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嘉木的出现无异于东北打雪仗时敌我不分, 在萧行杀得正嗨时自己的兄弟忽然间反水。

  刚才的心情还在热恋中高涨,现在萧行的大脑CPU不得不冷静下来,用来挽救自己的事业男人设。

  “干什么呢, 说你俩呢!”葛嘉木拎着一大口袋的零食年货, 这个寒假是铁定不能回老家, 大家伙刚商量好怎么在学校过节。自己分到的任务就是买点零食回去,原本想着校门口的小卖部品种不多所以往远了走走, 没想到啊,这一走,居然走出了一个大惊喜。

  自己那被无良渣男用感情“伤透我心”的好哥们儿, 为什么在街头雪景里和渣男本男搂搂抱抱?

  这场面, 说是拍什么偶像剧都差不多了, 就差两个人再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我, 我,我……”姚冬实在开不了口。如果说,从前的葛嘉木是他和大萧视频恋爱的背景板兄弟, 现在他就是堪比静妃娘娘的存在,还好自己的赤色丁字裤头没有拴在大萧的腰带上。索性,姚冬眼巴巴地看着大萧, 我的1你说句话啊。

  他的1此时此刻也没好到哪儿去,面对葛嘉木的质问一时语塞。

  倒不是刻意要隐瞒两个人复合的事, 本身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地下情,而是……当时自己狠话说得太到位了, 面子上抹不开。

  “好啊, 你俩偷偷在外面暗度陈仓?”葛嘉木气得往前两步, “你知道我们这几天都是怎么过的吗?”

  “你听我解释。”萧行先说,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们又是为了姚冬担心又是为了你担心, 生怕俱乐部的内幕牵连到你俩。怕那些老狗逼为了洗脱罪名,把你们拖下水,又怕汤炳炳的爸妈不给力,为了保护儿子不能全盘托出……好家伙,我这么帅的一个小伙儿都要操心脱发了!”葛嘉木叉着腰,明明比萧行还高几厘米,怎么就这么委屈了。

  萧行和姚冬则像在大街上罚站,本身就高,又习惯挺立,这会儿站得像上了冻的电线杆子。

  “你听我解释。”萧行只好先哄哄他,一边是男朋友,一边是从小就差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他难以取舍。

  “好,你解释吧。”葛嘉木说完又看向姚冬,此时此刻的姚冬宛如一个黑脸妖妃,用自己独特的奇门床技勾得哥们儿离不开他。

  什么?他居然要听自己解释?这下给萧行整无奈了,原本还以为葛嘉木会情绪激动搞“我不听我不听”那套,没想到他反其道而行之。解释?解释个毛啊,眼下都被人捉奸在街了,这还怎么说得过去?

  末了,萧行只好说:“我肯定能给你解释清楚,但是咱仨要不要换个地方?”

  “怎么?还得现编是吧?边走边想?”葛嘉木冷笑。

  他是个网络冲浪高手,每天都要上网看看发生了什么新鲜事,自己和姚冬的cp如火如荼,本来都快给他整郁闷了。他真想发微博以证清白,我才和他没关系呢,请你们擦亮眼,队里那个看起来最浓眉大眼的才是姚冬他前男友。

  “没有现编,就是觉得街上太冷。”萧行摸了摸圆寸头顶。

  几分钟后,仨人从马路边转战路边咖啡厅,葛嘉木今天势必要当个迷人的反派角色,坐在了两位当事人的对面。服务生是个小哥哥,端上来三杯热巧克力就走了,但显然认出了他们是谁。

  锦标赛刚刚结束,再加上他们统一的队内羽绒服,想认错都难。

  “说吧。”两位都不开口,葛嘉木润喉开嗓,“你们俩刚才在街上干什么?”

  萧行像高中违反校规早恋,和对象偷摸在教室接吻被抓到正着,非常“虚弱”地解释:“打雪仗呢。”

  姚冬捧着热乎乎的巧克力,心思已经飞到阿哥和阿姐的身边去。阿姐的朋友圈在骑马,英姿飒爽,阿哥在飘雪的长城拍艺术照,也不知道是哪里请的摄影师和地陪,又有耐心又有审美。

  至于眼前……他还是交给大萧去处理吧,给了三金他就是自己的人了。

  “打雪仗?你以为我没见过你打雪仗怎么着?”葛嘉木至今想起来脖颈子还发凉呢,别人打雪仗要赢,大萧打雪仗要命,东三省玩雪和攻城没有两样。他上回就是给大萧身上扔了个雪球,结果被这孙子抱摔到雪堆里给埋了。

  “以前打得太虎了,现在打得比较文静。”文静的萧行也喝了一口热巧,忽然间发现……为什么葛嘉木和姚冬的杯子是一样的,自己的不一样?

  连杯子都站队是吧?对家真爱粉是吧?

  “狗屁,你还骗我?”葛嘉木不吃这套,“你俩什么时候复合的?”

  萧行还妄想挣扎:“刚才真的是打雪仗呢,你没瞧见我都上手了。”

  “真的。”姚冬偷偷摸摸在朋友圈给阿哥点了个赞,然后抬头说,“打得我,疼死了。”

  “你现在没有发言权。”葛嘉木用一票否决权捂住了妖妃的嘴。

  姚冬只好闭上嘴,继续在桌下翻阿哥的视频号,哇塞,这几天他可真没少去景点,看升旗、颐和园、圆明园、王府井……把自己想去的地方都玩遍了,还在故宫里吃了很有人气的下午茶。唐誉哥真是太好了,能找到这样热情服务的地陪,一定要好好谢谢人家。

  拥有发言权的萧行只好承认,旧的人设崩塌,他现在的新人设是重色轻友并且复合的痴情男子:“啊……就是前两天的事。”

  “真的吗?我不信。”葛嘉木指指点点,真想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拿一把ak,“你说实话,是不是锦标赛之前就搞上了?”

  “你别说‘搞上了’这么难听。”萧行提醒他。

  “你现在和我装什么纯爱战神呢?”葛嘉木气势如虹。

  姚冬也抬起头,看向纯黄的大萧:“对啊,你现在不不不要装纯爱战神。”

  “你闭嘴。”葛嘉木说。

  姚冬只好又把脑袋低下去。

  萧行一抬手,将伪装成热巧克力的“对家cp粉”喝光,然后痛快地说:“确实是,那时候我俩就把话说开了……我没想瞒着你这么久。”

  “我今天不发现,你还打算瞒着我是吧?”葛嘉木痛心疾首,渣男能伤害兄弟一次就有第二次,“你忘了当时你多难过了?就差以泪洗面!”

  “真的啊!”姚冬急了,大萧居然哭了?他从来没见过他掉眼泪!

  “没有!”萧行否认,自己那时候只是愤怒加忧伤,最多说到伤心处时红一下眼眶,还真的没有掉眼泪。

  “是当着我没有,谁知道你夜深无人时会不会咬着被角,悲伤逆流成河?”葛嘉木试图让他回忆起那段痛苦回忆,“他伤你这么深,怎么三言两语就把你哄回去了?”

  “不是,三言两语。”姚冬心里话说了,我这可是奉献了沟子。长这么大家里人都没动过自己一根手指头,却被保温杯来回殴打。

  此时此刻,萧行轻咳两声:“主要是……以前的事情这不是解释清楚了嘛。那回他真的有苦衷,并不是真心要和我掰。”

  “我,坚决不掰。”姚冬也赶紧表了一波衷心。

  葛嘉木却不看好。“就算他当时有苦衷,可是解决方式太不成熟。以后万一再发生类似情况,他会不会故技重施,继续瞒着你?就算他做的是好事,可也不能上来就把你甩在一边,这说明根本就没把你当自己人。”

  这确实是萧行最过不去的坎儿,无话可说地看向了姚冬:“对啊,你以后再有这种事会不会还把我甩了?”

  糟糕,静妃娘娘损完狂徒,开始对付自己了!姚冬仿佛变成了“黑答应”,小心翼翼地发誓:“不会再再再有下次,以后再有突发情况,我坚决和你通气,不随便分手,不冲动行事!”

  萧狂徒露出满意的神色,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葛嘉木:“你瞧,他都发誓了。”

  “你啊……你就是一典型的东北冻梨型人格,外头邦邦硬,扔水里化一会儿就软。”事已至此,葛嘉木已经无法力挽狂澜,再看姚冬身上戴的首饰,不用问,一定是大萧用奖金给他买的定情信物,真是意外的纯情呢。

  “姚冬,你记着,今天你可是在我面前发誓了,绝对不会再辜负我兄弟的痴情。”葛嘉木半带威胁地说,“谈恋爱就好好谈,别整那偷偷摸摸神神秘秘的,有什么事情说出来两个人一起解决。”

  “是是是,对对对。”姚冬点头如捣蒜。

  “还有一点,别随随便便说分手。这太伤人。”葛嘉木继续威胁。

  “不说,不说,我们,白头到老。”姚冬这点非常同意,就算逼着他说分,他也不敢。昌哥说得对,现在能把大萧追回来纯粹是有“初恋”buff,加上年轻,喜欢谁就拿命去喜欢。再大一大,人成熟了,大萧绝对追不回来。

  木已成舟,大萧这碗生米算是煮成熟饭,葛嘉木只能功成身退,原来自己只是他们play的一环。这时候,刚刚那位服务生小哥拿着手机走了过来:“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可以和你们合一张影吗?我是游泳爱好者,特别喜欢看你们的比赛!”

  “来吧。”葛嘉木揉了揉脸,脸都气僵了。

  咔嚓一声,四个人的合影被手机定格。再得到了三名运动员的允许之后,服务生小哥才把照片发到了网上:[真是令人兴奋的一天!工作时候能见到自己的偶像,还一下子见到了三个!比想象中高好多啊,每个人都性格好好!偷偷地艾特一下,比心!]

  萧行的大号被艾特了,顺着找了过去,这回自己和姚冬坐在同一排,应该没有人磕错了吧?结果点进评论区就看到了第一条热评……

  [他们仨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不是,谁们仨啊!为什么葛嘉木每次都要和姚冬组一下,自己这么大一个东北S还不够醒目?萧行放下手机,揉了揉被气缩围的胸口。

  返校之后,萧行和姚冬还没来得及回宿舍就先按照教练的吩咐去了室内馆,1月底就到了世界大学生游泳锦标赛了,地点杭州,学校已经办好了集体机票。姚冬刚从床上下来,一秒钟转换成竞技模式,从明天开始他和大萧的训练项目不止是单一的蝶泳,还多了男子混合泳接力和男女混合泳接力。

  在接力中,萧行还是担任拳头项目的一棒,泳姿为蝶泳。唐乐意作为本队的蛙王主攻单项,不参与混合泳的比赛,所以这个短距离的蛙泳就落在了姚冬的身上。因为通过开学后的一系列队测来看,姚冬的蛙泳速度是飞鱼队里的第二。

  参赛项目瞬间多了起来,姚冬一个人就有50蝶、100蝶、男子混合和男女混合。萧行是100蝶、200蝶、男子混合和男女混合,身兼四项,只能期待到时候杭州世锦赛的比赛顺序表能将时间排开。

  但是排不开也没有任何法子,许许多多的运动员在比赛日就是赶场日,根本歇不过来。

  “对了,晚上有公安人员要过来,你们俩做好准备,要说什么最好打个草稿,提供重点信息。”会议结束时罗锐说。

  “公安?为什么?”姚冬没想到牵扯到了公安。

  “光是俱乐部的药,肯定用不上公安,药物中心就全搞定。”罗锐回答,“恐怕要问你们谈年的事情了。如果他们找人试药又害人突发疾病身亡,整件事就没那么简单。”

  “太好了!”姚冬拍了下大腿,恐怕真的能翻出从前的旧案。现在他们先回宿舍换衣服,刚离开室内馆,路过田径场,姚冬就看到了一个黑色短袖短裤的圆寸正在雪地里慢跑热身。

  这就是田径队啊,这么冷的天,他们眉毛上都要结冰了。姚冬刚准备让路,只见大萧朝着那边走了过去,他连忙跟上,只听大萧开口问:“祝杰,我有事要问你。”

  “问我?”祝杰刚休息,气喘吁吁。萧行他能有什么事?

  “对,问你。”萧行再近一步。

  祝杰立即懂了,他一定要问薛业的事情,果然萧行这个人对薛业心怀不轨。“问之前你最好想清楚。”

  “想清楚了啊,你说你生下来就是圆寸,那你每年过冬头不冷么?你都戴什么帽子?”萧行匪夷所思,怎么问个话都搞这么严肃。

  祝杰眉心一皱,看向他的寸顶,这时候手机震动,点开后居然是唐誉发来的信息。

  [薛业和小冬在白洋家过夜了。]

  同一时刻,萧行的手机也震动了,收到了同样的一条告状信息。

  作者有话说:

  唐誉:我睡不好,谁也别想睡好,哈哈哈。

  大萧:圆寸都气冒烟了。