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懿收到奚竺的短信。
奚竺没有将自己一闪而过的荒唐念头诉诸纸上,他只是非常正经且得体地询问江懿,能不能空出一点时间。
江懿不缺时间。
他留心比较这与上次见面距离了多久,实话说,这时间的间隔并不算长。
而江懿懒怠萌生某种厌倦疲惫的感觉,他仍好奇奚竺,尤其是在这个人曾表现得如此坚贞的情况之后——
江懿回到:我时时刻刻都有时间。
他问奚竺:奚总为什么会想见我?
也许清冷高洁的人也会向往缱绻温柔的迷幻乡。忠于欲望,或者臣服于放纵的念头。
但江懿又想,这些理由未必是真正的理由。
毕竟他从不认为贺亭是个多么坚贞的恋人。
在国外相识时,江懿就隐隐觉察出贺亭的那份“不安于室”的野心。而在贺亭心里,江懿对比自己,唯一的优势就是家世。
他认为江懿比自己风流,没缺过暧昧关系,于是偶尔闪过这种念头,就端起了高人一等的姿态。
他向江懿阐述自己的恋情,宣扬自己有个坚贞的、唯一的、热爱他的恋人。
江懿承认自己从那刻开始对奚竺产生兴趣。
不在于贺亭流露出来的优越。
而在于他很想知道,为什么奚竺会成为贺亭最有信心宣扬出来的人。
因为奚竺绝对会忠贞吗?对感情从不质疑?
很可惜。
江懿那时候想,他偏偏最喜欢质疑感情。
他不信忠贞,不信爱情,不信天长地久,不信唯一。浪漫与暧昧流淌在他生活的每一粒空气里。
他为此神魂颠倒,死不悔改。
……
江懿驱车赶到奚竺约定的酒店。
城市里灯火通明,酒店长廊上的灯光却有些昏暗。
奚竺站在门口等他。
不着正装,白色的衬衫贴身穿着,立领翘起,抵在奚竺精致的下颌上,衬得那张漂亮的脸有些薄淡的红。
他们不该在夜晚见面,也不该在酒店。
可他们见面。
奚竺将客厅的落地灯打开,背对着江懿,等听到落锁声,他才开口说:“我知道这个邀请不太合适。”
江懿踱步到他身侧,微笑道:“我觉得非常合适。”
“奚总心情不太好。”江懿好似对这种场合游刃有余,“我能不能听听奚总的烦心事?”
然而奚竺不是江懿所尝试过的任何一个暧昧对象。
他冷静而淡然,不被江懿所传递的暧昧信号所扰,十分平静和缓地回答:“我没有烦心事。”
“没有烦心事还特意见我?”
江懿坐倒在沙发里,姿态慵懒:“没有缘由来见我,这比有缘由更暧昧啊,奚总。”
“需要那么多理由吗?”奚竺的双眼静如幽深的水,“成年人的世界有些时候没有那么复杂。”
江懿挑了下眉,他笑道:“能从奚总嘴里听到这样的话,我很意外。”
“也许是江少对我的了解不够。”
“这我承认,”江懿眯了眯眼,“不过今晚,我应该可以好好了解一下奚总?”
奚竺短暂的静默。
他在江懿的注视下浅浅呼出口气,说:“我只是想和江少聊一会儿天。”
江懿道:“请我来酒店聊天?”
他望着起身的江懿,沉默任由江懿靠近自己,视线有片刻恍惚。
“奚总,不要和我开这种玩笑。”江懿的语调还是带着笑,风流又勾人,“在这种时候、这样的地方,你请我来,让我赴约的理由,只会有一个。”
他闻到江懿身上的香气。
那道气息温热,从耳畔掠出,像滚烫的火焰灼了下耳垂:“做爱。”
奚竺的耳朵瞬间泛红。
脸色瞧不出端倪,奚竺忍着耳尖的热意,仍端正着态度说话:“江少可以试着改变一下自己的习惯。人生可以多点儿变数,比如在这种时候,不一定要做爱。”
江懿不为所动:“这段话,我原封不动送回给奚总。”
他们退开,有些长久的对视了。
奚竺莫名想起看过的一句话,说两个人太长久的对视,会产生想要接吻的感觉。
他心脏重重跳了下。
在江懿吻过来的时候,他没有拒绝。
那是他和江懿第二次接吻。
然后他后知后觉,意识到从前坚守的信条,所谓的忠诚信任,自以为的干净清白,在第一个吻开始的那瞬间,就已经不复存在。
他不曾为此感觉羞愧羞耻。
于是心先他的理智一步说清道明——他早已步入某个深渊。见不到底,望不见终点。
奚竺的睫毛发着颤。
他慢慢闭上眼睛,在混沌的吻之后,被江懿抱起,倒进了他期待已久的迷幻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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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开车车!(欢呼)
咱们奚总的道德水平开始被拉低,这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戴墨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