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
“别问，问就是看她不爽。”
众人落座，刚要问顾清衍在拜师大会上的事，结果就被怼得哑口无声，而且他看起来又开始烦躁焦虑不安的。
“悠悠怎么了？”张翊生下意识问道。
顾清衍本就黯淡，听见张翊生的询问“啧”了一声，随即目色更加幽深怵然。
“你们，可知道有什么东西能使人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顾清衍抬手疲劳地摁了摁额头，他现在头疼得有些说不出来来。
周晚意不由自主地皱起娇眉，惊疑不定道，“控咒？”
顾清衍摇摇头没说话，愁容依旧。
“不是控咒？那是唤迷术？”张翊生猜测。
顾清衍深吸一口气，接着沉吟道，“不是，我都已经排除过了。”
“我说你这人能不能好好把前因后果讲明白啊？！你这打算让我们玩猜猜猜呢？！”京昭忍不住自己的暴脾气，索性拔高了音调。
顾清衍瞟了他一眼，让人意外地没有跟他犟起来。
众人而后听他缓缓道来，“昨晚小鱼儿有一瞬间地呆滞后，突然很异常地情绪崩溃。”
几人沉默半响，又见顾清衍整个人看着有些麻木空洞，他嘴唇蠕动了一两下，最终凝神道，“刚刚回来的时候，他又失控了一次，跟昨晚比起来，这次失控期间嘴里胡言乱语的，完全不像他自己，话语不堪还轻贱自己。”
说完顾清衍的手已经紧紧攥成拳，他撇过头去，心中暗淡讽刺自己总是披靡天下，可却对小鱼儿的情况束手无策，真是可笑。
“会不会是你想太多了？你们做那事把人弄得胡言乱语哭哭啼啼的，不挺正常的嘛？？”周晚意这老司机口无遮拦的。
她这一鸣惊人，使得顾清衍都明显僵了僵，而其他几人全部转头目光落在她身上，瞬间齐齐石化。
“看老娘干嘛？小衍可比你们厉害多了，一群没吃过肉的老处男。”周晚意翻了个白眼嫌弃道。
沈御然几人见她都这样了，也不惯着她，当场就把白眼给她翻了回去，眼神都带着轻蔑。
他们那神色意味深长，似乎压根瞧不起她：说的好像你尝过那滋味似的！！！
顾清衍本来又想发脾气来着，但是吧，这周晚意说的某些话让他有些心虚，也就故作镇定了片刻。
哎？不对不对！这话题怎么就偏了呢？！
他漠然置之，随后若无其事地拉回话题，“不是因为这个。”
周晚意以为自己又要被顾清衍骂一顿了，但他今日却什么表示都没有，顷刻间她就收起自己那黄得无药可救的心思，“是我想错了。”
顾清衍压根没眼看她，“周晚意，我拜托你少看点那什么《品花宝鉴》吧，还有我那库房里不见了的东西，你偷了便偷了，但是你看完了能不能物归原主？？？”
若不是这半息不见人言，其实沈御然几人还以为顾清衍此次真的能维持住这焦虑不安的神色……
没想到啊，说不了几句又彻底废了？！
所谓是本性难移啊……
“哎嘿嘿嘿，小衍，我什么都没做，就觉得无聊拿了你几本书看，你那些宝贝我一个都没动，我，我可无福消受，无福消受呐……”
周晚意显得贱兮兮的，这下倒好了，全都没眼看了。
“你们能不能正常点？！”哦，差点忘了，这里还有个稍微正常点的暴躁狂。
零落星火暴戾地溅落在众人之间。
“咳咳……”沈御然尴尬地轻咳几声，正色道：“小岷，你怎么看？”
“啊我？我不太清楚，悠悠具体的情况我那日已经全部检查了，不太可能会留下隐患，除非那处在我的盲区上。”
此时萧未岷神色依稀飘忽不定，仍是耳尖绯红，而且脑海一旦松懈下来就会自动浮现起某人的身影，他昏昏沉沉地跟众人说完自己的见解便不再言语。
“宗门秘术。”张翊生单手托着下巴缓缓出声，他说的话一下子就落到了重点上。
“对哦，小岷的盲区就只有各个宗门的秘术。”江无忧霎时间明白透彻。
世人猜得没错，璃朽派确实也有一道从宗门建立就存在的秘术，只是告戒璃朽后人不得使用，若是使用此秘术那必是宗门灭绝之时。
这可真是奇怪，自己家的秘术却被告知不能用？用了就灭门？
但先辈们也曾告诉过璃朽后人，将这秘术就当成宗门禁忌永远不要试想去修炼它，此宗门才得以长久生存。
各个宗门都会有不止一星半点的秘密，正常现象。
众人皆默不作声，小衍这徒弟真的就是人界侯府之子这么简单吗？
早前宋悠身上的伤就不提了，但如果真的是宗门秘术？那宋悠可不仅仅只是因为人界皇帝想要杀他了……
几人如鲠在喉，欲言又止。
顾清衍目睹着他们眼里充满了纠结担忧，几个人全都迟疑不定的。
他斟酌一番，轻轻叹了口气，不再犹豫道。
“别乱想了你们，现在小鱼儿只是我派普普通通的亲传弟子而已，而今时机不对，有些事我是不可能会告诉你们的，你们也别来诈我，待时机成熟我定然会全盘托出。”
顾清衍这话已经将他们的所思所想摆在了明面上，所以悠悠他身上确实发生了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事，而这事顾清衍也说不清楚。
沈御然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总感觉这是件能颠覆众生的惊天大事，还隐隐约约地感觉这事可能跟自家宗门有关……
但又见顾清衍自己主动将这件事放到明面上，沈御然也安心不少，至少小衍没有避着他们。
他眉眼带笑，眯着眼睛又将目光落到萧未岷身上，这小子今日也不太对劲，按理说此时应该还在玄鸣崖给那小缺德的疏通经络，再对着他噼里啪啦讲一堆大道理嘛？
怎么就在这里呢？今天怎么都奇奇怪怪的……
御然不懂，但御然无可奈何。
众人心中已然明了顾清衍向他们自白这番话的含义，便停下各自脑海里飞速运转的乾坤，续上了刚才的话题。
无他，就是习惯性的相信而已。
“可这宗门秘术一般都不让外人知道的啊？”京昭掂量着说的这句大实话又让众人陷入沉默。
确实……
“但是如果不是呢？”京昭现在是众人皆醉我独醒。
是啊，如果不是宗门秘术，那真的就是小鱼儿自己心灵上因为执念生出如同深渊般的创伤。
“那个……咳，别这么沉重嘛，世界无奇不有，总会找到解决办法的。”
江无忧轻声开口安慰众人，虽然没什么卵用。
这时张翊生思绪有些混乱地突然开口，“小衍，我好像记得有一个，但不是宗门的。”
“说。”顾清衍顿时眼底有了希望。
但张翊生被他这副模样看着压力山大，声音微微有些沉闷。
“我不确定是不是，但这不是宗门秘术，而是家族秘术。”
“家族秘术？”众人疑惑，就连沈御然在那偶然间都蹙眉低首。
厅内温度骤然直线下降，顾清衍阴沉着脸，“继续。”
“依照你所说的悠悠情绪崩溃，甚至自我意识在主动摧残轻贱？”
“是。”顾清衍紧拽成拳的手在衣袖里颤巍。
张翊生得到他的肯定，低头反复琢磨后，最终目光如炬赫然抬头。
“神界，卫家，靡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