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耽美小说>你就宠他吧【完结】>第79章 天桥底下

  借口他们这儿缺了壶花茶,夏余意给了张管事一张纸条,让他帮忙转让给陈老。

  台上的花一里正唱得入神,就瞥见陈老在不远处给她比了个手势,她暗自敛了敛眉,专心将她那句词儿唱完,然后戛然而止。

  乐声瞬间随着戏腔消失而停止,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台上。

  与此同时,戏台子两端突然冒出两个穿着戏服的人,一人带着一串鞭炮站于戏台和看台之间。

  底下人都抻长了脖子,紧接着就见那人对眼的瞬间麻利且同步地朝中央翻了个筋斗,紧接着,在他们弹开的同时,平铺于地面的两串鞭炮便炸裂开来,烟雾瞬间往舞台两边迅速散开,正巧遮住了二楼左侧的包厢。

  插曲过后,陈老上台致辞,声称这是庆祝二十周年的特别汇演,为了弥补上回演出失败特地增加的。

  底下人掌声不断,烟雾散尽时,孟司令的人再往二楼那个包厢上看,那儿依旧坐着两个人,虽看不清脸,但衣着身形相当,便也放下心来。

  另一旁,穆斯年牵着夏余意进了地下暗道,顺着暗道走了一小段路,最后从一处废弃小院中出来,再见到日光时,两人都换了套衣裳。

  没功夫询问穆斯年为何知道有条暗道,夏余意拉着他便跑向早就和权子约的地点。

  权子一早就在胡同口等候,见两人来了急忙开车。

  等终于坐上车,夏余意才稍微松了口气。

  “先休息一下。”穆斯年轻他的背替人顺气,“怎么想出这招金蝉脱壳的?”

  夏余意缓了缓,得意道:“戏文看多自然便会。”

  穆斯年笑着捏了下他的后颈儿,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儿夸道:“聪明的瓷娃娃。”

  他说得轻松,这会儿还有心情开玩笑,夏余意却能从声线中觉察出一丝不对劲儿。

  他觉得哥哥在紧张。

  他伸手一摸,果然摸到穆斯年的手心渗出一层薄汗,于是他握住穆斯年的手,道:“哥哥,我们一定能抓住他的。”

  穆斯年一顿,深深看了他一眼,反手握住他的,沉沉道:“嗯。”

  “权子哥,再快点。”

  “得嘞!”

  —

  西沂极其偏僻,那儿只有一道小溪流通往外边,一般人要出北京城都会选择从几个大型的港口走,而不会选择从小溪渡私船走。

  穆斯年和夏余意赶到时,现场一片混乱,各种打散的弹药,各种因殴斗而残留的痕迹,甚至还有血迹。

  两人对视一眼,顿感不妙。

  可就在两人想到别的地方寻人时,萧子华突然从不远处跑了过来,气喘吁吁 身上狼狈不堪。

  看到两人他犹如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死死握住穆斯年的肩膀道:“快,快去天桥那边,秋文追过去了,唐老板受了重伤,我得带他上医院。”

  “好。”

  他们无暇交接过多信息,穆斯年将多带的枪交与夏余意,带着他往天桥方向追去。

  萧子华则转身进了溪边一间废弃屋子,将里边昏迷不醒的唐老板带了出来,往医院赶去。

  天桥底下是西城区最乱最脏的地方。

  这儿与夏余意所接触过的环境截然相反,到处凸显贫穷破烂。

  尽管两人换了身低调些的衣服,但样貌和身形还是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惹得小道两旁的人频频侧目。

  那些人衣着破烂,躺地上的、瘫坐着的,站得痞气的,面露凶相、像村头的恶霸般盯着两个看起来身价不菲的过路人。

  穆斯年拉紧夏余意,将他往身边拉,面露不善地撩开衣角,朝那群人露出木仓角。

  下一瞬,像是看在木仓的面子上,原本盯着两人看的人挨个垂下眼去。

  夏余意松了口气,被穆斯年拉着快步走开。

  可两人还是犯了难。这地方他们都没来过,各处地方似乎都潜伏着危险,穆斯年看了眼夏余意,抿了抿唇,有点后悔答应带他一同前来。

  夏余意却像是看穿他的顾虑,突然紧紧抱住他的胳膊道:“哥哥,我会跟紧你的。”

  “嗯。”穆斯年握紧他,“有危险先保全自己。”

  “知道了,哥哥。”夏余意嘴上乖乖应着,心里想的却是,才不要。

  “哥哥,那我们接下来去——”

  “砰——”

  不远处的木仓声与夏余意的声音同时响起,两人对视一眼,拔腿便往那个方向去。

  两人跟着木仓声认路,半道突然一闪而过个人影,夏余意眼睛亮起来,“是孟秋文!”

  “跟上。”

  孟秋文显然也听到了两人的声音,扭头朝两人打了个手势后便朝在分叉口处往左边追去,穆斯年和夏余意则往右边追去。

  原本打算包抄的,但他们也未曾料到,鸳居然躲了起来,正巧就在孟秋文追上去的那条路上。

  穆斯年又听到了一声木仓声,直觉不好,立马拉着夏余意掉头。

  等他们赶到时,孟秋文正捂着胳膊 面色苍白地靠在墙上。木仓声还在继续,穆斯年往对面开了几木仓,直到确认没声也不敢松懈。

  夏余意扶着孟秋文坐下,“怎么样啊?还有没有伤到其他地方?”

  “只有手。”孟秋文咬着牙吐气,朝穆斯年道:“快追,他被我打中了腿,两发,应该跑不远。”

  穆斯年拧眉看了他们两人,实在抬不动脚,一个还伤着,一个他不放心,就这样将两人丢在这种暗藏危险的地方,实在不妥。

  “哥哥,快去啊,我能照顾好孟秋文的。”夏余意催他。

  穆斯年抿了抿唇,又从靴子中掏出一把小刀丢给他,“在这儿等我。”

  夏余意学过的包扎在此刻派上用场,只是他刚用小刀划下自己的衣摆,就听刚走没几步的穆斯年在不远处怒斥道:“谁?出来。”

  夏余意和孟秋文齐齐朝那处望去,就见小巷口的干草堆动了动,随即颤颤巍巍出来一个人。

  “抱歉,偷听你们讲话。”那人一身宽大的亚麻色马褂,双手举过头顶,直盯着穆斯年对着他的木仓口,“长官,您别冲动,我不是故意的,刚才碰巧路过听见木仓声,就躲了起来。”

  “我这就走这就走......”他背部紧贴干草堆,脚底抹油般拔腿就跑,经过夏余意时凑巧与他对视了一眼。

  见他离开,穆斯年本想继续追人,却未曾想那人刚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毫无前兆地接近夏余意。

  “做什么?”穆斯年又拿木仓对着他。

  孟秋文那只没受伤的手也举起了木仓,冷冷看着他。

  夏余意戒备地看着他,却见他不怕死地继续靠近,就在穆斯年准备开木仓时,他突然惊喜地大喊:“夏余意!”

  夏余意迟疑了一瞬,突然觉得这人有些眼熟,“我们是不是见过,等等,你是......许州?”

  三年前他和一个小男孩被追杀的事情历历在目,那是他为数不多的惊险经历,夏余意印象很是深刻。

  只是如今的许州长高不少,模样也变了些,脸上不再黑乎乎的。

  “是我。”许州很兴奋,没想到能在这种地方遇见夏余意,想了想他又突然觉得不对劲,“不对,你怎么会在这?来找人的?”

  他想起自己刚才听到的对话还有目睹的一切。

  虽见了故人,可夏余意没空叙旧,他点了点头道:“你快走罢,这儿不安全。”

  然后他又转头对穆斯年道:“哥哥,不会有事儿的,你再不追就抓不到人了。”

  穆斯年闻言深深看了许州一眼,刚想说好,许州就道:“等等,那头是死路,外围被封起来了,但老房子众多,还住着很多人家,交错纵横,藏身地方很多,你们就算去了也找不到人的。”

  穆斯年犹疑看着他,听他继续道:“真的,我没骗你们,我在这里生活了将近十年,没人比我更熟悉这里。”

  穆斯年决定赌一把,招手让他过去,“成,你带路。”

  带着他走总比让他留在夏余意身边好。

  许州说得没错,这地方越往里走越窄,房子架构也复杂,虽然是长得一模一样的平房,但中间没有间隙,一堵墙由两户人家共享,房子占地不一,不住在这儿就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小心,这边会有很多机关陷阱。”许州提醒道,“这里单独成一个村落,年轻人白天都不在,家中的老人小孩都闭门不出,因为这里穷苦不堪,偷盗频发,所以他们设计了很多陷阱,用来防其他村落的强盗。”

  “我跟这里的人很熟,机关陷阱都熟悉在哪。”

  穆斯年偏头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

  “你们要找的人来了这儿没那么容易出去,我刚才看到有人带着木仓往这边跑,还想着出去通风报信......”许州顿了下,“长官,如果你相信我,我可以帮你们。”

  “但有个前提,你们不要伤害这里的老人和孩子。”

  穆斯年愣了下道:“我们不会。”

  “成交。”

  穆斯年其实他是记得的,是夏余意的哥哥,他其实此番带穆斯年过来也不全是为了报答他们之前的救命之恩。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人身上带着木仓,他怕出去找了人也没办法,正好穆斯年身上也有木仓,就当做他们......互相帮助。

  两人刚达成协议,就见许州将手放到嘴边,吹了段似乎富含有特殊意义的曲调,声音响彻云霄。

  几乎瞬间的功夫,那些看起来犹如沉睡了的屋子纷纷躁动起来,穆斯年听到从四面八方传来的脚步声。

  紧接着,那些个关得严严实实的屋子相继破门而开,就跟约好了似的。

  穆斯年看见,一堆小孩从屋子里出来,大的带着小的,默契地都拿着竹竿长棍类的工具,堵在门口望着许州,然后又一个个戒备地盯着穆斯年。

  许州像个孩子王一样道:“不是他,那人可能藏起来了,或者掉进陷阱了,有木仓,找到了发信号,注意隐藏。”

  然后那些孩子在门口分散开来,一些往屋里找人去,一些跑出屋外寻找陷阱。

  穆斯年亲眼见到他们从各个出乎预料的地方翻出陷阱,虽然都很简陋,却是真的多,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

  “许州哥,这儿有血。”突然,一个小孩翻到一个陷阱周围全是血迹。

  许州和穆斯年过去看,许州道:“看来他掉进去过,但给他跑了。”

  他转头又问穆斯年:“长官,那人功夫是不是很高?”

  穆斯年点头:“打伤了我们两人。”

  许州嘶了声,“是个大麻烦。”

  紧接着他又吹了个口哨,不过换了段曲调,叫他们注意隐蔽,找到人马上藏起来。

  不多时,响亮的鞭炮声从一栋房子中传了出来,浓烟四起,所有孩子蜂拥往屋里跑,门再次被关上。

  “走!”许州边跑边解释,“这是我们自己做的信号弹,声大烟浓,绝对能将那人炸出来。”

  果然,穆斯年一赶到声源处,就见鸢拖着条受伤的腿狼狈地捂住口鼻,不知从哪被赶了出来。

  两人对视的瞬间,都拿木仓瞄准彼此。

  穆斯年嗤笑一声:“挺能藏。”

  鸢不屑地笑了声,“传说中的穆少帅不过如此,只会靠别人,还不如一些孩子有用。”

  穆斯年却不吃他这一套,“能靠别人取胜,也是一种实力不是么?”

  “不如你,到哪都是过街老鼠。”

  鸢脸色难看了一瞬,扯起一抹笑:“牙尖嘴利的,少废话。”

  他一言不合便举起枪飞速朝穆斯年开了一木仓,好在他躲得及时,顺带推了许州一把,“躲起来。”

  鸢行动不便,但这个地方障碍重重,草堆沙包堆成片,倒给了他个藏身的好去处,他拖着条腿躲在暗处,穆斯年反倒暴露在了明处。

  双方交战激烈,穆斯年只能捕捉到他一抹身影,却一直打不着人,眼瞧着子弹快要用尽,穆斯年木仓火停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他突然看见夏余意出现在鸢身后的无遮无拦的围墙上,紧接着将木仓对准了鸢。

  可他终究动作太慢,鸢很敏感,一下子将木仓口对准他,情急之下,穆斯年朝鸢又连发了两发子弹。

  夏余意在这时也扳动扳机,尽管他木仓法不准,但因为位置绝佳,还有穆斯年的掩护,他还是打中了鸢的手臂。

  这时孟秋文也不知道从哪儿跳了出来,逼得鸢节节后退,穆斯年很快也赶了过去。

  胜败已见分晓,穆斯年他们是想抓活口的,本想劝他投降,但鸢冷笑了一声,死也不从。

  在被逼得无路可退时,他将目标瞄准了毫无遮拦的夏余意,他眸光一闪,动作飞快地朝夏余意开了一木仓。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