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是个奇特的地方，在这里，有人灯红酒绿，有人守在电脑前，为了加班忙碌，有人……苦苦生存。
萝媚，包间内。
"来啊，继续喝啊。"
祁子连强忍着身体的不适，陪着笑脸继续被灌酒，可是一个笑脸还没出来，就又被捏着下吧灌了一杯，期间夹杂着各种污言秽语。
“挺能喝啊，就是不知道禁不禁玩。”
“这种人哪有不能喝的，就是不知道被多少人玩过了。”
“但是这脸实在是让人怜惜，要不……”
一时间，好几个围着祁子连的男人笑了起来，其中还夹杂了一些不一样的味道，祁子连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不由自主地向后躲，酒洒了出来，顺着他的脖颈滑落，直到更深处，混杂着之前因为吞咽不及而流出来的西瓜汁，在包间的的灯光之下更加色情，这一幕让一众男人不由自主地吞咽了口唾液，其中一人直接爆了粗口。
“操，婊子。”
这句话好像是一个导火索，包厢里的气氛砰的一声就被点燃了。
祁子连好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站起身就往外跑，却又被人抓着腿拖了回来。
“放开我。”
“哟，会说话呀，还以为是个哑巴。”
“别碰我。”祁子连紧张的说话都在抖。
“本来就是婊子，立什么牌坊。”
“这样吧，你给哥几个……唱一段，哥几个就不为难你了。”
说着，从兜里拿出一张卡：“你在这，一个月才挣多少，不都是为了这些小费，你唱一段，再跳个脱衣舞，这些都是你的。”
“我……”祁子连想说不，可是……
“哥哥，今天妈妈醒了吗，她有没有想我，哥哥，今天吃什么。”
“你就和你那个妈一样，是个废物，没有钱，回来干什么，再拿不回钱，都给我滚。”
“小连，妈妈希望，你这一生，平安顺遂，喜乐无忧。”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医疗费用很贵，而且，你母亲这个病，其实我们希望转到更高端的医院。”
“你们想听什么。”
祁子连垂下眼眸，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是……他进监狱开始，还是……
一时间，他不知道该去恨谁。
“十八摸怎么样，再跳个脱衣舞。”
祁子连舔了舔唇：“我……”
“行了，”一个声音在角落传出来，“这么晚了还不回家，老头子又该说你们了。”
确实，他们玩的花，可家里管的也严，这么晚不回去，铁定挨骂，贺遇就就不一样了，人家早就出来买了房子，而且早就进了公司。
“切，没劲。”
“行了行了散了吧。”
很快，包间里就干净了，只剩他们两个人，祁子连看着那帮人出去的方向，咽了咽口水，禁不住责怪自己。
真是的，自己刚刚犹豫个什么劲，不就是唱个歌跳个舞，自己又不会掉块肉，母亲现在急需用钱，可……
而且，那些人说的没错，自己都来这工作了，还装什么。
“怎么，想那张卡了。”
祁子连吓了一跳，这才发现包间里还有一个人，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就是这个人让那些人散了的，说起来自己还得谢谢他。
而且，这人好像自始至终没说过几句话，但是祁子连不会傻到以为他是什么好人，不然就不会来这了。
“我……先生，您还不走吗？”
那人嘲讽的笑了笑：“你以为一张卡里面有多少钱？”
被戳破了心思，还是这种，祁子连不禁有些尴尬，他想开口解释，又觉得没有必要，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
“先生，已经很晚了，如果您不回去的话，我就在楼上给您开一间房间，但是这里的房间都不太干净，您……”
客人不走，他是不能离开的，今天，还没有去看望母亲……
没想到他说完这句话，那人竟然直接坐了下来。
贺遇低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这个人，恰好符合他的条件。
“先生，您……”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贺遇抬起头：“叫什么名字？”
祁子连愣了愣：“祁……祁子连。”
自己不说，他们这种人想查自己也是轻而易举，那还不如直接说出来，免得招惹上什么事情。
贺遇点了点头，若有所思，觉得接下来这个问题有些多此一举，可还是问了问。
“那个学校毕业的，什么学历？”
祁子连啊了一声，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也不怪他反应不过来，他就是一个酒吧陪酒的，这人过来问自己的学历和名字，很难不让人瞎想。
“啊什么啊，问你就说。”
祁子连抿了抿唇：“研究生毕业，A大的。”
贺遇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呦，还是个高材生，高材生来这工作？
呵！
“行，”贺遇站起身，“看你这个样子也挺着急的。”
“去哪？”
祁子连又愣了一下，连忙摆手：“先生……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就可以了。”
贺遇也不强求，他本来就是随便说说，也不可能真的去送他。
“对了，”贺遇又走回来，拿起桌上的只写了一行号码，“我的联系方式，遇到困难可以来找我，毕竟是高材生。”
祁子连看了一会儿，鬼使神差的接了过来。
贺遇离开之后，祁子连看着满地的狼藉，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今天太晚了，等他收拾完，还不知道几点。
想着，他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电话很快被接通，那边的声音似乎很疲惫。
“喂，祁哥。”
“你怎么了？”
姜潭忍着疼痛坐起来：“没事，就是有些累了，怎么了祁哥。”
“嗯……那个。”祁子连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忙碌了一天，每个人都很累，这个时候让姜潭过来替自己加班，怎么想都不厚道。
“祁哥，你那个包间还没收拾吧，阿姨还等着你呢，你先过去，我来收拾吧。”
祁子连其实并不善言辞，姜潭是他在这里为数不多的朋友，也是为数不多心底还算好的人，在这种地方，大家都想着自己先生存，大多是自私又冷漠的人。
想到这里，祁子连看了眼时间，还来得及。
姜潭其实没想到祁子连会回来，看到祁子连出现在门口，他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转过了身，然而他脸上的伤口如此明显，祁子连早就已经看到了。
煎饼果子被扔在茶几上，祁子连掰开姜潭的手：“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打你了？”
姜潭连忙摇了摇头：“没有，这是……是我自己不小心磕的。”
这句话，祁子连自然是不会相信的：“他们为什么打你，他们……”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姜潭嘶了一声，祁子连愣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他们到底干什么了？你让我看看。”
衣服下面，满满都是欢爱过后的痕迹，祁子连的眼睛瞬间就被气红了：“他们碰你了？到底怎么回事……你！”
“祁哥，”姜潭闭上眼睛，“别说了行吗，我现在不想听这些。”
祁子连也意识到了什么，确实，这个时候，说什么对他来说无疑都是二次伤害。
“那……”
“那……”
两个人同时开口，祁子连顿了一下：“你先说。”
“你不是还要去医院看阿姨吗？时间也不早了，快去吧，不然看护时间又要过了。”
这个时候祁子连怎么可能会把他一个人扔在这儿，这个程度的伤，怎么着都要是去医院看一看的。
“一天不去也没什么关系，你先坐着，我把这打扫完之后带你去医院看一看，如果时间充足的话，顺带去看一看我妈。”
“没事的，我……”
“行了，”祁子连打断他的话，“都这个样子了，别和我客气，我懂你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也实在是难受的很，姜潭耶就不再推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玩的虽然乱，但打扫起来却意外的没有那么难。
半个小时之后，祁子连看着在沙发上早就已经睡过去的姜潭，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家里有难，实在需要钱，究竟哪个人想要来这种地方，姜潭出生山村，父母早逝，底下还有两个弟弟要养。
当时他从山村出来，来到大城市的时候，也曾幻想过在大城市里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吧，可是梦想是梦想，现实是现实。
梦做久了，终究是要回来的。
“姜潭，醒醒，我带你去医院。”
姜潭本来就因为这一身的伤睡的不是很深，祁子连一叫他，他就醒了过来。
“祁哥，你好了。”
祁子连点了点头，把他从沙发上扶起来。
“怎么样？能走吗？”
姜潭苦笑两声：“能走，哪有那么矫情，不就是受了点伤，还死不了。”
祁子连点了点头，他本来就是沉默寡言的人，也不是很会说话，此时此刻更不知道说什么。
一直等到坐上出租车，祁子连才发现姜潭一直盯着他看，他疑惑的回过头：“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谁知道姜潭摇了摇头，眼神黯淡：“祁哥，你说你身材这么好长得又这么好看，想必有很多客人看上你吧。”
他这个看上自然不是普通的看上祁子连马上就懂了他话里的意思，你怎么就没有被人强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