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之后,奚竺也没有收到任何来自江懿的消息。他的不告而别似乎对江懿来说无足轻重,一段关系糊涂莫名的开始,现在又悄无声息的结束。
之前经历的所有仿佛是做梦。
奚竺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不要冲动,说服自己尽快消磨掉对江懿的喜欢。
但他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心里总萌生出几分期待。
这样矛盾的心情持续了整整一周。
奚竺没能等来江懿的消息,反而收到贺亭的短信。
他们的婚姻结束得不够光彩,很长一段时间贺亭尽职尽责扮演着永不打扰的前夫,几乎快要让奚竺忘记了他存在。
贺亭发来的短信谈不上有什么意义。
因为贺亭在问:[你和江少怎么了?他一个人回国,这之后都没在他身边看到你。]
奚竺觉得这种话看起来很滑稽。
他和江懿的关系不是秘密,无数双眼睛投向江懿,揣摩江懿的每个用意——每天都有数不尽的人关注江懿的消息。
包括贺亭。
江少出国见了谁,身边陪着谁,回国后又见了谁,身边又是谁。似乎留在江懿身边成为了某种荣耀。
而他错失机会。
贺亭没等到他回复,又很快发来消息:[我不是想打听你们的事,我只是想告诉你,阿竺,我真的很爱你。江懿的为人你也清楚,我希望你能快点清醒过来。我会一直等你。]
这很荒唐。
奚竺想。难道贺亭以为他是他的救世主吗?
他盯着这两条短信看了几秒。
然后干脆利落地删掉,将贺亭的新手机号一并拉黑。
他不喜欢拖泥带水藕断丝连。
不过这种果断,也许在江懿身上不起作用。
因为他知道自己抱持着微妙的、不该存在的矛盾希望,既想要想要的,又唾弃自己的贪婪,蔑视自己的愚蠢。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不该自以为江懿存在真心。
又总在期待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如果他和江懿之间的关系正如江懿预设的游戏,他需得承认自己是个输家。
而他毫无办法。
时间又过了几天。奚竺在某个黄昏时分收到叶浔的消息,附着一张灯火灿烂的照片。
里面大多数的面孔他都很熟悉,都是曾经的一些合作对象。
叶浔说:[你还好吗?江少回国后身边怎么就不带着你了?]
奚竺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又没办法装作视而不见。
朋友与前夫不该获得同等待遇。
所以奚竺简短回答到:[我和江少又不是形影不离的关系。]
叶浔那边沉默了一会儿,问:[所以你们还是出问题了?]
奚竺说:[没有问题。因为从来都不会有问题。]
无论他们之间的暧昧关系存在或不存在,开始或已结束,对江懿而言大概都只是精彩绚烂的人生里寻常的一段。
总有人愿意满足江懿的愿望与欲望。
江懿回国后一切如常。
照常出席晚宴,参加聚会,受邀参与这个圈子那个圈子的活动。
只不过是身边没有他而已。
对于期待取而代之的人来说这是喜讯,对于更多的人来说,也只是毫不起眼的变化而已。
奚竺不得不思考自己以后的人生。
他的确想开个花店,每天坐在整洁明亮的花房里,嗅着花香,度过或晴暖,或潮热的一天。
见证无数的情感诞生。
他做好这个决定,一周内就买下了店铺,没有做过多的装修,只是简单的修改了部分装饰,就安安静静地开起了花店。
没有通知任何人。
只是某天开始,经常路过这里的行人会发现房屋里摆满了花枝。
奚竺坐在柜台前,低着头,在浅淡的花香里翻阅书籍。
他读爱情故事,悬疑推理,闲暇时如果阳光正好,他会在花房里的秋千上休息。
他偶尔会梦到江懿。
梦到他们相遇的第一天,梦到热烈又浓郁的身体交缠。然后梦到江懿彻夜不归的那一个夜晚,想起江懿当时的眼神。
他在江懿身上获得过纵容,获得过体贴,获得过温柔。
唯独那一次,他获得了冷淡。
奚竺不知道是因为那个没能达成的吻,还是因为他没有脱下衣服任由江懿侵占。
他有时觉得这样结束就很好,他不会追求一个答案,江懿的骄傲也不会容许他向他退让。
他们的关系纯粹到只有身体。
当身体无法融为一体时,他们没有任何必要追究谁对谁错,真心假意。
因为那些东西从不存在。
直到半个月后,陆雨徽偶然发现了这家花店,意外认出店主是曾经见过的人。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陆雨徽和从前一样腼腆又温柔,“这家花店是您的吗?真好看。那个……我想买一束花。”
奚竺从柜台后站起身,走到各式各样的花篮前,他询问:“你要买花送给谁?”
“我朋友要带我去玩,”陆雨徽的语调柔软,“他说要介绍一个很厉害的人给我认识,让我抓紧机会,早点恋爱!”
原来是为了撮合爱情。
奚竺看着他,有瞬间的失神。
过了会儿,奚竺清醒过来,向陆雨徽介绍可以对应恋爱的多种花束。
他多问了一句:“你朋友跟别人很熟悉吗,有没有告诉你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陆雨徽乖乖拿出手机,给奚竺看了张照片。
烛光映照之中,江懿众星捧月般站在中间,指上捏着一枝幽香的白玫瑰。
那双眼睛看向镜头,依旧恣意风流,疏离而多情。
“就是他,”陆雨徽指了指江懿,小声道,“看起来好帅的。”
“……”
奚竺抿了抿唇,忽然问:“你喜欢吗?”
陆雨徽皱着眉想了一下:“帅哥谁不喜欢呢?不过现在说喜欢还太早,都还没认识呢。”
奚竺点头说好。
他又说:“我陪你一起去。”
陆雨徽抬头看着他,不明所以:“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什么问题,”奚竺找了个拙劣的借口,“我帮你把把关。”
他在心里说服自己,这只是出于对陆雨徽的天真而产生的善意。他深知江懿和这件事一定毫无关系,不过是陆雨徽的“朋友”想借此看人出丑的劣性。
即使他心知肚明。
他还是想去。
这么多个日夜过去,奚竺终于在心里,找到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去见江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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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了还不是要回来(扭)
这就是小情侣呀(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