑰色的鲜血顺着指腹蜿蜒流出。
在这一刻,一股温暖而干净的力量将身体内的灵魂笼罩,来自于提坦女神赫卡忒无形的蛊惑消失的一干二净,普绪克恍惚间,听见一声呼唤。
她的灵魂仿佛被这股温和的力量往下一拽,猛地坠入某一处,离房间很远很远的地方。
下落,下坠。
仿佛没有止境。
普绪克一点儿也没有害怕的感觉,反而感到莫名的安心。
放眼望去,是一片混沌。
光与暗的糅合,像银河一般弥散在她的周身,雾一般的黑暗将种子般细小的光明一点一点吞噬,然后,再一次,光明撕裂黑暗化为星星点点,如此反复。
她的头发往上飘散,似乎化为了光,融入这混沌之中。
普绪克抬起手,指尖也溢出点点流星般的光芒,与坠落的方向相反往上飞去。
坠落的太久,几乎要模糊了时间。
「有感到好些吗。」
从无尽的混沌里,忽然冒出这么一句,温和的,平静的话语。
她就像是离开家很久很久的孩子,听见这句话的那一瞬间心里那一直存在的,莫名空掉的那一块儿,就这么被填满了。
普绪克模模糊糊觉得这个声音的主人,对她来说很重要。
很重要。
重要到好像……
她对外,对这世界上所有的戒备,对内,对她自己存在的迷茫而生出的疏离,都会在这个声音的主人前消失得一干二净。
这个念头出现,短短一霎。
普绪克慌乱地想要扭转往下看去,可下坠的失重感与无数挤挤攘攘的混沌光流让她无法办到。
「不要动。」
他听起来有些无奈。
这样的语气实在熟悉。
“丘比特。”
普绪克一惊,她从来没有这样称呼过他的名字,她知道他需要隐瞒身份,尽管未曾有过解释,依旧配合着他,只在心里默念,千回百转,也未曾宣之于口。
但现在……
没有需要警惕的与防备的环境,这样的放松之下,她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
流动的混沌翻涌转动,在无数的黑白光线之中出现了斑斑驳驳的鲜亮红色,让本来宁静平和的空间渐渐变得极具压迫感。
「不,我的名字是……」
「厄洛斯。」
普绪克确定,自己没有听过这样的一个名字。
可灵魂在疯狂地想要亲近这个声音的主人,她无法不去想,可脑海之中没有一点儿关于这个名字的信息。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她快速把困惑倒出来。
“如果是你让我来到这里,为什么不出来见我?”
最初的安稳被急切的思念所压过,普绪克觉着自己隐约摸到一点儿真相的边缘。
「现在,不行。」
她不明白:“为什么不行……”
「很快,很快我们会再见面的。」
已经将她身上的魔咒抹除,不能再耽误,灵魂在这里呆的越久,就越容易迷失,他所有的意识都已经被时间磨碎,只剩下最后的执念,努力地护住她。
只足够这一次……
但她已经快要有他留下的力量了,这很好。
「你该回去了。」
他又要陷入沉眠。
“为什么?”
普绪克的脑海里快速闪过模糊的片段。
一位寂寞的神明。
一个小小的,天真浪漫的少女。
是爱神……
“不,不”不要。
拒绝尚未说出,那股下坠的失重感骤然消失,她回到了脚踏实地的房间里,在床榻前,手里依旧端着那一盏油灯……
不再感到寒冷。
她冻僵的思绪也缓和过来。
“丘比特。”
这个名字只不过是轻轻念出,闪电劈过脑子一般,普绪克的心漏跳一拍。
从心底里生出的勇气在这一刻形成一柄小而尖锐的锥子。
逼近隐藏在冰面下的真相。
在刚刚,她脑海里模糊的画面里出现了爱神……
将要把所有模糊的线索都串联在一起,起初,那把锥子落下,只是造成冰面上的一丝缝,发出一声低低的喀嚓声,然后,顺着最开始的一个点,如蛛网般张牙舞爪地裂散。
她就站在将要碎开的冰上。
岌岌可危。
但她,停不下来。
只要看到他的模样,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普绪克对自己轻声地说:“只是看一眼。”
赫卡忒的魔咒已然失效,但来自旧神的起源神力,厄洛斯的力量,给予了这个沉浸在爱里的少女,更大的勇气与更多信任的底气。
昏黄的光线照亮。
一位美丽而优雅的神明正酣睡在这里。
粲然生辉,将灯光的光芒也比下去。
浓密而蓬松的鬈发散发出粉色的光泽,柔顺地曲着,乳白色的脖颈依靠在枕头上,一绺绺头发优雅交织散落着遮住额头,遮掩住长而密,微微颤动的睫毛。
在白净的肌肤之上,一抹黑色格外两眼。
衔着一片银羽的黑蛇项圈禁锢住性感的喉结,更显诱惑。
爱神肩膀两侧洁白的羽翼犹如清晨沾着晶莹露珠的花瓣,柔软而轻盈的绒羽,随着他的呼吸飘拂。
浑身上下散发着浪漫的气息,仿佛从灵魂深处微微发出光来。
“……”
这一刻,属于厄洛斯,神明厚重的记忆从普绪克那如同陶瓷花瓶般脆弱的凡人躯壳里不可控地涌出,孱弱的身体几乎裂开。
“丘比特。”
无法承受的冲击让她眼前晕眩,脑子嗡嗡作响,嘴里盈满铁锈的气味,几乎呕吐出来。
普绪克强压下这股难受的劲儿,试着深呼吸,想要坐下来,脚步却踉跄不稳。
她试着不想着去消化那些记忆,才好转过来,没有难受到想要将肺腑都吐出来。
好不容易稳住平衡。
不过只是过了短短的一次呼吸时间。
手里的油灯……稍稍倾斜。
啪嗒。
一滴滚烫的灯油落在洁白的臂膀之上,灼烧的痛感将熟眠的神明惊醒,他猛地跃起。
这忽然的动作让普绪克再一次失去平衡,往后仰倒跌坐在地。
手里的油灯落在地上,放置灯芯的陶瓷盘子碎成几块,火苗却依旧燃着。
在摇晃的火光之中,爱神同样看见了,匕首上惨白闪烁的光芒。
“……”
普绪克看到了他受伤的眼神。
她强行咽下喉中的腥甜。
“不……我。”
阵阵的头痛让普绪克无法说出更多的话,但那样冷冽的目光死死地攥住了她的心。
“请你,听我解释。”
那样难看的脸色让爱神忍不住心痛。
这是以凡人之目直视神明的代价。
丘比特掩面,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普绪克,我本应让你爱上一个最丑陋的对象,恋上一个最可怖的怪物,遵循着维纳斯的命令,让凄惨的婚姻折磨你。”
“但我没有办到。”
在他醒过来,在烛火之中看见的普绪克的那一刻,一切都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属于美与欲之女神的斥骂从身后巨大的影子里迫近。
爱神强硬地掀动翅膀,挣脱无形的拉扯。
在起身的一瞬间,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力气让普绪克用双手抓住了要飞出窗外的爱神,她用力,试着紧紧箍住,直觉在疯狂地警告。
如果松开……
就再也无法见到他了。
她哀求:“不,等等。”
“我想让你好好的生活在这里,想要让你作为我的妻子,就这么生活在这里……”
但现在,一切都不再有可能。
如果再留在这里,维纳斯一定会抓走普绪克,用更加残酷的惩罚来折磨她。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拽下脖子上的项圈。
黑蛇衔羽的项圈发出碎裂的脆响,化为了点点粉末。
“我们,到此为止。”
他再也无法停留,薄薄绢纱化成的鞭挞已经远远的落了下来,如果在这里承受这次攻击,那么掩藏的一切都将暴露。
普绪克看不见眼前的神在抵御着什么,只在模糊的视线里看见他焦急万分的神情。
浩瀚如海的旧神记忆依旧在冲刷着盛不住几乎要碎开的脑子。
她无力地松开了手:“不。”
“普绪克……”
寻到一个不被发现的地方,好好活下去。
丘比特能感受到她身体里的神格及其的不安稳,可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没有更好的选择……
“我们不会再有相见的机会了。”
黎明将至,天边露出破晓的一道光。
“忘了我。”
在爱神离开的那一霎,扬起的羽翼飘下的细碎绒羽纷纷扬扬化成无数只白鸽四散而去。
-
明媚的清晨阳光从大开的窗子里洒进来。
如一条轻薄的纱巾披下,落在跪坐地上少女杂乱的浅褐色头发与白洁的肩膀上。
胀痛到几乎要裂开的大脑嗡嗡响,在极安静之下,普绪克听见一声微弱的哀鸣。
啪。
承受的限度到达了一个极点。
所有的记忆被碎裂成小块小块,分割着收进她的身体深处,散乱模糊的视线终于聚焦,她的手指上晕出点点星光。
灵魂的光芒。
“忘了……”
她擦掉嘴角溢出来的血,艰难地站起来,一片狼藉的房间里,处处都是他们一起生活所留下来的痕迹。
遗下的箭袋依旧落在那儿。
金箭的箭头发出微光,在柔软的手指拈起的那一刻,化为一道金芒隐没在她的手中。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爱神的力量。
普绪克弯下腰,捡起了另一支,平平无奇的深灰色铅箭。
钝钝的箭头在触及皮肤的那一霎如上一支一样,化为银色的光点,没入她的手掌之中。
作为爱神,怎么可能会被自己的力量所控制。
属于旧神,有着起源神力的原始爱神,厄洛斯的记忆,此刻,在她的身体里源源不断生出的神力,清晰地一幕幕放映着过去。
五年前,池水里白鸽的倒影掠过的那一刻,藏在少女身体里,被尘封着的爱神之力,猛然苏醒。
白鸽混淆了主人的气息,落在她的肩头。
而年轻的爱神,接住那只自她放回的鸟儿,心脏扑通跃动,潜意识里爱意的迸发,让幼神的成长,亦发生在转瞬之间。
金箭的作用,本就是焕发爱的激情。
他早就深爱着她。
那一箭不过是唤醒,沉眠着的爱。
记忆即使被凡人身躯的自保机制,分成一片片的碎片,依旧浩瀚如星河,美丽而绚烂,普绪克拾起一片。
碎片里展现的画面,宛如绮丽而盛大的梦境。
起先,在尚未有时间与空间的永恒之中,黑暗由黑暗交错着深邃掩藏,无辨无识,这是没有形状的虚无与无边无际的黑暗。
在其中诞生了承载世界的神明。
“卡俄斯。”
她听见记忆里那个熟悉的声音这样称呼。
然后是……
“盖亚。”
从洋溢着力量的盖亚怀抱里,生出大片大片的土地蔓延在荒芜的世界,但世界尚未分明,混沌里黑暗灼热贪婪的吞噬大地让她烫了手。
女神松开了臂膀。
于是所有的黑暗就这样从大地下深深地往下落去,伴随着呼啸的旋风,落往深不见底漆黑可怖的塔尔塔洛斯。
然而,土地上生长的植物并不开花结果。
它们在大地温暖的怀抱里生,在盖亚柔和的注视里无声无息的死。
所有的生灵,生命干瘪的像是一抹搓开的泥土。
寂寞的女神沉沉叹息。
叹息穿越漫长的岁月,祂们终于迎来了第四位兄弟。
一位降生的瞬间金色的羽翼掀起巨大的旋风扇动起大地女神盖亚喷薄而出的欲望,她还没有来得及看这位兄弟一眼,便已经朝着他的方向,那虚空的上方,迫切抬起手指。
收拢翅膀的神明迷茫地睁眼,这是一个懵懂却足够让神亦浑身酥麻的眼神。
创生的力量,随着这无意识的目光,滴落在盖亚的指尖。
从她赭色的指尖诞生出一望无垠的天空铺满虚无,天空被娩出,被快速地催熟。
不过转瞬,灼热的橘红漫上天神生而成熟的脸庞。
他热切地落下。
“乌拉诺斯。”
他听从着呼唤,与露出迷离眼神的女神,疯狂地结合。
在这癫狂而野蛮的混乱之中。
厄洛斯轻轻拍动翅膀,晶莹的光扑簌簌的落下。
他缓慢地眨动眼睛,在目光所及之处,看见崭新的世界。
大地女神生出的不止天空,还有海洋与山川。
爱神所行过的土地,所穿过霞色的天空,所掠过湛蓝的海洋,所看见的每一个角落,无不生出大片大片的斑斓光芒,那是名为生命的蓬勃的色彩。
他与生而沉稳的卡俄斯不一样。
他与生而沉默的塔尔塔洛斯不一样。
他没有两个兄弟身上作为世界基石沉重而无形的枷锁,反而有着一对再轻盈不过的翅膀。
厄洛斯……
有着无比旺盛的好奇心,在懵懂之后全知全能,却依旧对一切充满着求知欲,一定要亲自看过。
直到他摸索着时间与空间的裂隙,将翅膀收起来好不容易过去之后,却不小心在虎口蹭出一个伤口……
在美丽的神,钻进裂隙的那一霎。
记忆的碎片断裂,普绪克往后看去。
却只见厄洛斯被卡俄斯的力量拽回这个世界,他的虎口处多了一片灰白色的……OK绷?
那枚奇怪的贴纸不过转瞬,化为飞灰消逝。
一蓬小小的花,在新鲜的伤痕上生出。
是柔弱的,花瓣清丽的,一簇一簇的,没有颜色的透明花朵。
他高兴地告诉了三位“家人”。
厄洛斯握着那朵小花,飞入远在天空与大地上的虚无之中。
“卡俄斯,这是我的花,我的。”
“……”
对方报以沉默回答。
厄洛斯收起翅膀,缓缓地从虚空往下落,不记得落了多久,一只漆黑巨大的嘴衔住了他金色的翅膀,小心地含着,不致使黑暗伤害到他一点儿。
塔尔塔洛斯:“为什么到这里来?”
“看,塔尔塔洛斯,这是我的……”
他似乎想到了一个更为恰当的词。
“朋友。”
塔尔塔洛斯致以了最为诚挚的见面礼,他收下了一小片透明的花瓣,代表认可。
厄洛斯开开心心的离开。
直到被送上大地后,将要与最后的一位“家人”分享这份喜悦。
但大地对他的态度一直晦暗不明。
“盖亚……”他思考了短短一秒,合拢了手掌,“我亦如你一般,拥有了一位永生的伴侣。”
石头作的骨骼发出恨意的摩擦,泥土里融着花草茎叶断裂而流出的浆液气味。
对于欲望的渴求不仅生出无数的神灵,亦生出女神的冲突与混乱。
她喜爱所有的孩子,却因厌烦也憎恶他们被欲望裹挟。
盖亚回道:“这不可能。”
厄洛斯并不在乎她的反应,他转身离开。
岁月更迭,爱神手掌里的花,就只是一蓬花而已,新生出来的一批又一批神灵有的神力甚至低微到看不见。
于是,诸神之间开始流出一个传言。
永生神厄洛斯,因为神力的过于强大而痴傻了脑子。
从没有神在爱神面前这么说,因为传出这样话的神,他们如果可以办到,只要看到一眼爱神的容貌,就会羞愧自己议论的对象竟然是这样一个天真浪漫的美人儿。
厄洛斯不在乎。
他守着看不见的朋友,不存在的爱人。
这么当着盖亚嘴里那个美丽的疯子。
世界愈发繁盛,天神与大地女神的结合,诞生十二提坦巨神,提坦自诩为古老而尊贵的神族,除此之外,还有三个只有一只眼长在额头上的独眼巨人,三个百臂巨人。
作为永生神的厄洛斯。
他欣然为这些神们赐下祝福。
在与这样一位散发出无法抵抗爱意的神明相接触的过程之中,其他神也渐渐生出爱与欲的需求,他们的神性变得复杂,生出许多或美或丑的神灵。
其中有不乏有胆大妄为之辈,对厄洛斯投以汹涌的欲望。
但得到的只有拒绝。
没有神知道为什么塔尔塔洛斯成了关押罪神的地狱。
……
这一片记忆的碎片就终止在这里,普绪克深呼吸好几次,手掌上的光芒明明灭灭,这才缓和过来。
被宠爱,被偏爱,就会被生出占有的欲望所觊觎。
当一代一代的神明力量不再纯粹。
那愈是独一无二的,就愈会被想方设法成为祭坛上诸神所分享的一块美味滴油的肥肉。
在世界尚未诞生之前,混沌所有名为爱的力量,所有创造新生命的原动力都凝聚在这位最美的永生神之上。
他,亦是自然力创造本原的化身。
是爱神。
“是厄洛斯。”
也是……
丘比特。
“忘了你……”
普绪克的眼角流出窥视记忆的血泪。
“怎么可能忘记。”
她握紧了脖子上挂着的小小羽毛吊坠。
作者有话要说:
普绪克很聪明,她看到维纳斯对小爱神所做的一切,通过仅看到的部分记忆,也大概猜到过去的原始爱神会经历什么。
所以设定大致如此:卡俄斯,盖亚,塔尔塔洛斯,厄洛斯四位为世界诞生之时的永生旧神。
盖亚因为寂寞而想要孕育生灵,她没有这个能力,直到厄洛斯诞生的一瞬间她压抑的欲望被激发出,生出了天神,天神与她生下许多神灵。
厄洛斯的诞生带来了神灵创生的能力(繁衍),但厄洛斯本身没有想要和任何一位神搞到一起的想法,于是他的能力被觊觎。
某种意义上,普绪克也是厄洛斯手中伤痕里生出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