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鉴满心无辜,“有没有可能他不是我传染的,他本来就不是好鸟。”

  见识过骆书新翻.墙英姿之后,姜鉴很难相信骆书新是他表现出来的那副乖乖学生模样。

  太子妃也不生气,“他是不是好鸟我不知道,我知道你肯定不是好鸟。”

  姜鉴抬手做了个拉链拉嘴的动作。

  他这种信用破产的学生就不该接话。

  太子妃抓着俩学生训了一顿,这会儿心情真好了不少,也就不再小题大做地引经据典了,

  “咱们凭良心讲,你们这个事儿做的确实不对,违反校规校纪,影响集体荣誉。但是呢,这些事如果跳出校园这个维度,其实也称不上什么大事。虽然我给你俩当班主任没多久,但我自认看人还是挺准的,你们俩都是好孩子……”

  之前太子妃一句接着一句训他们的时候,姜鉴心内一片轻松,左耳进右耳出。

  这会儿她开始调转话头夸他们了,姜鉴突然开始心慌了。

  虽然太子妃给他俩当班主任没多久,但姜鉴高一的语文也是她教的,从经验来说,开始夸你,就是要开始给你下套了。

  那头的太子妃还在一句一个理解,一句一个尊重,姜鉴忍不住主动道,

  “要不您直接说后半部分内容吧,不带这么慢刀子割肉的……”

  太子妃微微扬眉,没想到训了半天收到的效果居然没有夸两句有用,瞧这孩子怂的,

  “那我也就不绕弯子直接说了,你们两个的情况可轻可重可大可小,本来费老是强烈建议我找你们家长谈话的,但是咱们这才刚刚开学,一开学就找家长谈话兆头不好,不如我给你俩一个机会。”

  姜鉴放下心。

  姜知远常年不在家,就算太子妃想找也不一定能找得见人,退一步讲就算找到了,姜知远照样拿姜鉴没辙。

  有句古语说的好,姜鉴这叫死猪不怕开水烫。

  他这头才刚刚放松下来,但突然又想到——

  自己是不怕找家长,可骆书新呢?

  虽然骆书新的家庭关系并不紧张,但自己害骆书新迟到,再拖累骆月来学校听老师训话……

  原本比起天下的老爹,姜鉴更心疼天底下的妈妈。

  更何况骆月人还挺好的。

  姜鉴漫天走神的时候,太子妃已经说出了自己给的机会。

  机会就是接下来的月考。

  如果骆书新能考进全年级前五,姜鉴能考进全年级前三十,这件事就一笔勾销。

  姜鉴:“……多少?”

  戴子霏:“破音了亲,别这么惊讶——年级前三十,你可以的。”

  姜鉴:“……您还记得我上次考了多少吗?”

  戴子霏笑眯眯:“记得呀,但是一次的失败没有关系,不要将它放在心上,失败是成功之母,你要相信自己。”

  不论哪个行业都是如此,越到高处越难以继续精进。

  学习也不例外,也许倒数第一名多努努力,校名次就能上升不少。可一中全校前排的分数一直咬的很紧,每一个学生都很卷,属于愿意努力且称得上聪明的。

  上次挤进一班姜鉴就自认非常努力了,这种情况下让姜鉴挤进年级前三十?

  姜鉴一脸视死如归,“戴老师这样,我和骆书新同学分开处理好不好?他靠成绩,我这边您直接给我爸打电话吧——这次他肯定来,他不来我去外地逮他!”

  太子妃:“你要不提我说不定还考虑一下分开处理,既然你提了,看来是兄弟情深啊,骆妈妈好像给我说过,你昨晚在他家睡的是吗?那就打包吧——一个不达标,两个都叫家长。”

  骆书新看了姜鉴一眼。

  姜鉴沉痛地避开骆书新视线。

  他不是故意送的,他也不想的。

  主要是年级前三十惊着他了,让他一时忘了敌人的狡猾。

  太子妃欣赏够了姜鉴的表情,身心舒畅,这时候看了看手上的腕表,冲着两人挥挥手,“好了,也快上课了。回去接着学习吧,加油!”

  姜鉴试图垂死挣扎,“我不行,老师……要不咱商量一下,我重回年级五十行吗?”

  太子妃拍了拍姜鉴的肩膀,“你要相信自己,你可以的,考场神棍嘛,大不了考试之前多算两卦。”

  姜鉴:?

  他这称呼的传播范围这么广吗?

  骆书新作为转校生显然没听过这个,“考场神棍?”

  太子妃笑道,“你要是也想投机取巧,考前可以多请你这位新同桌吃吃饭,他靠欧气压大题考点是一绝。”

  堪称能掐会算一样的玄学,被称为考场神棍。

  .

  两人从办公室出来,骆书新倒是没什么明显反应,姜鉴整个人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他从分班考试之后就一直处于咸鱼状态,更何况中途还因为脚伤心安理得的躺了一个多月,就算有请家教补课也仅仅是为了让自己在大考之前的补习不至于太过难熬。

  就算他有上进心奋发的时候,也没想过要往年纪前三十考,他就爱当守门员。

  高中的年纪大学的心态,考60能活的绝不考61.

  这会儿姜鉴脑子里各个声音叨叨个不停,有让他就地躺平的,反正他自己又不怕被叫家长;也有让他奋力拼搏,去找表哥把家教再叫回来的;还有建议他把骆书新抓起来打一顿的。

  虽然总结不出打骆书新的合理理由,但姜鉴就是莫名怨念。

  同样是被下了任务,自己就是末世降临,某人则是云淡风轻。

  姜鉴脑子里还在走神,骆书新突然递给他一只手。

  姜鉴:?

  骆书新:“借你扶。”

  姜鉴没出息的扶住骆书新的手,两人一起往教室走,刚到教室就遇上邵星拿着习题册颠儿颠儿的来找骆书新问题。

  骆书新像扶老佛爷一样扶姜鉴回到位置坐下才去看邵星手上的习题册,简单扫了一眼题目便开始帮邵星说思路。

  姜鉴听骆书新先是点了邵星一下,但邵星明显没反应过来。

  骆书新这才拿笔开始给邵星详讲。

  姜鉴趴桌子上侧头看骆书新。

  视线好像落在骆书新身上,又好像没有。

  今天是一只快要抑郁的卷毛小狗。

  邵星莫名觉得姜鉴视线有点渗人,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怎么了鉴哥?”

  姜鉴:“见不得有些人一点都不紧张的样子。”

  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受影响。

  邵星:?

  骆书新假装不知道姜鉴说的是自己,继续按自己的节奏给邵星讲题。

  姜鉴:“你怎么就一点都不紧张?”

  骆书新:“尽人事,听天命。”

  姜鉴蛮不讲理:“毛!你这分明是有实力的底气——我为你得了这个下场,你是不是应该负责?”

  邵星就站在两人的旁边,却明显感受到自己被这二人隔离在外,

  “什么什么,紧张什么,什么尽人事听天命,什么下场什么负责?”

  说到这姜鉴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

  “KTV你跟一鸣妹子也在,太子妃没找你们?”

  邵星:“等得了现在?早读的时候就找了,骂了一顿狠的,定了月考目标。”

  同是天涯沦落人,姜鉴热泪盈眶,试图和老乡握手。

  邵星继续道,“说我们考不出分班考试的水平就准备被活埋吧。”

  姜鉴冷脸把手收了回来。

  送走了邵星,姜鉴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整个人恹恹的趴桌子上不爱动。

  骆书新已经摆出新的习题册准备刷题了。

  姜鉴在桌子底下踢了骆书新一脚。

  踢这一脚也并不是想说什么,单纯就是有点欠的慌,可他完全忘了,自己现在的脚已经今非昔比了。早上才刚刚崴过,这时候踢过去,伤敌一千,自损八万八。

  姜鉴疼的嘶嘶抽凉气。

  骆书新突然道,“可以负责。”

  姜鉴早忘了自己之前说了什么话,忍着疼,“什么负责?”

  骆书新:“你这个下场我可以负责,有问题可以随时问我。”

  姜鉴:……

  他就是随口那么一说,这事儿真要算起来,哪儿轮得到骆书新负责。本来就是姜鉴自己参加生日会喝趴了,骆书新好心捡他回去导致的迟到。

  姜鉴差点闹个大红脸,想要反驳一下,可嘴边没词儿,只能讪讪作罢。

  姜鉴还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前排的同学突然一起转了过来。

  姜鉴:?

  “前后两排四人一组,小组互相检查作业。”

  前排一边掏作业一边跟人闲侃,“鉴哥你们周末一起出去玩儿了?我怎么觉得你俩关系突然就变好了。”

  姜鉴:“……有吗?”

  “有,刚刚你俩一直在说小话,说什么呢?”

  姜鉴回头想想,倒是没想两人之间说了什么,只是隐约觉得他和骆书新的关系好像确实亲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