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一触即分。

  云水整个人都是抖的,汗湿的手心,在抓住的领带上留下了痕迹。

  鼻腔满是对方的气息。

  清冽又灼热。

  云水像是喝了酒一样晕乎乎的,腿软的厉害。

  灯光亮了起来,活动结束,舞厅上空洒下碎片,全场的人欢呼起来,唯独云水和温明霁两人站着,一动不动。

  温明霁喉结滚了滚,视线放在云水的脸上,仿佛可以透过面具,窥见他本来的颜色。

  他蓦地扯了扯领带,然后趁着大家的注意力放在台上,拉着云水的手腕,离开了这个舞厅。

  舞厅外是一个小花园,晚上的温度很低,云水露在外面的肩背被风一吹,霎时起一片鸡皮疙瘩,他忍不住抱紧自己。

  但没等一会儿,肩膀处传来温暖,他抬头,是温明霁脱了西装外套,披在他身上。

  温明霁眉头皱着,站在风口,替他挡住了风。

  随后,他干脆带着云水去了停车场,随便进了一辆节目组开过来的车,打开暖风,等感觉到握着的手腕不凉了后才放开。

  平时感觉空间大到能装下他们六个人还有剩余的车,云水此时却觉得,空间好像太小了,不然怎么连温明霁的呼吸声,他都能听见。

  “把面具摘了。”

  怕云水有点闷,温明霁一边摘掉面具,一边说着。

  “哦哦。”

  云水立马去扯开绑在耳后的带子,但也不知道是太着急了,还是带子卡着头发了,他弄了好一会儿,面具依旧牢牢卡在头上。

  温明霁探身过来,帮他把打了死结的带子慢慢解开。

  蝴蝶面具被拿开,露出了里面捂了大半天的脸。

  云水下意识抬眼看向温明霁,视线移到对方的唇上时,又闪躲着移开,耳朵渐渐染上粉色。

  温明霁垂眸,刚刚那个吻,就如同羽毛一样轻,他一度以为那只是他的幻觉,毕竟在梦里,他时常……

  车子里越发安静,静到好似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

  “你刚刚……”温明霁话还没说完,云水就紧张的接话。

  “对不起!我是抽到了一个任务让我得到一个吻,快没时间了,所以我才亲了你……”

  说着说着,云水的声音越来越小,脸也越来越红,却没注意到,温明霁在听到他说“亲了你“这三个字后,止不住上扬的嘴角。

  原来不是幻觉。

  温明霁眼底泛起兴奋,宛如有一股热流从脚底涌上来,看向云水的视线异常炽热,可他又怕吓到对方,只好把指甲用力嵌进肉眼,疼痛才能让他保持清醒。

  云水害羞到抬不起头,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觉得自己这种不经过对方同意,就亲了对方的行为,根本就是耍流氓。

  但要怎么弥补呢?

  他心里想着,嘴上也说了出来。

  温明霁声音低哑,“你亲了我,公平起见,我能亲回去吗?”

  说完,懊恼的情绪拉回了他岌岌可危的神智,明明已经极力克制了,还是忍不住想要去索求。

  云水有点懵,还能这样吗?

  他脑子已经停止了思考,只想着有什么办法解决掉这件事,而当对方提出了解决办法,就相当于是在他掉入井底后,对方递来的绳索。

  于是,云水呆呆地握住了这个绳索,回了句,“那好吧。”

  话落,温明霁缓慢地看向了他。

  在云水抬头看向他时,又垂眸挡住了压抑到极致的眼神。

  云水看着温明霁,眼珠轻微了转了几下,脑子才反应过来自家刚刚回了什么,但既然已经答应了,又是他做错在先,对方也没有责怪他,他如果再反悔的话,就显得太没诚意了。

  他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着。

  温明霁看着他颤动的睫毛,喉结滚了下,久久没能动弹。

  云水迟迟没等到温明霁的动作,刚要睁眼,他就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温明霁压得极低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水水,现在亲你是以什么身份?”

  云水猛地睁眼,但温明霁没让他回答,而是继续说,“我很贪心,不管是身份,还是吻。”

  “一个吻,不够。”

  *

  舞厅里,男服务员还在台上公布着刚刚没完成任务的人。

  大家都在看着热闹。

  因为如果你抽到的是任务,那么活动结束后,会在场播放你的任务完成视频,来确保你真的完成了。

  其实这些抽选的活动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老客户们都看腻了,但现在还围着,只是为了想看云水抽到了什么任务,以及有没有完成而已。

  毕竟没有完成的话,就会被喊上台来摘掉面具。

  只能说来这里的人,都是和老板趣味相投的。

  可惜,他们注定看不到了。

  当男服务生在台上说对方已完全任务,并且任务视频都保密时,大家就都起哄着不同意也没办法。

  而站在台下,无心看台上的宋以温,一直在找云水。

  扫视一圈后,宋以温直接去找了导演。

  胡虎摊手,“我也不知道。”

  宋以温看着他不说话,胡虎只好说,“云水被温明霁带走了。”

  “导演,不是说好了,今晚我是他的搭档吗?“

  胡虎也很无奈,“ 今晚,舞厅活动开始前,节目组只告诉了你一个人,云水穿了什么衣服,在哪儿站着。”

  意思就是,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可是你没抓住。

  宋以温浑身瞬间笼罩了一股郁气,平日里温润的面容,被眉间那股懊恼所击碎。

  他没再说什么,而是朝着舞厅外走。

  把舞厅转了一圈依旧没找到云水的陈恪,在看到宋以温离去的背影,微微顿了下,也朝着导演的方向走去。

  胡虎看了眼陈恪,“……怎么一个个的都找不到云水。”

  说完,他指了指宋以温刚刚离开的方向,“哝,那边,具体在哪我也不清楚。”

  “谢谢。”

  陈恪说完就转身朝着舞厅外走去。

  胡虎看着他的背影,心想这两个虽然找不到云水,但至少在找了。

  他又看了看还在不远处看着台上的任寒空和霍闻深,这两反应就太迟了。

  心里刚吐槽完,就见到他们两脑袋四处观望着,似乎是在找什么人,随后也看向这边,胡虎嘴角抽了抽,和旁边的摄像小哥交代后,直接从后门溜了。

  他已经在旅游的路上了,这其中的机会,还是得靠他们自己争取。

  *

  宋以温在外面找了好一会儿,后知后觉感觉到外面很冷,他想到什么,朝着停车场走去。

  其中一辆亮着灯的车,在漆黑的停车场里十分明显。

  他呼出一口气,敲了敲玻璃。

  过了会儿,车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露出一双狐狸眼。

  是云水。

  宋以温却脱口而出,“温明霁呢?”

  云水听到这个名字一愣,脑海中闪过刚刚温明霁的眼神,幽深,带着点红,好似能把他吸入无底深渊。

  对方没有吻他,而是说了句,“我先去外面静静。”然后就离开了。

  云水的脑子里却一直在想温明霁说的那句话——

  “现在亲你是以什么身份?”

  直到宋以温来,他才没继续想这个答案。

  冷风让云水稍微回神,他对着宋以温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他刚刚就走了。”

  宋以温看到他肩膀缩在比他大两个码的西装外套里,手顿了顿,然后快速上了车,关门时被一只手拦住。

  云水以为是温明霁回来了,偏头看过去。

  穿着白色西装的陈恪微微有些喘气,额前的碎发凌乱,好像是刚从哪跑来的。

  云水喊了他的名字,心里却实在想不出来,陈恪跑起来的样子。

  陈恪嗯了一声,然后说,“我刚刚一直在找你。”

  云水这才想起对方在舞厅里说的,待会一起离开那句话。

  他有些心虚地摸摸鼻尖,“对不起,我一时就忘了。”实际上是他在吻完温明霁后,脑子已经木了。

  思考都很难,更何况是想起之前的事。

  陈恪已经关上了车门,坐在了他旁边。

  “没关系,你没事就好。”

  原来是担心自己,云水感到一股暖流流向心脏。

  陈恪却看着他,眼神专注,“云水,我……\"

  还没说完,车门直接被人从外面打开。

  “水水,你回了车里竟然也不和我说?!”任寒空大声朝着车内说,眼睛在找到云水后,泛出委屈。

  陈恪被打断的话语,就这么卡在了嘴边。

  坐在他对面的宋以温眸光闪了闪,没说什么,只是在任寒空上车时,不动声色地坐在了座位中间 。

  任寒空上来后,在云水周围扫视了一圈,只好坐在了他们的旁边。

  距离云水中间隔着陈恪和宋以温。

  但他神情自然,好像并不在乎座位的事,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心里可介意了,甚至就连挡在他们之间的桌子都觉得碍眼,更别说那两个人了。

  直到霍闻深上来,对着宋以温说,“我有点晕车,要不让我坐在窗户边?”

  宋以温顿了顿。

  云水也听见了霍闻这句话,起身道,“霍哥要不坐我这?”

  霍闻深嘴角一僵。

  他刚要说些什么,宋以温便站起身,霍闻深顺势坐了进去,让看着站起来的云水说,“不用,你好好坐着。”

  云水“哦”了一声,又坐下来。

  只有一个人坐在另一侧的任寒空:……

  他又假装哭诉,“水水,我一个人在这边好寂寞,要不你来……”这边坐着陪我?

  他关键的后半句没说完,车门又被打开了。

  温明霁带着一身寒气进来,然后直接坐到了任寒空的对面。

  还想再重复一遍刚刚说的话的任寒空:……

  而坐在对面的宋以温,却发现温明霁进来时,云水似乎有点不自在,微微撇开了脸。

  两人没有说话,但是之间却有着某种联系,陈恪眼神一直放在云水那儿,自然也发现了你,他忍不住看了温明霁一眼。

  霍闻深则是一直想着舞厅发生的事。

  他看着云水,问他,“你刚刚抽到的任务是什么?”

  话落,车内安静了一秒,任寒空也被吸引过来,重复了一遍霍闻深说的话,“对啊对啊,是什么任务啊?”

  云水眨了眨眼,然后说,“没什么,就是和别人抱一下就好了。”

  他长得乖,只要认真说话,别人就会相信他。

  温明霁看着他睁眼说瞎话,刚刚进来时看到云水被围着,逐渐染上他人气息的郁结消散了些,脸上浮现隐隐笑意。

  当然了,这几个人也不是普通人,自然看得出云水没说实话,也就任寒空点点头,顺着他的话问,“那你是抱了谁啊?”

  云水停了一下,然后说,“我也不知道,第一轮灯灭的时候,不小心抱到了一个人。”

  温明霁唇又抿成直线。

  视线扫了一圈,每个人的神情尽收眼底,最后在宋以温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导演没让他们聊多久,而是让他们各自换了厚衣服,然后开车前往北极村,一个可以看到极光的地方。

  每年这个时候,这里都会有很多人。

  都是为了极光而来。

  毕竟这种盛景,不常见,见到就很难再忘怀。

  他们特意联系了这边的人,找了一个相对人比较少的地方。

  下车的时候,云水发现霍闻深胸前衣服里,鼓鼓囊囊地,似乎是装了什么东西。

  他没仔细看,便被这里的景色迷住了。

  天空一望无际,星光闪闪,远处的天边还泛着一点紫色,似乎在绕着这一处画圈。

  云水没忍住多看了几眼,才跑去和导演说,可不可以到时候,让他洗几张照片带走。

  这种小事胡虎当然会答应。

  云水这才放心地观赏,不用担心这一幕没有被记录下来。

  但是两个小时过去了,传说里的极光依旧没出现,天空还是那样,繁星点点,像是落在水中的荧光。

  慢慢地,留在这里的人越来越少。

  就连当地人也对他们说,“别看了,不可能看到的,几十年没见了,看极光?难哦——”

  那人说着看他们依旧不动,只好摇摇头离开了。

  对他们来说,来这里看极光的人,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到时候还是要失望离开。

  多等一会儿就多等一忽儿吧。

  又过了三小时,凌晨一点了。

  云水脸被捂在暖和的绒帽里,身上也被包裹地严严实实。

  就在导演都觉得得不到了的时候,天边似乎闪过一道绿光,随后绿光混着蓝色范围越来越大,就在云水他们站的上空。

  一切都是那么地梦幻,梦幻到云水眼不眨地看了三分钟。

  很短暂,似乎就是一个梦。

  但天边隐隐残留着的浅绿,以及刚刚拍摄到的画面告诉他们,这不是幻想,他们真的看到极光了。

  很幸运。

  而一直站在云水旁边的霍闻深也松了口气,然后当着云水的面,从怀里拿出一把保护的很好的玫瑰递给他。

  渐变色的,恰好是蓝绿色。

  云水眨眨眼,一瞬间以为是极光掉下来了。

  霍闻深看着他,眉眼带着紧张和期待,他深吸一口气。

  “水水,跟哥谈恋爱吧。”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是沾床就睡的程度(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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