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只点着一盏灯光昏暗的台灯。
奚竺白皙的肌肤上沾着一层薄汗,他趴伏在床上,手指懒懒搭在床沿,在江懿用力进入他的时候才会下意识攥紧床单。情色又暧昧。
兴起时江懿会喜欢抚摸他的喉结,掌心炙热,每次都令他错觉自己会因此窒息。
然而江懿从不做这种事。
他们的情欲是冲不散的海浪,是熄不灭的星,唯有在日出之时才能得以平息。
江懿在床上不算温柔。
但很懂得情趣——至少,他们不至于在做爱的时候思考与欲望无关的东西。
凌晨两点时分,奚竺从浴室里走出来,泛红的脸颊蒸着热气,他重新趴回柔软的床上,累得手指都抬不起来。
江懿过了几分钟才从浴室里出来,走到床边,江懿俯身压住他,和他接了个吻。
“奚总最近的名声不太好听。”江懿在他耳边轻声说话,带着些许调侃的意味,“没想到离开了贺亭,奚总也得以做个负心人了。”
江懿的声音就响在耳边,但奚竺无意多谈,也没那个力气。
他全然放松,任凭自己陷入疲惫的汪洋,很轻巧地应了声:“无所谓。”
别人的看法对他而言无足轻重、无关紧要。他认为这毫无必要。
不相信他的人始终会怀疑他,无论他如何去解释,他和贺亭之间这样的结局,大概也只会在这种看客那里得到一句‘一个巴掌拍不响’的结论。
江懿直起身,温热的手指在他脸上轻抚了几下。
“我认为很有所谓。”江懿说。
他疲倦得不想说话,闻言,也只是抬了下眼帘,和江懿对视几秒。
“……没必要。”他说。声音轻飘飘的。
江懿没再多说,转身离开。
他听着江懿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抿了抿唇,闭上眼睛将自己沉入梦乡。
昏昏沉沉将睡未睡的时候,他忽然觉得手腕被人抬了起来。
奚竺睁开眼睛,虚虚眯着,睡意还盘桓在脑袋里,他只能看见江懿模糊的侧影。过了会儿,手腕上多了什么东西,有些冰凉。但奚竺实在没那个力气追究那是什么,他又睡去。
这一觉睡了很久。下午六点整,奚竺被叶浔发来的消息叫醒。
他没敢坐起来,只能仰起头,伸手在枕边摸索,拿起手机,匆匆看了一眼。
叶浔像是在看热闹,说:“真没想到啊,奚竺,我现在开始觉得你和江少有点儿真心了。”
奚竺不明所以。
他醒了神,回复:“你在说什么?”
叶浔回复:“你不知道?凌晨的时候江少发了个朋友圈,现在他那个圈子里的人全都知道你了,啧啧,之前骂你的那群人吓得动态都给删了。”
奚竺一顿。
他没有立即回复叶浔的消息,而是点进朋友圈看了一眼。江懿凌晨发送的动态就停在最前面,大概是内容太暧昧,让人拿捏不准究竟是个什么意思,评论里没人敢追问。
江懿发送的动态其实也很简单。
只是他的半截手腕,和三个字。[送你的。]
奚竺忽然反应过来,他后知后觉,抬起自己的右手,一只翡翠色的玉镯戴在他手上,尺寸刚好适合。
原来半梦半醒的时候,江懿是在做这个。
他心情有些复杂,不明白江懿这么做究竟是因为什么,只能又翻回去回复叶浔:“就是一个动态而已。”
叶浔道:“这叫而已?你可是第一个。”
叶浔又说:“我真是替你高兴,现在那群人不敢说话了,生怕说了你就是得罪江少。啧,真过瘾。欸,我还挺羡慕你的,奚竺,你怎么做到的?”
奚竺有几分钟没有说话。
然后说:“我什么也没做……其实这都没什么。”
他不觉得过瘾,也不认为自己多么厉害。
奚竺没有在这种事上获取任何优越感——他不认为自己的价值在于这个,也不将获得江懿的偏心当成值得宣扬的事情。
他非常理智且清醒,知道自己和江懿存于哪两条线,该有什么样的结局。
他唯一承认自己对江懿有所好感。
也仅此而已。
他对向世人展示江懿对他“独特”毫无兴趣,也不认为这是什么荣誉。他至多感慨江懿可以如此任性且坦荡。
因为没有人会去质疑江懿、否定江懿。恭维会永远追在江懿身后,而讽刺不解,恶意揣测,都会被不约而同加至于别人。
他只是现在“过瘾”而已。
等他和江懿的关系结束,这份“独特”变成过往的某种标志,他什么都不会获得,反而会加倍失去。
所以奚竺没有办法从中感觉优越。
他想,这些事情都是明码标价的,不是无本万利。
他最终没有对这件事做任何回应。
用完晚餐,江懿才从外面回来,他们谁也没提那条动态,但是那只玉镯的存在一直都在提醒奚竺,事情还是有所改变。
他们这一晚没有做爱。
也许是江懿难得有良心,认为昨天折腾得太久,所以今天打算让他好好休息。
不过即使如此,他还是被强行要求给江懿口了一次,满脸都是江懿的东西。
“陪我去旅游吧,darling。”沉入睡梦前,他听见江懿如此发出邀请。
他应该同意了。
因为江懿亲吻了一下他的手背,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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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一个笑话:江少有良心。
再讲一个笑话:说完江少有良心,下一秒他就强迫奚总给他口。
**江少:我真的很有良心啊,只口了一次。**
*……6(竖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