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玄幻奇幻>大哥威猛>第62章 赵孟仁兄弟的盗墓风波(下)

赵孟仁与王玄机脚步匆匆地出了书房,出了宅子。

却见门前的操场上。

一群赵氏族人脑袋上缠上了白布,身穿孝服,正挤在一起。

他们交头连耳,窃窃私语,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尽皆愁眉苦脸,神色阴郁。

他们待得族长赵孟仁现身,立即停止交谈,神色一敛,围了过来,瞅着赵孟仁,眼中满是询问。

有一个老人焦急地道:

“族长,您可出来了,出大事了,怎么办,怎么办啊?”

赵孟仁目光沉凝,神色淡然,冲着对方微微点头,以示安慰。

一个眼光平和,皮肤白净的老人,步履稳健地迎了过来,冲着赵孟仁与王玄机微微颔首,轻声道:

“大哥,老祖的尸骸找到了,赵氏的核心弟子也都通知了,已经有人守在老祖的身边,正等着您的示下呢!”

此人乃是赵氏五老的老四赵孟智。

此人性子恬淡沉凝,心存良善,与人为善,平生却也不曾做什么恶事。

他之所以会与臭名远扬的赵孟仁等人并列五老,不过是因为跟对方是从一个肚子里出来的。

赵孟智平日喜欢操弄农事,一向不管赵家的那些腌臜事的,只是这次的事情牵扯到了自家老祖,他又岂能置身事外。

赵孟仁脑袋上被赵孟智缠上白布,身上套上孝服,低声吩咐:

“老四,你立即派人去把我的那口上好的金丝楠木棺材抬出来,待得买来了祭祀物品,咱们赶紧收敛了老祖的尸骸,早点让他老人家入土为安,免得夜长梦多,节外生枝。”

赵孟智点点头,犹豫一下,低声问道:

“大哥,那二哥他们的后事,应该怎么安排呀?”

赵孟仁眉头一皱,略一思忖,叹息一声,低声道:

“老二盗取祖宗尸骸,欲行邪魅之事,实乃丧心病狂,大逆不道,似他这般不孝之人,是没有资格葬入祖坟的。

你让二房的人找一张席子把他裹了,再随便找个偏远的地方埋了,如此也算是尽了咱们的兄弟情谊。

至于其他的死尸,都扔到山沟里去,一把火烧了吧!”

赵孟智点点头,便在赵氏族人之中,挑选出八个精壮汉子去了赵孟仁的偏院里,将赵孟仁的金丝楠木棺材抬了出来,停放在操场边上。

一会。

一个中年男子驾着一辆马车风驰电掣从县城方向奔来了,片刻,马车便停在赵孟仁的宅门前。

此人乃是赵孟智的次子赵由捷。

赵由捷是去镇子里给老祖采买办丧事的东西的,车厢里装着的乃是纸人、纸车、纸屋,以及一些鞭炮与冥纸。

赵孟仁扫视一下族人,挥挥手,淡然道:

“走吧!”

他迈开腿脚,走在前面,率领着一干族人径直往赵氏墓地赶去。

一会。

赵氏墓地到了。

此刻,赵氏整个墓地已经被赵氏族人团团围住,没有允许,外人休想靠近。

而在赵氏老祖的坟墓边上,地上有一堆黑色的灰烬,一群赵氏族人围着灰烬跪成一圈,趴在地上,暗自啜泣。

众人听了声响,抬头一瞥,见是族长来了,纷纷跪着退开,让出了地方。

赵孟仁远远地瞅见了地上已经化成了一堆灰烬的老祖尸骸,脸色大变,眼前发黑,身子一软,跪倒地上。

他四肢并用,向前爬行,声音悲切,嚎了起来:

“老祖,老祖,老祖啊!

子孙不孝,子孙不孝,是我们连累您了,是不肖子孙连累您老人家了啊!”

他爬到老祖的骨灰跟前,咚咚咚的,磕头如捣蒜,瞬间磕破了额头,鲜血直流,老泪纵横。

他声音悲切,神色哀伤,嘶声嚎着:

“老祖,老祖,子孙对不起您老人家,子孙不孝,子孙有罪,子孙们有罪啊!”

赵孟智等人也跟着跪行上前,泪流满面,磕头不止,大放悲声。

稍顿。

在赵孟礼等人的劝解下,赵孟仁终于止住了哭泣,在赵孟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他用衣袖抹抹眼泪,冲着赵孟智点点头。

赵孟智便指挥众人连忙将赵孟仁的棺材抬上前来,先将老祖的骨灰装进骨灰坛里,再将骨灰坛放进棺材里,又往棺材里填充一些泥土,将骨灰坛固定起来,防止在棺盖里晃动,再将棺盖子钉上。

接着就是焚香烧纸。

在青烟袅袅之中,在鞭炮爆炸声中,在孝子贤孙的跪拜磕头中,在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嚎中,赵家老祖的棺材,被入了土,被堆了坟。

赵孟仁便率领着族人,按资排辈,排成了长龙,挨个地又向入土的老祖磕头,再把一切丧葬用品尽皆烧化了,然后,缓缓地离开赵氏墓地。

他们对老祖尸骸的处理,统共不过一个时辰,动作不可谓不快,简直就是光速。

赵孟仁处理了老祖的骨灰,便率领众人返回了住所,立即在祠堂里开族会。

他在祠堂里当着所有人的面,目露凶光,一脸煞气,暴跳如雷,义正言辞地痛斥了赵孟义的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最后,他为了对赵孟义那丧尽天良,大义不道行为的惩罚,决定将赵家二房剔出族谱,断绝亲情,逐出赵家沟,永不来往。

赵孟礼的三房与赵孟信的五房对于二哥赵孟义的无良行径皆是义愤填膺,大义凛然,对于族长赵孟仁驱逐二房的决定,表示坚决的拥护与支持。

而四房的赵孟智对此却有不同意见,想要维护二房,却最终拗不过赵孟仁等人,只能无奈妥协了。

赵孟义的老伴丁氏率领着儿孙们,用一张凉席将赵孟义的尸体一卷,扛到了深山里,随便挖个坑,不放炮不烧纸,把对方就草草地埋了,就连一个木碑都不敢立。

她们埋了赵孟义之后,脸上挂着泪痕,神色悲切,原路返回,就连老祖的葬礼也不敢参加,谁知道刚一进门,就被人喊去祠堂召开宗族大会。

在宗族大会上。

她们先是挨了族长赵孟仁等人的一顿呵斥与批判,末了,直接被族人剔出了族谱,惨遭驱逐。

她们登时被吓得眼前发黑,脸色苍白,心肝发颤,脑袋发懵。

几息时间。

赵孟义的妻子丁氏待得回过神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冲跟众人躬身磕头,连忙求饶。

她见众人都没有理她,便跪行上前,一把抱住族长赵孟仁的裤腿。

她泪流满面,哀求起来:

“大哥,您不能这样呀,这都是孟义的错,我们完全不知情的,跟我们没有关系,您们不能迁怒我们,殃及无辜啊!”

“大哥,您不能这样呀,宜敏他们可是您的亲侄子,可是您的至亲,您看在他平日对您孝敬的份上,您就给他们一条活路吧!”

“大哥,求求您,求求您,您不能这样对宜敏他们,您要是把他们剔出族谱,逐出赵家沟,那样一来他们的名声就毁了,他们的前途,也就彻底给毁了啊!”

丁氏在哀求赵孟仁的时候,二房其余的人也全部跪在祠堂里,跟着磕头求饶,痛哭出声。

赵孟仁听了丁氏之言,锥心之极,瞅着侄子赵宜敏等人惊恐失措,暗自愧疚。

但是。

他想起老祖的事情影响太恶劣了,根本就压不住了,此时若是不能态度决绝,断尾求生,日后必定祸及自身。

他深深地一个呼吸,收敛思绪,瞬间眼神坚毅,神色肃穆,甩开了丁氏对他裤管的扯拽,大义凛然地喝道:

“老二家的,我虽然是您的大哥,可也是赵氏的族长,作为族长就得考虑全族的利益。

大夏以孝立国。

老二盗取老祖尸骸的事情,乃是大不孝之罪,此事传出去,影响实在是太恶劣了。

我们若是不能做出决断,向外人表情立场,届时毁掉的不仅仅只有你们二房,便是赵氏全族的前途,也都会跟着一起玩完的!”

赵孟礼与五房赵孟信的长子赵由楼等人皆是点了点头,随声附和。

赵孟义长子赵由敏性子刚烈,为人孝顺,父亲背负污名莫名其妙地死了,本就让他心情郁闷。

他待得见到母亲六十多岁了,为了他们的前途,就像一条狗似的跪在赵孟仁等人的面前磕头如捣蒜,摇尾乞怜,毫无尊严可言,更是让他心如刀割,痛不欲生。

此刻。

他见赵孟仁等人面对他们的苦苦哀求,无动于衷,依旧态度坚决地要将他们驱逐,真是薄情寡义,铁石心肠,登时火冒三丈,怒不可遏。

他霍然站起身来,双眼喷火,神色冷峻,扫视着赵孟等人,沉声叫道:

“大伯,怎么说,为了你们的前途,你们这是要抛弃我们二房啰?”

赵孟礼长子赵由林此刻站出来,眉头一拧,眼睛一瞪,气揪揪地叫道:

“赵由敏,从全族的利益出发,舍小保大,断尾求生,乃是最明智的选择。

二伯犯的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我们把你们驱逐出赵家,那是理所应当。

你们总不能捆绑着大家,让全族人跟你们一起陪葬吧?”

心里明白是一回事,当众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赵由林当众说出抛弃二房,莫免有些势利薄凉了。

“闭嘴!”

赵孟仁眉头一竖,目露凶光,怒视赵宜林,沉声呵斥:

“赵由林,你放肆,这么多的长辈在这里,几时轮到你一个后辈,在此多嘴多舌了!”

赵由林遭到赵孟仁的厉声呵斥,心头一颤,脸色大变,脖子一缩,缩回人群,不敢出声了。

赵孟仁虽然呵斥了赵由林,心里却是有些释然,因此,赵由林对赵由敏说的话,正是他想要说的话,只是有些话别人可以说,而他这个族长却说不得。

赵由敏遭到赵宜林的呵斥,虽然对方态度恶劣,但说的也是实情,一时气短语塞。

他亦不愿跟对方啰嗦,盯着赵孟仁,再次沉声问道:

“族长,你真的要跟我们二房一刀二段,恩断义绝吗?”

赵孟仁被赵由敏当众如此逼问,感觉很是没有面子,心中不爽,但是,想起二房乃是替全族受过,又立即释然了。

他目光忧伤,神色悲戚,叹息一声,轻声道:

“敏儿,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大伯知道族人对不起你们,你要怪就怪我一个人好了!”

丁氏见赵孟仁不肯松口,态度决绝,心中绝望,哭着叫道:

“赵孟仁,我男人好歹与你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小敏他们可是您的亲侄儿,难道你就这么狠心,真的要把他们逼上绝路吗?”

赵孟仁脸色微变,心头一颤,嘴唇抽搐,身子哆嗦,不敢直面丁氏等人,便侧过身去,一声不吭。

赵孟礼眉头一竖,眼睛一瞪,挥挥衣袖,沉声呵斥:

“二嫂,驱逐二房乃是全族人的决定,乃是为了保全全族人的前程,你就算如何逼迫大哥,那也是无用的。

你们若是识趣,便爽利地离开,这样还能保存一丝体面。

你们要是赖着不走,被大家用棍子赶出去,届时可就不好看了啊!”

丁氏见赵孟礼如此逼迫,毫无亲情可言,被对方的绝情气得面色煞白,身子哆嗦。

“你你你!”

她指着赵孟礼,厉声叫着,身子后仰,晕厥过去。

赵由敏眼明手快,立即抱住了母亲,避免了母亲的栽倒。

他目光凶戾,面色阴沉,扫视了哭嚎的兄弟姐妹儿女子侄一眼,厉声呵斥:

“够了,别嚎了,做人要有骨气,既然赵家沟容不下我们,那我们就离开这里,大家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吧!”

他见弟弟赵由宇还在哭泣,对他的话置若罔闻,真是恨铁不成钢,更是恼怒。

他反手就是一个大耳光,打的对方一个趔趄,咬牙切齿,恨恨地叫道:

“赵由宇,父亲不在,我是长子,我现在就是二房的当家人,你们一切都得听我的安排,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还不快去收拾东西,离开这里!”

赵由宇见到兄长目露凶光,一脸煞气,心头一颤,有些恐惧。

他连忙起身拽起女人与孩子你,慌慌张张地跑出了祠堂,回家收拾东西去了。

这时。

丁氏恰好苏醒过来,明白事情已无转圜的余地,登时站直了身子,神色呆滞,默默流泪。

赵宜敏安慰了母亲几句。

他走到案桌上,代表赵家二房,在断亲书上签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将毛笔重重地扔在案桌上。

他目光阴鸷地扫视了赵孟礼等人一眼,面拢寒霜,要将屋子里的这些贪生怕死,薄情寡义的人,深深地记在了脑子里。

几息时间。

他冷哼了一声,转身搀扶着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母亲,快步离开了赵氏祠堂。

赵孟仁待得二房的人全部离开了,神色悲戚,心乱如麻,叹息一声,黯然道:

“老四,给你二嫂他们雇几俩车子,敏儿他们想要带什么,就让他们带上,你再替我送送他们吧!”

赵孟智点点头,带着儿子赵由捷,快步出去了。

下午。

丁氏等人就坐着几辆牛车,带上一些值钱的金银细软,必要的生活用品,神色呆滞,泪流满面,黯然地离开了赵家沟。

赵家族人之中,除了赵孟智父子前来相送,大房、三房与五房的人,一个都没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