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个时候,确实危险。”

  秦封没否认,这也是事实。

  只是说尽量避免这件事情的发生,如果避免不了,也要做好充足的准备。

  不过当然是能避免最好。

  秦大伯显然和秦封想得一样,也意识到了之前没考虑到的问题:“不能再让村里人去赶集了,太引人注目了。”

  “那村里人缺东西咋办?”秦全倒是考虑到了这一层。

  “买东西重要还是命重要?有水有粮,别的都不是必须要买的。”秦大伯做出决定。

  秦封倒是想到了一些别的想法,但是肯定不是让村里人去赶集。

  几人商议了两刻钟,才心里有了雏形。

  “大伯,你说给我带了东西,是啥?”想起下山的原因,他问。

  “害,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秦大伯一拍脑门,聊起村里面的事太投入了,把这事给忘了。

  “小全,你把我带回来的那个长包袱,给我拿出来。”有儿子不使唤不是白白浪费了吗,因此秦大伯使唤得很顺口。

  秦全听他爹的吩咐,把一个长长的包袱提出来。

  “里面是啥稀罕布料?”秦封看包袱的形状猜测道。

  至于包裹的粗布,他没放在心上,大伯总不可能给他带一匹粗布回来吧?

  “猜对了,打开看看。”

  “行。”

  大伯主动带布料回来,这真让他起了好奇心。

  秦封手脚麻利的解开最外层的粗布,打开一看,里面整齐的躺着几匹布料。

  用大致的颜色划分就是浅蓝色、青白色、嫩粉色、橘黄色、绯红色…

  颜色挺正。

  他上手一摸,就知道他大伯为啥给他带回来了。

  确实不错,有点像“冰丝”感,这个季节做衣裳穿再合适不过。

  “大伯,多谢了,这些我拿走,多少银子,待会儿我让大壮送下来。”秦封感激的看向大伯,颜色挑得很不错,还给他带了这么多,可以给夫郎多做几身衣裳换着穿了。

  他已经在心里盘算着给夫郎做什么样式的衣裳,就听他大伯说:“全拿走?你想得美,我的也在里面,你挑两匹。”

  秦封:“……”

  行吧,大伯家里人多。

  他说他大伯怎么给他带这么多,不合乎常理,没想到是自己的没拿出来。

  “你喜欢哪个颜色?”既然只能挑两匹,秦封自然让夫郎选择自己喜欢的颜色。

  谢栗认真的扫过这些布料,每一匹都很好看,如果让他选的话:“青白色吧,别的看大伯母他们喜欢哪个,剩下的给我就行。”

  “这些颜色都好好看,我都挑花眼了。”

  “那就听你的。”看出夫郎所想,秦封自然随他。

  “那你们等会儿,我让你大伯母出来看看。”秦大伯见谢栗这么说,自然也不会和他客气。

  “好。”

  大伯母在隔壁和秦奶奶说话,听见大伯喊她,就从隔壁过来。

  “啥事儿啊?我和娘说地里的事呢。”

  “你看看这些布料,刚才回来你没来得及看,你看你喜欢哪个。”秦大伯指着布料对媳妇说。

  “哎哟,我都这把年纪了还选啥?栗哥儿他们正年轻,让他们年轻人先选。”

  虽然口中这么说,大伯母还是因为丈夫把她记在心上,笑得更开心了。

  心里高兴了,做事自然也敞亮。

  她硬是拉着栗哥儿给他挑了匹自己喜欢的颜色,才把剩下的收入囊中。

  不过这次的布料颜色好,挑剩了的和没挑过的并没有什么差别,无非就是每个人爱好不同而已。

  得了布料,寒暄几句后秦封就带着夫郎回山了。

  村里又不像华国,没有路灯,天黑了路不好走。

  秦大伯他们显然也是知道的,并没有留他们,不过还给他塞了些从镇上买回来的糕点糖果以及果子。

  两人拎着满满的收获,慢悠悠的回到山上。

  “夫郎,你发现没有,好像没什么蚊子?”秦封并不是一个招蚊子咬的人,所以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感觉错了。

  反正这一路上他好像是没有感觉到有蚊子咬他,这是不合常理的事情,他身上也没有挂驱蚊的药包。

  而天黑这段时间,往往是蚊子最多的时候。

  谢栗听见他这么问,摇了摇头:“夫君,确实是没有什么蚊子,太奇怪了。”

  “这倒也不奇怪……”

  略微一想,他就明白是什么原因了。

  天气热加上缺水,导致蚊子的繁衍都受到了影响。

  连这种东西都受到了影响,可想而知人的处境。

  恐怕山里……也不太好过。

  他猜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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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日子小夫郎做针线的手艺,已经精进了不少。

  这次他主动提出说这些布料交给他安排。

  难得见夫郎这般主动做决定,他自然不会否决,他也很好奇,夫郎打算怎么安排呢?

  不过好奇归好奇,他也没主动问,免得谢栗心里有压力,反正做出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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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日,秦大伯又让秦封去开了会,这次说的事情说简单也简单,说不简单呢,也有一些难度。

  就是关于村里面的人不去赶集这件事情。

  就正如秦全那天所说的,如果不去赶集,那么村里面的人有什么必须的,缺少的东西,又该怎么办呢?

  为此秦封的提议就是,让村里自行运转起来。

  村里有铁匠,有榨油坊,有杀猪佬,虽然缺水,养牲畜的人也还是有。

  只要备足了原料,自给自足应该不是太大问题。

  秦大伯那天说的也有道理,除了生活必需品之外,其他的东西都是可有可无的。

  条件艰苦的时候,这些东西如果没有,那也只能没有了,总比没有命好。

  现在缺的就是盐。

  这东西村里没有办法产出,而盐又是人生活中不能缺少的东西。

  现在镇上的盐限购,价格还昂贵,想一次性多买,买回够一村子人,吃最少三个月的量,是不现实的。

  秦大伯也为这个问题犯了难,焦头烂额的。

  要是盐巴的事情解决不了,村里人是不可能不出去赶集的。

  要是没有盐又不能出去,这不是把人往绝路上逼?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何况他们可不是什么兔子。

  秦封想到自己空间里囤了够吃一辈子的盐巴,如今或许可以拿出来:“大伯,我有办法弄到盐。”

  “你有办法?”秦大伯眼前一亮,正想问他靠不靠谱。

  “大伯,这个人和我有过命的交情,他有关于盐的渠道,不过他只信任我。”秦封随口编了个理由。

  秦大伯后听了倒是信了七八分,除了正经的官盐,其它盐是来自于哪里,不言而喻。

  这种事情被发现了,可不是掉脑袋那么简单。

  朝廷管得严,一旦事情败露被发现了,九族上下通通都得在地下去团圆。

  再怎么谨慎,也是应该的。

  “既然这样,那就辛苦你了,封儿。”

  秦大伯知道事情轻重,没继续追问下去。

  要是他们硬是要多去两三个人,先不说。自家这个有主意的侄儿同不同意。

  就是侄儿松口同意了,那人发现封儿带了“外人”,这盐买到的概率就太小了。

  何况以他对封儿的了解,他是不会松这个口的。

  这是村里缺盐,他肯帮忙拿出自己的人脉,秦大伯就已经很感激了。

  毕竟秦大伯心里很清楚,封儿家里肯定是不缺盐的。

  “大伯,我试试看联系他。”秦封也没把话说得太死,说得太死反而假。

  毕竟现在这个年岁,亲兄弟,亲父子都能反目。

  “行,那就麻烦你了。”秦大伯别无他法,只能选择相信他。

  “不过这个……”

  “什么?”秦封都准备偷溜,又被大伯叫住了。

  “我说买盐的银子,你不打算先收?”秦大伯看着都要踏出房门的秦封,都觉得有些无语。

  光买东西不收钱?

  “哦,你说这个啊……”秦封干笑着眨眨眼,他把这茬忘了。

  还是大伯考虑得周到。

  “不然你自己垫钱?买这么多盐你有银子垫?”秦大伯狐疑的扫视了他一番,家底这么厚?

  “没有。”秦封两手一摊,无辜的看着他。

  “大伯,我是想试着联系他,等联系上再说银子的事,不然联系不上一切不都是白搭吗?”

  “而且我哪有那么多银子垫……”以现在的盐价,他身上的银子肯定不够的。

  不过他的盐在空间里,买的时候付过钱,现在拿出来不用再付钱了,所以他才一开始没有想起来这茬。

  但话肯定不能这么说,于是他顺着秦大伯的话,解释了一番。

  听他这么说,秦大伯也觉得有道理:“行,你考虑得周到,要是先放出去有盐的消息,村里人都知道了,到时候你没联系上,反而不美。”

  “那就等你联系好了,再告诉我,我问问村里哪些人买,把银子收来给你,不会让你垫银子的。”

  见大伯已经想好了,他点点头:“听你的,大伯,联系上了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好。”秦大伯刚点头,秦封的人影已经出了门。

  然后只剩下一个背影,还在逐渐远去,这是连走带跑啊?

  跑得比兔子还快!

  秦大伯都被气笑了:“兔崽子,跑这么快干啥?我要吃人?”

  大伯母从屋外进来,正好听见这句话,她没忍住笑了:“还不是你老是拉着封儿商量村里面的事情,我看他头都大了,一见你就跑。”

  “这不是能者多劳吗……”秦大伯弱弱的为自己辩解。

  坚决不承认是自己不想动脑。

  他年纪大了,脑子转不动了。

  还是年轻人脑子转的快。

  谁让秦封又是村里读书最多的,也去过府城,算是见过世面的人。

  之前找他出的主意也挺好的,这才老叫他过来商量事情…

  反正比他自己一个人扣脑袋来得快多了。

  大伯母也没和他争论什么,只是看着他笑笑,其中的意思自己体会。

  这让秦大伯反省了一下自己,难道真是抓壮丁抓得太过分了?

  算了,过分就过分吧,明儿再去问问他那个“杂货铺”的事。

  看见他就想跑也没关系,反正每天取水的时间是定了的,只要那个时候去水池那里,就一定能找到他。

  秦大伯反省了自己,又没完全反省。

  溜回家的秦封在路上远远的,瞧见了刘老汉在地里挖野菜。

  不过他看了看也就挪回了目光。

  这两个月挖野菜的人不少见。

  村里有条件好的人,就有家境差的人,女主人操持着一家子人的吃用。

  多吃两口野菜就能少吃两口粮食,野菜是白捡的,不香吗?

  所以村里时常可以看见地里田间有人挖野菜。

  他们这些“条件好的”,彼此之间也有了没说出口的默契。

  地里的野菜随便日子过不下去的人挖,自己有吃的,就不去争这一口了。

  毕竟他们都不缺粮,何必把路都走死了。

  有野菜挖,村里有水,地里粮食收获虽然少,也不会颗粒无收。

  就算是青山村最穷困的佃户,只要手脚勤快,不被饿死还是可以的。

  只不过以前挖野菜都要挑嫩尖,还要选味道好的。

  现在不一样了,只要能吃,管它老的嫩的,连根拔起,带回去洗洗煮煮就能吃。

  味道再奇怪也得咬牙吃下去,总比饿死强。

  秦封把他抛之脑后,回到了山上。

  还好他溜的快,再等会儿,温度又到四五十度了,热起来衣服都要滴水。

  全是汗…

  他被秦大伯叫走,谢栗在家里也忙活了半天了。

  今天是最后一批鸡鸭宰杀腌制,量也比之前大多了。

  大壮王叔秋婶全部出动,杀鸡鸭的位置也改到了后院的门外。

  毕竟杀太多,血腥气重,在院子里这个味道久久不散去。

  “还有多少没弄完?”

  “毛全烫完了,这几只鸭子细毛太多了,多费了功夫,王叔在剖肚…”

  之前谢栗干得太认真,都没有发现有人进来。

  听见他说话,才往后看,见到秦封回来,想也知道秦大伯叫他去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

  毕竟要是事情没处理好,夫君不会这么快回来。

  不过他还是顺口问了一句:“大伯叫你去商量事情,商量好了?”

  这次秦封却没有肯定的回答他,道:“还没有,待会儿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