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颜接过菜单之后心道奇怪, 果然这些菜都是明码标价,那些人又怎么会说这菜品价格的问题,但是萧景千和花颜对了个眼神,花颜还是保留了疑问, 先等着菜品上来再另做打算。
“二位爷现在这里稍作等待, 小的先给二位爷端来点茶水解解渴。”
说罢, 小二端来一碗大麦茶, 给花颜和萧景千分别斟上, 刹那间茶香四溢,清香扑鼻。
萧景千也很清楚,小二这是为了多搜刮点她们二人的膏脂, 毕竟许多人愿意破财消灾,都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毕竟小二拉的人基本上都是可以支付的起那几十两银子的人。但是小二却没有想到, 她们二人来到这里其实便是“找事”的。
等到跑堂的将四五盘菜摆放在桌子上时,花颜核对了下菜单, 发觉没有错误和疏漏后,拿起筷子夹起来一片胡瓜片, 放入口中。
花颜笑道:“倒是挺新鲜的。入口清脆爽甜,滋味回甘。果然不输给御膳房的大厨子。”
小二一听到这夸奖, 像是小鸡啄米一般笑着, 他赶忙说道:“那是自然, 我们厨子就是从御膳房来的我们天鲛楼, 二位爷可是吃的可是圣上、贵妃娘娘的菜品。”
哦?御膳房的厨子都来到着天垓镇的酒楼了,给的报酬看来是真不少呢。萧景千内心想道。
萧景千端起来面前的茶杯, 将其一饮而尽:“这一点不敢恭维。不敢冒犯皇上、贵妃娘娘。我家主子也是在宫中待过的人,这一点清楚的很。还有这么久, 怎么都不见你们掌柜的身影。”
“回二位爷,掌柜的现在很是忙碌,平常都不是怎么见人的。”
小二一听就知道是自己说错了话:“是小的唐突了,小的这就去端下一盘菜,我看二位米都快吃完了,可是要再续上两碗。”
萧景千一听这话,便是明白了。
“续。”
小二的双眼一亮,赶忙去添。
在等待的时候,萧景千以手支颐,用手指蘸了蘸茶水,自顾自地在木桌上画起圆圈来,萧景千漫不经心地说道:“嗯,你之前去公主府做了什么?听闻……今日晌午长公主薨谢,你不去戴孝么?”
花颜低垂了眼眸,缓缓说道:“我会去,但不是现在,毕竟我已经不是郡主了。出现在众人面前恐怕会出现波澜。还是让长公主好好上路的好。”
因为花颜的事情,她已经连累了无数人,如今她不想再连彰忆月都不得安息,花颜已经想的很清楚了。
萧景千也明白,给自己也斟了一杯茶水,话里却是满腔愁绪:“你说,长公主在黄泉之下能遇见我娘亲么?”
花颜却是沉默着盯着茶杯上升起的岚烟,不置可否。
本来萧景千都避之不谈的话题,怎么今天萧景千突然提及。
萧景千继续说道:“遇见或者不遇见都好,希望她们来世不再入帝王将相家吧。”
花颜:“那你后悔当初在大雁城遇见我吗?”
“我当然后悔。”萧景千垂眸。
花颜心里狠狠一揪,她怔愣地抬起头。
萧景千见到自己的“计谋”得逞,她轻轻抿了嘴,语气间夹带了狎昵的语气:“我后悔没能早一点遇见你。要是能够早一点遇到你,你就不会遭到如此结果了。”
“呵,多年没见,如今真该刮目相看了……小白姐姐真是会说。”花颜和萧景千对视一眼,旋即也不再说些什么,她看向掌心的外装银饰早已发黑的玉镯,心底一阵泛酸。
萧景千低声说道:“师姚叔伯方才已经找了曲有意,一会她也会过来帮衬我们。”
“喔,好。”
随后,小二将菜和米饭都上全了,等到萧景千递出来银子的时候,小二忽然拦住了萧景千的去向,萧景千佯装大为不解的模样,小二解释道:
“一碗米五两银子,你们四碗。按理来说应该付我二十两银子吧。我看你们也不是没钱的人,都是大富人家,这二十两难道还拿不出手?未免太过穷酸了吧。”
眼看小二不出所料地变了脸色,萧景千振振有词地解释道:
“以往我在京畿,这一碗米也不过是一钱。你这可倒好,居然是五两银子?”
小二一听这个也不打算再多说什么,朝着二楼呼喊着:“楼上的,都抄家伙来了啊,又有人吃霸王餐的了。”
看着眼前的七|八位彪形大汉,其中还有一位刀疤穿过贯穿整个脸庞,看起来实为骇人,萧景千挡在花颜身前,手不由自主地握住腰间的无常剑,警惕地看着众人。
“怎么,还想动真家伙不成,你们是真不怕到衙门啊!你们都是读过书,上过私塾的人,想必也知道洛阳纸贵这个词,那么二位也一定知道我们粮秣紧缺,天垓镇两斛米一金,又有什么错呢?”
萧景千眯起眼,开始设计下套:“那就叫你们掌柜的理论一番啊。”
小二一听这话,当时便起了急:“呦呵,你们是天王老子还是皇帝陛下啊,你管我们掌柜的在哪?我在不就可以解决了。弟兄们,都快来上,押送到官府惩恶来了。”
说是迟,那时快,萧景千和花颜双双被大汉双手捆住。萧景千本身想要挣脱绳扣,但是花颜却是给萧景千递过一个眼神,示意先暂且等上一等。
“怎么回事,声音怎么这么大?”
正在此时,从门外转出来一个人,只见他那人把头发完全绾起,眉下是一双圆目,体型挺拔,看起来当真是温柔敦厚。小二看到其人的模样,赶紧围了上去,奉承阿谀大地说:
“哎呦,咱掌柜的,您可算来了,您看今个又是来吃霸王餐的,净是欺负我们老实人哪,您看看是不是要押送到官府那边。”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
那男子先是看了一眼萧景千腰侧的无常剑,随口大惊失色,他震惊地看向萧景千和花颜,随后情绪激动地颤抖双手握住萧景千的手:
“您一定是昭阳将军吧。久仰大名,久仰大名,我以前总是看那些话本,今个可真的见到真人了!快快快,里面请。这饭我来结。”
小二一拍脑袋,定睛一看果然这萧景千是传闻中的昭阳将军,赶忙说了“罪过罪过,原来正是昭阳将军”,拉着身旁的几位大汉一起跪拜了下去。
萧景千还搞不懂状况,她半天哑然,不知所措。
花颜思量许久,拍掉那掌柜的握紧萧景千的手,冷笑道:“掌柜的,这天垓镇的米怎么回事,好生的贵。”
那掌柜的一副为难的表情,他双手合拢,万分无奈地说道:
“这也不能怪我,谁让天垓镇今年下了碱雨。这天垓镇今年可是颗粒无收呢。本来就少,不调价怎么能行。”
“哦,调价,”花颜昂起头,“那为何不从一开始就说出价格?而且据我所知。圣上那边早已经知道了这里的灾情,恐怕早已经通过县丞那里送来救济粮了吧。掌柜的可知那十车都运到了哪里?”
“唉,我确实是着了银子的道了,本来想着靠一车的量大赚一笔,没想到这么快便被二人识破了,我会如实回答,亦是会鼎力相助,但是还请二位不要让我也牵因连那县丞的作为一同受牵连。”
萧景千稳稳地坐在座位上,她一手撑着自己的下颌,另一手的手指有节律的敲击着桌面:“你放心,只要如实说出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我们一定不会为难你。”
掌柜的一听这话,几乎连辩别的机会都没有,掌柜的叹息一声,无奈地回答道:
“二位可真是火眼金睛,的确,我是为了多赚上一笔,是我的过失,但是我只是向直沽县县丞那边购了一车。剩余九车我并不知晓下落了。”
掌柜的还为了怕萧景千和花颜不相信自己的话,赶紧把账单递给萧景千,请求她过目,但是萧景千查阅许久,果然的确是只是购进了一车。
正待此时,一直悄无声息地站在门外窃听的曲有意走进了鲛珠楼中,一把利刃飞镖架在那掌柜的脖颈上,那掌柜的脖颈上面清晰可见一条血痕,此时掌柜的额前的冷汗直流,丝毫搞不清为什么事情为了上升到了这种地步。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啊,女侠饶命啊,有什么事好说好商量。”
曲有意用镖刃指着掌柜的拿着的账单,面无表情地说道:“说谎还需要点技术,你以为我听不出来么?!”
那掌柜丝毫不慌,他好像是找到屏障一样,苦笑道:“呵,少侠怎么证明出来我正是说谎的呢。”
曲有意将账本重重地掷到桌上,她凛了眉目,朝着掌柜说道:“既然掌柜的也这么说,那就不妨让我们去这鲛珠楼的储物室一趟吧。”
一听到这句话,这位掌柜的瞳孔蓦然缩小,但是那掌柜丝毫没有慌张,他振振有词地说道:“您有什么权利来查我们鲛珠楼的储物室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