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儿,你姑姑和你叔么说得对,嫁人就像二次投胎一样,一定得找个好的,王三不行,咱再找其他的。”

  秦奶奶顿了顿,而后指着谢栗道:“你看栗哥儿和封儿,两夫夫日子过得多好,要我说,还得是他俩有缘分,才能走到一块,所以你别着急,该来的迟早都会来的。”

  知晓这番话是为了宽慰秦双,秦封附和道:“奶奶说得有道理,我瞧着双哥今天容光焕发,指不定好事就将近了。”

  他这么说是知道青海表哥的心意,在座的其他人都不知晓,只以为是在宽慰他。

  “那就借秀才公的吉言了,老天爷可得给咱们双儿找个好夫婿啊。”秦姑姑打趣完,竟先笑开了,众人也笑做一团。

  一大家子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东家长西家短的说说,快乐又惬意。

  随着屋里的冰渐渐融化,日头西垂,时间也悄然流逝。

  等隔壁传来生火炒菜的声音,这边才恍然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

  于是三三两两的站起来,留下人收拾屋里,其他人从墙门穿过,到隔壁去帮忙去了。

  瞧着大伯母蒸了一大锅的白馒头,秦封改变了回去吃饭的想法。

  大伯母家往上几辈,好像是从北方迁来的,因此她娘家兄弟个个壮实不说,做面食更是一绝。

  好不容易碰上她蒸馒头,秦封顺势留下来蹭顿饭。

  谢栗把他的动作变化看在眼里,没忍住偷笑了一声,夫君这会儿像个孩子似的,就差把想吃两个字刻在脸上了。

  身旁人的动静哪能逃过秦封的眼,他手上把玩着某人细长的手指,嘴里笃定的道:“大伯母蒸的馒头可是一绝,待会儿你尝尝就知道了,我这可不夸张。”

  “那我待会儿可得多吃一个。”谢栗配合着应下,抽出手指去帮着摘菜去了。

  摘菜的除了刚加入的谢栗,就是秦双了,还有秦乐,不过他身子重了,不容易蹲下,就拿了个凳子坐着,三人说说笑笑,相处得很融洽。

  秦封也没过去凑热闹,在大伯这里,他还是很放心的。

  炊烟升起,切好的菜进锅和油交融,发出次啦的声音,油烟味在灶台上蔓延。

  秦大伯像是掐着点儿似的,推开了院门,秦二伯紧随其后。

  “秦封,过来过来。”秦二伯瞅见正要进厨房的某人,赶紧把他叫住了。

  “咋了二伯?叫我干啥?”

  他去厨房也没有什么大事,见二伯叫他,顺势改了脚步。

  “你前不久不是在我那儿订做了些衣服架子吗?你大伯也想做,我寻思问问你呢,这衣架子我可没见过别人做过。”

  秦二伯说的衣服架子,其实就是后世很常见的衣架。

  只不过材料从胶的,铁的,变成了木质的。

  其实木质的衣架在后世倒也并不少见,只是在这个时候,还是个稀罕东西。

  也不是说这个时候的人不够聪明,连个衣架子都整不出来。

  实在是时代的限制,农户人家一年四季加起来也没有几身衣裳。

  条件好些的人家,一个季度也就三四套换着穿,洗干净晾干的衣服折进箱子里就行,压根用不着衣架。

  而县城府城的富贵人家,家里是少不了奴仆的,用不着自己翻找衣服,也就没有这方面的需求。

  秦封之所以找秦二伯订做衣架,还是因为他们两夫夫的衣裳多,用衣架可以挂起来,找起来方便,还不会因为折叠衣服留痕迹。

  为此他还特意和秦二伯琢磨了一番,怎么把衣柜改装一下,弄成可以挂衣服的样子。

  没想到二伯说这个,他一怔,恍然想起,这就是“版权意识”。

  他拿出这个,只是想自己用着方便,并不会拿去做生意。

  毕竟想要赚钱,多的是比这个快捷轻松的的办法。

  “大伯要做就做啊,二伯你现在做衣架已经很熟练了吧?你给他做就行。”

  秦封说得时候不以为意,秦二伯不相信他不懂其中意思。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也是给了正式回答了。

  “行,那大哥,我就一起给你做了就是。”秦二伯说完,又对秦封道:“要是村里其他人也要做,我就给你分利。”

  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似是诧异,又似是失笑:“二伯,做个衣架而已,你还给我分成啊?”

  秦二伯语气坚决,理所应当的回答:“那当然,这衣架又不是我想出来的,既然是你想出来的,那我可不能白占你的便宜。”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只是这玩意儿,我估摸着在村里买的人少,得在镇上去卖才能多销些。

  现在这个时候咱稳妥起见,就不去镇上了,等安稳些再去外头卖,卖得少你可别嫌。”

  压根就没想过二伯会给他分成的秦封:“我肯定不会嫌少,那就多谢二伯了。”

  “客气什么,没有你我也想不出来这东西。”秦二伯并非是谦逊,他真觉得自己想不出来。

  毕竟他做得都是实用的东西,像这种“不实用的”,压根不会去费心思,自然想不出来。

  “行了,你俩差不多行了啊,进屋去坐,杵在这里跟门神似的。”见他俩说完,秦大伯才带着两人从大门口处挪开。

  寻常时候,天黑前,是鸡鸭回笼的时候,这个时候负责照料的人就得忙着喂食,然后清点数量。

  鸡鸭可是农户人家中,一笔不小的“财产”,毕竟鸡鸭能生蛋,生蛋能卖铜板,铜板可以买回油盐。

  一年四季都有收入,可马虎不得。

  要是丢了一只,那得从村头找到村尾,一定得找到为止。

  要是被谁偷了,就算没抓住现行,那也得骂上好一会儿。

  被抓住那是少不了一场“撕逼”的,两家还得结仇。

  只不过现在,村子里十之八九的鸡鸭都没了,要么是热死了,要么就是主人在热死之前,杀来吃了。

  以前早晨天还没亮,鸡鸣声就会唤醒整个村子。

  现在鸡鸣声都少得可怜,有鸡的都是富户。

  秦大伯家也还有只独苗苗母鸡,隔天贡献一个蛋,精神头还可以,因此保住了性命。

  就这么一只鸡,也用不着数了,喂食过后直接关进鸡圈就行。

  随着太阳落山,温度稍微退下去几度,空气中的热度也依旧不低。

  天黑得晚,要是等到天黑再吃晚饭,那等吃完都得亥时了,然后再回家也太晚了。

  所以随着日头渐暗,没到戌时,大伯母就喊吃饭了。

  这人多是热闹,吃饭得时候都得坐上几桌。

  上有秦奶奶,下有秦春分等孩子,中间还有秦大伯秦二伯这些家庭砥柱,和秦封他们,未来的当家人,人是真不少。

  这一大家子的饭菜做起来不容易,大家彼此也有默契,摘菜的、切菜的、烧火的、打杂的,总不会让拿锅铲的人自己一个人忙活。

  人多力量大,干起活来也很快,碗筷摆好,馒头用大木盘装出来,辣椒炒的哨子一桌一大碗。

  这是大伯母的拿手菜,闭着眼睛做都不会失手,夹在馒头里直接香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